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助理见到向怀景,便急匆匆走过来打了个招呼,神情中带着几分焦急:“向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向怀景狐疑道,“郁青珩都拉黑我了,还让你找我干什么?”
陈助理的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和焦虑, 他的西装下摆上有几条明显的褶皱,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说:“您误会了,老板并没有让我找您, 今天来见您,是我私下做的决定。开诚布公地说,我协助老板做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是专门帮他处理集团公司与画廊外私人事务的助理,所以对二位之间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不少,也可以说参与的不少。”
向怀景并不意外, 疑惑地等待他继续。
陈助理说:“老板最近的状态很糟糕,我实在有些担心,想来想去,也许只有您能解决,所以冒昧前来打扰。”
面对讲礼貌的人,向怀景摆不出臭脸, 委婉表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裂痕,他拉黑我也算表明了态度, 你这样不太合适吧,或许他自己调整一段时间就好了。”
陈助理苦笑:“如果事情这么简单, 我是不会过来的。”
这么一说怪叫人担心的, 向怀景犹豫了下:“那是怎么了?”
“不好说。”陈助理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虽然我没有明着问出来, 但我知道,二位决裂的原因在老板身上, 这一点似乎给老板带来了很大的刺激。这几天老板一直表现的平静,起初我也没多想, 但昨天,我忽然发现老板去做了遗嘱公证,并对自己的财产进行了大幅度地调整调动。很奇怪,他不仅献血,还向数家慈善基金会进行了大额捐款,甚至去寺庙里参拜。我知道这样说您可能会觉得他很可笑,觉得这没什么要紧的,但把这些事情都集中在几天之内完成,我实在有些担心。”
伴随他的诉说,向怀景的心慢慢下沉:“你没问问他怎么回事?”
陈助理的声音有些艰难:“老板什么都没说,然后给我发了奖金跟辞退函。”
对陈助理来说,这样待遇优越上司和善的工作,最好能一直做下去,在察觉到某种不祥的征兆时,他不得不想办法救人的同时自救。
向怀景越发犹豫,固然心怀气愤,到底还是担心占了上风:“他就一点都没跟你说,他想怎么着?”
陈助理摇头:“我也劝过老板再去看看心理医生,但老板对心理医生已经失去了信任,回国之前就不肯继续接受治疗了。”
向怀景愕然,一时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又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他骂他脑子有病,也确实觉得他脑子有病,却没想过他真的严重到了需要看医生的地步。
“郁青珩难道有抑郁症?”
陈助理摇头:“这是老板的隐私,我不太清楚,只是我跟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陈助理开车过来的,走的时候载上了向怀景。
随着窗外风景不断变化,向怀景一颗心也在惴惴不安地跳动。
他对心理疾病的了解并不深,却也意识到郁青珩这一连串举动后隐藏的危险含义。倘若他一切正常,可以说这是他沮丧后的一时冲动,可从陈助理那得知,早些年,郁青珩其实并不像他长大后这般的从容正常。
他甚少交往朋友,总是独来独往,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开口说一句话,对所有接触的人都怀有强烈的戒心,包括陈助理被招聘过去的时候,郁青珩试探了好久,才渐渐肯叫他帮自己处理隐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