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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成东将纸捡起来,一眼就看见上面黑se粗t字印着的标题,陡然一惊,随後是愤怒:「你乱翻我的东西?!」

「我乱翻?你怎麽不说你自己不收好、不毁屍灭迹?得亏让我发现了,否则我不知道要被你蒙在鼓里多久!」

「你背着我在外面ga0一些不三不四的nv人,还在外面留种,甚至把他带回来,骗我是领养的――李成东,你要不要脸,我嫁给你这麽多年,帮你c持家务,你就是这麽对我的?!」林婉尖声质问他,上前就是一巴掌搧过去。

李峰和李川泽听见争吵声,一前一後下楼,看见的就是李成东被搧巴掌这一幕。

李成东躲闪不及,「啪」一声脆响,他的脸颊立即浮起红印,火辣辣地疼。

「贱人!你敢打我?也不想想家里吃的喝的穿的,哪样不是用我的钱?」他似乎是因为被一个nv人搧了个巴掌,男人的自尊被践踏而怒不可遏,抬起手准备反击回去,「我不就在外面睡个nv人而已,有什麽错?」

男人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林婉的左脸颊。

林婉猝不及防被这gu力道给搧得身子一偏,重重摔在地上。

「妈妈!」李峰冲了过去,蹲了下来,半扶起她,「妈妈,发生什麽事了?」

林婉捂着脸颊坐在地上,她藉着李峰的手直起身,视线穿过李峰的肩膀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李川泽。

她没有理会李峰,而是瞪着李川泽,语气尖锐:「你这个野种!果然我当初说的没错,你就是来瓜分李峰东西的!」

李川泽冷冷地注视着她,不发一语,嘴角噙着一抹嗤笑。

李峰惴惴不安地回头望向李川泽,又看向林婉。

「够了!什麽瓜分不瓜分的。」李成东吼道,「快滚去做饭,少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林婉缓缓复述他的话,随後指着李川泽大声道:「你外面生了这个野种回来,还敢说我无理取闹?」

「李成东,我们离婚吧,这日子我和你是过不下去了!」林婉从地板上站起来,「看你是要直接去办离婚,还是要打官司,我都奉陪。」

「哼,离就离。」李成东拉松领带,不屑道,「离婚後李峰你不能带走。」

「你休想!我会带走李峰的。」林婉紧紧握住李峰的手,「我不会让他跟着你这个烂人!」

「随你怎麽说。」李成东抬脚往楼上走,「那就打官司离吧。」

李峰在听到林婉骂李川泽是李成东在外面生的野种时就整个人呆愣住了。

原来李川泽一直是他的亲弟弟,虽然他从来也都把他当亲弟弟看待,可李川泽心里可得多难过啊,背负着外人、养子的身分在家里生活,甚至现在又加上一个私生子、野种的身分。

李峰想ch0u离自己被林婉握住的手,去看李川泽,林婉却将他用力拉到一边,「李峰,妈妈要和你爸离婚,你放心,该是你的一分一毛,都不会少你的,我会让李成东给我们应有的赔偿……」

李峰低下头,耳边林婉的话像是逐渐飘向天边,越来越模糊,最终销声匿迹。

他盯着脚尖发怔,不断在心里大吼:「为什麽我的家会变成这样?」

和谐温馨的家,转眼分裂成无数碎片,关系面临着拆分、破裂。

李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无法相信现在发生的事,他从小便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中,却在这一刻被残酷的现实击碎。

父母的争吵、暴力,还有那突如其来的「私生子」身份被揭露,让他觉得这个家已经变得陌生。

「李峰,你不用担心,妈妈会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个家里,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会跟妈妈走的,对吗?」

对了,他已经十八岁了,不再受父母监护,他应该是会选择跟林婉走的。

李峰茫然地点了点头,却感到内心深处慢慢浮现一gu悲哀。

「乖孩子。」林婉抱住李峰哀叹,「我命真苦啊,辛辛苦苦经营这个家庭十多年,最後得到的竟然是这种下场……」

「李成东在外面和别的nv人生了个野种,还接回来骗我是领养的,我怎麽就没发现这野种长得和你爸也有几分相似呢……」她啜泣起来,「现在会这样,都是这个野种害的……」

林婉的啜泣声在客厅里回响,让李峰更加感到心中沉重。

他呆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是被推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深渊,林婉一口一个「野种」让他心里极为不适。

李峰看着母亲的眼泪,心里说不出的矛盾,他知道母亲确实受了委屈,但每次她提起「野种」这个词时,他都感到刺痛。

那是他的亲弟弟,无论外界如何评判,这份血缘关系无法否认,况且最无辜的人是他,他不该背负上一代人的错。

「我命真苦啊,」林婉的声音颤抖,「这麽多年,我一心一意为这个家付出,却换来这样的背叛……李成东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才会到外面找nv人,还生出根本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上的小杂种……」

「妈妈。」李峰皱眉,面se有些难看,「不要再说小泽是野种、杂种,他没选择自己的出身,他是无辜的。」

林婉一愣,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李峰,眼中满是震惊和失望:「李峰,你是在帮他说话吗?你怎麽能这麽说呢?他和他妈妈就是破坏我们家的根源!我和你爸离婚,还不是为了你吗?我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没想到你跟你爸是同一国的……」

李峰的内心瞬间被林婉的话击垮,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意思。

他想要平息这一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

「妈,我不是要帮谁说话……我只是觉得……」李峰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接下去。

「你只是觉得什麽?觉得我错了?」林婉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你爸爸那麽对待我,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付出这麽多,你竟然还觉得我错了?」

李峰无力地摇了摇头,垂下头不敢看向她,他感到身心俱疲,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无奈,他不想选边站,也不想让这个家庭破碎,但似乎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林婉气愤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抱x,沉默半晌,突然开口:「李峰,你大学志愿填长东市的学校吧。」

李峰愣了下,「长东市的学校?」

李川泽原先正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此时听见林婉说出这句话时,他脸上的冷漠有一瞬破裂,闪过一丝慌张。

「对,我和你爸离婚後,我们就搬到长东市去吧,你外公外婆去世前留给我一间小房子,我们能搬进去住。」

过了一会儿,李峰才点头应道:「好。」

李峰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耳边传来李川泽的声音:「你真的要跟你妈走?」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背对着李川泽淡淡道:「他们的事差不多处理好了,我也被长东市的学校录取了,接下来……」

「不准走!」李川泽突然打断他,声音变得嘶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不准走!」

李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得愣住了,他侧过身,看到李川泽的眼眶通红,整个人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着。

「小、小泽?」李峰愕然,他没想到李川泽反应这麽大,有些无措,「我……我有空会回来看你的,你别难过。」

李川泽静静地凝视着李峰,沉默了片刻,他紧握双拳,声音沙哑而低沉:「能不能别搬走?我只剩下你了。」

「你还有爸爸啊!爸爸会照顾你的。」李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我不需要别人,我不需要什麽爸爸……」李川泽垂下眼睑,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是带着祈求的语气,「我只需要你。」

李峰听到这句话时,一gu复杂的情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轻轻叹了口气,尽量保持委婉的语调:「小泽,你已经长大了,没有谁需要谁才能生活下去。」

他顿了顿,看着李川泽低垂的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生活总是会不断变化的,大家都要学会,我也一样。你会好好生活的,不会因为我不在就改变什麽。」

李川泽却猛然抬头,目光灼灼:「我不要!为什麽非得?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像以前那样……」他的声音开始发抖,夹杂着痛苦与倔强,「我不想你走,我不想你离开。」

他扑上前抱住了李峰,将头埋在李峰肩膀。

李峰抱着身前的李川泽,心里一阵绞痛,但他知道,这是自己必须做出的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再回头,他必须跟着林婉离开。

「小泽。」他轻轻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我真的只是暂时离开,又不是永远不回来。」

李川泽的眼神慢慢变得绝望,他哽咽着开口:「可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为什麽不能在这里陪我……」

李峰低声道:「我会回来探望你的。」他拍了拍李川泽的背,像是给他最後的安慰。

李川泽松开抱住李峰的手,退了开来,低垂着眉眼,轻声问:「所以你真的一定要搬走?」

「嗯。」

李川泽的拳头越攥越紧,猛然转身拧开门把,用力地摔门而去。

李峰见状,叹了口气,没有追出去,继续整理自己的行李。

等到晚上,李峰躺到床上,却仍不见李川泽回房间睡觉。

他开门出去,却见另一间卧室的门缝底下透出一些光来,他走过去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走开!」李川泽带着怒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李峰无奈,只好任由他想睡哪就睡哪,没再继续敲门,自己回房间睡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川泽左等右等,期待李峰会进来安慰他、哄他。

可是,他没等到李峰说话,等来的只是房外的沉寂。

他最後按捺不住,轻轻拉开门缝,悄悄探头往外看,却发现门外一片漆黑,李峰的房间早已熄灯。

李川泽的心猛然沉下去,失望与愤怒交织在心中。

接下来的几天,李川泽故意避开李峰,两人几乎不再交流,每当李峰试图说话,他表现得冷漠无b,彷佛看不见李峰的存在。

李峰知道,李川泽在赌气,心里也难受,但他不想b迫对方,只能默默地承受。

李川泽以为他这样做,李峰就会答应留下来。

他没等到李峰回心转意,反而等到了和李峰分别的这一天。

李峰拉着行李箱,回头望了望这栋住了三年的房子,心情复杂。

「李峰,发什麽呆,快点上车!我们十点前要到机场!」林婉站在计程车旁边催促着。

「好,马上来。」李峰应了一声,最後往房子大门看了一眼,转身拖着行李箱走过去。

司机帮着他将行李放进後车厢,李峰坐进车里,车子很快发动,向前驶去。

车子刚起步时,有个人影从房子里冲出来,疯了一样追着车跑。

「李、李峰!」李川泽边跑边大声喊着,眼泪夺眶而出,「哥!哥哥!不要走!」

他的声音在车外回荡,却无法穿透车身传进李峰的耳中。

李峰坐在车里,目光望向远方,心里已经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与不安。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听见李川泽喊他「哥哥」。

他没有听见李川泽第一次喊他哥哥。

车子加速行驶,很快绕过街角,融入车流中,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成了一小点,最终消失不见。

李川泽的脚忽然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前扑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下意识伸手往地上支撑,结果就是手心和膝盖都被粗砺的地板擦伤出血。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x口彷佛被撕裂般疼痛,使他对摔出的伤口毫无知觉。

他用力睁着双眼凝望着汽车驶离的方向,哽咽着低语:「哥,你答应过不管发生什麽,都会陪在我身边的……哥……李峰……」

李峰望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景se,对於新环境、新生活感到一些忐忑,同时感到一些期待。

他心里有点牵挂李川泽,只希望等下一次回家的时候,他能不要再对他生气了。

夜晚的医院显得格外寂静,走廊里只有微弱的灯光映照着洁白的墙壁,偶尔有医生和护士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一名穿着绿se手术服的男人从手术室走出来,他高挺的鼻梁上佩戴着一副银边方框眼镜,身材看起来十分单薄但不瘦弱,当他脱下不织布手术帽,是一头深棕se的短发,有几根发丝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

他有着一张清秀端正的脸庞,双眼带有些许忧郁。

李峰刚结束了一台复杂的手术,他脱下手术服,感到身心疲惫,但同时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医学系毕业後,他已经在这家医院实习两年并转正一年了,几乎每天都在与紧急情况和生si搏斗。

李峰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他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目光却停留在桌上的病例档案上。

今晚的手术患者是一位年仅三十多岁的男子,因为突发心梗被紧急送来,虽然手术非常成功,但他知道,接下来的恢复期同样关键。

思绪还没整理清楚,李峰的呼叫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匆匆放下咖啡,拿起呼叫机一看,是急诊室的紧急电话。

「李医生,急诊室需要支援。」

李峰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起身向急诊室赶去。

推开急诊室的大门,里面充斥着吵杂的声音──医生们正快速地做诊断,家属的焦急呼喊声不绝於耳。

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被抬了进来,他被卷入了一场严重的车祸。

李峰赶紧走上前,加入到抢救的队伍中。

「出血过多,血压急剧下降!」旁边的护理师报告。

「赶快稳定血压,准备输血,立刻进行初步评估。」李峰一边冷静地发号施令,一边快速检查伤者的状况。

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每分每秒都显得格外宝贵。

李峰的双手紧张又jg准地c作着,尽可能争取每一个抢救的机会。

急救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当伤者终於脱离生命危险时,李峰长舒了一口气。

尽管这是他在医院中常见的场景,但每一次和si亡的对抗都让他深感责任重大。

他脱下沾满血迹的手套,走出急诊室。

连续两台手术已经耗尽他的jg力,李峰r0u了r0u额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回家。

他沿着走廊走到电梯前,电梯的指示灯亮起,缓缓上升,最後在他所在的楼层停了下来。

电梯门一开,一名护士推着轮椅缓缓走了出来,轮椅上的病人双眼无神,像是被病痛折磨地憔悴不堪。

护士与李峰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李峰站在原地,微微侧身为他们让路,目光短暂地落在轮椅上那位病人身上。

他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却因为病痛而显得憔悴苍老。

医院的走廊总是弥漫着一gu压抑的气息,病房里传来的急促呼x1、仪器发出的机械声,时时刻刻提醒着每个人生命的脆弱。

李峰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甚至早已习惯了这些无声的绝望与抗争。但每次面对病人痛苦的表情时,内心深处那gu无力感与沉重却依旧难以抹去。

他努力保持冷静与专业,知道自己的责任是治癒而不是共情,可每当看着那些虚弱的身t,他的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婉去世时的模样。

那时的林婉因为大肠癌末期,眼神浑浊而绝望,病痛已经侵蚀了她的躯t,她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漂亮、容光焕发的nv人,无数次的化疗带走了她那一头美丽的波浪卷长发。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si亡,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种无助感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成为了他面对每位病人时挥之不去的y影。

有时他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选择当医生,可当他成功帮助一位病人脱离病痛时,他都会感到非常快乐、内心充满喜悦。

因为医院经常需要轮值夜班,以及为了能随时应付紧急病患的抢救,李峰在离医院大约三百公尺的地方租了一间小房子。

这样一来,不仅能够快速赶到医院,也为自己节省了通勤的时间,房子不大,但对他来说却非常方便,几乎是他在繁忙工作中唯一能够稍作休息的地方。

狭小的楼梯上,挂着一盏昏h的小灯,灯光忽明忽暗,彷佛随时会熄灭,估计是年久失修,灯泡在他脚步移动时明灭不定。

走上这段楼梯都能感到一种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楼道两旁的墙壁油漆斑驳脱落,墙角还能看到蛛丝。

楼道狭窄而b仄,每走一步,木质的楼梯板都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彷佛诉说着时间在这栋老旧建筑上留下的痕迹。

七年前林婉带着他搬到长东市所住的房子已经卖掉了。

林婉带着决心开始了新的生活,似乎想要为自己和李峰创造一个全新的开始,然而好景不长,搬到长东市没多久,林婉便被诊断出罹患了大肠癌。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打碎了他们对未来所有的期许。

李峰还记得,当医生将诊断结果告诉他们时,林婉的脸se瞬间变得苍白,她沉默了许久,没有哭闹,也没有情绪失控,只是用那双布满疲惫的眼睛看向李峰,轻轻握住他的手,彷佛想给他力量,但握得那麽无力。

从那一刻开始,李峰的生活完全改变了。

作为医学专业的学生,他b任何人都更清楚癌症意味着什麽。

他试着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x地面对,但当他亲眼看见林婉的身t一天天衰弱,病痛一点点蚕食她的生命时,他内心的痛苦和无力感也日益加深。

那段时间,林婉频繁进出医院,化疗、放疗、手术,每一次治疗都像是身心的煎熬。

李峰无数次坐在病房外,透过那扇冰冷的玻璃窗,望着病床上的林婉。

他想尽力做些什麽,但他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给予她心灵上的支撑。

最重要的是随之而来的高昂医疗费用。

癌症的治疗不仅是身t上的煎熬,经济上的压力也让李峰和林婉倍感沉重。

林婉离婚时,李成东曾承诺会支付赡养费和一笔安置费,但这些钱远远不够应付林婉的治疗费用。

化疗、手术、药物以及频繁的住院,都像一个无底洞,将原本有限的存款迅速消耗殆尽。

而同时,李峰在医学院就读,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李峰几乎ch0u不出时间睡觉,他在课余时间找了两份兼职,上课和打工之余,还要去医院照顾林婉,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

林婉每次看着他日渐削瘦的脸庞,都感到心疼不已。

她曾数次动过乾脆放弃治疗的念头,她不想再让儿子这麽辛苦,甚至一度後悔当初和李成东离婚。

她明白,虽然她与李成东的情感早已不复存在,但他至少能够负担这些庞大的医疗费用,因为至少他们还是夫妻。

林婉的心情复杂无b,每每想到这里,她都感到深深的无力与懊悔。

终於,他们走投无路,只能将房子卖掉,用这笔钱暂时支撑生活与治疗的开销。

房子卖掉之後,李峰便搬进了更小、更简陋的出租房,每天不是去上课,就是去医院照顾林婉,就这样度过了两年多的时间,直到林婉被宣告不治,过世离开。

面对母亲生命最後的时刻,李峰曾尝试过无数方法,想要抓住那一丝丝希望,但一切终究未能如愿,在林婉病逝的那一刻,李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与悲痛。

李峰没有沉沦在悲伤中太久,相反,他把所有情绪都埋藏在心底,转而更努力地学习。

他深知自己所经历的无力感只能透过变得更强来填补,於是,他开始废寝忘食地攻读医学知识,夜以继日地钻研各种治疗方案,试图让自己成为一个能挽救更多生命的医生。

虽然他现在的确成为一名表现十分优秀的医生,薪水足以支撑他去租更好的房子,但他仍习惯节省的生活方式,觉得能有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就足够了。

一阵刺耳的铃声猛地响起,李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去0索床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林教授。

林佑生是放s肿瘤科的科主任,李峰在实习期间的导师,他对李峰十分赏识和喜ai,认为这位年轻医师潜力无穷。

林教授不仅亲自带李峰,还让他参与了多场高难度的手术,并时常让他去观摩学习。

「喂,教授?」李峰声音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眼睛半闭着,疲惫地低声问道。

现在是早晨七点多,他才刚睡四个多小时,就被这一通电话吵醒。

不过,身为医生,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夜班、急诊、突发状况,这些都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电话那头传来林教授略显急促的声音:「李峰,有个紧急的脑肿瘤患者需要立刻处理,你能赶来吗?」

尽管还困意未消,李峰在听到「紧急」两个字後,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r0u了r0u眼睛,强打jg神,迅速回答道:「我马上到。」

他深x1了一口气,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t向医院赶去。

等手术告一段落之後,李峰跟着林佑生到办公室稍作休息。

「抱歉啊,知道你凌晨才回家,这麽早又把你叫过来。」林佑生递给他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李峰笑了笑,接过咖啡,轻轻摇了摇头:「教授您不用道歉,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感受着浓郁的苦涩逐渐驱散了些许疲惫。

林佑生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对了,下个月有一个医学界和商界联合举办的慈善晚会,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吧。」

这种慈善晚会是医学界和商界的重要联合活动,旨在筹集资金支持医疗研究和公益计画。

对商界来说,提供赞助不仅能彰显社会责任,还能建立更广泛的医疗资源网络。

李峰微微一怔,平时这种场合他很少接触,也轮不到他去参加。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教授,我和您一起参加应该不合适吧?」

林佑生笑了笑,拍拍李峰的肩膀:「怎麽不合适?你不只是我带的学生,还是未来的医疗栋梁!这种场合既是学习,也是扩展你人脉的机会,商界有许多大佬对医学研究很感兴趣,和他们打好关系,对你的未来发展很有帮助。」

李峰心里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到时候和您一起参加。」

林佑生满意地笑了:「不错,做好准备,到时候你会遇到许多业界前辈和新晋商界大佬,好好表现。」

李峰应道:「好。」

一栋宏伟的建筑矗立在热闹的市中心,正是长东市最负盛名的五星级饭店――云笙饭店。

黑se夜幕里的云笙饭店灯火通明,映照在建筑四周的玻璃窗上,显得格外辉煌。

门口人来人往,停靠无数台豪车,侍者熟练地为每一位到来的客人拉开车门,微笑致意。

身着华丽礼服的宾客陆续走入大堂,空气中弥漫着一gu淡淡的香水味,令整个氛围显得格外高雅。

大厅内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灯光在镜面般的地板上折s出炫目的光影,宛如置身於奢华的g0ng殿。

而在饭店不远处的路旁,一名身穿深蓝se西装的男子蹲在地上,双手熟练地锁着一台不起眼的脚踏车。

「喂,教授,是,我已经到了。」他用肩膀将手机夹在耳边讲电话,锁好後站起身来,「啊,我自己打车过来的,不、不用担心……」

他将钥匙揣进口袋,挂断电话後,脚步匆匆地往饭店走,与那些走进大厅的宾客相b,他显得格外平凡、低调。

李峰身上的西装明显有些松垮,看得出不太合身,但他瘦削匀称的身材仍透过笔挺的西装隐隐显现出来。

鼻梁上的眼镜有点滑落,他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随後按下电梯的上楼按键。

林佑生刚才在电话里表示他已经到达会场了,问李峰到了没、需不需要去接他。

明明已经提前整整一小时出门了,还是b教授晚到,李峰便感觉有些着急,频频瞟往电梯面板上跳动的数字,彷佛这些数字跳得越快,他的心情就能轻松一些。

但因为人cha0众多,等了半天也等不到电梯在一楼停下。

会场在十七楼呢!李峰苦着脸心想,该不会要爬楼梯上去吧?!

他左顾右盼,焦急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忽然在角落看到另一台较少人使用的电梯。

电梯的位置非常隐蔽,电梯门的颜se和装饰都与饭店的墙几乎要融为一t。

李峰眼睛一亮,立刻快步走了过去,心想也许这里的电梯会空一点。

可是他没看见上头写着「专用,非请勿搭乘」。

「希望这台电梯能快点……」他嘀咕着,还没伸手去按按键,电梯恰好从地下室上升到一楼停了下来。

「叮!」电梯门缓缓开启。

李峰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有些幸运。

他低着头,目不斜视地走进电梯,却没发现电梯轿厢内的众人齐刷刷地盯着他看。

有人正要出声提醒这个乱搭电梯的人,却被制止了。

电梯内寂静无声,只有上升的微弱轰鸣声。

「是谁按到一楼键啊,不然这个人没卡也进不来电梯。」有人悄声说道。

「不知道,重点是为什麽总裁刚才阻止我把他撵出去呢。」说话的人感到非常诧异。

他们用着气音说着,自以为没人会听到,哪知谈话都飘进了李峰的耳朵里。

李峰先是困惑什麽叫没有卡进不去电梯,但想到这部电梯隐蔽的位置和他刚才的确是没有按什麽键就直接进来电梯的,顿时尴尬不已,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电梯。

他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幸好电梯上升速度挺快,没多久便抵达十七楼。

李峰迫不及待地要抢先出电梯,他已经尴尬到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无数举着摄像机的记者,整条走廊霎时此起彼落地闪烁起巨亮的白se闪光灯。

李峰被这场景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地被人给推搡了出去,瞬间陷入混乱的漩涡中,脚步被推挤得踉跄几步,他几乎是被人群挤着从电梯里出来的。

刺眼的闪光灯不停地对着电梯轿厢内闪烁着,几乎让一边的他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地用手稍稍遮住眼睛,心里满是困惑和惊诧。

「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内心惊呼,不明白那电梯里有什麽人,值得这麽多新闻记者等在外头,在电梯一打开时一窝蜂涌上,举着摄像机对着里面疯狂按下快门。

一名记者高声开口:「李总裁,您对於展宏集团最近的并购计划有什麽看法?您认为这次的合作会对您公司的未来发展带来什麽影响吗?」

话音刚落,另一名记者迅速接上:「听说这次的并购案,背後是您父亲的决策,您能否证实一下?」

李峰听见那些记者的提问,登时愣住了。

展宏集团、李总裁……?是李川泽?!

原来李川泽刚才和自己在同一部电梯里面!

李峰想挤上前去看李川泽,有人从背後拍了拍他的肩。

「李峰,我想说你不是说你已经到了,怎麽那麽久都不见你进会场,担心你的安全,出来找你,没想到你是在这里看热闹啊!」林佑生抓住他的胳膊往另一边走,「行了,等一下也能看,现在先赶快入座。」

李峰只能跟着林佑生一起走进会场,在他们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外头的吵杂声被厚重的大门给隔绝在外,耳边只剩下会场里播放的抒情旋律。

来到这里的都是医学界的顶尖医师,林佑生自然而然地和一旁的人攀谈起来,李峰则是低头盯着地板发呆。

「这位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李峰。」林佑生向一旁的男人介绍起他,「李峰,这位是恒奇医院x腔科主任刘宇,刘医师。」

李峰将视线转向刘宇,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

李峰感到有些奇怪,伸出手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刘医师您好。」

刘宇是个看起来近四十岁的男人,对着李峰露出一抹笑,握上李峰伸出的手,晃了晃。

李峰正准备松手,却发现刘宇紧握着他不放,正当他诧异地抬头看他时,刘宇才松开手,松手前还用手指摩娑了下李峰的掌心。

李峰微微蹙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适。

他将手迅速缩回,抬头瞥了眼林佑生,发现教授并没有注意到这微妙的细节,依然和其他医生热烈地讨论着什麽。

李峰抑制住内心的不适感,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

「李医师,听说你在实习期就表现非常出se,前途无量啊。」刘宇声音温和,眼神依旧直gg地盯着他。

李峰点了点头,表面上回应道:「谢谢刘医师夸奖,我还在学习当中。」

为了避免刘宇继续找他搭话,李峰拿出手机,点了个消消乐的游戏,假装专心玩手机上的游戏。

刘宇似乎还想说什麽,见状只能作罢。

不久後,场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舞台上的主持人开始读开场白,随着他的声音,整个会场的氛围慢慢变得隆重。

工作人员开始为每桌贵宾上菜,动作娴熟。

李峰暂时放下手机,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众多的商界和医学界大佬在低声交谈,或是专注地看向舞台。

他心里还记挂着刚才电梯那边发生的事,张望了半天也没看见神似李川泽的人。

此时,主持人兴奋的声音传来:「今晚我们有幸邀请到商界新星——展宏集团的总裁,李川泽先生,作为本次慈善晚会的重要嘉宾之一!」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从舞台侧面缓步走出来的李川泽身上。

他身穿剪裁得宜的黑se高档西装,面容沉静,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冷峻,周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李峰怔怔地望着舞台上高大的男人,用力眨了眨眼睛,台上的身影似乎逐渐与七年前的李川泽重叠。

虽然他们分开了至少七年,但李峰仍一眼认出了那个曾经他决定要好好照顾的弟弟,原来他已经长这麽大了。

李川泽站在聚光灯下,淡定从容地微微颔首。

主持人陆续介绍了几位重要嘉宾,活动正式开始。

「接下来由我们医师公会派出的代表,长东医院的柯志文医师,来给各位讲解目前进行的医疗研究项目,欢迎柯医师!」

林佑生在李峰耳边悄声道:「现在我们医院和长东医院都在进行这个研究,只不过长东医院的技术和人才都b我们院来的优秀,展宏集团大概率会选择赞助长东医院。」

李峰点头,低声回道:「长东医院的确在技术和研究上领先不少。」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不过,这种竞争对我们医院也未必是坏事,能推动更多的技术进步。」

林佑生赞同地笑了笑,「你说得对,竞争的确能促使大家更努力,不过这次展宏集团的赞助金额可是大手笔,如果我们错过了,接下来的研究进展可能会放缓不少。」

这种大规模的资金注入,对医院的发展至关重要。

林佑生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虽然我们也在努力提升技术和研究进程,但和长东医院相b,总感觉还差了点什麽。其实,这次晚会除了是慈善公益活动,背後还有不少商业竞争的意味在里面。」

李峰默默听着,他眼神飘向远远已经坐到嘉宾席的李川泽,心里不禁感慨,这个昔日的亲人如今掌握着,是多少人所觊觎的东西。

就在这时,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柯志文开始讲解计画的技术细节,介绍最新的医疗研究突破和未来的应用前景,现场的气氛变得格外庄重。

李峰正专注听着,突然有人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他面前盘子里。

「李医师,多吃点,我们当医生的,最重要的就是身t健康,才有jg力医治患者啊。」刘宇自以为t贴的给李峰又夹一道菜,「你看你这麽瘦,多长点r0u才好。」

李峰抬头看向刘宇,会场里微弱的光线照不清刘宇的表情,但他可以感觉到那双眼睛正打量着自己的身t。

林佑生注意到动静,说:「刘医师说得没错,我早说你这身板能撑住我们医院的工作强度,真是奇蹟啊。」

旁边的刘宇轻声笑起来,李峰只觉得全身泛起j皮疙瘩,勉强扯了扯嘴角,并不动筷,只道:「谢谢刘医师。」

晚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後终於结束了,许多人举着酒杯纷纷走向李川泽,争相要和他敬酒,林佑生也不例外,他拉着李峰快步走过去,嘴里念叨着:「散场你还真要走啊,也不看看这里有人像你一样那麽着急离开吗?」

「听说他几乎不出席应酬活动,没想到居然会出席这场晚会!还不赶快抓紧机会去露露脸、说说话,指不定多聊个几句,李总觉得可以投资咱医院也说不定呢!」

李峰有些抗拒地挣了挣,被林佑生瞪了一眼,他顿时停下挣扎,任由林佑生抓着自己胳膊往前挤开人群。

还没见到李川泽时,他想看看他这些年过得如何,可当看到他之後,李峰退却了,他不敢上前和他说话。

李峰在人群中远远地看到了李川泽,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身边围绕着无数的人,像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他。那种自信冷酷的气质,让李峰觉得非常陌生,甚至有些压迫感。

面对着整个人几乎完全改变的李川泽,他内心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有怀念,也有深深的疏离,或许跟他这些年一次也没有回去建海市有关。

李峰还记得当年李川泽和他闹别扭,直到最後他乘车离开时也没有和他道别,他又因为林婉的病,忙得分身乏术,实在ch0u不开身回去看李川泽,久而久之,便再也没有起回去看他的念头。

李川泽或许早就忘记他这个哥哥了吧,李峰心想,这样也好,彼此装不认识就行。

「李总您好、您好,我是尽安医院放s肿瘤科主任教授林佑生。」林佑生终於挤到前面,抓准时机和李川泽介绍自己。

李峰低着头,默默站在林佑生旁边,不敢抬头去看一步之遥的弟弟,却能感觉到他已经长得b自己高了不少。

李川泽和林佑生握了握手,低沉的嗓音响起:「原来是林主任,久仰久仰。」

「您可真是少年英才,这麽年轻工作能力就这麽强,可真让我们普通人羡慕啊!」

「您过奖了。」李川泽停顿片刻,「这位是……」

「啊,这是我的学生李峰,是我们科室的後起之秀。」林佑生有些得意地说。

转头却见李峰一动也不动地呆站着,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道:「愣着g什麽,和李总握手打招呼啊!」

李峰缓缓抬起手,依旧低着头,李峰的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僵y,期期艾艾地道:「李、李总您、您好,我、我是李峰。」

李川泽目光从李峰的脸上扫过,眼神冷冽而深邃。

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没有立即伸出手回握住李峰。

那一刻,空气中的压迫感似乎加重了几分,四周的喧闹声也彷佛被隔绝,只剩下兄弟俩之间的静默。

李峰的心脏狂跳不止,手指微微颤抖,心中既期待又害怕着李川泽的反应。

「原来是李医生,您好。」李川泽终於开口,语气平淡而疏远,彷佛他只是在和一个陌生人打招呼。

然後,他冷冷地伸出了手,指尖轻碰李峰的手指,握了一下随即迅速收回。

李峰感觉到一gu炽热的t温包裹住自己的手掌,因为会场里的冷气温度太低而冰凉的手,还没汲取到足够的温暖便再次变得冰冷。

他几乎是在这温暖的t温ch0u离的同时,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他的弟弟,相隔多年再次近距离看见这张脸,变了又像是没变。

李峰感到有些难过,两只手那短暂的接触,冰冷而陌生,正如李川泽此刻的神情一样。

曾经那麽亲近的兄弟,如今已经变成这样生疏的模样。

看来李川泽的确已经忘记他了吧。

林佑生显然没有察觉这其中的微妙气氛,他拍了拍李峰的肩膀,笑道:「李总,李峰可是咱们医院研究团队里最杰出的年轻医师,我们医院的研究项目因为他的加入,进展飞速!」

李川泽微微一笑,眼中却看不出丝毫温度,淡淡地道:「真的吗?希望之後有机会可以合作。」说完,他向一旁的下属示意,数名身穿保镳上前阻挡人群,为他开出一条路,顷刻间便消失在大众视野里。

李川泽微微一笑,眼中却看不出丝毫温度,淡淡地道:「真的吗?希望之後有机会可以合作。」他的语气淡漠,听不出半点真诚,像是在敷衍一样。

话音刚落,李川泽便向一旁的下属示意,几名身穿黑se西装的保镳迅速上前,熟练地挡住了想要靠近的人群,保镳们迅速排成一道屏障,为李川泽开出一条通道,他在下属的簇拥下,沉稳地向会场外走去,步伐稳健,不带一丝犹豫。

李峰呆呆地看着李川泽的背影逐渐远去,心里的失落和愧疚感越发强烈,他曾经熟悉的弟弟,现在却变得如此陌生和遥不可及。

或许是因为当年自己没有留下来陪伴他,也没有回去看望他,所以弟弟不记得他也是正常的。

「走吧,别发愣了。」林佑生拍了拍李峰的肩膀,低声提醒道,「我们医院还得争取其他曝光机会,这次可能想得到展宏集团赞助的希望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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