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擅画之人,在第一次提笔落画后,就会有他自身的意识偏向在画中。
而黄胜赵的画风,很明显便是偏向婉约一派。
以婉约画法跨度到豪迈画法,在史间并不是没有,但少有人会由婉约,直接偏向豪迈后,能做到浑然天成,全无半分过往的影子在其内。
除非这人经历了剧烈的人生改变,使得他心境大改,但从黄胜赵已经得获修炼法后,仍是以婉约为主的画风来看,对方绝不可能在数年内疯狂进步,从而以婉约跨步到浑然天成的豪迈画风。
要知江北有画师,可却无名师,光靠黄胜赵一人独自摸索画法,怎可能会有上一世与他交锋时的成熟技艺。
“所以……”陈寻垂眸,又想起了黄胜赵于江北崛起后,诸多江北知名画师宣布封笔,对外是称自己不如黄胜赵,不愿丢人现眼。
但现下看来,这些人可能跟他当初的情况极为类似,不是他们想要封笔,而是黄胜赵榨取了他们的精气神,使得他们无法再下笔。
也正是如此,黄胜赵才能快速打破自身禁锢,从婉约跨度到了豪迈画风,并且在集合整一个江北画道经验后,他才向当初已有画圣之名的自己发出挑战,让自己成为他成功路上,资质最好的垫脚石。
想到这,陈寻看向黄胜赵画作的目光,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存良的画,重工笔,重内容,却缺意境,整体写实非写意,倒不知是何原因?”陈寻朝黄胜赵问道,但目光却是看向了赵宸。
而赵宸也在这一声提问中,从方才郁愤盈胸,恨不得立马将府中小厮招来教训一顿的心思中,猛地抽离出来。
继而忙是道:“这却是我江北,与之江左画道不同所在。”
赵宸抬眼看了看黄胜赵的画,见确实精致非常后,也宽慰地点点头,再又道:“江左自古多美景,名山大川无数,画师观天地之景,赏万物变迁以作画的资源,不可谓不丰富。”
“所以在江左及江左道周边地界,都是以集天地气象,主辽阔雄浑意境为上,画作重大气,重高远,重豪迈苍茫,而这也是姜朝的主流画法。”
“但,”赵宸摇摇头,“江北地势高,雨水缺,常年处于干旱时节,虽有名山美景在怀,但细数下来也真真不多。”
“故而在长久发展以来,江北画师也不得不从追随主流豪迈意境,改为了以写实画人为主。”
“只是……”赵宸皱着眉,瞧着黄胜赵的画作。
方才他粗略扫看一眼,还觉得对方这幅画确实观赏极佳,但线下细看,却又觉得别扭至极。
无论是倚窗观雁,还是落叶飘零,都是从意境着笔,应是想展现时节更迭的大意境,但是成画出来又无多少意境,而写实,更是一点也扯不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