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泫细细观察他的每一个步骤,没有发现错漏的地方。一边看,脑海中想的却跑了八千里:自己这个弟子,长得不叫好看,那叫相当好看。身量又高、身材又好,日后还是玄首,境界高深,无论怎么看,都是仙门之中遍地桃花的人设。
仰慕他的人不计其数,怎么到了最后连个老婆都没讨到?实在不应该啊。
仔细一想,入宗门两年,江泫在闭关之外的日子里见到他,不是在训教堂学习,就是在净玄峰练剑。路过容貌尚可的师姐师妹,他一眼都不看;宗内有什么活动,他完全没有参加的意思,只被隔壁峰上那个傅姓弟子将他连带着乌序生拉硬拽去过一次。
不像其他峰的弟子一样,拼了命地想和女弟子搭话,也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所有少年,从来不会拽师妹的辫子。
江泫越想越不对劲。
上清宗虽然主张出世淬心,但修的并不是无情道。寻找道侣一事由弟子随心而来,无论性别、无论年岁,只是不可行始乱终弃的畜生之举,算得上是相当开明。
门风这么开明,怎么宿淮双一点都不动弹的?或者是自己疏于观察,遗漏了少年心思,实在惭愧。但想起若是哪天自家弟子带着未来道侣来见自己,江泫又觉得心中复杂。
恰逢此时,阵中的宿淮双察觉到江泫的目光,抬头看他,瞳中流过一道灵光。他的灵识分出去化阵了,抬眼看着江泫的时候,神色似有些怔然,又带着些难以察觉的眷恋仰慕。如此神色柔化默然凌厉的眉眼,观之清贵无双,叫人见之难忘。
江泫同他对视一会儿,更想不通了。
只是到了闻海钧眼中,这又有了另一种神通,他的视线止不住地贴在宿淮双身上,时不时问道:“宿公子现在在做什么?”
“他累不累?”
诸如此类的问题问过几次之后,就陡然转了风向。
“宿公子今年多少岁了?看着仿佛比我大一些。”
“宿公子师承何处?和江公子是一个门派的吗?”
“平日里主要学习什么?要习剑吗?”
江泫挑挑拣拣、惜字如金地回答了几个问题,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是个小门小派。”他道,“闻公子若是好奇,一会儿去问他吧。”
闻海钧于是住口了。他的目光紧紧追着阵中的宿淮双,在某一刻,竟然隐约看见了一道灵流。它细而柔地缠绕在宿淮双身侧,金光流璨,栖居着修士从天地间汲取而来的灵力。
他神色大骇,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