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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第126节

 

而铁链了另外一头,也毫无疑问地牢牢锁在了桅杆之上,十数条铁链已牢牢将军舰与山崖连在了一起,而健锐营的健儿们已借助着那鸢翼,借助着铁链向岛上滑翔而去!

碧蓝海天中,海风荡荡,数百个健儿身上背着洁白鸢翼,手里握着长棍,犹如从天而降的神兵飞将,挟着风呼啸而至!

胜者

一部分人径往山崖前去与之前的人会合夺取高地, 一部分人却到了一半便艺高人胆大地松开了手中的铁环,向沙滩方向飘去,竟然是要去截那淡水车和木柴!

健锐营的士兵骁勇善战, 轻巧灵便, 露西亚国的兵士也是极高大的, 并不惧怕,两边很快便拿着长棍战成了一团。然而健锐营这边悍不畏死, 竟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对方大概有些意外,只想着是演习, 看得出有些畏手畏脚, 很快露西亚国的士兵们放弃了沙滩上的据点, 退回了山谷内。

健锐营很快占据了沙滩上的资源点, 并且熟练地将资源拉到了山崖附近,山崖顶上也已被最先攀上的健锐营兵士夺了旗,拿下了据点, 牢牢把守着,并且垂下了铁链,下边刚刚夺到资源的兵士熟练将铁钩挂住了那一车载着沉重的木桶的淡水车。

岛上混战一片, 到处都能见到本朝的健锐营的兵士成群去滋扰抢夺他国营地的资源。

“太平号”上的医护兵、工程兵也已姗姗来迟地从军舰上搭了小船登陆了,却是就在山崖下倒塌的峰土处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出来, 快速组装起了一座起重滑车。

绕上铁链后,下边的士兵挥动旗号, 上边的士兵拉动铁链, 很快, 起重滑车轧轧转动着搅动沉重的铁链, 那沉重的水车被铁链拉到了空中, 然后拉到了被山峰阻断的另外一边的健锐营营地。

不少人都发现了高空中的淡水车,但毫无疑问高崖上的守兵可以随时随地借着铁链和鸢翅落下从上至下将他们驱赶走。

健锐营就这样将劣势变成了优势,坠落下来的山峰石堆,成了一座屏障,拦住了其他国家抢滩兵团的脚步,以此类推,之后取得地任何资源,都可以借着这起重滑车,将资源运入山崖脚下,而这里因为绯月国那一炮,变成了一处封闭安全的营地。

沐朝的兵丁只要牢牢把握百丈崖顶的营地,又有铁链和鸢翅在手,便有了空中优势。这便造成了健锐营的人四处去抢夺资源后,便利用滑车铁钩送回营地,资源有去无回,而后勤兵则在营地内铺设地雷阵,全然无人滋扰,可以积下更多的分。

就连解救人质,也同样可运回营地内,只待时间一到,便可继续回到舰艇回营。

胜败之势逆转,胜局几乎已定。

一时观战的臣子们精神大振,纷纷议论起来:“这样我们赢定了,除非能用火器,否则这些能飞的飞将神兵,谁能抵挡呢?”

“有些胜之不武啊,这演习到底不是真的,若是用火器,哪里能那样逍遥。”

“这有什么?这是合理利用规则,适才绯月国那一炮,怎么不说胜之不武?”

“话说回来,难怪要编混合营,这么说来海战不能仅训练开船开炮的士兵,还要陆军前锋营、后勤工程营、医疗营。”

“还有军乐,海上常年漂泊,军乐不可不备。”

“和以前打的仗不一样了,若是不混编,极容易出现将不识兵,兵不遵旗号的。”

“这还是风和日丽了,若是遇上天气不好……或是夜袭……”

“天气、潮汐、洋流都有影响,还有这只是演戏,若是岸上有防守,容易登陆的沙滩定然都有强兵把守。”

“真正抢滩,军舰当然是要加入援助掩护的吧,先一轮火炮齐射后,再陆军登陆抢滩,所以绯月国这一招本也不难想到……”

“只是步兵上了岸就脱离了军舰指挥,因此步兵前锋营必须要一个十分强有力的指挥啊。”

“真实战没什么照面的机会,火器先扫一轮,还可挖地雷……”

“那个霍士铎吧?我记得他是先登之功得了爵的,果然勇猛。”

“盛长天也不错的,是一员骁将——盛长云在户部可惜了,他亦是武将的。”

武将们窃窃私语,议论着战术和将领才干。

许莼也与谢翊介绍着:“如今的海船并不适合抢滩作战,我听说西洋人在研制一种平底海船,能直接在浅水区行进,甚至能上沙滩,配置带着气垫的小船方便登陆,以免船底被礁石损坏划伤,又能进退自如回到海中。我们也正在学习他们的技术。”

谢翊问:“平底海船?”

许莼细细介绍:“一种螺旋桨的装置,船底装一些小轮,避开岩石,船尾装尾锚,可以提前沉入然后利用尾锚将船拉回深海区。船上装载重型的火炮、运送物资的独轮车等等……”

这时贺知秋问了句:“海战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海上,西洋人研制这登陆抢滩的轮船干吗?”

许莼微微一笑:“贺大人说呢?”

文臣们这下也回味过来:“定然是为了扩张吧!侵占他国疆土。”“用心何其险恶!”“铁船飞炮,无一不是如是目的。”“戈矛已不能抵抗。”

“本以为不必争利于海中,如今看来单防备恐怕难以防范狼子野心,需固江海之防也。”

“只是东南海岸线如此之长,如何防范?”

“列国自有疆,当正人心,重教化,教以礼义廉耻,王道教化,自然德泽远被,四野宾服、万国来朝。”

“啧……刚才那一炮还没能打醒你?夷狄,禽兽也,不可教化,只能打服为止。”

议论纷纷中,文臣们这下看下边岛上的洋人的演习训练有素,登陆抢滩战术娴熟,显然是演习过许多次,一时心情都复杂起来。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战场演习,不是平日大阅里的招式演练,阵型排演,而是实打实的对抗演习。

范牧村忽然叹息了一声:“前朝戚元敬曾道官兵操演,‘通是一个虚套’,与临阵战法‘无一字相合’,我当时读《纪效新书》到此节不解,从前亦曾见大阅之时,见武艺高强,阵法整齐,只觉威严。今日见此操演,才知果然从前所见恐不能实战,果然‘杀人的勾当,岂是好看的?’”

竟真是尔虞我诈,不择手段,这还只是演戏,西洋诸夷的狼子野心,便已昭然若揭。

谢翊转头看着他微微含笑:“此为‘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范牧村道:“这才知道前日混合编营大阅之深意,书生尚虚文,临敌恐会贻误战机。”

谢翊点头赞道:“东野能见此,可赞也。”

场上之前那紧张的氛围已松弛下来,谢翊却见眼错不见已不见了许莼,不知何时离开了御前。又过了一会儿便见下边海滩里来了一队军士,手里都拿着乐器坐在了一丛花旁,调试了一会儿,竟开始奏起乐来。

先有数人拿了横笛和长萧先吹了起来,笛声清远,箫音嘹亮,犹如风鸣云霄,只如田园山野之悠然。

渐渐笛声不断地往高处吹去,响遏行云渐渐便听有琴声、鼓瑟之音加入,金戈铁马之音渐渐兴起,波澜壮阔,如江海涛涛,如山风荡荡,宏大悠远,磅礴万千,荡气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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