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安想到重逢后几次,自己发现一些属于顾教授的痕迹,都是因为这人在专注做事时被打断而一时没有防备,眼中带了些笑意。
不过听到这里,他心里也有些疑惑。
顾临奚这人虽然对路人都会习惯性的帮一帮,但这种事情和这类人通常不会在他脑子里留下任何印象,更别说最初那似痛惜般一闪而过的情绪了。
因此,后面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
芦苇下的女孩
“这样过了大概小半年,有一天下午我还是照例在湖边坐着。那段时间外公在教我法学和哲学的一些交叉理论。即使我自负聪明,但就那个年纪而言,这些知识也有些太深了,因此那会比较心浮气躁。”
“所以,林熹叫我多次,我也并没有理会,直到后来他直接来扯我的书我才反应过来,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发现旁边的芦苇丛里有两个人在拉扯推搡。”
他们为了看书靠着一个大梧桐树遮光,那两人又情绪激动因此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但距离其实并不远,也就十几米的样子。
顾临奚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个子高些的是村里平日里看着最温文尔雅的一个青年,也是这里高中读书最好的,村民们开始开玩笑叫他’大学生’。说他一定能考上大学,未来做大老板,成为村子的骄傲。
而另一人则明显占了下风,一直被按在下面打,穿着农村干活的短打,脸上都是灰色的尘土,又被半人高的芦苇遮挡,看不清眉眼。
顾临奚只一眼就看出“大学生”的拳头没什么章法,也没有锐利凶器,估计出不来什么大事。
村里年轻人血气旺,又惯于用原始的方式解决问题。意气相争吵起来也是常识。因此并没怎么当回事。
更何况,如果是平时,他或许还愿意管一下闲事。但如今心烦的很,于是便只是拿出手机给村里负责维护治安的简单说了,就低头继续看书了。
林熹一看他打个电话就没动静了,立刻急了:“顾哥哥,你怎么还在看书啊?我们快过去看看!”
少年顾临奚头也不抬:“我给村管处打过电话了。”
听到这话,这孩子一下急了,嚷道:“我看到被按着打的那个人都站不起来了!头上还在流血!给他们打电话有什么用,每次出了什么事至少磨蹭半小时才来,还推三阻四的,说不重要之类的……”
顾临奚终于把视线从书上移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们年少力薄,那两人如果打在气头上,我们除了惹一身灰,没准还会被误伤,何必呢?”
即使身在乡村,他依然穿着整洁精致的衬衣外套,说话间也带着格格不入的优雅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