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追的确看到了,他深深地、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以这个别扭的姿势,喝了我杯子的酒。
我满意地笑了。然后,索性就着这姿势,在他怀里仰头看他,笑道:“电影也看完了,酒也喝了。月色很好,接下来……做些什么吗?”
这话其实很有点酸儒味。但我一人练了许多次,如今终于可以,不笑场地,连贯的,用这种暧昧的语气……囫囵说完了。
当真可喜可贺。
我一边说,一边手上也开始不老实。从他喉结到肩膀,一路往下,衣摆轻轻被拂起,其下质感如同玉石……
但做起这事来,我却比说那些酸掉牙的情话要游刃有余许多。
我遵从本能的牵引,仍不满足,要往更深的热意集中之处去,看看是否当真能点起野火。
裴追忽然一把扣住了我的手。
我抬头迷离地冲他一笑:“……裴追,你不是说爱我,要与我交往吗?你可知道,何为爱人?”
小裴总的手并不意志坚定,我轻轻一挣,他便松开了,我的手便自然而然地伸入。
裴追始终沉默着。如果不是手中滚热,光看他的神情,我恐怕会误以为他对我无动于衷、毫无兴趣。
啧,他身上的温度……和面上的神态语气,当真是冰火两极啊。
这么冰冷的人身上却这么烫……
我的心跳不由快了几分,决定再加一把火。
我微微仰头,在他耳边低声道:“裴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从前……有没有做过什么越轨的事吗?让我疼疼你,我便告诉你。”
我说完,直接吻了上去。
我向来没什么下限,放浪形骸……觉得和谁睡完全是生理趋向,但吻却是爱人才会做的事。从前身边没真的有过玩伴,也只是因为自视太高罢了。
而此刻,我这一生第一次……也是主动地吻一个人,只是一时冲动,和任何其他都无关。一瞬间,我感觉到灵魂的滚烫,似乎要散作蒸汽,从这破破烂烂的躯壳中自由地挥发而去。
有一瞬间,我只是在吻他。全然忘了忘了我和他还隔着那么多谎言与生死。
就好像我们之间有爱,就能有未来似的。
然而——裴追却忽然用力推开了我。
“够了,沈无。”这几个字从裴追压低的喉咙深处滚出。
然后他蓦然起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客厅。
几分钟后,我听到了书房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