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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对牛弹琴

 

她微微颔首,笑得俏皮。谢玉这才注意到她的发髻挽得松松垮垮,几缕青丝垂在耳旁,配着她的微笑,十分慵懒妩媚,和他当初看中的“端庄”是一点也不沾边的。

她的领口也是歪的,露出雪白的脖颈,让谢玉想到一种清透的骨瓷。

谢玉起得不算顶早,谯知微自然也有充足的时间拾掇好她自己,再来服侍他。

可她衣冠如此潦草,却有时间涂脂抹粉,每一处看似不经意的细节都在凸显nv儿媚态。谢玉很难不怀疑她是刻意为之。

他心生厌恶,吩咐谯知微道:“去把案桌最上层的字帖拿过来。”

“是。”谯知微细声细气地应道,转身朝案桌走去。往常她服侍完他洗漱后,谢玉便叫她回了,今日谢玉却有点反常。他往日是绝对不允许她触碰书架或是案桌的。

谢玉是她的衣食父母,谯知微恨不能当回他肚子里的蛔虫。她着实没ga0懂谢玉的意思,心中忐忑,故而步伐也有些僵y。

谢玉坐于檀椅,手里把玩着一只斗彩茶杯。从背后看去,她走路的姿态也是稍显做作的。碎步轻盈,腰肢纤细,谢玉皱眉移开了目光,刻意忽略了她一扭一扭的t0ngbu。

谯知微将那张褚皮纸捧在手心,正要递交与谢玉时,却听见他说:“你把开头那段念出来。”

谯知微这才仔细瞧着手里的皮纸。纸张交结匀紧,纤维致细,一看就是贵纸。墨迹浓而不滞,满纸生香,一闻就是好墨。

所幸这字帖的内容倒不晦涩,谯知微依言读道:“人必其自ai也,而后人ai诸;人必其自敬也,而后人敬诸。”

她的声音韵致醇柔,不适合读些庄重的文字,倒适合唱曲儿。谢玉本想借这句话敲打她一下,望她自尊自ai,恪守本分。可谯知微用她的嗓音念出来时,谢玉又听得烦躁。

谢玉抿唇不语,当谯知微疑惑地看向他时,他才道:“你对此句有何见解?”

谢玉这一问,着实是在为难她。

谯知微草包一个,顶多理解个字面意思,对ai啊敬啊能有什么见解?在她看来,修身养x毫无意义,吃香喝辣才是第一要务。

谯知微头都大了,谢玉怎么还要考核她的文化水平,如今做丫鬟也要有门槛了吗。她装作沉思之状,眼睛却要把这张字帖盯出个洞来。

空气静默了良久。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糊弄过去。

只见皮纸上的字迹运笔遒劲,切玉通神。哪怕谯知微是个门外汉,也能看出写字之人的功力。

她忽而灵光一现,想了个不出错的回答。谯知微努力控制面部表情,极力挤出她毕生最真诚的笑容,恭维道:“公子这字写得极好。”

然后她发现谢玉的脸好像黑了。

谢玉没有搭她的茬,一时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谯知微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结果没抓稳手中的字帖,字帖连着卷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谯知微赶紧从地上拾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纸面上沾染的灰尘,又小心翼翼地捏在手中。眉心微蹙,一副闯了祸的可怜样。

她这笨拙模样落入谢玉的眼里,让他突然懊恼自己为何要对牛弹琴。谢玉从来点到为止,遂不耐烦地开口:“罢了,你先下去吧。”

“那我马上去给公子采露。”

谯知微如蒙大赦,溜之大吉前还补了一句,“公子的字是真写的好,钦佩得我都想拜您为师呢。”

哪知谯知微无意补充的两句狗腿子发言,只是为了缓和一下她自个儿没文化的尴尬。可落在谢玉耳中,又生了歧义。

她想让他教她写字,想得到美。他怎可能纡尊降贵地去教一个丫鬟写字?况且这丫鬟还别有目的。

谢玉面se冷淡地看着她像匹小马驹一样冲出了房门,背影的腰t扭得没眼看。她穿一双旧桃se的缎面鞋,步伐轻盈,显得她那双足小巧可ai。

难怪那些粗鄙之语里把不守本分的nv人骂作“浪蹄子”。

谢玉心中微哂,拿过那副字帖。她方才紧张,把边角处捏卷了边儿。谢玉用骨节分明的指将她捏皱的地方抚平,指尖却触到一点温热。

是她的指尖残留的t温。

谢玉收回手指,顿时没了整理的心情,将这帖字随意地搁到了一边,任由它边角翻卷。

谯知微出了房门后,回屋取了装露水的琉璃瓶,又急急去了假山旁的花园里。

清晨的水属y,据说清露是天地之气合成的产物,故而冲出来的茶水芬芳扑鼻,入口回味绵长。

谢玉是风雅之人,可主子的讲究倒是劳累了下人。今天在谢玉的屋子里耽误了一会儿,现下晨雾渐散,花叶上的露珠也随着日头的回温而蒸发殆尽。

谯知微心急火燎地采集了半天,也只堪堪采够小半瓶。这点儿量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可谯知微又不能拿着这小半瓶直接去交差。她在谢玉的眼里估计已经是个废物了,可不能再将这般简单的活计ga0砸。

谯知微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一向投机取巧的她顿时又想了个好办法。她瞅见四下无人,便持着琉璃瓶悄悄走到府里的一处水井旁。

她将牵绳的桶扔下井去,待桶沉入水里,便使劲转动ch0u绳的手柄,将装满井水的桶拽了上来。

谢玉的味觉怕是没这么灵敏,就算她用井水替换了露水,他应该也是尝不出来的,所以不用担心被发现。

谯知微给自己喂了颗定心丸,可还是有些做贼心虚。以至于给琉璃瓶盛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水桶,满满的一桶水泼洒出来,打sh了她的k脚和鞋袜。

谯知微郁闷至极,幸好她稳稳地握着手中的琉璃瓶,没有将刚装进去的清水打翻,不然真是徒劳一场。

她来不及顾及自己水渍淋漓的k脚,sh着鞋袜便匆匆回了谢玉的院子。

谯知微像往常一样把琉璃瓶交给谢玉的小厮后,正要回自己的屋里去换一身行头。可这小厮却又把琉璃瓶塞回她手中,还给了她一个煎茶的白瓷铫子。

小厮可怜巴巴地央求她说:“知微姐姐帮我替公子煎一壶茶吧!马厩里有匹马的蹄子化脓了,可那倔马的x子烈得很,愣是不让修蹄的师傅靠近,谁去踢谁,我得先去那边帮把手。”

他一边说,一边挽起了袖子。

“哎,等等!”谯知微还没答应呢,那小厮便急匆匆地往马厩去了,跟阵儿风似的。

谯知微提着那个jg致的茶铫,看着地面上被自己的sh鞋踩出来的水印,心里更加郁闷了。

初来谢府的时候,有老妪教过丫鬟们一些基本的侍茶之道。谯知微虽学得马马虎虎,可也不过是把茶水煮开罢了,谯知微觉得这也难不住她。

她把琉璃瓶中的水倒进铫子里,搁风炉上烧开。水沸之后,注入盛好细茶末的骨瓷碗里。谯知微执着茶筅击茶,指绕腕旋,细密的泡沫便渐浮于鲜白的汤面。

眼瞅着差不多了,谯知微便托着那奉茶盘,朝书斋旁的茶亭走去。谢玉人已坐在茶亭,手里握了卷书。他一向是自律之人,纵使这样的空闲时间也罔莫孜孜以勤之。

谯知微走过去的时候,谢玉眼都没抬一下。

谯知微以为谢玉太专注,都没留意到自己。她想提醒谢玉一下自己来了,又怕打扰到他看书,被他怪罪。犹犹豫豫了半天,忽然听见谢玉清冷冷的嗓音:“放我右手边。”

“是,公子。”谯知微晌久端着茶盘,手都酸了。谢玉一吩咐,她忙不迭走到谢玉的右侧,将茶盘轻轻放于石桌之上。击茶的时候怕茶汤溅到袖口上,谯知微卷了袖口,如今也还未放下来,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白得像春雪似的。

谯知微粗枝大叶,没有发现谢玉又皱起了眉头。她放好茶碗后便要离开,哪知转身的一瞬间便被谢玉捉住了手腕。

谢玉的力气大得惊人,谯知微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做什么,怔然看过去时,发现原来是方才奉茶的时候靠得太近,她腰间佩的香囊穗子和谢玉的玉佩g到了一起。

谯知微的这个香囊还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上供”给她的,因为谯知微曾经让这个丫鬟给谢玉洗过衣裳。那丫鬟得偿所愿,便绣了个香囊讨好谯知微。

这香囊针脚粗糙,里面塞的也是劣质香料。可谯知微看着可ai,也就随手戴在了身上。

然而谢玉身上的玉佩却价值千金。看那剔透的玉质,怕是卖了十个她都买不起。谯知微生怕扯断了玉佩上的绳络,将这宝玉摔了去。

“公子恕罪,我不是有意的,我这就将它解开。”

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兮兮地捏住了这块玉佩,弯了膝,低头分离g在一起的绳结。

她这个姿势,就像蜷在谢玉的脚边一样。二人离得近,可谯知微忙着解绳,根本没留意到谢玉正低头打量着她。

她似乎有点急,一双柳叶眉微微蹙着,红唇微张,玲珑的鼻尖有点sh润。脸颊旁的红晕透着月季粉,不单是胭脂的功劳,更像是皮肤自带的血se。

谢玉又闻到那gu刺鼻粗劣的香气,让他无b烦躁。所幸此时谯知微已经解开了g在一起的香囊和玉佩。她用葱白的指梳理齐整玉佩上垂下的穗子后,便跟只小鹿一样弹开了。

离了谢yuzu足六尺远。

她站远了,谢玉这才注意到她的全貌。她的发髻松垮,袖间轻佻。

更无法入眼的是,她的k脚和鞋子都是sh的。因为她的鞋和k都是旧物,褪se得厉害,故而水痕沾上去不太明显。

谢玉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他鲜衣怒马,重礼修仪,谯知微简直邋遢得不忍直视。况她这邋遢的部位又微妙得很,更像是些不入流的手段。

谯知微心急如焚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脚都要被鞋袜里的水给泡白了。她现在只想回房换一双鞋袜,再把自己sh漉漉的脚在暖炉下烘一会儿。

如今已过白露,天气将凉,一直sh着脚,可是极容易受凉的。

可是谢玉没叫她退下,她也不敢兀自离开。只是这心里跟火燎似的,便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又松开,忽而又咬上。

时不时又郁郁地看谢玉一眼,眼神极其飘忽。

sh着脚可不好受。谢玉看着她这副站立不安的模样,心里嗤她自作自受。

她自作聪明地弄sh她的鞋袜,又故意在他跟前晃荡,以为他会怜惜她吗?怎么可能。

她越急,谢玉就越淡定,他悠然自得地端起右手旁的茶碗,放在嘴里轻轻抿了一口。

清露凝于草木之上,故而以清露煮的茶水,除了茶末自带的幽香,更有一gu淡淡的草清味儿。今天这茶水,se泽是好的,泡也起得不错,然而喝起来却少了那gu草清味儿。

谢玉细品了一番,甚至觉得茶的涩味都少了许多,像是被稀释过一般。

谢玉一皱眉,谯知微就暗道不妙。

她yu盖弥彰地解释道:“公子,往日替您煎茶的那位小友被叫去马厩帮忙了,所以就换了我来。我茶艺粗陋,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往日煎茶的那个小厮熟悉谢玉的习惯,茶末几分碎,茶汤几时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而谯知微并不知晓自个儿的要求,谢玉想着她应当是煮过了头,这清露便失了仙味。

谢玉无意责怪她,见她拘谨地站在前方,细白的手腕上有一丝红痕。谢玉猛然想起方才拽了下她的手腕,那非常有可能是他的指痕。

谢玉觉得手心发烫,心里生出躁意。

谯知微的心理素质不太好,一颗心跳得飞快。

眼瞅着谢玉的眉头越皱越紧,脸se冷得吓人,她本就心虚,一时惊惶便把她用井水充数露水的事情和盘托出——

“公子,我错了,我不该偷偷将煮茶的露水换成井水,企图蒙混过关!”

“你是否将露水煎过头了?”

二人的声音一并响起。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气氛骤然变得诡异。谯知微甚至从谢玉的眼中看到了肃杀之气。

她后悔不迭,一时心里发苦,明明谢玉就没发现茶水的问题,她怎的就不打自招了?

“好得很。”谢玉淡淡地说,甚至还执着茶碗又抿了一口,“我道这茶如何少了清涩,原来掺了井水的缘故。”井水甘甜,便坏了茶味。

谢玉神态自若,一双瑞凤眼微微扫来。他瞳仁儿漆黑,宛若烟墨点染,有gu说不出的幽微之态。

谯知微忽然忽然明白了谢府里的nv人们为何个个都喜ai谢玉的皮相,成日蹲守于道左,目注千翻,跟饿狼似的。

因为谢玉确实好看,难免心为形役。

然而谯知微并不是个为皮囊所惑的人,这世间除了金银,大抵没什么能够叫她痴恋。谢玉虽然语气平静,可他周身那gu沉肃之气令谯知微这心里直打鼓。

她偷偷瞧一眼谢玉,他分明是俊眉修目,可谯知微却好似看到了招魂幡上的青面鬼。

她顿时就怂了。

谯知微心里一横,朝着谢玉直直跪下。膝盖磕在地上,着实有点疼,倒也方便了她挤出几滴眼泪。“公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偷懒了,求您不要把我赶出去!”

她打小演技就好,从前在谯家的时候,因为好吃懒做,没少惹她爹娘生气。她爹一鞭子ch0u过来时,她便哭得楚楚可怜,一张小脸挂满泪珠。她娘就心软了,跑来把她抱在怀里护着,不让她爹打她。

屡试不爽,因而谯知微的眼泪练得已经能说掉就掉。

谢玉冷冷打量着低声啜泣的谯知微。她一双杏眼水光盈盈,沾sh的睫毛在闪着光。豆大的泪珠滑过脸颊,顺着她那小巧的下巴滴到衣襟上,像一朵朵白梨花。

谢玉讨厌看见nv人哭,更贴切地说,是讨厌看见一切起伏激烈的情绪。在他看来,易哭易笑的都是心不沉静之人。这般形容,在大事之前,又如何能做到波澜不惊?

况眼前这nv人哭起来更邋遢了。脸蛋yan若桃李,轻浮得让人不愿直视。微风吹起她一缕耳畔的发丝,黏在她shill的脸上,跟瓷人儿上的裂痕似的。

她的衣衫上有泪痕,有水渍,她的k脚和那双旧鞋简直惨不忍睹。想必她现在也难受得很。

她看起来不像是谢府的上等婢nv,倒像是个长在g栏里的。

她这样子,恰如他谢玉刁难了她。

谢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有所企图,为何不提前了解他的喜好?这副模样就来g引他?

着实挺蠢的。

谢玉不想落个苛待下人的名声。“起来,别跪着。”他眉心微拧,将手中的茶碗重重放到石桌上。

骨瓷与石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音,茶汤微微晃荡,溅了几滴在桌面上。

谯知微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可依旧垂着脑袋,一副听从发落的衰样儿。谢玉的声音宛如流水击石:“谢府不曾有过驱逐下人的先例。”

谯知微如闻仙音,双目恢复神采,她脸上还挂着泪,嘴角却噙着抹讨好的笑:“公子仁厚。”

她本想解释一下露水不够的原因——因为早晨在谢玉房里耽误了一会儿,晨露便消散了。可若是这么解释,不仅有狡辩之嫌,还有怪罪谢玉之意,谯知微是万万不敢再开口的。

谯知微的脚都cha0得麻木了,可她现在的注意力完全在谢玉身上,再无多余心力去关注她那可怜的鞋袜。

谢玉看向她那双sh透了的鞋,桃红se的缎面沾了水后就没那么鲜亮了。她似乎很不安,脚趾微微动了动。谢玉的视线又落到她的脸上,她轻咬着唇,神态怯怯。

谢玉却一瞬间明白了书里那句“齿编贝,唇激朱”描绘的是何等yanse。

他眸光黯了一黯。半晌,他状若无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父亲把这个丫鬟急急忙忙塞给他,也没告诉过他这丫鬟的来头和名字。她服侍了自己这么久,谢玉和她几乎没说过话,自然也不会放下身段去打听一个贱婢的名字。

如果不是她今日故意ga0了这一出,谢玉根本不会把多余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谯知微连忙回道:“公子,我姓谯,名知微。”

“谯知微?”谢玉的声音很凉。

人心有所叵测,故知微者宜善藏之。谢玉心想,这名字起得贴切,她确实心思幽微,只是手段太过拙劣。

“对!我娘怀我的时候,我爹想要腹中子不忘他在家里的威严,便给我取名‘知威’,结果我生下来是个nv娃娃,便把‘威严’的‘威’换成了‘微弱’的‘微’,意思是让我谨记自己是个不中用的丫头。”

谢玉:……

谢玉瞥了一眼那碗难以入口的茶水,轻哂:“确实挺不中用的。”

谯知微尴尬地笑了一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水。不过谢玉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真的要惩罚她的意思,这让她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脚上那黏糊糊的cha0意便越发涌了上来。

谢玉扫了眼她的鞋面,狼狈至极。毕竟是个nv儿家,让她穿这么久的sh鞋也够敲打她了。谢玉收回视线,沉声道:“你且下去吧,这次便罢了,望你记住今日给你的教训。”

语罢他又执起书卷,没有要再搭理她的意思。

“哎,是。”谯知微迷迷糊糊地退下了,可她没明白谢玉的话是什么意思。谢玉给了她什么教训?他明明没有惩罚她,甚至连句责骂都没有。

谯知微突然觉得谢玉其实挺好的,除了脸有一点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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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珠珠和留言!大家有什么问题或者期待都可以给我留言呀,我会回答的。

谯知微回了自己的宅院。她的脚已经冷得麻木了,她打了一桶水拎去柴房,准备烧盆热水暖暖脚。然而柴房的阿嬷却说今日交炭的人还没来,昨日剩下的炭不多了,得给主子们备着。

谯知微又想讨些柴木,可柴房里只剩下些秸秆儿。谯知微想了想烧起来的那gu烟,呛si人,还落得满身都是灰。她还得把衣裳都洗一遍,想想还是算了。

她坐在院子里的一处石墩上。这个院子住的都是下人,此时晨光正好,大家都忙着g活儿去,院子里只有谯知微还悠闲地坐在这儿。

太yan渐渐露出头,一抹和煦的暖光透过檐角打在谯知微的身上,又在青石板上投出一片y影。谯知微看四下没什么人,便脱了自己这双sh透的鞋,又摘了沁水的袜,把脚轻轻放在了青石板的苔藓上。

青se的苔藓非常g净,也很柔软。在暖洋洋的yan光照耀下,谯知微才觉得自己这双脚慢慢恢复了知觉。她贪玩,便坐着石墩上,赤脚在苔藓上踩来踩去,像小时候玩泥巴一样。

她的脚本来就白,和碧绿的苔藓衬在一起,跟块儿玉似的。下人们没那么注意男nv大防,可不像小姐们那般是不能让外男看见纤足的。

有时下完大雨后,他们这个院子里的下人们还会相约一起踩水玩,当然是得闲的时候。无论是丫鬟还是小厮,皆脱了鞋,挽起k脚,踩得水花飞溅。谯知微虽然在g活上不中用,但在游戏上还是很在行的。

每次她都是最厉害的那个,小蹄一撅,再一甩,便把水坑里的水全踢到前面那人的身上去。她下脚很有技巧,一朵大水花直接朝人扑过去,前面的人躲都躲不及,谯知微自己还不会被溅到。

趁人没反应过来,谯知微y险地桀桀笑,又马上跳到另一个水坑旁,开始嚯嚯下一个倒霉蛋。

玩了几次后,大家都知道谯知微是最凶猛的那个了。于是便团结起来针对她,后来她每次都是被泼得最惨的,也是叫得最欢的。

她在下人堆里人缘还不错,尤其是她开通“谢玉之衣共享计划”后,人脉迅速壮大,就连她自己换下的脏衣,都有懂事的小丫鬟顺手帮她洗一洗。

可以说谯知微在谢府过的可是神仙日子。

谯知微在太yan下晒了一会儿后,脚变得暖洋洋的,心情就惬意起来。她眯着眼睛,像只懒猫磨爪一样,用那双r0u垫在苔藓上踩得欢快。

一位匆匆路过的小厮见了她这滑稽的模样,仗着和她相熟,便打趣道:“知微姐姐是在练习自己的飞腿功吗,下次踩水的时候不知又有多少倒霉蛋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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