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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

 

一时间,亲卫队无人敢动。

马婵持刀走过去,气势汹汹。

梁王侍卫纷纷避开,为她留出一条路。

那奶公吓得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马婵目色冷酷,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将那奶公结果了。

藏婉月下轿来求情,正好看到奶公的脑袋落地,血喷了一地。

“奶公!”她吓得当场昏厥过去。

龙玉清莞尔一笑,说:“将脑袋扔到山下喂野狗,身子挂到山上喂鹰。”

皇太女的驾乘被御林军拥着离去,只剩了乱成一团的梁王亲卫队。

且说龙玉清回宫后,听马婵细述各封国此次秋觐的卫队规模,领将是谁,哪些近臣相随。

说到齐国,龙玉清忽然问:“马婵,你觉着李赫长得怎么样?”

马婵满脑的兵将车马,正滔滔不绝,听此,一时愣住,“啊”了声,想了想,回:“李赫此人,宽肩蜂腰,猿臂长腿,确是耐力一等的好剑客,怪不得有‘北李赫南高詹’之名。”

龙玉清笑得眼成了弯月:“孤问你李赫长得怎么样!”

马婵挠了挠头,呵呵笑了。

她看男人,先看身形,再估摸力量,至于相貌,很少去评估。

既然皇太女坚持要问,她又仔细想了想,李赫长得是很顺眼,就回:“算是名副其实罢。”

龙玉清半开玩笑地说:“睡个这样的男人,不亏罢?”

马婵惊讶,连忙上劝,“殿下,齐梁交往密切,那李赫与臧婉月也少不得时时幽会,身边还有妾侍丫鬟,估计早不是清白之身了,甚么‘洁身自好’,只是他编造的名声罢了!男人能信,母猪上树!殿下可不要为他所迷惑哪!”

龙玉清被她逗得笑了半日,才正色道:“你这就不知了,李赫装是装,但是真刀真枪的在装。”

她目光放远,带了丝玩味,“越难追捕的猎物,弄到手后抛掉,就会越有趣吧?我倒想看,齐梁难破,还是一个男人的定力难破?”

春和殿中,鸣钟击磬,歌舞升平;乐声悠扬,衣袖飘荡。

淳贞女皇坐于金漆雕龙宝座中,与来朝秋觐的世子亲臣把话家常。

左下首便是皇太女龙玉清,她仍是男装打扮,束着金冠,腰间悬着玉佩,神态倨傲。

各封国世子近臣奉酒时,淳贞女皇姿态颇为随和,反倒是这皇太女不拿正眼瞧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众子在封国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央廷朝贺却要受这小丫头的怠慢,心里俱不畅快。

龙玉清饶有兴趣地研判着众子的神情,见他们敢怒不敢言,不由得笑起来。

淮南王世子燕荣好奇地问:“殿下,您笑甚么?”

龙玉清说:“我好久未去鹿苑,今日去看了一趟,那几头雄鹿竟不知谁是主人了,占地为王、好斗勇狠。我在鹿台上开弓射杀了几头,它们便不敢轻举妄动,颇有些敢怒不敢动的意味。所以,我笑,畜生虽是畜生,却也会审时度势。我需得多去几次,让它们知道这鹿苑是谁说了算才行。”

此话一出,下行所坐的众子臣脸色凝滞,无一人接言。

唯燕荣不觉,只觉得龙玉清古灵精怪,竟跟牲畜计较,便笑道:“牲畜便是牲畜,只知强者为王,又哪懂得甚么伦理。陛下若不舒服,让驯鹿人多加调教,便安分了。”

龙玉清环视一眼四周,说:“世子说得好。人世间便不同了。金钱买不到所有,强者也并不能随心所欲。毕竟,自古至今,暴虐者、大逆不道者都是被人口诛笔伐、遗臭万年的。”

她笑嘻嘻地转向李赫,“比如说李王兄,是宁愿归隐,也做不出不忠义之事的。”

李赫只淡淡说:“臣心可鉴,殿下莫开玩笑。”

他这疏离本分的臣子模样,更显得他清贵矜雅,风度逸群。

坐在众世子中,犹如一枝昂昂然的清荷。

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龙玉清看着,唇角浮出笑意,微微歪首:“我自然知道。否则昨日比剑,你也不会处处让我,对我甚是爱护。”

众子惊讶的目光随之而来。

与李赫相邻的梁世子臧匹昀,目光中更是带了几分质疑。

尽管李赫心中厌烦至极,却仍波澜不惊,安稳回道:“殿下金枝玉叶,臣怎敢冒失。”

龙玉清邀他:“昨日不够痛快,现有护甲防身,宫宴之后我们再比试一次如何?”

李赫当即拒绝:“臣要去看望未婚妻,只能扫殿下的兴了。”

龙玉清这才想起来似的,“哦,昨日吓着郡主啦,郡主没事吧?”

臧匹昀压住怒火,回道:“回殿下,并无大碍。”

龙玉清露齿笑,“那就好。”

她本就生得花容月貌,这一笑犹如濯水芙蓉,清丽明朗,殿中人看直了眼。

淳贞女帝笑道:“清儿,只是闲话家常,朕还想听听几位老王兄的近况,你别打岔了。”

龙玉清立即换了张鲜妍的笑脸,“是,母皇,我打住。”

她兴致高昂,畅饮了几杯,又是问询地志风光,又是大谈武功剑法,笑声清脆豪爽。

众子见这皇太女一会天真烂漫,一会冷傲多疑,变脸就在一瞬间,便知此人乖僻难近,心中不由得多思,哪有甚么心情在这酒宴之上。

散宴之后,回到齐王府,见一辆马车已候在大门处。

侍从禀告李赫:“主君,皇太女殿下在等您。”

齐国领将王伯疏不禁蹙眉。

李赫威严扫视他一眼,他会意,立刻作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果然,龙玉清的身影从马车中出现,李赫待要行礼,她一挥手:“不必多礼。我来跟你一起去看望王女。”

李赫心中不耐,只是碍于身份,不能强行推开。

但也深知,一再忍让,她会变本加厉。

他直视龙玉清,“殿下与臣同去,不妥。”

龙玉清打量着他英俊的面容,不自觉地笑:“好。那我们一前一后。”

侍从往马车里放好补品,李赫进了轿中。

刚起轿,却又停下。

李赫正欲问,却见轿帘一掀,龙玉清跳将上来,直接坐到他正对面。

她笑嘻嘻地说:“还是同乘一轿吧,节省车马。”

人都已经上来了,李赫堂堂男子,若是下轿或者再推脱,未免显得不够爽落,只得与她一起。

李赫自知又被她摆了一道,心中暗火。

他向里靠了靠,将两人距离拉到最大,语调淡漠:“臣有个不情之请,到了梁王府,还请殿下先进。”

龙玉清睁大了眼,“李赫,你到底在怕甚么?怕我对你余情未了,还是怕你那月妹妹昀哥哥的误会?”

李赫面色冷淡,“臣不敢自视过高,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说话间,车轮颠了下,车厢也随之一歪。

龙玉清一个趔趄,直接跄到他怀中。

李赫下意识地扶住她,龙玉清也紧紧抱住他。

那股曾令他意乱的幽香充斥鼻尖,将他淹没。

还有少女柔软的身躯。

像云,像雾,软得一抓就能散。

李赫只想着放轻力道,一时竟忘了男女大防,没能立即推开。

龙玉清坐在他怀中,手臂攀着他的脖颈,暧昧地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李王兄放心,孤绝不吃回头草。”

少女吐气如兰,湿热的呼吸呵在耳边,李赫耳朵上下颤动了下,全身肌肉绷紧。

他猛地将龙玉清推开,像逃离洪水猛兽。

龙玉清肩膀撞到厢壁,抚着肩膀娇嗔:“那么用力干什么!”

李赫垂眸,神色异常严肃,不容半分调笑,“殿下没受惊吧?”

龙玉清乐呵呵地望着他直笑,扇着扇子悠悠道:“外面那马奴该罚,不长眼么,净往石头上碾。”

她眼神澄澈无辜,有意无意地扫过李赫的窄腰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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