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变
忽然,战鼓声骤停,在清澈照人的月光之下,击鼓人的头颅被一箭贯穿,人骤然滑落。旁边的铁二看见柱子被射穿的脑子,脑子先是一片空白,接着便是满腔怒火,他疯狂地射箭,能射中三、四个,但还是不够,只靠他们这些原本城上的还是不够。
「人呢???」他回头愤怒地大喊,他转头无助地看向旁边一听到战鼓声,一声号令完,就疾奔上来,且面色沉着的莫之问,但方才上来的也只有莫之问。
「将军,咱们…」话未毕,铁二便听见撞门的声音,心中一急,箭矢顿时便失了准头,接着他怒喝一声,掷下弓箭,抽出腰间的剑,衝着攀上来的敌军一阵猛砍,而莫之问在打斗间也回头望回城内自己那些有点愣愣的士兵,眉间一蹙。
城内的人还觉得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直到他们看见那具无比清晰、滑落的弟兄尸体。
「杀!」只听莫之问大喝一声,接着便提刀砍下了刚爬上来的匈奴的头颅。
听见主将的嘶吼,如梦初醒的士兵们方才真正清醒过来,接着,就听见有木桩用力撞城墙的声音,咚,那用力的、闷闷的每一下都昭示门外入侵者的凶恶与渴望,那儿明明有厚厚的城墙之隔,但他们仍觉得杀喊声近在咫尺。
这般震耳欲聋的响动自然也惊扰了城内的百姓,他们如同惊弓之鸟,有的从窗内探出头想确认战况,有些人则一眼也不敢看,赶紧害怕地躲回屋里。
月光盛亮,把战场的硝烟照地清晰无比,城内一部分的卫兵衝上城墙增援,一部分衝向城门,抵御即将被破开的城门,他们有的背靠着,有的用手推着,拚着吃奶的力气想要推回往内陷的城门,城内士兵们被城外的木桩一下一下有规律的往前推,那股力量彷佛撞在了他们的心坎上,咚—咚—砰,外面蛮子的嘶喊声就在他们耳边,听着敌军的以命相搏,回头看着城内满城有零星灯火的住家,士兵们在心中吶喊:不行,绝对不行。
「啊—」不知是谁先喊出这口,随着这声响起,周遭此起彼落地跟着响起视死如归的喊声,他们一瞬间的爆发似乎起到了作用,门被顶回去了一些,但回击的是更猛力的撞击,一堆贴紧城门的将士直接被顶飞,又是一记猛撞,最后城门破了。
城外的匈奴如同嗜血的狼群看到满山满谷的肥肉般,急不可耐地衝进城内,百姓们听见敌军的喊声,有些人关紧门窗,抱紧孩子在屋内瑟瑟发抖、 有的跌跌撞撞地则拉着妻小往城门的相反方向跑去,一部分的匈奴第一时间去军营搜刮粮草、马匹,一部分则挨家挨户地搜集粮食、家畜等,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得到足够的粮食回到部落,并非侵占此城,他们没有这个力气和时间,所以他们并未杀死所有他们看到的所有汉人,只有那些拚死阻止他们的人,他们才会出手。如今部落里最年轻、强壮的男人都在这,部落已经不能再失去他们。
此地位处东北,当地气候严寒,不利于作物耕种,城中有部分粮食来自于利用皮毛生意与水米丰沛的南方城镇交换,军饷本是万分吃紧,更何况近年来蝗灾、洪水不少,军饷更是逐年递减,北方的各大军营情况大多如此,谁也帮不了谁,更何况这城外,也不是只有一个部落虎视眈眈,今日侵袭的部落甚至只能算是其中相对弱小的而已。若城中粮食当真被拿走三、四分,还被其他较为强大的部落盯上,那这座城怕是难保了。
「关城门。」莫之问站在上头对城下士兵下令,眼看敌军已然入城抢粮,有些脚步快的甚至还推着粮草车快速地在大街上奔跑,衝出城门,而原本抵着城门的士兵正和一些进城的匈奴搏斗,莫之问快速地从城上下来,跑到城门旁,开始帮忙杀敌,在有莫之问的帮助下,城内士兵重新获得城门的主控权,他们趁此机会找来了新的木栓要重新关上城门,然而此时他们眼角却捕捉到一片黑红色衣角骑着马急奔,飞快地追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