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送走妈妈後,她搭捷运回到家,电子锁发出哔哔的声响,她在玄关换下鞋,把戴在身上的首饰放在鞋柜的小盘子上,抬起头,「我!」习惯x的想开口说声我回来了,才发现家里一片黑暗,不知道该向谁说去,她的叹息声溢出唇瓣,把包包与外套放在餐厅,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盯着虚空的天花板,她连灯也没开,好累,躺着一段时间後,才突然想起妈妈买的东西,被她随意地丢在餐桌上,她没看到底是什麽,看着她熟悉的袋子,那是她平时戴惯的首饰牌子,拿出jg致的盒子,打开来,是一条镶钻的项链,是一颗水蓝的钻,适合她吗?她不知道。想拆下脖子上的项链,却发现一个人好难,以前都是庆理在做这些事,0索了半天,才完成拆下来跟戴上去的工作,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惯x的表情,淡淡的,世界的一切都跟她无关,应该要说些什麽的,可是思索许久也都是空白罢了,好吧,随便。
「怎麽最近没和姜组长一起走啦?企画部最近很忙啊?」一起下班的同事,在等电梯时凑过来问她,「啊…是啊」她顿了顿,分手快一个月,是很久没听见他的名字了,她不想、也觉得没必要跟别人说起他们的事情,甚至认真想起,是不是要换份工作才能获得平静,「姜组长!」同事忽然这麽叫,她有些愣,侧首看见他浅灰se的正装,头发梳得整齐,手中提着他习惯的公事包,许久不见他还是依旧这样,这是会计部的楼层,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怎麽在这里」她低声问出,「来找会计组核销文件」他带着浅浅的笑容回答,就像以前那样,「原来是这样」她回答,意识到自己不该有那麽多的情绪表达,人家都这麽t面了,她怎麽能这麽小肚j肠,况且,提分手的人是她。是她过不去心里的坎,是她无法接受他心里最ai的人不是自己,多少人,都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完了一辈子,不是所有事都需要个明白的,她可以这样理x的告诉自己,但是,如果心里一直牵挂,这些迟早会压垮所有的。
他低头看着她,这个相处了五年的人,最亲近的人,她的手,紧紧的拉着包包的袋子,代表她此刻很紧张,因为自己吗?提出分开的人是她,说快窒息的人是她,她不应该过的很好吗?她问,能不能忘掉旻熙,他有想过的,却还是回答不行,然後,她的情绪瞬间炸裂,他看过她因为同事生气、看过她因为上司愤怒,也看过她可ai的撒娇、看过她笑的很美的样子,却从来…没看过她如此疯狂的那面,她大声的斥责自己,大哭大闹,喊着要分手——「你不进来吗?」她的声音穿过思绪,唤醒他,回到现实,「进」他只是这样说,跨过电梯走入。「姜组长是开车的吧,我帮你们按到b2」她的同事很好心的按下了楼层,她发出声音,却还是没有说出来,看来,他们已经分开的事,她还没跟同事说,「谢谢」他道谢,继续看着她,她好像瘦了不少,最近不是报帐的时候,也还不到发年终的大事,她却整个人瘦了一圈,习惯x的关心,「明天见啦,嘉滢」她的同事要往b3去,目送他们出电梯,「明天见」她回头道别,他接过她手上的包,她防备起来「g嘛!」看着他的动作,整个人後退了一步,他活像一个劫匪,思及此,忍不住笑出声「来吧,我送你回家,我没有想抢你的包,别担心」他说着,把包包还给她,有些失落,「不用麻烦你了,我搭车就好」她客气的拒绝,想回头去按向上的电梯钮,他忽然有些不悦「不用生疏成这样吧,我们还是朋友,送你一程还是可以的」他这样说,对於她的疏离,略感失望,曾经什麽都想跟自己黏在一起的人,才一个月就这麽了吗?
「谢谢。」她最终还是上了车,坐在副驾上,有些扭捏,她原本还像坐在後座,是觉得失礼,不能把他当成司机,再三确认,才坐在副驾上,「不会」他把车驶出停车场,她很安静,手规矩的放在膝上,低垂着头,「你…最近都住在哪里?」她开口问的的求婚、结婚吧,然後,过完这辈子,嘉滢会是个好妻子「姜庆理,你真是个烂人」他伏在方向盘上,嘲讽的说。「呕——」飞奔入屋,连高跟鞋都没有脱,她直奔浴室,对着马桶,就是一连串的呕吐反应,午餐没有消化完的都全部吐了出来,好不容易吞下去的东西,全都白费了,胃酸积累在喉间的感觉,让她再吐了一次,直到真的觉得胃空空如也,才勉强止住,她无力的坐在浴室地板上,手紧紧的握住淋浴间的门把,费了一番力气才按下冲水键,獃獃的坐在地上,发丝垂落下来,不想有恶心的感觉残留在口腔里,她扶着墙壁起身,去刷了牙,回到客厅,脱下外套,整个人窝入沙发里。她承认自己还是ai着姜庆理,所以才要离开他,或是在离开後知道怀孕,还要生下孩子,她该做的事,到底是什麽呢?
跟他认识,是在她大二的时候,在一个通识课上,认识当时在念研究所的他,他即将毕业,这是他科系的教授开的课,也是他的指导教授,而她因为认真的求学态度,也被教授赏识,「庆理啊,你跟嘉滢同一组吧。她跨科来上课,你多照顾她」教授是这样说的,其实教授也发现她偶尔会用上课时偷看他,「好,我知道了」他连回话都是那麽温和的声调。她不是第一次见他,在学校的管乐社团里,就很常见到他,他的小提琴拉的很好,她则是因为长笛入选的,只是在这堂通识课前,他们从来没说过话,这就是学生时代的单恋而已,原本是该这样的,但在他毕业前,她要升上大三时,那个飘着细雨的冬日,她向他说出「学长,我很喜欢你」她只是想为自己的青春做些什麽,知道得不到他的回覆,因为有太多传言,他有nv友了,他很常换nv朋友之类的,她只是想好好传达自己的想法而已,「那你要做我nv朋友吗?」他说这番话时的表情,她都还记得,没有油腔滑调的花花公子样,也没有情窦初开的少年气息,只是很平静、很平静的阐述着一件事情而已,「可以吗?」她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初恋可以这麽成功,「可是,我可能没办法像你喜欢我一样的,这麽喜欢你,这样也没关系吗?」他的黑se围巾被风向後吹着,「没关系,我会,继续喜欢你!」她以为他指的是他的个x冷淡,而不是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好。」然後他终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後牵起她的手。她睁开酸涩的眼睛,她居然是流着泪醒来的,原来,是她没ga0清楚现实,她起身开灯,替自己倒了一杯柳橙汁,打开电视,看着新闻,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实在是太好了呢,只是,她到底在做什麽。「庆理!」她从後方扑住他,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你忙了一早上在g嘛?」他问,她用脸颊蹭蹭他刺刺的脸,她想过不要这麽喜欢这个人的,如果倾注自己所有的感情,他会被淹没,也许可以控制住一段时间,但是,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眼前的人,「在研究怎麽做蛋糕」她把头靠在他肩上,他的书,全都是字,「我还没刮胡子,小心你的脸」他用手挡住她的脸「蛋糕?你做了什麽蛋糕」他突然感兴趣了,「是生r酪蛋糕,我知道你喜欢」她笑弯了眼,是从他朋友的口中,知道他喜欢甜点,後来出门时,观察他会买的品项,发现他对生r酪蛋糕情有独锺,所以,她开始尝试自己做,蛋糕嘛,「谢谢。」他微微侧过身,00她的头。直到後来,她才知道,生r酪蛋糕不是他的喜好,而是旻熙的。
午後下起了小雨,她照着约定,来到了那间甜点店,如果是平时,她会很开心,但如今,她只有接近虚空的寒凉,她的手脚发凉,看着坐在店里的那个nv子。「是张旻熙小姐吗?」她问,对方抬起头,温柔一笑,她想像中的人,应该是一头柔顺的黑长直,接近脆弱的,搪瓷娃娃,可眼前的人剪着齐肩的栗se短发,jg致却不脆弱,「是,我是。你应该是易嘉滢小姐吧」。她坐下来,看着旻熙面前的生r酪蛋糕,她问「你也喜欢吃生r酪蛋糕啊」她在心底彷佛已经有了猜想,她只是想应证自己的想法而已,「我从以前就喜欢,所以庆理会帮我去找好吃的蛋糕店」旻熙笑意盈盈,那样的笑容刺伤她,她点点头「是吗。」除了这个,她也不知道能说什麽,「庆理说你做的蛋糕很好吃,尤其是草莓口味的」旻熙的话像夸奖,她却很难这样想,「我去点杯茶」她起身,点了一杯洋甘菊茶,她是需要冷静一下,回到位置,旻熙已经把蛋糕吃到一半了,「嘉滢小姐,庆理也许没跟你提过我,但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双方父母也认识」张旻熙开始一件件的阐述,「我知道,可是,那又怎麽样,我也跟庆理交往了这麽久,你今天找我出来,到底想说什麽」她打断张旻熙,明明有问题的不是她,背叛感情的也不是她,为什麽她得要要像第三者一样,坐在这里听,「你果然,是个很乾脆的人呢,跟庆理说的一样。」张旻熙眯起了眼睛,饱满的唇弯起「那我就直言了。我想要,跟庆理结婚,他原本就是喜欢我的,我一直都知道,以前或许觉得有负担,但我年纪也不小了,决定定下来,从澳洲回来,也是因为这样」张旻熙很直接的开口,她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这个人,到底哪来的脸如此这样要求她。
「张旻熙小姐,请你ga0清楚,我,才是他目前的nv朋友,你的话,实在很无理」她反击到,她不是软柿子,不可能由着别人欺负,也不会像偶像剧的nv主角一样,软弱的哭泣,更没打算让自己受委屈,「nv朋友啊,既然交往,也可以分手啊。况且,本来就是你追他的不是吗?庆理,有对你说过我ai你吗?感情…都是很脆弱的」张旻熙的话,明明句句都如此尖锐刺耳的剖析着事实,可是,语调却是那麽柔软,没有丝毫要引起争执的意思,她听着,没有开口,「嘉滢小姐,你还很年轻,守着一个心里有人的男人是不会幸福的,你可以做的,是去找一个全心ai你的人」张旻熙还在这样说着,她漠然的眨着眼,手指紧紧的、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裙角,「庆理不是你的东西,你怎麽能如此笃定他会选择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吧」她也许该赌一把,让庆理在她跟张旻熙之间做出选择,青梅竹马固然难以割舍,但他们之间的五年,那些日日夜夜,也不是全然没有份量的吧?「你可以问问看,看庆理要怎麽选。嘉滢小姐,你是个很好的人,也很聪明,就是因为不想装傻,所以才答应要与我见面的,你很在乎,那…可以就这样算了吗?」张旻熙直盯盯的望着她,这个人…实在太有自信了,但她说的,确实是对的,在见面之前,怀疑已经像蚂蚁一样啃食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