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当时没看见呢,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哭得太投入了。
“干…干嘛?”季北午抽噎地问。
“哭什么?除夕夜不是应该高高兴兴吗?”斐偌淡淡地说着。
季北午想到这个就难受:“我被赶出来了,呜呜呜啊——”
“为什么?”
季北午难过极了:“他们一点也不懂我……”
斐偌看着他一头毫无质感的荧光绿,抽了抽嘴角:“真的很丑。”
季北午一听,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嚎啕大哭:“你也不懂我———啊———”
声音太大,路过的人都奇怪地看过来,还有些人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他们。
斐偌对这些视线很敏感,伸手压低帽子,心中不自觉紧张起来,赶紧出声:“别哭了!”
季北午顿了顿,接着哭。
哭得斐偌头都大了,环境越来越紧张,斐偌的手心开始冒汗,呼吸不自觉重了一些,只好哄道:“好看,好看行了吧!”
季北午止住哭,擦了擦眼泪:“真的吗?你也觉得好看?”
斐偌只想让他赶紧闭嘴,敷衍道:“对对对。”
谁知季北午居然就因为这句话停止了哭,擦掉眼泪,又擤了擤鼻涕,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里。
“谢谢,我也觉得好看!”季北午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已经肿到不行,但黑漆漆的眼珠子泛着光亮。
只是听见别人说他的头发好看,他就被哄好了,前面的不开心一溜烟全忘了。
这让斐偌对他有了点兴趣,便问:“你不觉得丢人吗?当然……我是说,在街头大哭这件事,不是说你的头发。”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每个人都有想哭的时候,今天正巧是我难过,明天又会是别人,哭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季北午抽噎着,听见这句话反而不解。
直到周围没几个视线后, 斐偌紧张的心情才缓和许多,整张脸掩藏在帽子和口罩之下,只露出眼中的一丝暗光:“是啊, 但又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坦诚,不过我看你都染这样的发色了, 应该也不会在意别人的视线。”
季北午转头看着隔着两个位置的黑衣人, “你好像很难过?”
斐偌否认道:“不难过。”
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落在行人的肩上, 季北午注意到黑衣人的帽子上和肩背上落满了雪花,而他旁边的位置上也铺满了白色, 看样子这个人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
他在骗人, 他也无处可去吗?
季北午收回视线,洒脱道:“不是我不在意别人的视线, 而是我只在意我在意的人的视线, 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和我又没有关系, 我难道还能凭几句话就改变他对我的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