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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尔L:夜谈与动摇的心

 

深夜街头灯火渐渐熄灭,室内也没有开灯,这样浓稠的黑暗下是几分不安的躁动,难言的沉默,还有黑之十二号突如其来的慌乱。

他打开浴室的门,远远地只见福尔蒂侧坐在突出的窗台上,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没有束好的窗帘轻轻拂过少年倚靠着墙壁的肩膀,好像白鸟振翅欲飞的翅膀。

本来还惦记着盒子的黑之十二突然快步走上前去,他直接拉住了少年的衣角,生硬地说:“我坐那?”

福尔蒂被唤回心神,他随意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接着就见人造人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从沙发旁边拉了个椅子到他身旁坐下。从他作对的行为中品出了些奇怪的趣味,福尔蒂将手肘抵在曲起的膝盖上笑着说:“早有想法,还问我做什么。”

“不是要看星星吗?那离窗户太远了。”黑之十二号直截了当地回答。

靠近的距离让人造人暂时放下了心中突然出现的情绪,他坐在窗前,不可避免地瞄向那个琢磨不透的人。

纵然被牧神控制许久,黑之十二号也并不是个自恃武力强大就不动脑子的人,他也曾在异能没有完全解放时被牧神派去做任务,那些美其名曰是测试的暗杀让他养成了保留至今的习惯。

收集信息,谋划方案,为自己的一击必杀做出所有能做的筹谋。

正因如此他才对拿下福尔蒂感到棘手,这就像在进行一场不会造成物理伤亡的暗杀,而他对此毫无头绪。

但是,没关系。

至少现在他还有时间去构筑方案,挥散迷雾找出真正的能够被他抓住的弱点。

福尔蒂完全不知道黑之十二号内心关于他的雄心壮志,他只觉得自己视线中的那张面庞思绪是那样活跃,眨动的眼睛也溢散着生动的光彩。那份生动的活力放在情绪稀少的人造人身上是那样难得,却并不显得违和。于是,他好奇地盯视着人造人难得的活跃,直到对方终于感受到他的视线,并为此紧张的眼珠乱转。

更加生动了,不像初次见面时那副杀戮人偶的样子了。

即使黑之十二号这样明显的变化着,福尔蒂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确定下的想法,他想离开了,他需要离开了,离开这个无趣的时代去寻找新的乐趣。

或许是生来便能操纵命运的缘故,世界在他眼前没有任何秘密,所有的一切都被命运写成剧本敞开在他面前。所以漫长的被剧透生涯中,他所能感兴趣的只剩下旁观他人是用怎样的方式到达te罢了。

因此当这个世界大致的命运被他看透时,不管放在那种剧本中都足够普通的结局让他失去了继续停留的兴趣。至于黑之十二号的命运,在他们相遇时就被他看了个彻底。当时险些脱口而出的评价因着两人逐渐熟悉的关系,慢慢过渡着,直至现在被他斟酌着给出了个相对中立的评价,是个符合常理的正常结局。

至于这个常理是什么常理,就自由心证吧,这已经是他对于熟人最大的让步了。

不管是要让人造人没有干扰的走向真正的te,还是因为对于这个时代的无感,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离开了。

福尔蒂心知到了告别的时候,但他觉得自己还有一点良心的,只迂回地问道:“要聊聊吗?”

“?”

黑之十二号一愣,他摸不准同行人想要的是什么答案,反问道:“你想聊什么?”

问话的人用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托住脸颊,手套上粗糙的皮革摩擦着脸侧,随意地说:“你还记得最初见面时的事情吗?”

“嗯。”

“那你还记得没有回答的问题吗?”

黑之十二号沉默片刻:“不记得了。”

少年似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地道:“这也叫记得吗?”

眼看着金发的人造人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他反而是不甚在意地接着刚才的话说,“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们一见面,我就自我介绍过了,我说enté,我是福尔蒂fortu。然后就是问你,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但是你一直都没有回答我,如果不是听见牧神叫你黑之十二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福尔蒂调整了下表情,眉眼间的锐意褪去些许,露出一个笑来,“你还欠我一个自我介绍。”

他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要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再正式的告别,结果事情却向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展了下去。

金发少年眨眨眼,又眨眨眼,直到窗口的风将干透的头发吹起遮蔽了视线,这才如梦初醒。他将乱飞的发丝别到耳后,扭过头,不太想回答,但是又忍不住想看看福尔蒂的反应,又扭过头来,结果正对上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瞳。

他的控制中枢好像出了故障,嘴巴有了自己的想法,紧闭的双唇微张,鬼使神差地说:“黑之十二号不是我的名字。”

突然地刨白让人造人自己都有点措手不及,他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但让他更加不知所措的是福尔蒂紧接着的问题,并没有询问具体的缘由,只是说,“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黑之十二号似乎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愕然地睁大眼睛,一时没有回答。

“……”

他不认为“黑之十二号”这个代号是自己的名字,同样也从未想过如果没有这个代号,自己应该被如何称呼。

一个名字能代表什么呢?

什么都无法代表。

难道拥有一个名字,他就能摆脱黑之十二号的身份成为一个人类吗?

不,并不可能。

所以他从未把名字当作一回事,也从来没有想过拥有新的名字。

他垂下头沉默了很久,微颤的眼睫遮住涌起的情绪:“我不知道……”

不得不说那神情实在太有趣了,至少在福尔蒂看来比这个世界烂俗的战争剧本有趣的多,于是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人造人的神色变化,看着他收敛神情,低下头去。

直到他觉得黑之十二号沉默太久了,才歪着头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他向他询问。

“不知道。”

黑之十二号看到眼前晃荡的白发,再次移开了视线,他现在暂时不想看见福尔蒂。

少年面上显出几分不带攻击性的好奇,“伤心吗?”

“伤心是什么感觉?”

他抬了抬眼,看到福尔蒂倾斜过来的脸颊,正对上那双以奇怪角度仰视他的银灰色眼瞳。

“也许是心灵受到伤害吧。”

少年不确定的语气反而让他奇异的想要微笑,于是他勾起唇角,露出个充满违和感的标准微笑,虚假的违和感让那更像是嘲讽与讥笑。

“那就不用担心了,我既不是人类,也没有心灵这种东西。”

言下之意,他不会伤心。

平心而论,福尔蒂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因为他理解着世间一切的命运,并且从不追根究底。但这样一个人却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打破了往常保持沉默的惯例询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很难理解吗?”

黑之十二号不再低头,他直起身体目视前方,以一种平常的语气说:“人类受神明爱护而降生,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那我的存在算是什么,只是段程序?”他说着挑了挑眉毛,”哦,或许连程序也不是,只是串随意敲出的代码。”

那双蓝色的眼睛又低垂下来望向问话的人,目光中蕴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痛苦,“喜怒哀乐,思维意识全是假的,我应该愤怒吗?”

“但是愤怒也是假的,就连这份感情也不过是谁设计出的东西。”

黑之十二号只觉得仿佛独自一人置身于无光的谷底,巨大的孤独如同黑暗的浪潮将他席卷吞没。

他恢复了平静,“我怎么会拥有心呢。”

事情就从这里开始变得失控。

要知道福尔蒂最初提起这个话题是想要正式告别的,但是当黑之十二号开始自诉,他的内心开始情不自禁地动摇。他们两人实在太像了,相似到在命运中都能够找到节点一一对应,甚至就连纠结都那么相似,如同看见另一个自己般的既视感,让他在前所未有的共鸣之下感受到了这份寂寞的心情。

那一定很孤独吧,福尔蒂这样说道。

黑之十二号闻言深吸了口气,“你说什么?”

“不,没有什么。”

面对黑之十二号灼灼的目光,少年人短暂心虚了几秒,为了不显露出自己的动摇,他坚定表现出不愿详谈的姿态,甚至微微坐直了身体,嘴里开始左拉右扯,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突出一个转移话题的熟练。无奈搞暗杀的耐心确实没的说,不仅陪他胡扯还一直定定地看着他,那目光之坚定甚至使得他都被打击出挫败感,恢复了原有的状态。

与之对视良久,福尔蒂只干巴巴挤出一个单词:“……为什么?”

“我想知道,可以吗?”黑之十二号性格中的强势稍微的显露出来,经过方才一番对峙,他像是确认了什么,确信自己绝对不会被这人拒绝。

福尔蒂的确没有拒绝:“你知道博尔赫斯吗?”

人造人设想了很多种回答并作出相应预案,但仍然没想到福尔蒂会突然问一个他闻所未闻的人。于是他摇了摇头,并示意对方继续方才险些揭过的话题。在他还在想博尔赫斯到底是那路人的时候,少年却轻飘飘地就此揭过了,他的面容和语气还是一如往常般轻柔、没有丝毫变动,看不出任何使坏的痕迹。

无视掉人造人挑动的眉毛,他继续说:“你很痛苦,但你又不想痛苦,于是你试图忘记,尝试逃避,可是就算再努力,这个世界上你还有一样东西无法逃避……”

话说到一半福尔蒂顿了顿,直觉在脑中疯狂的尖叫着,想要他停止这个话题。

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人难得开始示弱,他仿佛在寻求认同般将目光投向那双银灰色的眼眸,“还有什么?”

福尔蒂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触碰他的脸颊,冰冷的触感一触即离。

“你还有一颗心。”

“只要你还会孤独、痛苦,即使与灵魂之间的距离再遥远,你的心灵也是真实的存在着的。”

人们常对与自己相似、和自己有共同弱点的人吐露心迹,也许并不是为了改正,而是希望得到鼓励和怜悯。正如同黑之十二号再对人情世故迟钝也不至于彻底与感性绝缘,他所追逐的也不是薄薄贴在外表的友善情绪,是连他自己也不太理解的感觉,某种来自同类的回应。

只此一瞬,千头万绪。

好像混乱的世界下了一场宁静的雪。

“如果我快乐、幸福呢?”

“那不是更好吗?”

黑之十二号几度张口,他的声线是那样低,几乎不可能从他这样的身体里迸发。但他表情却自然得就像是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福尔蒂,帮我。”

他几乎是把自己贫瘠又空白的心掏出来给福尔蒂看。

“我想要真正的活着。”他低声道。

“……”无法回答。

如同看见另一个自己选择了崭新的命运,福尔蒂为此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与动摇。从未有过的感情让他的心脏跳动个不停,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像要蹦出身体外来。

他从窗台跳下,缓步行至人造人身前,距离很近,却也没有靠得很近,可在风中飘荡的发梢与衣角会给人一种他们如此贴近的错觉。

微妙的距离中,黑之十二号被笼在阴影下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由得将视线下移,移向被风吹起的发梢。

少年的头发是白的,白到像一捧雪花,宽松的衬衫是白的,柔软的把他裹在里面,敞开的领口露出的大片肌肤也是白的,白到透明,仿佛能清晰看到他那发白的骨骼。

最后和那双瞳色浅浅的眼睛对视了,没有笑意却盈盈的,专注又温顺。非常无害的眼神,那目光让黑之十二号心中涌起了期待的浪潮。

“我原本打算今晚和你道别的,”福尔蒂自上而下凝视着人造人,银灰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傲慢的话语却从柔软的双唇吐出。

“这里的一切庸俗而无聊,根本不值得我去浪费时间。”

话落,福尔蒂能感觉到杀意瞬间锁定了他的喉咙,从相遇开始,人造人几乎停摆的警戒意识在冷酷中重燃。

血液从脸颊褪去,留下一张僵硬又苍白的面孔。

庸俗?无聊?

这就是所谓同类对他的评价吗?

黑之十二号对自己曾经期待过什么感到难言的痛苦与羞愤,怒火几乎要从他的双眼中倾泻而出,要将人燃烧殆尽。

明明是盛夏时节,却如同赤身裸体的站在雪地里一样,感到发自内心的寒冷。

他打了个寒颤再次去看温顺的眼,但是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银灰色的双眸如同幽深的湖泊一片平静,他的所有情绪都如同一颗小石子,投进去连水面的涟漪都没有。

冰火两重的杀戮欲望在脑中回荡,他指尖微动,异能力的红光在身上时隐时现,房间内的物品也开始染上血色。

直觉再次跳出来叫嚣着危险与死亡,而福尔蒂置若罔闻。

他缓缓说:“但是,你的心像玻璃制成的花朵一样美丽。”

“值得我对你有好感。”

声音轻的近乎耳语。

“好感?”黑之十二号呆呆地重复着。他的心神被搅乱,杀意也戛然而止,漂浮晃动的物品在坠落的惯性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嗯哼。”

他眼神闪了闪,突然说:“所以你决定不走了?”

福尔蒂语气纯良极了,“你猜。”

因为角度的原因黑之十二号看到了没有掩饰的唇角,翘起的弧度下露出了不易发现的尖尖犬齿。

没有附加重力的拳头快速击出,发出碰撞的闷响。

“疼疼疼。”福尔蒂捂着猝不及防被击中的部位,痛呼出声:“干嘛打人啊。”

“你耍我。”黑之十二号声音平和,不带一丝感情。

不走就不走,还非要欲扬先抑一下,不打他打谁。

啊,这……

福尔蒂发现自己好像确实玩过了头,当他不再当旁观者时,总是有那么点控制不住尺度,毕竟想参与进“活动”就是要展示下存在感。

自知理亏,他迅速的道歉并且保证,“没有下次。”

想要不被继续追究总要做出点牺牲,于是他蹲下来单膝跪地支撑身体,表演痕迹越来越重,半是转移话题半是抱怨道:“可是你打人真的很疼。”

不出所料,没见识过多少人心险恶,思维还是很直接的黑之十二号被转移了话题,他不解地眉头微拧,低下头看旁边的人。

“真的?”

那一下在他看来根本都算不上攻击,他自知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出手时并没有比照自己的身体强度,而是放轻了力度。

结果还是下手重了吗?

福尔蒂虽然对于痛觉非常敏感,但其实也没有娇弱到他表演的那种程度。可人造人一言不发静静皱眉的样子很有趣,所以他转动眼珠瞟向金发少年,叹息似地说:“当然,我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

“等你好了,我教你练体术。”

不得了,更有趣了。

如此的不解风情,甚至堪称木头的言论让福尔蒂笑了出来。

再迟钝也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少年话锋一转询问道:“你知道玻璃做的花能够开多久吗?”

黑之十二号的思绪不由自主跟着新的话题跑走,担忧的表情凝固住,开始认真思考。最后,他谨慎地给出一句回答:它会一直存在。

福尔蒂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从地上摸出那个让人无限好奇的盒子,背过身去说:“如果可以,我希望那是永远。”

啊。”人造人也点头赞同,然后他才意识到不对,扭过头去用眼神提问,什么花能开到永远啊?

就见那个人正背对他整忙活着什么,他疑惑地发出声音提醒自己的存在,却被人摆了摆手。

“稍等一下。”

声音含含糊糊的,吞字严重。

但是黑之十二号却真的乖乖地应了声就静坐不动了。等福尔蒂转过身来,眼前这副不动如山的架势着实让他迷茫了下,咯嘣咯嘣地咬了几下嘴里的棒棒糖才反应过来那是在等他。

“很期待吗?”少年人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金发少年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然后看见福尔蒂更加靠近了他一些。

他的手上拿着一朵在暗淡的天色下也闪闪发光的花,塑料糖纸叠成的玫瑰透明的有几分玻璃的质感。

“我们的关系是永恒的、不变的,就像玫瑰的绽放一样没有原因。”

福尔蒂的花朵,虽然是易碎的玻璃,但他希望他是永远的。

如果说最开始他是想要杀死黑之十二号的,那么现在,不仅是出于趣味,还因为一个与他相似却又做出了不同选择的人,只是看着就能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未来无限的可能。

他希望黑之十二号美丽的梦想可以继续绽放下去,想让跟自己相似的黑之十二号获得自己没有的幸福,把对方当自己来爱护。

命运的囚徒甘愿为一个人停留,当一个人的守护天使,这样的关系又怎么不是一种永远。

“这么一说,你与我的命运是不是……已经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了呢?”

黑之十二号被模糊又暧昧的言语唬得晕头转向。

那个盒子原来是装糖的啊,这么想着,他伸手想捏住那朵纸玫瑰,但是没想到却被花朵的主人拒绝了。人造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急切行为,于是矢口否认道:一个被随手捏出的东西,它一定潦草又黏糊糊的,有什么值得他索要的呢?

可是他的神情未免显得太过于欲盖弥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

然后黑之十二号便得到了那朵易碎的、被揉皱的花。

福尔蒂将布满牙印的塑料棒放到桌子上,说:“很喜欢吗?”

把玩纸花的人动作一顿却还是点了点头。

福尔蒂说:“那这个给你。”

他闻声看去,少年的手里举着一根拆开的糖果。

那人抖了抖手里亮晶晶的纸片,冲他笑:“我需要这个。”

黑之十二号面无表情的接过,只是一咬,咯嘣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声音很大,即使是福尔蒂都愣了下。

不过,这声音怎么那么奇怪?

他胳膊压在膝盖上,捂着额头想了下,然后又用手捂住脸强制自己止住笑意,声音模模糊糊的。

“抱歉抱歉,我忘了,这个是特地要的最高硬度。”

福尔蒂站起身来弯腰凑近,不慌不忙地伸手招了招,“过来让我看下。”

黑之十二号往前倾了下,被温差不同的双手捧住了脸,白皙有力的手指有些冷,它撬开唇齿,抚摸前齿,经过内壁,深入到更幽深的两侧。

手指继续的深入让他有些不安,只得说点什么转移下注意力:“你怎么没事?”

被控诉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他极轻地哼笑一声又很快止住。安静的房间里,再低的声音都会很明显,压低的笑声也并不例外。

“我是拿那个磨牙的,没有把它当零食吃。”

明显的笑声让他的说法很没有真实感,至少黑之十二号是这么认为。

“这下相信了吧。”

福尔蒂说着向后仰了下头,露出明显的尖尖牙齿,个别几颗确实很尖利,有种奇怪的非人感。

继续深入的手指到达了黑之十二号有些反胃的地方,他半眯起眼睛紧紧抓住福尔蒂的衬衫,换来如同魔咒般安抚的声音和更加轻柔仔细的动作。

“还好及时停下,不然真的会出点问题。”轻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黑之十二号睁开眼睛,抓住了托在脸侧的手掌,手套的粗糙触感却比起为他检查的手指更加有温度。

“怎么了?”

他没有回话。

福尔蒂收回沾湿的手指,想要用纸巾擦拭干净,但是被抓紧的手掌让他很难离开,他只能用没被抓住的手掌示意了一下。

黑之十二号果然如愿用能力将纸巾递了过来。

直到福尔蒂再次将目光投向他,才开口道:“太近了。”

“?”

“我们之间靠的那么近,甚至超出了安全距离,但是却没有出现任何的危机感。”

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直至面孔相对,呼吸交缠。粗糙的皮革也在掌心翻转,和他十指交扣,握得更紧了。

福尔蒂眼神看向近在咫尺的饱满的唇肉,轻轻吹了口气,“那你会讨厌这种感觉吗?”

苍白的嘴唇轻轻地贴上去,太过短暂地亲吻了他。

一瞬间的悸动使人造人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只记得福尔蒂嘴唇是寒冷的。不同寻常的热意从相触的地方慢慢扩散,铺天盖地的热通过血液烧灼着他的全身。

好烫,好像要被烧死了。

这股热冲刷着理智,让他的思维程序出现故障,开始停摆。他从来不知道,仅仅只是嘴唇的相触就会让自己几乎被烧融。为此他困惑又迷茫的想要逃离,越是逃避越是明显,又难以自持的想享受更多。

这个举动对福尔蒂来说就像亲吻一朵花一样,不包含任何意味。

但是当福尔蒂看到黑之十二号恍惚的眼神时,他才有了点趣味,脸上不由露出促狭的笑,甚至慢悠悠地念道:“你看,我对你做了些下流的事情。”

他随意地将手搭在人造人肩膀上,亲昵地调侃:“究竟哪一个才更近呢?”

黑之十二号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为了能够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他先是定定看了福尔蒂一小会,然后在他的疑惑中又搂住脖子,鼻尖对着鼻尖,极致的贴近到一起。

浅薄的道德与常识让他如同追逐欲望的野兽,他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

红云漫上了脸颊,他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欢欣,跃跃欲试又直白地说。

“我还不知道答案,所以你要向我证明更多。”

那层温和的表象从福尔蒂的面容缓缓褪去,他稍稍低垂眼眸,那双薄冰般的眸子里有种异样的野兽般的天真。

“这样吗?”

搭在黑之十二号脖颈的胳膊缓慢的收紧,如同巨蟒绞杀猎物。他们的身体真正的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呼吸交缠间可以看到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气味。

“感觉如何。”暧昧的吐息在耳边。

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苍白的嘴唇印上被血液烫成玫瑰色的唇角,细细的在唇上辗转着。

紧密的交缠也无法给福尔蒂带来丝毫温度,他的嘴唇、舌头都是冷的。即使他微微张开嘴唇,用舌尖试探地沿着黑之十二号的唇缝舔,一点一点舔弄着那两瓣颤抖的唇肉,也好像捕猎中的冷血动物,亲密中透着冰冷。

金发少年两瓣湿润红热的唇肉缝隙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顶开,然后亲昵地轻轻吸吮。

在断线的思维中,黑之十二号只觉得自己含了一捧温凉的雪,他晕乎乎地不想只有自己一人被烧灼。于是模仿着、学习着,想要不变的雪为他消融。

亲吻究竟是怎样的感觉,福尔蒂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于是当黑之十二号紧密的纠缠上来时,他反而在扑面的热气中有些茫然,血液上涌显得亢热无比的嘴唇对他来说,太过温暖了。如果更加靠近的话,是不是会有更加柔软的温暖涌现出来,真是想想就有趣极了。

福尔蒂遵循本能的用尖锐的犬齿轻咬了下贴合的唇瓣,在黑之十二号下意识张开嘴露出红润的舌尖时,立刻就伸长舌头顶到金发少年的口腔里。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蛇一样的长长的舌头首先会压过人造人的舌面,然后全部亲进去舔人造人的上颚柔软湿热的软肉。

因为原型体是白种人的缘故,黑之十二号的五官非常立体,鼻子挺直,眼型像花瓣一样,淡蓝色的眼瞳带着几分干净的明丽感,还未长开的面庞让他看上去有种雌雄莫辨的精致。

那张精致的脸上,浅蓝色的眼睛包着汪莹润的生理性泪水,雾蒙蒙的视线中只有那垂下的雪白睫毛。

热气沾湿的睫毛引着他的视线不断下移,移到被半遮的眼睛,接着是染上晕红的脸颊。哦,他的眼下还有个浅淡的小小十字形伤痕。

在理智都要烫没了的情形中,人造人仿佛真的嗅到股虚幻的冰雪融化的怪异香气,他情难自禁地动了动头想要寻找到香味是从哪里散发的。

结果,被愈发紧密的绞紧了。

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到底是哪里散发的香气,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黑之十二号被冲昏了头脑。他在福尔蒂身上寻找幻想中的香腺,隔着薄薄的衬衫从上往下抚摸那同样温度很低的脊背。

手指从肩膀摸起,如同生物学家检查标本,一寸寸丈量着少年的骨骼。

他抚摸骨骼时是从骨骼连接的节点数起,一点点的仿佛在细数福尔蒂的背后有多少致命的弱点,既暧昧又森冷。

人造人手指细致的向下点数,张开的嘴唇中却完全的被卷住了舌头,他不自觉轻颤了下,那条灵活的舌头却依旧滑腻地去吮他的舌,试探地探索过每个角落。

七块颈椎。

黑之十二号身体使劲向前凑,他用膝盖夹住了福尔蒂的腰,伸长手臂去够福尔蒂的胸椎。但他实在是凑得太近了,只能尽力张大嘴承受更加过分地把玩。

十二块胸椎。

仅一个亲吻,福尔蒂就来回舔顶的他有些受不住那从未感受过的痒意,他闭合不了的唇缝边晶莹的水液顺着玫瑰红般的唇角缓缓流下。

五块腰椎。

黑之十二号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向下,反而回到了肩膀。他抱在福尔蒂背上的手指紧紧攥缩,手背上青筋浮现,白皙的手指深深抓入福尔蒂的衬衫中。

似乎是为了报复他的走神,福尔蒂亲他的力度更加强势了。舌头顺着敏感的上颚软肉插入式地舔弄,亲吻都像在进行着战斗,用黑之十二号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他简直想要用舌头捅穿我。

更让他克制不住的是福尔蒂的动作,少年很快就学习着他抚摸起来,冰凉的手指穿过松散的浴袍从上到下的点在他的后背,对弱点病态的感应立刻就让他敏感的汗毛直竖。

不等黑之十二号摆脱被控制弱点的无力感,触碰的手指就变本加厉的继续向下,每当那点凉意点在一个节点,他就起一次鸡皮疙瘩。没有束紧的浴衣随着逐渐深入的动作滑落,越来越向下的触碰几乎让他再次赤身裸体,在脱敏般麻木的数到法的去用臀肉拱弄伸在他后穴的手掌,一边欢愉着喘气,用手指蹭弄对方拉开裤链裸露出来的部分。

黑之十二号从来没这样清楚的感受到眼前人的身体是如何冰冷,不是散发冷意的冰块,而是再怎么温暖也会恢复恒凉的石头。

与他肌肤相贴的少年有着与肤色相吻合的洁白下体,那里的每一部分都如同石像般洁白,颜色最重的顶端也只是泛着充血的肉色。可也是如石像般冰冷,即使那一根阴茎出人意料的粗长狰狞,除非喜欢和尸体做爱,不然那样冷的体温除了会令人感到白费功夫的恼火,还会有怪异的发自内心的退避。

但是毫不夸张地说,在认知到这个事实的同时有一种可怕的东西从虚无中迸发出来,汇聚在身体中成了一股搅乱思维程序的热与软。那种可怖的本能,无所不用其极的展示着对方仅有的弱点——他可怜的同类实在是太冷了。

那肉体与灵魂交错出的寒冷,没有感觉,没有温度,活着也如同死去。

可只要稍稍抬眼,那张不再游离的漂亮面孔、那沾染了情欲的低哑声线……每一样皆都展露着不同以往风情,一再煽动着内心里的隐秘渴望。

在这一刻他从本能中渴望着,他可以温暖自己冰冷的同类。这样被更加深层次的教导过的话,他的灵魂上一定会深深印刻上自己的痕迹。

想到快乐,想到温暖,他都会用习惯永远的铭记我。

于是,黑之十二号努力的压抑着兴奋的本能露出一个笑来。

他敞开自己:“那就进来。”

“进到我身体里,让我来温暖你。”

更加深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究竟是怎样的呢……

也许是思考时触碰到了关键词,那一瞬间有什么画面轰然的从脑海中闪过,就连倒映在眼帘中的画面都跟着扭曲成一派光怪陆离的景象,那是不同于现代的更加古典、更加东方的景致,仿佛樱花盛开的声音柔软的于头脑里回荡。

真是,烦人的过去……

他厌烦的皱了下眉,很快速的动作。可是正如先前所言,黑之十二号浅薄的道德与常识让他如同天真的野兽,会追逐欲望,也会对令人疑惑的细节紧抓住不放。他就这样被人敏锐地抓包了,人造人眯起眼不满的抱怨了一句:“你不专心哦,在想什么?”

“没什么……”

“嗯?”蓝色的双眸认真的,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说话的人。

被紧盯不放的少年那对玻璃珠一样的浅色眼睛低垂着,好像孩童看到稀罕物件的眼神一样聚精会神,又带着种从上而下的冰冷审视。

这是不同于摆脱不了的宿命,属于这个自己的现在。

“我只是在想,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有趣的啊……”

福尔蒂没有准备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他好似相当无奈般地俯下身,用手掌将那贴身的内裤撑开来,饱胀的阴茎顶在那两瓣白肉间暧昧的滑过正回缩着的湿漉穴口。

下颌亲密的蹭着颈侧,使得暧昧的吐息尽数扑了过去,“那些都不重要吧,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要说话算话……”

他用手将收缩的穴口撑开了些,然后稍稍一挺胯,胀大的凶器如铁一样操进了那湿软滑腻的肉穴里,如同插进一颗熟透的果实中般发出了破陷的水声。

“用尽你的全力温暖我吧。”

让他能更加清晰地分辨……

“呜”

在那头晕目眩的陌生情绪中黑之十二号努力尝试着捞出自己的理智,如果他的大脑真的是个计算机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重启。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将自己单独列成一个种族,也不算是完全的非人,那具与人类几无二样身体中最后的警戒就这样被肆无忌惮的动作撞断。

黑之十二号前所未有的能够感受到自己真正的敞开了,心理上,生理上,他的一切都被暴力的破坏重组。无论是那刚刚插入身体的冰冷,还是被强制打开的又疼又麻的感觉,他都在安抚的、湿热的亲吻下将其转变成了甜蜜的痛苦。

那毫不留情操进身体里去的肉棒像无刃的刀锋,冷冰冰的将温热的肉体分开,挤压着破开柔软潮湿的穴肉。身体里的冷让他想要发抖,但那冷又搅乱了他的判断,徒劳想要用那冷冰冰的东西缓解,他动了动却在冰火两重的强烈刺激下呜咽着射了出来。

他这会是真的被弄出了眼泪,双腿颤颤发抖,手中使劲的捏紧了福尔蒂撑在一旁的手臂。

白发的少年状似柔软的蹙着眉,开口道:“你捏的我好疼啊。”

被控诉的人好像连理智都被捅坏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是恶人先告状,而是抽着气将头转了过去,看向被攥紧的手腕。白到透明的皮肤被深深的掐出明显的印痕,顺着淤青红肿的痕迹几乎能看清他坚硬骨骼的具体轮廓,乍看起来比人造异能体饱受摧残的胸乳还要可怜。

“…还好吗”依赖超强的自愈力向来不在乎伤痕与痛苦,甚至将有一点血就急声呼痛的人视作弱者的家伙再次心软了,他将那只手拉到面前,像是要将那疼痛给治愈般,生疏又小心的主动去亲吻那片淤痕。

湿热的触感和呼吸间的热气让那片苍白的肤色更加晕红起来,福尔蒂低下头回应了下,眼神很温顺,烟灰色的眼睛里在灯光下好似翻滚着闪出盈盈的浪潮。

“真的很温暖。”

他叹息着去亲吻了那张潮红的脸,那温柔的语气迷惑着有些歉疚的人,然后用那片黏糊糊的掌心握住对方的腰,向上轻抬,深深的操了进去。

“啊——啊!”

那一瞬间,也许是过于强烈的刺激令黑之十二号的思维程序被搅乱了,他竟然觉得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东西不再那么冰冷,也或许是那样冷的肉棒终于被他温度更加高的身体温暖,那不再突兀的温度给他一种自己能够融化冰雪的错觉。

恍惚的错觉,被充满的感觉和被破开身体顶弄的快感接踵而来,让他感受到了热,铺天盖地的热一路从尾椎下烧上来,烧却、碾压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沙哑着声音呻吟。

而他的每一声呻吟,都能让福尔蒂有种奇怪的乐趣,那包裹着他的身体随着呻吟声温度逐渐攀升,那样温暖的感觉让他有些沉迷。但是除此之外的感觉还是太过浅薄、太过短暂,他确实是在这种更加深入的身体交流中获得了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快感,可那感觉稍纵即逝,来不及回味就又回归了无感。

如果想要感受的更多……

如果想要感受的更多就要让他的热源更加快乐,更加沉溺。

他并不是不管不顾的享受着这颗饱满甘甜的果肉,而是认真的观察着那张潮红的脸颊,注意着迷蒙的蓝眼睛,用又重又狠的撞击令人失神,让敏感热情的穴肉高潮时潮吹的更加厉害。

于是那紧致的穴口从肉色变为了熟透的深红,来不及紧合就又被毫不留情的分开,每一次都完全的没入,又尽根抽出。用作润滑的白浊和穴肉自行分泌出的水液在穴肉周围混成一团,不停的伴随着动作磨成了白沫,发出淫靡的水音。

黑之十二号的敏感点并不深,在用手指的时候就能够轻易的够到,现在换成了更加有存在感的肉棒更是动一下就能感到被毫不留情碾压过去的快感。每一次坚硬的肉棒经过那点时,那白皙的腿便紧绷绷的弓着,穴肉热情的贴上去,简直是恨不得将双方完全的黏在一起。

在恍惚的快感中,黑之十二号仍旧记得不要紧紧抓住被捏青的手腕,可他的迁就只会令福尔蒂愈发得寸进尺,此时,那只手已然顺着他流畅的肩颈弧线下滑,掠过凹陷的蝴蝶骨,抵达胸前微微突出的曲线轻轻抚摸着。他的呻吟伴随着胸前与唇舌不同的揉捏,那样温热的、柔软的胸部涨红着,与贴着耳尖的呼吸一同烘热着身前那苍白的身体。

在这样毫不掩饰自身欲望的渴求下,他没多久就高潮了。高高昂着头,背部弓出了非常漂亮的弧线,几乎贴上俯身的人。蓝色的眸子失焦一片,唇舌微张,隐约露出里面艳红色的舌头。

而当黑之十二号终于在欲望的河流中勉强将自己的唤回时,不需要扭头或抬眼,贴在眼前的苍白嘴唇为了降低音量被尖尖的牙齿咬出了血色,连寒冷的吐息都有了温度。

被汗水凝成缕的金发也无法遮掩他的渴望,他想他接近成功了,很快,很快他就能将福尔蒂融化,彻底的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黑之十二号眯起眼,脸颊泛红,前所未有的兴奋了起来。

他摸了下自己汗淋淋的腹部,几乎能用手指从紧绷的地方感受到体内依旧挺硬着的肉棒,明显的像要将那块皮肤顶变形。

“哈…”

动了动身体,顶在身体里的东西就几乎进到了从未有过的程度,难以忽视的存在感让他难以自制的激灵了下,在适应了这种撑的几乎感觉胃都被顶到挪位的可怕感觉之后,人造异能体眨了眨蓝色的眼睛,翘起的睫毛几乎能触碰到与他距离很近的苍白脸颊,可能只有几毫米不到的距离,近到能够看见上面被热气烘出的水珠。

那几滴脆弱的水珠,可能只是稍有动作就会消失不见,但他却安抚中产生了近乎渴望的错觉。情难自禁,又或者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是将将落下的初雪,也许喊寒冷但却也容易消融。

黑之十二号主动凑过去,用鼻尖轻轻磨蹭,又闻到了,那种只有自己能闻到的怪异香气。这样想着他更加想要寻找到香味的由来,没有太多犹豫他就忍不住张开了嘴唇,探出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没有味道。

脸上湿黏黏的触感让福尔蒂忍不住转移了注意力,倾斜的余光里只能看见凑得很近的金色头发,头发的主人呼出的气息痒痒的。

他动了动头,但是那呼吸又追了上来,像小猫一样。

福尔蒂手上用了点力气,在对方猝不及防的喘息中贴近的呼吸更加炙热的扑在脸颊上,被握在掌心的软肉一时变了形状,他像是讲悄悄话一样:“不要分心啊。”

“啊”被玩弄的胸上乳果挺立起来,不平衡的另一边则让他的声音变成了发颤的渴求。

伴随着胸部的疼痛与麻痒,在这场性事中崩掉的警戒不仅没起到应有的作用,还让黑之十二号更加敏感,他微微仰起头感受着这种甘甜的痛苦,喉结上下起伏,无法抑制喉咙里涌出的舒服的叹息。

经历过神智崩断的初体验以后,黑之十二号自觉已经适应了欲望的强烈冲击不会再被轻易击垮。于是,他将双臂搭在少年的脖颈,又把不再颤抖的双腿搭在他的腰上,像藤蔓缠绕大树般紧紧缠绕。严丝合缝贴合在一起的身体传递着互相的温度,充血的艳红嘴唇贴上更冷的那一方,刻意将音节念得清晰无比,祈求又好似挑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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