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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越来越大,几乎像瀑布一样浇下,宋磬声甚至觉得自己会被这血雨直接拍入血海中溺毙。
他不能再走了。
“江凛,”他站在原地,轻声呼唤着远处的男人,“让我过去……”
雨势如此之大,狂暴的雨声瞬间就淹没了他弱猫般的声音,可这是江凛的精神世界,只要江凛愿意听见他的声音,他就一定会被发现。
他站在原地,轻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江凛,让我过去……”
血雨没有停歇的架势,一直阻碍着他靠近的血海却缓缓朝两边分开,如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隻供单人前行的路。
由于血海朝两边分开,本来没过小腿的水位线又蹿了一截,直接到了他大腿处。
宋磬声深吸一口气,他毫不怀疑,如果他行至中途,海水再次合拢,走在其中的他一定会被淹死在这无尽的尸海中。
可他还是一刻不停地朝前迈去。
他必须知道困住江凛的梦魇是什么。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雨,快步向前走去,随着他越靠越近,哪怕血雨依旧在阻碍他的视线,他也能看清江凛的动作。
他在杀人。
血海像是拥有无尽再生能力的魔巢,血人不间断地从海里站起,嘶吼着衝向江凛。
他们全身赤i裸,力大无穷,长着人的样子,却没有人的神智,像是不知畏惧的野兽一样,疯狂地扑在江凛身上撕咬着他。
而江凛也毫不畏惧,他整个人呈现半兽化,手脚已经变成虎爪,英俊的面容被咧至耳根的大嘴破坏,尖利的獠牙沾血带肉,一口咬下便能咬断对方的喉咙。
他以身体为武器,正在进行着最原始的厮杀,锋利的虎爪一扯便是一条断臂,瓢泼般的血迸溅入血海,断裂的残肢也随之坠地。
血人们被一次次撕裂成碎块,又在一片血色中重新凝聚起新的肉身,在飞溅的血肉中,他们被一次次撕裂,而后又一次次重组,与江凛进行着无休止地厮杀。
在这混乱而惨烈的场景中,宋磬声隔着瓢泼大雨,注意到了一丝极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与江凛对战的血人数量,永远停留在七个人上。
死一个,血海便补一个。
死两个,血海就补两个。
自始至终,他都在和七个血人厮杀。
而这七个血人,就是当年杀害宋磬声的凶手的具象化。
六年前的雨夜,他拖着刚刚晋级的身体,劫杀了逃亡至边境线上的七名凶手后,就再也没能从那场雨夜中醒来。
宋磬声被困在了墓碑前,江凛则被困在了自己的梦魇里,他们都没有逃开命运作弄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