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女人是侧着身子的,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把侧脸遮住,仅露出充满诱惑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处垂出一串红珊瑚耳坠,肩膀圆润而不厚重,胸前的关键部位被漂亮的手臂遮住…
皮肤表现的非常润且淡雅,虽说是西式的人体造型,但却充满传统中国画的含蓄内敛。
这无疑是画中上品。
温喜兰再次看向男人时,目光不禁柔和了下来。
“看得什么?”
于翔潜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只大手把整幅画都抽了过去。
“哎——,”温喜兰忙回头去抢画,却见于翔潜的脸先是一沉,随即眉毛又扬了起来,划过不易觉察的惊喜。
“你画的?”于翔潜轻轻把画卷起来一部分,仅把女人肩膀以上的画幅露出来。
花衬衫男人有些窘迫的点点头,没说话。
于翔潜垂眸看了半晌,还不断自言自语:“笔力不错,罩染的火候拿捏的很好,上好的松烟墨和花青…你是在哪儿读的书?”于翔潜突然抬头看向花衬衫男人。
“杭城艺专。”花衬衫男人被他和温喜兰的这番操作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于翔潜听了点点头,而后又问:“凤鸣先生还在你们学校吗?”
花衬衫男人的眼睛立马亮起来,再开口竟有些语无伦次。
“您,您知道凤鸣先生?凤鸣先生已经不再任艺专校长了。不过去年,去年凤鸣先生还为我们学校校庆题了‘永葆青春’的词呢!”
“我小时候跟着师傅,有幸见过凤鸣先生一次,印象很深。”于翔潜认真的道。
“同志你好!”花衬衫男人突然变得热情起来,上前一把握住于翔潜的手使劲儿摇了摇:“那,都是喜欢画画的人,可以交个朋友,有时间了切磋一下…”。
正聊着,知兰堂的门突然哐当一声被打开,温贤余愠未消的从里面出来,冲着花衬衫吼道:“还不快滚!”
他说罢把一张宣纸拍在门板上,写着‘流氓不得入内’。
花衬衫被吓得一哆嗦,抢过画连滚带爬的朝远处一辆红色摩托车跑去。
“哎呀,爸,你这是干什么?”温喜兰见状无语的跺跺脚。
“怎么着?”温贤瞪起眼指指门上的纸:“我没把这个贴他脸上,已经算客气的了!什么画都敢往知兰堂拿,伤风败俗!”
温喜兰无奈的叹口气,知道老爷子在气头上,沉默两秒才轻声道:“爸,您也裱了大半辈子的画,什么样的画没见过?就拿‘贵妃醉酒’这个题材说吧,哪一年不得接个几十幅?”
“可您觉得那些人画的真能入眼吗?”温喜兰小心翼翼的看了老爷子一眼,见他没继续发作,又接着道:“那些所谓的画家,哪个不是把贵妃画的衣衫不整、姿态媚俗?恨不得连身上的薄纱都给省了。水平略好一点的,把贵妃画的像个烟花女子,差的简直画成了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