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奇怪念头忽然出现在顾临奚的脑海中。
顾临奚想,我想让他开心。
这想法出现的时候,几乎吓了他自己一跳。
顾临奚没来由的想到了那次方恒安挡枪受伤,自己在等待结果时难以自抑的焦躁,和最后……劫后余生般的欣喜。
等顾教授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他立刻下意识地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手握住了门把手——然后,他终于清醒过来,蓦地松了手,停住了脚步。
顾临奚灵魂叩问自己,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想去和他说什么?
而一门之隔的客厅外,方警官仍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双膝并拢,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又复杂的难题。
他觉得自己的心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刚才其实并不是无意的行为,而是一次鼓足勇气的试探。
顾临奚毫无反应的反应就像一种默许,点燃了他被郑功勾起的那个先前不敢想的可能。
可惜,这种纵容带来的欢喜只持续了一会,随之而来的竟是些压抑的不安。
方恒安这人表面又稳又静,其实骨子里是和顾临奚竟有相似的果断狂烈。这两种情绪的对撞下,他升起了一个之前一直刻意压在心里的念头:
他想要更明确的确认——当时炸弹快要爆炸,生死一线的几分钟里,那人说自己不敢许下的承诺。
而他,就想要那个承诺。
对方恒安这种尤其认死理,撞了南墙也不知回头的人来说,一旦决定做一件事,就再也按不下。
缺的只是一个好的执行时机了。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顾临奚那个晚上终究没想明白那一时冲动自己到底想和方恒安说什么,但是多年来他早已熟练于剪除自己的喜怒哀乐,就好像园丁将树木修剪成精致的景观。
等到第二天见面,连顾临奚自己似乎都忘了曾经升腾而起的冲动和炽热的情绪。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错过了撇清关系的时机,两人的相处模式依然这样延续下去。
时间长了,方恒安也没再有得寸进尺的痕迹。
而顾临奚原本就只是对行为背后的隐喻敏感,并不是在意生活小事本身,时间久了简直被照顾的有些服帖了。
有天,他夜里在书房里整理顾穹那里的一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