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也不用太担心。”郑大夫又说,“我今晚出来得急,东西没带全,待会儿殿下遣人同我一道回去,拿了那些册子,殿下就知道怎么做了。”
祝盛安原以为应当是教坤君少受些苦的正经册子,等刘叔取了册子回来,他也不避讳,站在屋门口,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接过来就打开看。
只扫了一眼,世子殿下立刻啪的一声合上了书。
怪不得郑大夫不肯当面叮嘱,要他自己看书,这东西根本就讲不出口!
刘叔在旁小声道:“殿下,您还是进屋里去看罢,同少夫人一起看。”
祝盛安方才看了那小册子上的画,胃里立时就有些翻腾,又想吐了。这时再一听刘叔的话,脸色登时红红白白,精彩纷呈。
刘叔只以为他害羞,哎呀一声拍了把大腿,绕到他侧边,两手将他往屋里推:“去呀,殿下。”
祝盛安反而后退了一步,手里攥着那册子,说:“今夜城中恐有动荡,我先去料理了正事。你们好好守着院子,不能让少夫人出屋,也不准其他人进去。”
说完,他便逃似的冲出了院子。
世子殿下这一出去,大半夜都没回来,满院的下人们没敢睡觉,轮流守着夜。
五更天,夜幕转为深蓝,天快亮了。
往常这个时候,方叶儿就要起身,做好一天的饭菜。
不过这饭菜大半是留给武泽吃,他自个儿吃了早饭,揣上几个饼子,就要去山里拾野货,直到晚上才回来。
方叶儿母亲早已病故,父亲去年也过世了,他卖了两亩地,又跑到八十里外的伯父家里求了几天,借来一吊钱,才得以买口薄棺给父亲下葬。
如今他还在还债,日子自然过得辛苦,要不也不会大半夜的在河边捞虾,碰上被河水冲下来的武泽。
但是今日,还没等到方叶儿进柴房,武泽先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他立刻警觉地翻身坐起来,凝神听了一会儿,便溜出屋去查看。
方叶儿的小破院子在方家村靠着山的最边边上,离村中远,但好在地势高,爬上院门口的板栗树,就能俯瞰整个小村。
远远的,能看见一队官兵模样的人进了村,正挨家挨户盘查。
武泽眯了眯眼,立刻返回院里,正碰上方叶儿伸着懒腰从他卧房里走出来,便关上院门,说:“我得走了。”
方叶儿一愣,道:“可你的伤还没好。”
“幸得你这几日照顾,已行动无碍。”武泽道,“外头来的那些人,不是正经官兵,他们的官服制式不对,应当是贼人假扮成官丁,来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