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选(2)
“难道顾大人倾慕公主,就没有打听过,公主身边,有一位茶芜么?”
此言一出,沉浸在q1ngyu中无法自拔的顾祁深脸上顿时血se全无,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因为公主广纳男宠,天家的买卖从来都是政治斗争,所以这些看起来无b纯善的良家男子,却自愿荐枕席给公主,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若是真ai极了公主,又怎么会不对公主的事情上心——又怎么会认不出我,想不到我的行事作风呢?
我眯了眯眼睛,伸手捏住顾祁深的下巴。
“顾大人,你可知道,茶芜作为选侍nv官,把着各位郎君靠近公主殿下的最后一道关口,被我判定为对公主图谋不轨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么?”
“被茶芜大人下令拖出去的男子,会被血滴子带走严加拷问。”小怜在身后怯生生地回答。
血滴子,一个b炼狱还要恐怖的审讯组织。
“看来顾大人的功课做得还不如我新来的侍nv充足啊。”我有些遗憾地看着顾祁深。他的嘴角剧烈地ch0u搐着,虽然努力克制着恐惧的表情,但他依然掩饰不住眼神中透漏出的慌张。
“臣,恋慕公主,无暇顾及其他许多。”他嘴y地说着。
真可惜。
我心里遗憾地叹口气。这人的长相白白净净,还蛮符合我胃口的,可惜很快他就要被诸般刑具加身难以逃脱。
“小怜,去叫卫……”我有些索然无味,拉过外袍就要披到身上,想让小怜喊卫兵进来把顾祁深带走。突然地,我的手腕被向后一拉,外袍软软地再度散在地上,一阵天旋地转,我被顾祁深锁在身下,背部撞在了柱子上,他的喘息带着十二分的热度喷在我的颈间。
“大人!”小怜惊呼一声想要上前,被我示意停下了步子。
有些意思啊。
我弯起嘴角,左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梢鬓角。
“话先说在前头,你已经被我认定是有目的接近皇室的,不论接下来你做什么努力,你还是会被拖出去。”我淡淡地道。
他低低地喘息着,因为我的抚0他有些不耐,眉头轻轻皱到了一起。顾祁深凑近我耳畔,说着:“即便你将我交给血滴子,你也什么都问不出,因为我一片赤诚,毫无城府。你见过哪个j细,像我这般容易看透么?”
他的唇一张一合间,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我的耳朵,耳廓边su麻麻痒成一片,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这男人真是闷sao,小白兔型的闷sao,最危险的那一种。
小怜在一旁看得双手紧紧捏在一起,像是信了顾祁深的话。
他这程度,也就骗骗小怜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骗我么……还差了点火候。
“还真是gg净净的顾大人呢。”我g巴巴地说着,将他的脑袋推离我身边。他却依旧不肯将我放开,抵着我靠在柱子上。
“这么叫士兵进来的话,我会被看光。”我面无表情地瞧着他,“如果真是那样,我保证你刚刚进血滴子就尸骨无存。”
“茶芜大人还会在乎他们么?”顾祁深眸se深沉,“还是说,你不肯让我接近公主,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公主。你在怕什么?”
“啪”!
他因为被下了药,其实并没有多大力气,被我一巴掌重重扇开。我接过小怜递过来的外袍,松松套在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中愤怒掺杂冰冷。
“把他带回我的居室先关上几天。”我气得连声音都在发抖,像是被谁窥见了埋在心底的秘密一般,“我要亲自审问他。”
小怜应了声“是”,我瞥见顾祁深被带出大殿,喝了口茶压了压起伏不定的情绪。
“三日后,再开殿选侍。”给小怜留下一句话,我转身回了后殿。
堂屋里点着灯,屋外正是月se浓的时候。我穿了一身红se丝锦绸子的长身衣,刚沐浴后的头发sh哒哒披在肩上,手里拿了把小剪子,一下一下地剪着烛花。
我不说话,椅上的人也一直不开口。
“顾祁深,清河县人士,高中当年拜左相鳌锦为师,入翰林院官拜六品侍书。”我懒懒地将剪子放下,扭过身来瞧着他,“顾大人,再瞧瞧你现在这幅样子,被五花大绑像个囚犯一样缚着,你开心么?”
“为了公主,这些苦倒也算不上什么。”顾祁深靠在椅背上,双手被缚在身后,目光聚焦在摇曳的烛芯上。
“是么?我倒是听说顾大人平日里作风清高得很,十分ai惜羽毛。”我拉了拉sh润的头发,赤着足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怎么为了一夜露水恩情,连名声都不顾了?”
他灿然一笑:“那茶芜大人你,不也是为了公主,抛却了所有的羞耻心么?”
这话听着刺耳,我却不怎么在意,笑嘻嘻地凑近他,偏坐在他大腿上,右手搭着他的肩。
顾祁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y。
“不好意思呢顾大人。”手抚上他的耳垂,轻轻r0un1e着,我进一步贴近他,在他耳边软声道,“我,茶芜,本x放浪,最喜ai这红尘跌宕之事,昨日殿上发火不过是做样子给大家看的……”
我的手指沿着他的耳廓转了一圈,最终滑到他的唇上,在上面轻轻一点。他面容紧绷了一下,我接着笑道:“茶芜心慕顾大人的潇洒模样,特来向顾大人求欢呢。”
话音未落,我直接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身上。红衣底下是真空的,sichu花谷隔着他的k子压着玉柱。他的身t不宜察觉地跳动了一下。我见他耳根疑似红了。
sh发还在滴水,淅淅沥沥地,滴sh了他的前襟。我暧昧地笑了笑,凑近他面前,“吱吱”地笑了笑:“让我猜猜,顾大人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他瞳孔蓦地一缩,斜斜地瞪了我一眼。
我心底暗笑了一声,将绳略松了松,手探进他的衣襟,摩挲着他的x膛。
“左相大人打得好算盘,是觉得公主腻烦了那群男人,送点新鲜味道给她尝么?”我眯了眯眼睛,“你可知公主疼ai我,就算我去和她说要了你,她也不会为你辩驳一分半分。翰林院的侍书没了一个可以再来大家还满意吗乁˙w˙乁
待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侧殿,小怜凑上前来,瞧着我的脸se小心翼翼地行礼。
“大人,剩下的那个胡人怎么处理?”
我皱着眉,一只手扶额,道:“剩下的胡人?”
话刚问出口,我便反应过来了——子虚国进贡的胡人有两个,朔月已经被元舒太子下令杀了,剩下的这个,按公主的意思,也是不能留。
我张了张口,又顿住。
我想起朔月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那悲伤的神情我都不忍心再看第二次。
我长叹口气:“拖到下房先关起来吧。”
小怜应了声是,开门走了出去。殿门打开,微弱的月光和初生的日光混合着入瀑般倾斜而下,颀长的身影跪在殿前,银发。
然后,门关上了。
我将目光移开。
屋里早就放好了热水,我于是走近,懒懒地脱去一层层衣衫,踏入盆中,将自己埋进玫瑰花瓣里。
打更声,鸟鸣声,还有朔月被拖走时痛苦的哀嚎声,混合在我的脑海里。
我打了个哆嗦,往热水里更沉了沉。
“娘!娘!你们放开我娘!她做错了什么你们要带走她?!坏人!呜呜呜,放开我娘!”
血流声,刀戟碰撞声,混乱的脚步声。
年幼的少nv被拖出高大的红门,厚重的木板关起,发出重重地响声。
“砰!”
我忽地一下钻出水面,大口地喘气,待心情平复后,我低低地喊了一声“小怜”。
小怜立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盆和巾布,看上去笨手笨脚的,还有些急惶。
“大大人,怎么了?”
“放他走吧。”我躺在浴盆里,长吐一口气,“给他一个小包裹,从偏门出去,悄悄地,让他回故土去吧。”
“咦?”小怜一愣。
我偏头瞧了她一眼。她手里的盆歪了歪,整个人打了个滑,立刻说道:“好的大人,小怜明白了!这就去办!”
小怜跑走了。
我在浴盆里泡了大约半个时辰,天差不多蒙蒙亮。
心里梗着一口气,我随便围了件衣服在身上,也未穿靴,一路踏着水痕快步走回寝殿,踢开殿门。
顾祁深正倚在桌前小憩,被我的动静吵醒,不等他完全清醒,我掰断桌上的蜡烛,露出烛台的台尖,抵住他的喉咙。
“快,老实交代。”我冷冷地道,“那个该si的笑面虎闹得我今天心情很糟糕。糟糕到我只想快点把你解决掉。说,左相的目标是谁,公主?还是太子?”
顾祁深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嘴里吐出两个字——“疯子”。
我“哈哈”一笑,随即笑容瞬间消失,还用烛台尖戳了戳他的脸颊:“说对了。我就是疯子,乖乖告诉我你的目标是谁,我给你个痛快的si法。”
他“呵”了一声,道:“左右逃不过一个si,何必多说。顾某说过了,原因只有一个,顾某倾慕公主,再无其他。”
说完,他竟是认命般地闭上眼了。
手里的烛台在抖,我压抑着想要把台尖扎进他脖子的冲动,想从他跳动的眼皮中看出些许端倪。
他的眼睫颤动着,蝉羽一般,神情却丝毫不为所动。
“当啷”。
我把烛台摔在地上,愤愤地转身去拉殿门,听到顾祁深突然说了两个字。
“兮芜。”
我的手停在半空,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因为这个名字,已经太久,太久未被提起过了。
初升的日光从大门外shej1n屋内,他的目中有一瞬间的悲伤,但这悲伤转瞬即逝。
顾祁深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竟真的是你。”
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虚无中了,每迈出一步,都像踏在轻软的棉花上一般,即便如此,我还是一步步向他走去。
燕兮芜。这个自我发誓要在乐嫣公主身边侍奉一辈子就抛弃的名字,今日再度被故人提起,真是撕开伤疤一般的彻骨疼痛。
“你是,燕家的旧友吗?”我轻声问着,“是我哥哥的,还是我父亲的?竟没有被牵连吗?”
顾祁深摇摇头,他看向我的眼神温柔了许多,就像看经年不见的小妹妹一般。
“我曾有幸得燕相垂青。”
燕相!爷爷!
我鼻头一酸,声音里带了些颤音:“你是爷爷的门生?”
顾祁深再度摇头,他轻轻笑了,目光悠远,像是在品味一段美好的回忆。“我的年纪,哪里担得上燕相的门生,只不过有幸听过燕相一堂课,得绵薄盘缠求学。”
顾祁深瞧着神se恍惚的我,语气轻柔地道:“那年苏杭,燕相南下,你坐在舟旁,手里捧着绿叶清莲。你还记得吗?”
日光有些刺眼,我恍惚中忆起,儿时爷爷带我南下,我随舟而下采莲玩耍的途中,撞上一个询问燕相公课讲书位置的少年。那日莲子清甜,风和日暖,我嬉笑着推开阻拦在前的卫兵,好心给他指了路。少年的衣襟上满是补丁,眼神却坚毅无b,道了谢就要离去,我在舟上急急忙忙地写了帖子,派人扔给他,边笑边喊道:“若是他们不放你进去,你便说,是燕兮芜给的帖子,把名帖给他们看就是了!”
竟是……他吗?
我咬着下唇,瞧见他朝我伸来一只手,只觉得眼前蒙了层水雾,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燕家贵nv,如今与人为囚。他偏偏又提了爷爷的名字,想到爷爷,我只觉得自己在给燕家蒙羞。脸上火辣辣地烫的慌,我竟是怯怯地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的手冰冷,冷得我一哆嗦。
“何必要说出来,让我难堪么?”我扯了扯嘴角,口中虽然说着难听的话,语气却b刚刚进屋要和软了不少。
“我会帮你的。”顾祁深说着,手掌轻轻地覆着我的手,“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燕相的恩情,所以,兮芜,让我去公主身边,我替你报仇。”
好似一头冷水浇下。心头上重重一bang击中。
我一下子便清醒了。
身t气到发抖,不知是在气他,还是在气我自己。我迅速将手从他的掌心ch0u出,回了他一丝冷笑。
“顾大人,请叫我茶芜。”我眯着眼睛拉了拉微sh的发尾,从上到下地打量他一番,“我们好歹也是囚禁与被囚禁的关系,顾大人要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这个男人,看似无害纯真,其实最是危险,一不留神就要滑到他的陷阱里了。
他见我变脸,也未慌乱生气,只是把悬空的手收回,微微敛了目,不再言语了。
这个人!这个人!是真的觉得自己是朝廷命官,觉得我不敢把他怎么样吗?
可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生不如si。
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许,我微翘嘴角,拍了拍手:“来人啊。”
这次进来的不是小怜,而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名为阿诺,是我养在私宅,专门替我做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的。
“大人,有何吩咐?”
我重新恢复了那副明yan妩媚的模样,倚着太师椅,偏头瞧着顾祁深。
“带顾大人下去好好歇息梳洗,仙源好久没开了吧,我们和顾大人过去瞧瞧。”
阿诺吃了一惊,抬头看我一眼,见我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又瞥了眼顾祁深,随后低头应诺。
我拍了拍阿诺的肩头,随即推开门,走出去牵起候在门外的小怜的手,细细地问起今日公主用了什么午膳晚膳。
顾祁深,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牵起我心中残留的那点燕家人的自尊,又将它重新掷在地上狠狠羞辱。
他会为这次的轻敌冒失,付出代价。
时隔两百六十五天,仙境再度开启。
顾祁深在跟着我踏入这一方天地的那一刹那,动摇了。我知道他在怕什么——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美丽平静。而仙境的魅力,甚至超过了皇家园林。
长廊、游水、山峦、泊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