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过了今日朕理应与你二人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反正要死了,都给朕垫背吧。
姬洵微笑不变。
事情谈妥,万疏影和扶陵离开了。
扶陵临走时,在殿门回首望了姬洵一眼,他半边侧颜隐在光里,当着养心殿上下所有人的面。
他笑了一笑,嘴唇比出口型,‘是、和、我。’
姬洵笑着回了两个字,自然。
少不了你。
走出殿外,扶陵也是跟在万疏影身边,始终进退有度落后半步,尽职尽责做一位从属。
扶陵先开口,语气温和态度自然关切,“殿下近日对陛下和善许多,莫非是见孤燕无处落檐,心生怜爱了?”
万疏影走在前面,眼神阴凉凉的不答反问:“你和芳岁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刚刚在养心殿,当本王是瞎子?”
扶陵神色如常,“殿下缘何这样问扶陵?我和陛下自然是……亲密无间,知己无双。”
“罢了,没什么,”万疏影也不知信了没有,“外面的人嘴都太碎了,你和他相处亲近可以,但也别太没有分寸,以天下大业为先,不是你日日跟本王提的?”
“你去他身边演知己演至亲,都随便,别反倒假戏演成真了。”
扶陵垂眸笑答:“殿下,我心中有数。”
余晖洒下,在琉璃瓦上造出一片金顶盛祥的景象,群鸟在半空翻转腾跃,如同感召了某种玄妙的氛围,绕着皇宫不肯离去。
这是天有异象。
小福子咽口唾沫,小心翼翼凑近养心殿的内殿,低声提醒:
“陛下,申时要到了。”
“嗯……”里间的人半梦半醒,过了半晌,嗓音沙哑,“朕知道了。”
“常无恩身体怎么样了?”姬洵问。
“回陛下,常总管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脸上的伤口看着吓人得很,且尚未愈合,仍旧每日换药裹着白纱呢。”小福子挠挠头,又道,“昨夜里奴才还撞见常总管了,他一个人在监栏院外墙那儿站着,奴才和他说话,常总管也没理奴才,奴才想着是不是身体疼得厉害,夜里烦呢。”
“……”姬洵半闭着的眼睫微微一颤,迅速睁开,他凝看层层叠叠的顶账,“当时有没有旁人在他身边?”
“奴才没注意,夜色太深,陛下,奴才晚上有时候看不清东西……”小福子停顿了一下,迟疑道,“不过好像是有个什么影子闪过去了,奴才看着体型不大,应当是宫里哪位养的狸奴吧。”
姬洵清醒了。
在这宫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可疑东西,是什么都不可能是狸奴。
说不准是常无恩夜会故人被小福子撞见了,玩了一把伪装成猫的游戏。不愧是他打算重点培养的造反人员二号,很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