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多娜嘿嘿嘿,“我去许生辉家了。”
孔志愿不多嘴,以前他说话都不管用,现在更不管用。他跟她商议家里的大事儿,奶奶住去姑姑家了,社区老房子闲置,原是算作他们老姊妹仨的,他想着折合市价给大伯和姑姑各拿一笔钱,以后老房子就算他们家的。
孔多娜说行。
爷儿俩商量好这事儿,拿着乒乓球出来挥两拍儿,日头逐渐落了,孔志愿也挥舒坦了。他把惯用的球拍儿收屋,又把孔多娜带给他有国手签名的球拍儿拿出来细细端量。
孔多娜一点不心虚,问他,“爸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孔志愿说:“高兴!”
孔多娜说:“你一定要记住这一刻的高兴。”
晚上八九点,孔多娜做完四组 80 个波比跳,洗漱完都准备睡觉了,许生辉来了。
孔多娜忍住笑,去冰箱里拿在邻居家院里摘的葡萄,洗完装一个碗里搬了两张椅子到院里树下,许生辉同屋里长辈们打完招呼出来,俩人闲坐在树下聊天。
他有一股强烈的失而复得感,跟梦境似的,寻常人难以体会他的心情。他什么也不做,就是过来看一眼。
他坐了有半个小时,吃了一些葡萄离开。孔多娜送他到门外的车上,等他发动着车,她微微俯身朝着驾驶窗让他只管忙工厂的事儿,她准备去买车,“等有车了,我想见你就去了。”
许生辉嗯了声,系着安全带笑。
孔多娜也笑,很想咬他一口,忍住了。
等他车尾灯逐渐变成一个小圆点消失,她才慢慢地转身回家。
次日早早她就醒了,画完画,吃完饭,挎着相机坐公交去市里逛汽车 4s 店。悠闲地逛了二家目标品牌,装了几本车型画册出来,天还长,索性坐公交去了奶奶家的社区。没奶奶家钥匙自然进不去,她也没打算去,而是直接上了二楼,蹲在许爷爷家门口的雨伞桶里翻报纸。许爷爷订阅的报纸多,日报商报大河报,平素看完就搁雨伞桶里,楼上楼下谁看了就抽回去看。
她正坐在台阶上翻,碰见准备出门的许爷爷,他一怔,遂喊她上屋,听说她要出国,给她数了二千块,且当着她的面一张张慢慢地数。好漫长呀!数完也不及时给她,捏在手里先对她一番训话,紧接就说她不合适当记者,没往生活里滚过,理解事物不深刻,写出来的东西不够力量。
孔多娜问你看过我写的报道?
他当然看过,她爷爷活着的时候没少跟他炫耀。
孔多娜不反驳,认同他最后的那句话。也许是她大方认识到自己的不逮,许爷爷又说了:别妄自菲薄,你磨砺磨砺还是块好料儿!
……
孔多娜腋下夹着份没看完的报纸下来,经过奶奶家看见门上扑满了灰尘,门顶的角落还结了蜘蛛网,她反身上楼借了扫把,把蜘蛛网里的蜘蛛给撵出去,把它的家给抄了,顺带把贴在门上的修下水道的广告给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