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说这些虚的。我只知道,人没了,什么都没意义了。”宋悦埋在他胸口,眼泪不停地流。
徐行知摸摸他的脑袋:“可是我们必须要承认一个规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这位小战士的运气没有小路这么好,那一关没有捱过去。”徐行知说,“小路如果能挺过来,以后一定会有所作为的。这些苦难,都是他成长的基石。”
他捧起宋悦的脸:“所以,你也不用太难过,好好陪他渡过难关就行了。”
宋悦咬着嘴唇,眼睛红通通的,点点头。
方曜在客厅守到凌晨一点,路昭休息的那间卧室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连忙大步过去,打开卧室的顶灯。
刺眼的灯光一照,屋里的路昭一下子拿手挡住了眼睛。
方曜往屋里走了几步,这才看见他怀里抱着的旧书包,以及手里的存折。
“怎么了?”方曜在床边坐下,轻声问,“怎么突然起来看存折。”
路昭休息了大半夜,精神看上去已经好了一些,他呆坐了半晌,小声说:“好像睡糊涂了,以为出去读书、做生意、弟弟和妈妈死了,都是个梦,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方曜微微一愣,心中有些酸疼。
他伸手摸了摸路昭的头,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路昭吸吸鼻子:“真的吗?”
“我离开家,去首都读书的时候,本来也以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他说着,声音又带上了哽咽,“可为什么我已经这么努力了,事情反而越来越糟糕呢?”
方曜说:“这些是意外。”
路昭摇摇头:“不是意外。”
“如果我没有离开家去首都读书,我就还在家里照顾着弟弟,弟弟不会死,爸爸妈妈不会闹离婚,妈妈也就不会死。”他把脸埋在臂弯里,“一切都还会像原来那样。”
方曜拉开他的手臂,让他抬起头来:“原来那样的生活,你和你母亲过得快乐吗?”
路昭眼里盈满泪水,望着他。
“如果还像原来那样,那么你和你的母亲,都会一辈子活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永远都尝不到自由、光明的味道。”方曜说,“这样的人生,活得再长,有什么意义?”
“我想,你的母亲应该从未后悔把你送到首都读书,他牺牲了自己,让你获得了完全的自由和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