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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遭到念想左右却毫不自知的未来

 

「嗨~」下课时间,高采岫神采奕奕地向像迎面而来的林玉锺打招呼。意识到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昨天刚分手的人该有的举动,他将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却还是满心期待收到林玉锺的笑容。

「呃??嗨,你??还好吗?」但是当他看见明明没发生什麽事的林玉锺反而显得疲惫无b、黝黑的脸上透出显而易见的苍白时,他的心乱了下,却还是抑制着不要太过慌张:「你怎麽了?该不会是昨天看我被赏巴掌担心我到睡不着吧哈哈哈??」

他半开玩笑着,内心却有一丝丝期盼对方的回答是肯定的。

「没啦??昨天念书念太晚,没睡饱。」林玉锺闪躲过对方有些憨直的视线撒了个谎。昨夜的他辗转难眠,最终还是决定放手的心痛b过往对方的每一次离去都还要强烈。若说以往是被狠狠刺上一刀,这回则是直接将r0u剜出,空落落地吹着寒风,仅仅一个晚上实在难以填补空缺。

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我??该回班上念书了,再聊。」

转身背对高采岫,林玉锺努力将步伐变得轻快些而不是违心地黏滞、甚至想要回头多看一眼。可正是缺了这一眼,让他无以见到高采岫脸上落寞的神情,还有默默望着他的憔悴背影的心疼。

不明白上午碰面时林玉锺奇怪的态度由何而来,高采岫耸了耸肩,只当是对方没睡饱的起床气。

可当他在阶前一面呵气一面等待对方时却越想越不对——平时看见自己,林玉锺的笑都是显而易见的;但如今——怎麽这麽晚还没过来吃午餐啊!

怀疑起对方要疏离自己,担心被误以为是个渣男,他立刻大步起身,想要去解开误会。

气势汹汹地闯进对方的班级,高采岫原想随便抓个人问林玉锺的位子,却彷佛有一道光,直接将他的视线导引到了对方所在。

林玉锺看起来似乎很疲倦,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而挂在桌边的便当袋,似乎也依旧是沉甸甸的。

愤怒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一丝玩心。向林玉锺身边的人b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悄悄移了过去,拿起便当袋,准备要俯下身在对方耳边大叫——

这重量不对。

偶尔会因为早餐吃太少而迫不及待夺过对方的便当袋,所以现下的状况高采岫再清楚不过了——要嘛是林玉锺把他自己的份吃完、把高采岫一个人的份留在袋中,要嘛就是根本没有做他的份。

怒气瞬间窜升燃得更旺,他挂回便当袋,压着自己的声音冷到冰点:「林玉锺。」

见对方没有动作,也不管是不是真睡着了,他立刻抓着对方的後脑勺,b林玉锺惺忪的睡眼直面着他。

「你什麽意思。」

「为什麽没有来。」

「为什麽只剩下一个便当了。」

或许也被吓醒,林玉锺拔开了他的手,轻声说道:「因为、是我害你们分手的。」

「这不是让你躲我的理由。」

「我没有躲你,我只是累了而已。」

「累了?你不想做便当就说啊!我又没有b你做!你知道有多冷吗!我刚刚在外面吹了十几分钟的风!」他想要伸手揪着对方的领子,却在最後一刻缩了回来——他倒要听听,这人是怎麽想他的。

「对,很冷。」林玉锺的声音却同样冷着:「你当然没有b我做,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你什麽意思。」

「不要再来找我了。」林玉锺重新搭起了手臂,趴下来闷闷地说:「我真的累了。」

终於确认了心中的猜测,高采岫怒极反笑:「好。你累了,我也不会再烦你了。是我不好啊,一直吵你。你睡你的吧。」

而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教室。

「你睡你的吧」。

一字一句他都听得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抬起头、不愿意直面对方的脸上诉说的现实而已。

他刚刚终於砍下了那疯狂蔓长的树,为被他亲手葬送、将近整个高中生涯最珍贵的回忆立了个巨大的墓碑。

他当然不是淡然地趴下来继续呼呼大睡,而是在听见对方节奏快速而有力的脚步渐渐远离时握紧了拳头、闭紧了双眼。

他想,他应该要向上帝发誓,这将会是他最後一次为这个男人流的最後一滴泪。

可是他很快就感觉到了被浸sh的衣袖,和班上几个交好的朋友的细语关怀。

他知道他应该抬起头说一句「没事」,但是现在,他连这点强颜欢笑、都已经做不到了。

「采岫??」

那一分感情已成了然,便如同生在心上,不是说摘就能摘掉的。

即使和林玉锺大吵了一架,高采岫依然在隔天早上与对方在走廊偶遇时举起了手想要打招呼。

对上眼的瞬间,他开始在脑中高速思索着怎麽样开口才不会太过尴尬。「你好」显得太生分,「嗨」又有点像是想要将昨日视而不见,「昨天对不起」却又怕两人立刻吵起来,究竟应该——

可这些都是多想了。

因为林玉锺避开了他的视线。

ai恋的苦涩瞬间膨胀却又滚烫,因为压迫到神经而痛了起来。

他不知道林玉锺究竟怎麽了,而对方又不给他一分一毫接近的机会,更遑论开口去辩驳。

他明白前一天突然间的发火有些无理取闹和急於求成的成分在,但是难道是因为当着一群同学的面,让对方感到丢脸吗?还是因为他真的只是不想要再做便当,却被他讲得十恶不赦,使对方不想要再接近他呢?

——对了,便当。

既然他钱已经给了,林玉锺就没有理由不给他做便当;这是他现在手上唯一能够合理接近对方的理由了吧。

吃惯了手制的便当,连福利社卖的油腻腻的便当都让他昨天反了一下午的胃,更遑论初识时仅靠两个面包果腹的可行x了。

无论是不近人情地向对方要求把钱要回来,或是si皮赖脸地要求对方把这个月分的便当做完都行,他需要一个突破口,和对方说清楚究竟怎麽回事——当然他心里头的首选是後者,毕竟至少还能享有半凉了的幸福。

可是他没想到,林玉锺竟强y地替他选择了前者。

「欸高采——嗯?」因为看见林玉锺而准备直接替他叫外找的同学突然被对方扯住了袖口。

「不找高采岫吗?」

「不是,我找晋福明。」

定定地盯着门口,他倒要看看,林玉锺玩的是什麽把戏。

然而,在看见林玉锺交给晋福明的东西之後,他瞪大了眼——

那是他平常给对方钱的信封袋。

——你连亲手给我都不愿意吗?

拿着信封袋,晋福明战战兢兢地走到高采岫面前:「那个,这是玉锺说,还你的、钱??」

「他还有说什麽吗?」缓缓接过信封袋,高采岫抬起了不知是因为强抑着泪水或怒气而泛红的眼:「他还有说什麽吗?」

「他?对不起。」

「他??讨厌我了吗?」紧攒着信封袋,他恐惧地问道。

「没有,他没有说,他只有说对不起。」

在和前nv友分手过了两天,他才感受到了分手的疼痛,远不止於那一个耳光、一下去没多久就会消散的红肿和疼痛。

而原本长在心上的那分已然迸裂的感情,也终於让他决定压到心底,但愿永无出头之日。

但是他最後还是停住了准备删除联络资讯跟对话纪录的手,放下了手机。

喜欢又怎麽了,ai恋又怎麽了,只要对方不领情,那就什麽也不是啊。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的感情大约是被扔在地上踩了个遍的话,或是他连这麽想也不愿意——他宁可相信对方是真的一无所知。

他是谁啊。既然对方都已经送出了绝交的讯息,他还凭什麽让自己作贱自己?

只是又有那麽一点不甘心和那麽一点疑惑,但是他已经决定不去想它们了——理智上是这样,可深夜的梦境并不受他的控制。

「对不起。」

他试过所有的方式和话语、不同的挽留与哀求,但最後都是以这一句话作结。

他翻来覆去,挣扎着想要自这称不上恶梦但足以称为梦靥的梦中ch0u离,却只能又一次陷入无限却无望的选择之中,眼睁睁地看着殊途同归的结局。

心如刀割。

即使吵过架,甚至因为一时气过头说了不再打扰对方的话,高采岫还是在拿到钱的隔天晚上决心打电话给林玉锺。

一方面是想要消除前一天那充满be结局的养成游戏似的梦境,一方面只是因为这几天他已经想林玉锺想得快要发疯。

但无论他拨出几通、甚至是後来降低了频率到每隔半小时拨一次的电话,都还是没办法如愿听到对方的声音。

每挂断一次,他就叹一口气,直到午夜十二点,他才在语音信箱留了段话——

「我不知道我做错什麽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什麽累了,但是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找我的,好吗?」

等待回音的那几天度日如年,只要手机一有动静他便会立刻抓起来看;如果是不认识的号码,甚至会让高采岫有种想要接起来大骂对方一顿的冲动,即使任何人都没有错。

当然最後他还是放弃了。

隔了一个礼拜,他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答覆,连在走廊上遇到对方的频率也越来越低,让他决定将纷乱的心思塞回书本,与步步b近的学测魔王搏斗一番。

但是国文写作的练习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折磨——如果题目是「温暖」,他就会想起林玉锺安慰他时轻拍着背的手;如果题目是「宽与深」,他就会想起林玉锺给予的宽阔x襟和他所暗藏的深沉心思;如果题目是「舍不得」,他就只会微笑地写下那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快的泪水。

「骗子??」有时候无可自抑的深夜,他还会捧着手机暗自垂泪:「不是说了永远都在吗?」

然後他就理所当然地考砸了。

可他似乎不太在乎,反而偷偷跑去向一头雾水的晋福明打听林玉锺的情况。

「你没听说。」高采岫忽然伸出了右手小指,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反s着小店的灯光:「我现在没有nv朋友,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林玉锺怔住了。

他认识的高采岫是张扬的、活泼的,虽然偶尔会因为烦恼而低落或哭泣,却绝对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呢喃着就像是在独自祈祷一样。

虽然对方的说话内容分明就是在祈求什麽。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价怎麽就这样抬高了,可以让别人选择用「求」的方式来对待他。

「呐?」见他久久未应,高采岫晃了下手,又再一次强调道:「不要再消失了,好吗?」

我没有消失、我明明就有很正常地上学放学——一瞬间林玉锺想要这麽回嘴,但看到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头,便很难就这样睁眼说着瞎话。

——是啊,说什麽不计前嫌,方才的他还不是一样想要逃离对方吗。

「嗯??」犹豫着伸出了右手小指,还没来得及说什麽便被对方纤细却有力的手指g住。

「说好了啊。」

「??你也太幼稚了吧。」没有理会那还被g着的手,林玉锺淡淡地吐槽。

「谁叫你要躲我。」高采岫扁了下嘴,而後笑着放开了林玉锺的手:「菜来了,赶快吃吧~」

虽然还有些抗拒,林玉锺依旧不得不承认,他内心对於重逢的喜悦已经完全盖过了重考的沮丧,证据就是他到现在还挂在嘴角的淡淡微笑。

虽然补习班的冷气开得强到有些冷,虽然因为躲着对方而产生了些局促与歉意,但他还是忍不住因为那个深深的怀抱感到温暖,因为对方幼稚却真诚的拉g而感到舒坦与甜蜜。

他不希望自己再度被对方的一举一动所影响,但是现在看来,牵扯上便是代表要纠缠下去了吧??

——既然这样,就纠缠到底吧。

哐当。

被自己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想法吓到,林玉锺手中的笔滑出指尖、沿着桌面滚落地板,发出了清亮的撞击声。

因为坐在第一排而感到有些丢脸,他立刻弯下腰,0索着不知掉在何处的笔。

「玉锺。」突然一阵nv声从耳边掠过,他吓得立刻坐直了身t,僵y地转过身看向一脸无辜地拿着他的笔的nv生:「呃,你的笔???」

「喔,谢谢你。」慌张夺过对方帮他捡的笔,他躲过了对方的视线,假装专注地盯着黑板,思绪中却浮现了另一个问题。

——我为什麽要骗采岫呢?

林玉锺其实是认识身边这名nv孩的。

因为小学就在隔壁班,虽然说「认识」好像也称不太上,说「知道」好像更恰当一点,可在他的印象中,他们是有说过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的。

这样的关系该怎麽界定呢?

但是无论是「朋友」也好,「认识的人」也好,他为什麽要直接了当地跟高采岫说不认识她呢?

不过,既然说了不认识,那就装到底吧——

「那个,你是谁啊?」林玉锺在废纸上写了几个字之後传给对方。

「你??忘记我了?」他看见nv孩将纸条放在两人课桌中间,瞪着眼飞快写道:「我之前小学的时候在你隔壁班啊。」

「呃,你应该认错人了。」

「我名字都叫对了!!!!!!!」

他真笨。

「太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忘记了,抱歉。」後头这一连串惊叹号看得林玉锺有些愧疚,却只能继续装到底:「我来这里不想交朋友,所以就当不认识,好吗?」

「好吧,反正你也忘记了,就不认识吧。」

他没有想到nv孩爽快地答应了,只当对方是个心x宽大、呃,心宽t胖的人。

舒一口气缓了过来,林玉锺这才觉出不对——他骗高采岫就算了,为什麽连这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也要骗?

他想起了高采岫问他时眼中的戾气,而他因为不想要被对方误会成自己和这nv孩很亲密而欺骗了对方。

但是是为什麽?怕高采岫找这人麻烦?

不,他相信高采岫的人品,不可能对朋友的朋友这麽失礼的。

那麽,只是因为单纯不想要被误会吗?

想了又想,林玉锺轻轻对自己点点头,显然对这个答案满意许多——他不想要让高采岫以为他跟这nv孩很亲密,他想要证明跟他亲密的只有高采岫一人。

那个半年多前的高采岫一人。

林玉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回房间,脑子却不像是刚洗完澡那般清爽,反而b方才在念书时更加凌乱。

高采岫白天时所说的话和细胞骨架、哈伯定律、师说全部搅在一起,最後只让他得出了个结论:他似乎真的该剪头发了。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对方的错。林玉锺呼出了口气,有些颓丧地垂下双肩,让手大力地拍在大腿两侧的床上。

「难放的是还拥有的回忆,我陪你走过的雨季??」

正当繁乱之际,手机铃声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

疲惫地拖着步伐去看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不料来电显示居然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他却一直记得的号码,让他的jg神从恍惚变得有些振奋起来。

当初换手机的时候,他有想过要不要留下高采岫的手机号码,但是又觉得两人大约是不可能再见面了,於是便将整个人删掉,像是这麽做就能将那一幕幕快乐到不真实的回忆给抹杀一般。

可是今天他意外地遇到对方了,接下来大约也是摆脱不了,可各种犹豫与挣扎在对方正打电话过来的现在,他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他还没换电话号码、他还认得这组号码。

颤着手按下接听,林玉锺轻轻地将手机靠在耳边,如临大敌似地喂了一声。

「玉锺?太好了,你号码还没换!」高采岫的雀跃似乎透过电磁波传给了他,让林玉锺也连带放松了下来。

双方的兴致都很高,林玉锺在无意间瞥向时钟时才惊觉两人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赶忙说要睡觉了才让对方停下了话匣子。

高采岫打这通电话看似没什麽目的,单纯就只是好久不见的「朋友」的聊天,却让他有些心里发虚。

只因许多的提问中,对方问了他今晚是不是提早走了、为什麽没有等到他。

不是用「为什麽我没看到你」或是「为什麽没有等我」,而是「为什麽我没有等到你」。

高采岫到底等了多久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因为心知肚明对方会等,他确实选择了提早一两分钟收拾,只为在钟响的那一瞬离开座位、冲到位在教室最後方的门口。

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躲,但是他知道他之後大约是躲不了了。

因为对方说的,「你动作太快了吧,好歹等我一下啊」,音调虽然不是不悦的低沉而是原先偏高的声线,他却从语气中听出了不容拒绝的意味,像是在说他如果不愿意等就等於两人撕破脸一样。

不过确实,虽然大吵过一架,但是首先,吵架的导火线本就是他在躲对方,其次,高采岫已经选择了先伸出橄榄枝,让他完全没有理由可以拒绝现在这两人越走越回去的事实。

好像更加心烦意乱了啊??

高采岫笑听着林玉锺挂断电话的嘟嘟声,之後才放下手机,同样挂断了电话。

情况b他预想中的好。

当他鼓起勇气打电话过去时,内心十分忐忑於对方究竟愿不愿意接起。毕竟白天几乎都是他有些强y地拉着对方东奔西跑,实际上对方怎麽想的他根本完全不知道。

但当电话真正接通的一瞬间,他兴奋地甚至差点要跳起来扑到床上——林玉锺没有换号码,也没有打算真正拒绝两人继续来往。

对方正在默默接受两人逐渐回到朋友的现况。

打开le的介面,将方才问来的id输入,随後便找到了对方的帐号。看见姓名栏写着「林宇中」,头贴则是软t预设中、shooky淋着雨的贴图截图,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按下加入,高采岫的心情又更好了些——既然「淋雨中」是他突发奇想的谐音,可见在拿到新手机并进行设置的时候,对方潜意识还记得两人之间的小打小闹;这也就表示了自己在林玉锺心中的分量绝对不小,否则时隔半年,这麽小的一件事是不会有人记得的。

心想也不会被当作刻意的示ai,於是他向对方回传了一个语尾缀着ai心的晚安贴图,之後满足地替手机cha上电源,躺回床上进入梦乡。

他乖乖地在钟响後才开始收拾书包,还放慢步速缓缓走到教室外准备找面墙靠着等人时,却看到已经倚着墙在把玩手机的高采岫。

想要躲避的心思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因此在他看见对方彷佛自成一个世界的站姿时,他反而选择了装作不经意地快步走过。

「欸,你没看到我啊。」高采岫立刻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今天反而是我提早了耶。」

「我??」感觉到胜利似的诡异喜悦,林玉锺努力抑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我没看到,抱歉。」

「没关系。」高采岫笑着上前,将原先伸长着抓住林玉锺的手收到身边,使对方更加靠近自己:「你要往哪里?北车?北门?还是你搭公车?你家应该离j男高很近吧?」

「没有啊,我住板桥啊。」林玉锺疑惑地看着高采岫:「你为什麽会觉得我住j男高附近啊?」

「咦!你也住板桥?」高采岫惊讶地几乎要停下脚步,幸而有林玉锺扯着他,才不至於阻碍到涌进电梯的人流:「我以为你住j男高附近啊,因为之前打球的时候你都说你来收就好,我就以为你住很近??」

「没有啦,我只是想说你也不会收啊,而且一个人收也很快。」林玉锺仰起头,附在对方耳边,希望能降低在静默的电梯里的存在感。

「但是!这样我们就少了很多一起回家的机会了!」高采岫瞪着眼,丝毫没有注意到附近挤着的人的眼光:「你也住蓝线对不对!」

「呃??对??等一下、也?」有些跟不上高采岫的思绪,林玉锺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语回答、顺着对方的力道走出电梯。

「对啊,我也住板桥,到亚东医院,你到哪里?」站在电扶梯上,高采岫回过头问道。

「我也是——」

「真假!?」过卡的哔声和高采岫的欢快打断了林玉锺,兴奋之情溢於言表:「你住哪?我住总图那边喔!」

「我就在卤味那边,离u-bike很近??应该是总图的对街吧?」

「对!你怎麽跟我住这麽近!为什麽我以前都没遇过你!」高采岫的兴致高昂到不像是刚念完一整天书的人,反倒是聒噪地像一年都没能顺利讲到话一样:「欸,那我们以後假日也可以约出来一起念书啊吃饭啊之类的啊,你觉得怎麽样?」

「可以是可以??」话题的节奏完全被高采岫掌握住,林玉锺却不觉得反感,反倒有些怀念起过去在顶楼的时光。

「那就说定了!礼拜天去图书馆念书吧!」高采岫又伸手拉住林玉锺:「小心点,差点撞到人了,快上车。」

「??喔、好。」虽然被拉了人却丢了魂,林玉锺只能踉跄地跟着对方的脚步上车。

他今天的手腕被拉了几次?

午餐、晚餐、放学??

太过频繁的肢t接触并不会让他感到不适,反而又回忆起了过去那太过明亮灿烂的高中时光。

虽然他总觉得高采岫真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但是那细微的差异并不妨碍两人再度成为朋友——毕竟他自己也想过无数次,如果那一场争吵不曾发生,他是不是就能够成为对方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而现在细想来,眼看他和高采岫几乎要b高中时更加亲密,甚至连住址都接近地过分,他也似乎是乐见其成的。

那还有什麽好犹疑的?毕竟高采岫似乎都已经选择将这件事抛开不谈了。

属於le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林玉锺看向来电显示,意料之内地又是高采岫。虽然不知道对方又打来做什麽,但他这次倒接得b昨晚快了许多:「喂?」

就算不知道目的,这依旧是一个恢复成朋友关系的好的开始。

「玉锺?抱歉,有打扰到你念书吗?」

「不会??我其实晚上回家应该都不会念书的,所以你想打随时都可以打。」

「嗯??谢谢??也没事啦,只是念累了想要聊天而已。」高采岫发出了有些疲惫的笑声:「幸好不会吵到你。」

「那你想要聊??欸等一下,我先说,最多聊半个小时喔,我十二点要睡。」

「这麽早。」高采岫笑了:「那我以後想打的话就十一点打??虽然我觉得这样可能会变成每天打。」

「喔没关系,真的,反正我家里这时间也没人。」

「爸爸还没回家吗?」

闻言,林玉锺便因为对方「爸爸」的称呼愣了下——一般不都是叫「你爸」吗?

「喂?网路挂了?喂?」大约是等了许久却得不到回应,高采岫拉高了一点声音问道。

「啊没事,呃、我有说过我是单亲?」被唤回了神,林玉锺立刻随口抓句话敷衍道。

「有啊,你高三的时候有说过。」

「真的假的。」

——记忆力真好啊,连时间都记得。

结束通话後洗漱一阵,林玉锺在睡前查看手机时看见了le缩图上头写着1的红se圆圈,心中已经有了传讯息的可能人选;但在点开来看见是高采岫传的晚安贴图时,内心又感觉到了原以为再也无法t会到的温煦浇灌。

也许,当初被砍倒的大树留下的不仅仅是木桩,还有因为来不及成熟而尚嫌青涩的果实。

时机成熟,自然又会再度发芽。

「你明天要约几点?」星期六时,高采岫在电话中这麽问道。

「我??都可以啊。」林玉锺似乎已经习惯对方天天打来的电话,甚至开始期待起那充满轻松愉快的对话,因此这几天的他,举凡洗澡、煮宵夜都绝对不会选择在十一点前後。

「图书馆是八点半开??那要不要约早一点,大概八点,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早餐。」

「嗯??不要。」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高采岫似乎很喜欢和他一起吃东西,即使因为帅气的外表而曾经不只一次被补习班中坐在附近、b较大胆的nv孩子邀请过,他却全都拒绝地乾脆利落。

「欸??啊对,外面的太贵了,你想在家里吃吧?」高采岫起先是失望,之後又变成带了点玩笑成分的语气:「那你也给我做一份,这样就可以补偿我被拒绝共进早餐邀约的小小心灵了。」

「为什麽这样可以补偿啊??」林玉锺无奈地笑道,倒是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打算。

「因为我可以晚点起床啊。」高采岫在电话那头欠扁地笑了:「怎麽样啊?」

「喂!」

「做早餐啊??」经过高采岫这一提林玉锺才想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做便当了。

自从将餐钱还给对方後,他做菜时脑海里便再也无法期待那满足且明亮的笑靥,久而久之,平时最能够让他放松的日常事务竟变得让他备感压力。

於是在他将每天做两份便当缩减为一份後没多久,这个日常就完全被消除,主食的重心渐渐成了泡面;他也这才发现,一个人要断去一个行为上的习惯其实并不困难。

困难的是戒掉心理上已经习以为常的事物。每次想起对方,都让他像是犯瘾一样反覆回想过去天天在顶楼所看见的晴空万里,直到最後一天的雷霆万钧才能让他清醒、认知到对方彷佛无际无涯的温柔早已不复存在。

「这里!」站在图书馆门口,高采岫向林玉锺挥了挥手。

「嗯,给你。」林玉锺从提袋中拿出了一个装着火腿蛋三明治的塑胶袋:「早餐。」

「你真的做了!太bang了!我超怀念你做的东西的,每次都超好吃!」高采岫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伸手就给林玉锺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後才接过已经被他们俩夹扁的早餐:「不过我没吃过你做的早餐欸,你以前高中也是自己做的吗?」

「对啊。」

「可恶,我当初应该拜托你连早餐一起做的,这麽好吃,太可惜了。」高采岫急切地拆开了包装大咬一口,向後退了几步坐在一旁的花坛,之後才又抬头看向林玉锺,左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你也坐啊,g嘛站着发呆。」

「我??我在想,你以後的午餐要不要也??」林玉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突然这麽问,兴许是在看到对方吃得两颊鼓起的样子,突然t会感觉到了身为「厨师」的成就感,加上方才的拥抱也的的确确让他有些回到高中时候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开口:「以後的午餐,要不要跟以前一样带便当?」

闻言,原本重新埋头享受着早餐的高采岫立刻抬起头,眼睛晶亮地b远处的太yan还要耀眼:「可以吗!太好了!我还在想要怎麽跟你开口呢!看你这几天也都跟我吃外面的,我还在想说是不是你不想要做便当了呢??」

林玉锺有些难为情地笑了下。虽然没说自己真的是因为面前这流转着眼波的人而停止了做便当的日常,但是一听到对方和自己想到了一处、还期待着自己的手艺,就让他又开始有了做下去的动力。

「也不是,只是b较忙而已。」林玉锺撇开了视线,看向地面上一点一点漏在树荫下的yan光。

「欸,那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念书?」

「嗯??不会,你喜欢嘛??」林玉锺轻轻地笑了,想到能看见对方心满意足的样子就开心不已,殊不知这简单一句话在高采岫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他至今仍然不知道对方当初大吵时所谓「累了」是什麽意思,而如今听见对方近乎迁就的用字,更让他心里感到不是滋味。

——说得就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可是这样??你是不是就要晚睡了。」高采岫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满,将之全部发泄到正在把塑胶袋r0u成一团的右手上。

「如果你可以让我边跟你打电话边做菜的话应该就还好。」林玉锺有些俏皮地笑着,连同散在身上的光点晃荡,看得高采岫也被带着恍神,差点将对方拉过来狠狠吻上。

「咳、可以啊,反正你开扩音也没差吧。爸爸都很晚回家的对吧?」高采岫猛地站起身走到附近的垃圾桶,将塑胶袋粗鲁地丢了进去,但塑胶袋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他的力道一样,轻飘飘地像是随时又要再飞出来。

「嗯,也是,好啊。」林玉锺笑着跟了上去,对高采岫正在竭力克制的异样心思浑然不觉。

两人进到自习室之後就开始埋头苦读,期间有时林玉锺会将自己的疑问写在废纸上,之後递给对方寻求解答。

念得太过投入,两人双双忘了要注意时间,直到林玉锺开始感到饿,才发觉已经超过了一点钟。

「你还好吗?」用餐之时,高采岫看向yu言又止的林玉锺小心翼翼地问道:「该不会你想要回家自己煮吧?」

「呃??不是。」林玉锺摇摇头,停下筷子想了一会後才开口:「也没什麽,就、只是觉得,这样一直传纸条问问题,你会不会觉得麻烦??」

「不会啦??啊不过??」高采岫说着说着便停住了,并不是因为他在客套什麽,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有些图谋不轨似的点子——内心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在骂他趁人之危,一个在怂恿他做出邀约:「确实如果可以直接问b较方便??」

林玉锺低下头,苦恼地接着说道:「对啊,但是图书馆不能说话啊??」

「那要不要来我家。」就像是准备好的台词,高采岫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接得太过顺溜,虽然有些害怕对方起疑心,却也没办法收回说出口的话,只得y着头皮继续接下去:「反正就在旁边。」

「我家也在旁边啊。」突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林玉锺只顾着对方说话的合理x,反而没有注意到节奏已经被带偏了:「啊不过,我房间有点乱??」

「对吧,所以去我家啊,我房间刚整理过的~」高采岫努力为了让自己听起来不要像是心怀不轨,因此在後头又补充了一句:「呃、最近重考所以我在找书,就顺便整理一下??」

「好吧,那就去你家。」完全没有注意到高采岫那千回百转的心思,林玉锺只是带着好奇笑着答应:「我想看你房间有多整齐。」

「你爸妈不在?」

「对啊,他们去员工旅游了。」高采岫领着对方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按在门把上的手却顿了一下。

——我今天早上衣服应该没有乱丢吧?书呢,有摆好吗?垃圾桶应该没有满出来吧?

「呃、可能还是有点乱??」深x1一口气,高采岫才心惊胆战地打开了房门,在看见透过窗格的yan光让室内看起来明亮而乾净时,他生平第一次感谢起盛夏的烈日。

「不会啊,至少你的书桌b我的整齐。」

「我先开冷气,然後你看你要坐哪里都可以??啊、我去搬小茶几好了,之前客厅换了个新的就把旧的放在仓库里了。」慌张地找到冷气遥控器後,高采岫又开始思索对方要怎麽坐才能更加舒适,还把心思动到以为已经遗忘在记忆角落的旧家具上。

「要不要帮你?」看着高采岫有些忙乱的样子,林玉锺忍不住问道。

「不用!你坐着就好!」奔出房间,高采岫将话语抛给身後的人。

听见对方都这麽说了,林玉锺也不敢乱动;虽然家长不在,但他也绝对不想被高采岫认为是个没礼貌的人,因此只是静静地倚着床坐了下来。

环顾四周,高采岫的房间正如对方所讲的像是刚整理过一样,书都摆得整齐,衣服大约也都是叠在衣柜里,即使是最常使用的书桌也只是散落了几支笔和橡皮擦屑而已。

墙上和他的房间不同,并没有贴海报,只有简单地挂了个像是保险公司之类的厂商送的风景照月历。

即使主人不在,这一方空间却莫名地令他感到舒心。微微笑着向後仰了仰,原先倚着的床垫高度让林玉锺的头刚好能够靠上,一偏头还能让鼻尖直接埋进对方大约是晨起时乱扔的棉被。

令人安心的味道悄声无息地溜进他的鼻腔,让他来到陌生环境的最後一丁点不自在也消逝殆尽。

这房间或许就和高采岫本人一样,拥有能够让人放松的魔法吧。

高采岫搬着茶几到门口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林玉锺倚在他的床尾,半张脸埋进了棉被之中,yan光铺在他略显稚neng的脸庞,微微颤着的长睫毛显示出他睡得并不怎麽安稳,显然就是不小心睡着了的样子。

慢悠悠地回到门口将被他搁在廊上的茶几轻手轻脚地搬进来,过後再回身带上房门,又从衣柜里拉出了一件薄外套,缓缓在对方身边蹲下,将外套像是围兜一样盖在对方身上。

收回手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两人脸的距离过分地近;却又想到连轴转了这麽多天,他终於有机会得以静静端详对方的脸,便不愿太早移开视线:虽然算不上jg致却有几分可ai,而和常人相b更厚一些的嘴唇让他想起了过去在书上曾经看到过却没怎麽放在心上的说法。

——这种朋友要小心,嘴唇薄的人,b较无情。

那麽嘴唇厚的人,是不是就b较重情呢?

他又想起了让他俩认识的源头,那个「见se忘友」的晋福明。说到底,要不是林玉锺一直去找晋福明,他也绝对不可能认识对方。

——你怎麽就这麽可ai呢。

含着笑伸出了手,让指尖滑过对方绝对称不上细致、甚至还留有一层薄汗的脸颊,之後轻轻擦过对方的下唇。

林玉锺的嘴唇不仅厚,也不像有些人较为乾裂或暗沉,而是有着光泽的朱红,g得他想要靠上前去品尝那鲜yanyu滴的唇究竟有多甜。

——好喜欢你啊。

拇指靠上了对方的下巴,食指带着另外几根手指垫起对方的下颔骨,高采岫偏了偏头,调整着角度准备要吻上去。

「嗯??」大约是感觉到了下颔的力道和拂在脸上的气息,林玉锺发出一声闷哼,转着头似乎想要躲开。

高采岫震了一下,立刻弹离,而後才突然想到一个近一年来未曾注意到的问题——如果林玉锺不能接受他,他该怎麽办?如果林玉锺根本不是同x恋,他该怎麽办?

如果他的追求终将徒劳无功,他该怎麽办?

也许是因为有林玉锺的陪伴,即使那潜藏的担心时不时还是会自心底浮出,高采岫还是感觉这据说压抑到痛苦不堪的重考生活大抵上是幸福的。

认识了座位附近周遭几位朋友,加上有家人的支持,有朋友的关心,还有喜欢的人亲手做的早餐午餐、假日的「约会」、每晚的电话——虽然是他自己打电话去sao扰对方——让他在这半年来虽然过得称不上快活,但至少算是称心如意。

今天两人依然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吃午餐——因为教室内不允许交谈,他们只得转移阵地,顺便聊聊天放松心情——看着林玉锺专心吃便当的样子,高采岫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磨蹭了。

但转念一想,他连林玉锺的x向都不知道,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贸然进取;毕竟他可不希望在告白之前就被对方发现,弄到最後连朋友也做不成。

「下礼拜一成绩就下来了,你觉得怎麽样?」高采岫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对方对学测成绩的看法。

「嗯??就像之前讲的,只要国写没事,就没问题了。」林玉锺犹豫地开口道:「你也知道,我作文不好??」

「果然还是国写啊??当初应该想办法找到更擅长的人帮你的??」高采岫蹙起了眉,言语间满是後悔。

「不会啦,我觉得你帮我改也很有用啊,剩下的就看造化啦。」林玉锺笑了下,也不是什麽安慰之词,而是他真心这麽觉得;因此他也没有多注意到对方脸上显而易见的沮丧,只是将便当盒盖了起来:「我去洗了喔。」

「等一下。」高采岫伸出右手,拇指抹过对方的嘴角,而後宠溺地轻轻笑道:「沾到酱了啦。」

「喔,谢啦。」这一阵子林玉锺已经对高采岫时不时出现的亲昵动作习以为常,加上他也已经不是头一回没擦乾净嘴巴还不自知,因此只是多向对方说了声「快点喔」便走往洗手台的方向。

「喔??」高采岫看向林玉锺的背影,确认对方已经走出视线之後,才一面暗骂自己是变态一面将右手拇指缓缓靠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而迅速地t1an了过去。

嗯,还是一样甜。

「采岫??我还是很紧张,今天晚上大概要睡不着了??怎麽办?」星期日,也就是成绩公布前一天,林玉锺在电话中这麽问道。

「欸??我也蛮紧张的??可是不能睡不着啊,这样的话明天上课会很累欸。」高采岫因为低落而略小的声音在经过扩音後有些失真,加上炒菜的声音,林玉锺并没有办法听得很真切,只能努力拼出对方的原意:「你家有牛n吗?听说热牛n可以助眠。」

「嗯??应该没有,刚刚炒蛋的时候被我用完了。」看着空塑胶瓶,林玉锺也同样依旧有些低落地说道。

「咦?炒蛋要用牛n喔?」没想到高采岫的关注点立刻跑偏,心思全放在了食物上头:「我以为只要用呃、葱爆?之类的就好了耶。」

「那做出来的口感会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对方突然清晰起来的声音,林玉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些,开始笑着解释:「牛n炒蛋的话会b较滑neng,吃起来b较像是olet的感觉。之前看你很喜欢吃的样子,所以今天就想说来做一下。」

「你记得我喜欢吃什麽啊?」高采岫开心地转着椅子,想到对方之前做的炒蛋确实偶尔会有的那入口即化的口感,就感觉他的内心似乎也跟着化了一样,温润却su麻。

「当然记得啊,你最喜欢吃番茄炒蛋,但是很讨厌洋葱??不过其实我觉得洋葱炒蛋蛮好吃的,但是番茄炒蛋我也很ai就是了。我最近还在研究要怎麽样让它变得更好吃呢!」一谈起煮饭就兴奋起来,加上现在林玉锺也还在动着炒铲,因此话题就变成几乎都在食物上头了。

「停停停别再说了!你再说我都要饿了!」虽然很高兴林玉锺还记得自己最ai的家常菜,高采岫依然立刻阻止了对方的侃侃而谈:「期待你明天的便当啊,我要去吃宵夜了??乾脆就去你家旁边的卤味好了。嗯?怎麽样,你要来吗?」

「嗯,好啊。」

「欸?」本来只是因为担心对方而随口邀约,根本不期待这每次都准时在十二点shang的人会答应,没想到林玉锺居然连犹豫也没有;虽然情绪更加高昂,却也开始担心起是不是有什麽反常的线索是他方才没有注意到的:「你不是都十二点睡吗?」

「嗯??但是我应该??今天应该没办法这麽早睡着了。」林玉锺想了一会,对方似乎也没有急着说什麽,因此他便继续开口:「那个,等我弄好,大概再二十分钟,好吗?」

「好啊~我等你喔~」高采岫的声音明显透着雀跃,之後又兴高采烈地说起了食物的话题。

将食物装进便当盒,林玉锺这才到浴室洗了下脸。虽然是冬天,但是只要待在厨房超过二十分钟、他就会变得汗流浃背,更不用说做两份便当的时间绝对不只二十分钟了。

一面和对方说自己在换衣服、差不多可以出门了,一面兴奋地想着这是他们第一次这麽晚还约出来,虽然在人声鼎沸的卤味摊绝对称不上是幽会,却依然让他感到有些刺激。

他也知道对方大约是想要安抚他依然紧张的情绪,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似乎让他的心更加躁动难耐,甚至急切地在给家门上锁时还差点拿错钥匙要ycha进去。

「你很常来吃吗?」看对方熟练的点单动作,林玉锺有些诧异地问道。

「啊??小时候就很常来了。」高采岫将视线定在旋转着赶苍蝇的塑胶绳,缓缓说道:「我还蛮喜欢吃的。」

说完高采岫才觉得有些脸热。他小时候根本不住这,但是他似乎没有更好的藉口来掩盖自己对点单很熟练的事实——单纯因为只要他在半夜来这个卤味摊,便是想林玉锺了。

有时候他甚至大胆地一边和对方通话一边在这儿吃宵夜,或许也有存着让对方发现的心思,但眼前这人大约是太过迟钝,或是因为炒菜的声音太大,居然连一丁点迹象也没有注意到,更不曾怀疑过他有时候根本不在家里,让他总是对自己暗藏的小心机感到无奈,却又无法阻止自己下一次再做出一样的事情。

「今天怎麽这麽晚回来?」一回到家门口,林玉锺便看见坐在楼梯口的父亲,接收到了虽然算不上凌厉却依旧严肃的目光。

「爸,你怎麽又忘记带钥匙了?」只是随意说了句却没有多在意,林玉锺一面开门一面反问道:「啊今天怎麽这麽早回来?」

「今天刚好一件大案子刚结,所以就可以早点下班了。」父亲向林玉锺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坐到沙发上:「啊你明天是不是联考成绩就要出来了?」

「爸,是学测啦。」林玉锺感到有些无奈,方才好不容易舒缓的紧张又再次被挑起:「是明天啊??」

「那你刚刚还在吃卤味喔?这麽有信心?」

虽然明白父亲是调侃,但林玉锺却莫名有种被父亲抓到他在偷懒、或说他在「约会」的心虚,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没啦,想说放松一下啊,而且有点饿了??」

「饿了?啊你桌上的便当是怎麽回事?现在怎麽又吃两个便当了?以前不是不想要自己做了吗?补习班的便当不好吃?」父亲这回的连珠pa0倒是真的开始质疑起来,让林玉锺有些紧张——他不曾和父亲说过那另一份便当是为了另一个人做的,深怕对方知晓了会被八卦更多;虽然他也不认为有什麽好八卦的,却同样也是感到心虚——可是他也感觉到了温暖。即使父子俩鲜少能够这样好好坐下来说几句话,但父亲所给予的关怀还是一样没落??就算晚了半年,还是好好地被注意到了。

「呃就??突然想要自己做了,想要转换心情。」

「紧张喔?放心啦,你爸当年更惨喔,能不能考上大学都不知道咧??」父亲又开始高谈阔论一番,直至注意到林玉锺不小心没忍住的哈欠才拍着对方的背放人:「去睡吧。啊加油啊,如果没考好也没关系啊,还有七月那个什麽??」

「指考啦爸,这次怎麽没说联考了?」林玉锺笑着吐槽了句,之後起身走向浴室:「那我冲一下澡就去睡了喔,爸晚安。」

「晚安啊。」

高采岫今天没等到闹钟响,便被手机简讯的提示音吵醒了。

平时他是开震动的,今天却为了那唯一的目的而开了声音——他翻身下床,抄起还在书桌上充电的手机,颤着手点开了成绩通知的简讯。

他总是在林玉锺面前装得游刃有余,努力扮演着安抚林玉锺的角se,但是他其实对自己的作文也没什麽底气;毕竟这标准太主观了,他也无法确认自己究竟能不能入得了教授的法眼。

他的目标只有t大,因此他没有考社会,只需要在意自己是不是60级分。紧张地逐字看着简讯,终於看见他最担心的国文。虽然不知道作文究竟几分,但是??他满级了!满了!有些担心的英文也满了!

虽然分量不一样,但是他的英文作文是林玉锺救的,让他现在只想抱着对方转一圈,不,转几圈都没问题!

兴奋地将介面转到le,输入「我满级了!」的字样准备发送时,他才冷静下来,慢慢地将已经输入的字一个个删除。

万一——虽然他一点也不希望——万一林玉锺没有满级,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会不会就因为这样甩脸se给他、甚至讨厌他?

这麽一胡思乱想加上方才的欢欣鼓舞,使得即使是冬日、还沉得不像已经五点的天空也无法让他再次入眠。

走出家门,他犹豫地看向对街——即使两人住得近,都会一起放学,但是他们除非偶尔碰上,否则从来没有约着一起上学过。

他当然没有笨到没想到可以约,但是被林玉锺回绝了,理由是「我要思考人生」。

这理由令人发笑,但是高采岫笑归笑,还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这就是赖床嘛!」

「才不是赖床,是思考人生,这很重要的,吾日三省吾身知道吗?」林玉锺鼓起了脸颊,佯怒着说道:「你这样不懂得反省??欸你g嘛?」

「没,你脸鼓起来了,看起来很好戳。」高采岫明白自己笑得有些夸张了,但他仍旧假装是因为戳对方的脸戳得兴致高昂。

「哪有鼓起来!」林玉锺急得抓住了他纤瘦的指尖,让他觉得自己的手指烫得要流手汗。看向大约是被戳红的脸,他竟然又升起了想要r0u一r0u的心思。

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自己竟然站在大马路边发起了花痴,摇了摇头,他留恋地将最後一瞥视线留给卤味摊,没想到竟看见了林玉锺正呆然地盯着红绿灯的景象。

他本来想要开口叫唤对方,但是那涣散的双眼表明了对方并不在状态,或许能够注意交通状况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吧??

明白那个表情定是代表考得不怎麽理想,高采岫立刻跑到对方要走的行人穿越道的这一端等待对方,一面还努力注意着路况以防真有什麽万一。

看到对方失魂落魄地走过来,他感觉自己方才得知自己满级分的兴奋全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心疼,甚至又起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欸?采岫,你今天也好早啊?」低着头到走得极近,林玉锺才发现他的存在,因此扬起一个b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问道:「你是不是满级啊?看你这样,肯定可以考上t大的,恭喜你啊~」

「玉锺??」高采岫不理会眼前人的只言片语,只是伸手轻轻摩娑着对方的後颈,而後猛地将人撞进自己的x膛:「不要笑了,想哭就哭吧。」

「我没事。」虽然嘴上说着没事,林玉锺还是将自己留在这磕得让他有些不舒服却无b温暖的怀抱:「谢谢你,不过我才不像你那麽ai哭。」

「你怎麽??」高采岫惊诧地开口,却因为有些沙哑的声音而停了下来。

「连朋友考差你都可以哭,你不ai哭是什麽。」林玉锺这回倒是真的笑了,伸手环着对方、调整了个b较舒服的位子:「谢啦,也不算考差啦,就掉国文而已,社会有满,所以还是可以试试看。」

——国文。

「嗯??你真的没事?」依旧紧紧搂着对方,高采岫在对方耳边问道。

「没事啦??」喷在耳朵的气息让林玉锺有些痒,而那搔痒感似乎还顺着神经和血ye传达到了心脏,让他整个人心痒难耐,却不知道为什麽,只好蹭了蹭对方:「只是就??没办法考t大而已,不能跟你同一间学校了。」

「没关系啦,别沮丧啊,你想,如果你考上y大b组或是b大,那就都在红线上,我们还是可以常常约啊。」高采岫又开始安抚似地轻碰着林玉锺的发尾和後颈,低着头笑说道。

「但是t大的话、大一是在校本部吧?是在公馆、绿线吧?」林玉锺微微抬起头,看见了高采岫剃得整齐的左鬓和有些发红的耳轮,不知怎地重新感觉到了这个怀抱的温度。

「那有什麽关系?为了见你,跑多远我都在所不辞~就算你考到z大,我也会去找你!」高采岫这回倒是不再耳语,反倒说得有些大声,像是要把这句话昭告天下一样。

「那也太远了,你该不会要说就寒暑假吧?」林玉锺笑了开来,抬高头才因为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到不像话而愣住——若是高采岫头再低一点、或是他再把头抬高一些,两人就可以直接吻上。

而在他不知道为什麽没有打算离去的时候,就被高采岫急促地拉开了距离:「怎麽可能,花莲可是好山好水呢。」

「不是都接好无聊吗?」林玉锺也没多想,只是努力想把内心已经消散、有些异样的躁动自心头抹去。

「有你在就不会无聊啦~」高采岫有些轻佻地说道。对方的手依旧留在他的背後,只是这次没有再把他塞回那个温暖的怀抱,而是转向,轻轻推着他往前走。

「什麽啦,这样很花钱的。你还是祈祷我考上y大b较实在啦。」似乎真的感觉b较有希望了些,林玉锺轻捶一下对方,之後顺着那不轻不重的力道迈开了步伐。

他後来真切地明白了究竟有多冷。

就在他站在已经光秃的枝桠下,向冰冷的空气吐出白se的思念的时候。

会在围着老树的木椅边上边聊天边吃着菜se相同的便当的人们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偶尔站上一时半刻却什麽也没做的人。

最後他坐在风口,梦见了口口声声说可以帮他的人;待到梦醒,他却只能无助地倒了下去。

「好多人啊??你确定这样我能筛到y大b组吗?」林玉锺看着整间大教室的人cha0,粗估也有一百五十几位,而这些人都是要面试泛医科的,那就表示学测肯定都考得很好??

「没事的,你也就59级分啊。而且如果是看社会不看国文,你就是60级分了欸,肯定有优势啊。」高采岫揽着林玉锺的肩膀防止他被大量人cha0撞到,张望了会後指向靠近角落的位置:「而且啊你看,像我就没考社会,那就不会跟你抢b大了啊??坐那吧?」

「说真的,这样就表示我们被放养了吧?」坐在三连座位的中间,林玉锺偏头向高采岫问道,没想到却意外听见了另一边传来的人声。

「你说得没错。毕竟补习班还要照顾指考的人,加上这间重考班本来就是指考取向——我觉得被放养是很好的b喻。」

那是一道低沉却不会含糊的好听声音,让林玉锺忍不住回过头:「你是?」

「啊,抱歉,我刚刚听到你说的放养觉得很好笑,所以就搭话了。」那名男生礼貌地笑了一下。

对方大约脾气很好,即使被林玉锺上下打量着似乎也不恼,只是继续微笑着说道:「刚才我听到补习班以前的学长姐在讨论,应该是九个人一组b较方便练面试,不过这附近的人我都不熟,晚点可以跟你们一组吗?」

还没看够人,林玉锺就被高采岫的声音拉回了神:「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和我们应该是不同班吧?」

「确实不是,我没看过你们。」面对高采岫彷佛有些敌意的询问,男孩依旧不温不火地说道:「我叫孟宇君,你们叫什麽?」

「啊、我叫林玉锺,他是高采岫。」林玉锺指了指身後的人说道。

「原来是这样,很高兴认识你们~」孟宇君笑得露出了白牙,看得林玉锺有些发愣——若说高采岫的笑容就像是冬日的暖yan一样能够让人感到舒适却依旧耀眼,那孟宇君的笑就或许就是雨後的天空一样晴朗且乾净;无论差别是什麽,两人绝对都是不折不扣的帅哥,不过面前这t格壮得多的人看起来反而b前t育班的高采岫还要给人t育系的感觉。

然而这人又显然和粗犷搭不上边。温文尔雅的搭话方式不说,连穿搭都很有一套,明明是在补习班这种不适合谈恋ai的场合、也可以显见对方是随便套的几件衣服,但就是y生生被他穿出了品味,加上颈间戴着的一条似乎是银制的十字架项链——看到这饰品时林玉锺还微微地皱了下眉,不仅仅是觉得那一看就价值不斐,还有十字架被当成了装饰品的无奈——替他本就出彩的俊朗脸蛋更添了分明亮。

「你们是同个高中的吗?感觉关系很好耶。」看向依旧搭在林玉锺肩上的手,孟宇君问道。

发觉附近向别人搭话的人都是从级分数开始,但这人却不一样,让高采岫来了点兴趣,还不忘顺道展示一下他的占有慾:「对啊,虽然不同班,但是我们高一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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