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正常人,雀澜更像一个尚有几分是非道德感的亡命之徒,这样的人通常都气定神闲,因为他们天不怕地不怕。
可这会儿雀澜的眼神里,竟露出一丝胆怯。
祝盛安不明所以,牵着他的手晃了晃:“你不舒服?”
雀澜嗫嚅道:“我……”
他说不出话来了,这下堂上坐着的两位长辈都看出了不对劲,祝云帆道:“臭小子,你欺负人家了?”
祝盛安冤枉道:“我没有!怎么什么都是我的错啊。”
他拉着雀澜往旁边走:“既然这会儿不拜,就先坐着罢。”
还没拜见父母就先坐下了,本不合礼数,但长辈们也没说什么。两人在下首坐了,祝盛安又道:“我俩没吃早饭呢,饿了。”
父母自然不会怪新婚夫妻为何没早些起来吃饭,慕白只说了一句没正形,就命下人上饭菜,又招手让抱着缸的下人上前来,看锦鲤的情况。
“看着倒是挺精神,”慕白见锦鲤们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我已叫人抬了口陶缸到听雨苑里,你们可要好好养着福鱼。”
又说:“这时节还能种瑞莲,你们也在缸里种一些,讨个好彩头。”
祝盛安道:“都立秋了,种不活了罢。”
“天凉了,把缸搬到屋里就是了。”
母子俩说着话,堂中的气氛缓和。下人们简单上了些清粥小菜,雀澜吃了东西,好受了不少,悄悄去瞅堂上的王妃。
哪知道王妃也正看着他,两人一对视,雀澜睁着大眼睛呆在原地。
慕白扑哧一笑:“好可爱的孩子。”
他招招手:“盛安,雀儿,你们过来,还没给见面礼呢。”
祝盛安转头看了雀澜一眼:“这会儿没事了?”
雀澜知道这回是他替自己解局,心中一时不知该作何想,只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虽然自己这决定十分草率,但世子殿下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虽不是一路人,终究要分开,但同这样的人共走一遭,也不算虚度年华。
两人一齐走到长辈跟前,跪在蒲团上行礼。
祝云帆给了一张玉牌,是出入王府各处的通行令,有了它,雀澜才算是正式成为少夫人。
慕白给的东西就多了,良田铺面、茶楼酒庄、金银珠宝、字画古玩,样样都有。
雀澜怀疑王妃是把这些年来攒着留给世子妃的东西都赏下来了,他不知该不该推拒,下人大声念礼单的时候,他就在下头一个劲儿拐祝盛安的胳膊。
祝盛安看他被礼单吓住,不由好笑,也拐回去。两个人在下头别来别去的,坐在上头的长辈哪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