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后,排了个序,陆陆续续地进去了。江泫走在最前头,进屋环视一圈,发现乌序房中的陈设相当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陋——简陋得没什么人气。除了屋内原本就有的物件,其余多添的就只有挂在窗边的一只鸟笼。名为毛毛的云稚鸟缩在里头,蔫头巴脑的看着没什么精神。
见到江泫进来,她才恹恹地打了个招呼。这还是江泫第一次看见她的模样,侧目多看了两眼。
孟林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乌序在被子里头蜷成一团,眉头紧紧皱着,睡得很不安稳。岑玉危上前轻轻叫了几声,不应,又将饱含担忧的视线转向江泫,道:“之前银清来看过,说是沾了煞气,煞气攻心,损了心脉。不严重,只是疼得很。她将煞气驱散了,又带我去取了几服药。”
江泫道:“去煎药吧。”
岑玉危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宿淮双有点想追上去问问,是不是下午那个孩子的原因,但见江泫已经在床沿坐了下来,也向床边靠了几步。走近以后,他忽然想起来,下午江泫亲自检查过,那就是个普通孩子。
而他当时身上正带有一道煞气。那煞气缠了他许久,因为过于隐蔽不曾发现,当时情绪有异,方才显出端倪。很有可能,就是他身上这一道冲伤了乌序的心脉。
宿淮双心中愧疚,藏在袖底的双拳攥紧了。他抿了抿唇想开口认错,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应当怎么说。
他只能说,他身上有一道煞气。但却不能说是这煞气到底是怎么来的,藏真咒锁住了他的意图。但是,他还是觉得应该让江泫知道。
“……师尊。”宿淮双道,“应该是……我身上的煞气。”
孟林惊诧道:“你身上几时有了煞气?我怎么没发现?你从哪儿沾上的?上清宗没这东西才对啊?”
他坐在床前的时候,一直愁眉苦脸,不曾说话。到了这时候才抬头,一开口又是一连串略显聒噪的询问。
宿淮双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睛,看得孟林心中有点焦急。但江泫抬眼观他神色,立刻明白过来,问题的答案也在藏真咒的束缚范围之内,他是想说,但不能说。于此同时,他忽然福至心灵地察觉,宿淮双去泡冷湖,或许就是为了压制这一道煞气。
玄门教习之中,对待阴、邪、鬼、煞之气,需先加以压制,方可解除。
回想起之前他自己说的“我不与你说话你便要往冷湖中跳”,江泫仿佛当空中了一箭,猛地在心中质问起自己来:我是不是自我感觉有点太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