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安心知肚明,自己和郑功同时全身而退的概率很低,更何况,他上山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顾临奚。
目前的平衡只是表象,他们其实在明显不利的位置上。
然而,就在这时,白衣人忽然一笑:“原本就只是切磋一下,何必这么认真?”
说罢,他竟直接松开了压在方恒安颈动脉上的刀片。
所有人都是一愣,孙洛川沉声道:“山下的事山下再论,真犯法也有警察,现在两败俱伤有意义吗?各退一步……”
说实话,这番话由谁讲都没他可笑了。
但郑功心知肚明自己原本就不可能真的把孙洛川怎么样,便和白衣人同时松开了对人质的挟持。
“方才冒犯,”白衣人做了个手势指了方向,客客气气地对方恒安地道:“人在那里。”
他一边说,一边心不在焉地将刀片往边上的雪上一抹,留下一串红梅般地痕迹。
于是,此人周身便又是不着尘埃的雪白,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他兴致所至的一场游戏。
尽管看起来白衣人似乎只是听命于孙洛川,为了孙洛川的安危才放了自己。但方恒安总觉得此人并不那么简单。
但这时,这些事情对方恒安而言,甚至都不重要了。
郑功走到方恒安身前:“恒安,你安心去看他。其他交给我。”
他转向众人,握住手中的枪。孙洛川等人生怕枪声会引起雪崩,因此也不再轻举妄动。
这么多年朋友之义,许多话并不需要言明。方恒安没说什么多余感谢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顺着白衣人说的方向走去,那其实就在几百米距离……方恒安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
久到喧嚣尽去,耳畔只有风声,刚才被人用刀抵着咽喉都镇定自若的他,蓦然发现掌心捏了一把冷汗。
然后,他终于看到了顾临奚。
顾临奚躺在一片平坦的岩石下。
方恒安将手覆盖着那修长的脖颈,拂过凸起的喉结。
安静,死寂。
没有呼吸。
良久,方恒安低下头,吻了那干燥冰冷的嘴唇。
还没来得及说为什么会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