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绑缚此人的姿势十分不友好,两只手臂被高高吊起,躯干亦被缠得密不透风,脚踝上落着两只铁枷,双膝着地,是一个被迫臣服的屈辱姿势。
很快,江时砚回过神来,用净尘术将周边的暗红的血渍清理干净,蹲到他面前,小心地伸手撩开凌乱的黑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此人眼睑下几道干涸的血痕。出血量如此之多,让江时砚不禁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然而越看越觉得这张脸熟悉,将他同记忆中的那个人对上号时,江时砚心中的惊骇已然达到了巅峰。
这是……宿淮双!
他震惊地道:“怎么会在这儿……”
话音未落,便见手下长睫一颤,宿淮双慢慢睁开了眼睛。
同以往沉静纯粹的黑瞳不一样,这次见到宿淮双,他的眼睛泛着诡谲森冷的艳红。在江泫眼中十分美丽的眼睛,放到其他人眼里,就带上了一种动摇心神的恐怖。
无他,正常人是不会长这样的眼睛的。红眼往往生在啖食血肉的猛兽身上,出现时往往昭示着危险与不详。且不论宿淮双的眼睛除了颜色,还有一道印记。那道银印如同刀刻斧凿出来的裂痕,落在血一般的眼瞳底下,随着眼球微微转动,天生便带有一种异族般的冷血与凶色。
但江时砚认得风氏的瞳印,回顾宿淮双的姓氏,只觉得骇然更上一层。
每个家族都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辛,江时砚是知道的。然而猝不及防撞见了这么一桩,只觉得复杂难言。
似乎察觉到自己眼睛的异状,宿淮双将艳红的双瞳微微一垂,道:“时砚。”
连日水米未尽,身上还有伤,他的声音粗粝沙哑得不像话。
江时砚应了,环顾室内一圈,又迅速去取了一只小碗,倒了点水喂给他,一边道:“你……你怎么会在栖鸣泽?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江明衍抓你回来的?”
宿淮双抿下几口清水,喉间的刺痛终于减缓许多。
面对江时砚的问题,他缓缓摇了摇头,反问道:“这里是栖鸣泽?”
江时砚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他差不多也已经冷静下来了,将碗中的水蒸干、又将水放回原位,轻轻抓住宿淮双的手拽了下铁链,一边道:“我先救你出去再……嘶……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手底下的皮肤惨白,温度已经快跟拴在他手腕上的铁链差不多冷了。江时砚立刻察觉到不对,握住他的手将灵识向内一探,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江氏的封脉术……”他道,“江明衍把你的灵脉封了……怪不得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