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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觉醒来变皇帝了

 

陶叶的双腿紧绷了一下,旋即承受不住地扑腾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嗯啊的失控声音,嘴无意识地打开,流出了一丝未及吞下的津液,顺着脸侧流入榻中。

挣扎间他摸到了我狠狠按在他跨间的手,想要紧紧握住却没有力气,只得虚握住,似乎想让我停下。

我只当不明白也看不见,手下的动作更快了起来,精准有力地抽插着,里面的淫水混合着润滑都被我的手指带了出来。又狠狠抽插了几下,甬道突然抽动着,紧紧绞在了一起,我的手指被含在里面动弹不得,只感觉有一股热流汹涌打湿了穴道,被我的手堵在里面。

陶叶的惊呼声却停了,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身前的肉棒也抽搐着射出了一道清液,落在两人之间。随即在空中无目的地蹬了一下腿,失力得落了下来,砸在被褥上,齿缝中挤出几声哭腔,就这样到了第一次高潮。

我待到甬道放松,才将手指拔出。陶叶整个人像被泡在水里一般,脸上泪水和口水横盈,一边胸前肉粒红肿着,前面的性器已经软下来,歪在腿间,丝带和铃铛已经被打湿透了。花穴默默流着骚水,会阴连着屁眼收缩着吐出混合的液体,好不可怜。

我低头轻柔地将他流出的泪水和津液亲吻掉,将人揽在怀里,抚着背,等人缓过来。

过了好一会陶叶才缓过神来,只是依旧红着脸不肯看我,眼神飘忽着往上看去,像是在研究紫檀床架挂檐上雕的螭龙瑞兽。

我紧了紧手臂,示意他回神。他不得不看向我,亮晶晶的眸子倒映出我的样子,像眼里只有我一人,和我的记忆重合到了一起。

我以为我分的清是原主的记忆或是我的,这会却又觉得分不清了。幼时我和他玩耍的场景历历在目,我记得牵着他的手一起放风筝,风筝挂到书上他焦急地快出来的样子,也记得他在我旁边絮絮叨叨说着跟小厨房学了什么糕点的得意样子,也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好奇与喜悦……记忆好像在这时候融在了一起,像水滴落在了水中,再也难分彼此。

我低头再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腔柔情,少年时的情意在此刻尽有了交代。陶叶亦一如我记忆中柔软有干净的样子。我一时情难自制,不带情欲地吻住他,一会舔舐他的唇边,一会含弄他的唇珠。

他对我突然的温柔有些惊讶,却柔顺地迎合着我,仰头承受我的缠绵,直到涎液含不住从嘴角流下,双手才无力地推了推我。

我笑着低头看他,觉得愈发怜爱,嘴中却调笑着:“还学了些什么?可教你如何侍寝了?”。

陶叶点点头,径直起身下了榻,跪在地上,仰头柔声道:“请皇上准奴用口舌服侍陛下。”

我的处男鸡巴早就硬了许久,陶叶跪在我腿间为我脱下寝衣亵裤时,肉棒像失去束缚似的直接弹在了他脸蛋上,还为这一触碰激动跳动了两下,甚至溢出了几滴前列腺液,尽数溅射到陶叶脸上,荒淫无比。

我没眼看地闭上了眼,为我鸡巴的没出息感到几分难为情。好在陶叶也出于紧张无措之中,并没有注意到。他右手轻柔地抓握住柱身,粉嫩的小舌探出,用舌尖慢慢勾勒龟头的轮廓,又顺着系带而上,戳弄着尿孔。我前面耗费了太大的忍耐力,若不是咬住牙龈,只怕一时没忍住便要射出来。

榻侧的烛光晃动,我发热的脸上明暗交错一瞬,伸手摸了摸跨间少年的后脑,轻声道:“含住它。”

少年乖顺地张开,容着我的鸡巴挤了进去,龟头蹭到了粗糙的舌苔,我没忍住往里顶了顶,直到戳进狭窄滑腻的喉咙,紧致的包裹感让我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低叹,舒爽的声音激励了少年,努力打开喉腔像容纳我到更深处。

我低头看他,他的耳朵红到似乎能透出光来,嘴巴撑到最大,表情显得有些痛苦,唯独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我。

他一双含情的眼睛静静仰视着我,已经被激出泪光,却不挣扎,满目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仰慕与依赖,仿佛我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这样的认识刺激到了我,一瞬间有一股电流从我的脊髓中游走,酥了半边身子,竟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交代在了他嘴里,射得又快又急,一连射了几股,才打了个摆子停了下来。

我伪装的游刃有余被打破了,一时手足无措起来,赶忙拿了帕子让他吐出精液,却见他喉咙滑动已经咽了下去。

见我盯着他,眼睫忽闪了几下才解释道:“嬷嬷说要咽下去一滴不能浪费,说这个对哥儿身体好。”

我前世的科学知识告诉我这纯属扯淡,却被他舔唇角溢出的精液的画面色得吱不了声。

长夜漫漫,时辰还早,我决心要为我的第一次赚回尊严。伸手将他拉回床上,揽住他的腰与他贴在一起。

我压着他,一边上面与他接吻,手滑下去揉弄他湿透的阴户。陶叶身上没什么肉,下面的肉瓣却肥厚润盈,在他清瘦的身体上这样的格格不入的肉逼显得尤为色情。

我先将整个手掌覆在阴部,上下揉动,又湿又滑的淫液随着动作打湿了我的手,于是我立起两根手指,轻轻在阴缝中扫动起来。

因为刚刚情动过一次的原因,原本藏在粉肉中的阴蒂也涨大地冒出头来,划蹭之间顶弄着我的手,却又音太湿滑,总是从我指尖溜走。我试图抓了几次,豆子没捏住,却引得对方低低的喘息声,如同长了绒毛一般勾的我心直痒痒。

我感觉到下身逐渐充血,心想处男怎么了,处男硬的快啊。

便换了鸡巴来磨这颗狡猾的豆子,龟头和阴蒂触碰的一瞬间,我和陶叶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我挺起腰,淦他的骚点。

“舒服吗?”我啄了一下他的唇。

陶叶张口要回答,龟头随即在敏感处连续蹭动,摩擦的快感让未出口的话语碎成一声声喘息,很快两道喘息声交混在一起,声调混着湿润的情欲。我感觉到他下面已经湿的不成样子。

“朕准备草你了,陶叶哥哥。”我笑着逗他。

果然,陶叶听不得这直白粗俗的话语,身子僵了一下,霎时从脖子红到了脸。我笑的更欢,抬起鸡巴换了位置,对准花穴戳了上去。但是我错估了力道,也没想到穴口那么滑,竟戳进去半个龟头。进入得太突然,陶叶猝不及防地惊呼出声。

我也被紧致地穴口勒得难受,额头都见了汗,再顾不了许多,双手便箍着少年窄瘦的腰,挺了进去,才发觉甬道内壁不如后穴光滑,层层叠叠的肉瓣包裹着我,如同一个个吸吮的小嘴,让我又爽又痛。

咬牙推进到底,直到龟头前端似乎顶到了什么阻碍,我才想起低头看陶叶。少年的表情不全是痛苦,更多的是迷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操了,又像是已经被操傻了。

我试探地动了动,却不知无意间戳到了哪里,少年发出破碎的呻吟,又立刻害羞地咬住胳膊堵住声音。

“别咬,你叫的好听,朕很喜欢。”我拉开他咬出牙痕的手臂,让他搂住我的背。声音失去了阻碍,他又嗯嗯啊啊地低喘了起来。

声音像是钻过了云层又穿出来,柔软的不行。

我心中的怜爱刚升起就被情欲转化成了冲动。下身顶弄得愈发凶狠,龟头残忍地抵着敏感的软肉碾压,逼着人发出更加甜腻的呻吟。

陶叶被这样激烈的抽插折磨得几乎失神,隐约带了点哭声,失控的快感如浪潮一般将机智席卷一空,透着粉的脚趾都蜷缩起来,发软的手臂从我背上掉落,虚握在我胳膊上,不知是无声地请求我快一些还是慢一些。

我捋了捋他额头汗湿的几缕头发,身下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撞。

“啊”这一下进的太深,陶叶张着嘴就要尖叫出声,舌尖却突然被我勾住亲咬,闭不上的嘴很快蓄满了无法下咽的津液,随着我一下下的深顶,从他嘴角留下来。

身下的阴穴也在次次深凿中痉挛紧缩,然后又被下一次狠狠顶撞开。呻吟全被我的亲吻堵在口中,呼吸也渐渐稀薄了起来,缺氧的眩晕感让快感更加不可控,酸麻从尾骨扩散到脊柱然后四肢,瞬间整个身子都失去了控制,剧烈晃动起来,奶头颤颤巍巍像奶油蛋糕上的腌渍樱桃。

我看的眼热,转而往下舔弄他殷红的乳首,裹在嘴里轻咬着,上下齐发的快感似乎要把他逼疯了,再也顾不得廉耻,只知道胡言乱语地大喊着:

“不要…啊…要被吸走了,啊,哈…坏掉了…”

清纯的哥儿仿佛变成了吸人精魄的妖精,我激动地挺胯,一下比一下深,不知淦了几百次,里面被我凿开了口,里面的肉壁被撞开,不知顶进了哪,只是比刚刚更深。

“这是你的宫口吗?”我粗喘着问他。

陶叶无法回答我,双眼直直的,几乎要翻出眼白来,只知道呆傻地发出嗬嗬声,腿也绷直了,似乎再忍受着什么难以抵御的感受。我就着淦出的汁水,铆足了劲往里顶了几下,陶叶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继而甬道抽搐痉挛起来,紧紧绞着我不能动弹,一股热流从深处喷溅在敏感的龟头上。

我只觉得滚热的水儿仿佛浇在了我的灵魂上,一时不知身处何方,只想随着欲望将身下的穴干穿了。却抵不住高潮后的甬道紧致地吸吮按摩着肉棒,龟头也被裹住,一时精关大开,甚至能感觉到中间的小孔难耐的张合了几下。

我知道这下忍不住了,低吼一声,肉刃在收紧的阴道内疯狂抽捣了几下,抵死最深处喷射了出来。我的脑袋一片发空,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在他乳尖狠狠吮了一下。

像被精液烫到一般,陶叶大腿也跟着痉挛起来,骤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哭腔,而后像是打破了什么一样,越来越急的哭声倾泄出来。

“怎么了?可是我弄疼你了?”我骇了一跳,射精后的余韵被打断,连忙问道。他实在哭的太厉害,吓得我一时又忘记自称“朕”。

陶叶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将脑袋埋在凌乱的被褥里不敢看我,过了一会瓮声瓮气地小声说:“不疼的…奴是,太高兴了。”

我心知怕是这一天都紧张压抑极了,不知怎么胡思乱想,现在总算结束,一时心绪放松跟着身体的刺激一同发泄出来了。便不再问,肉棒还在温柔乡内没有抽出,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挖出来圈在怀里,轻抚着他的背,抱着他坐了一会,待他平静了些,我没头没尾地问道:“你怎么来的?”

陶叶知道我在问什么,细声细语地跟我讲述:“是太后身边的孟姑姑传话来问的。我娘说,前几日孟姑姑来了府上,传话说太后看在我与皇上自小认识,想传我入宫侍奉皇上,我娘就答应了。后来来了宫里司寝的姑姑教我规矩,今儿一早便有马车来接我进了宫。”

我当下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深究。只继续抱着他轻声问道:“那你可愿意留在宫中陪朕。”

“奴…自然是愿意的。奴从小陛下一起度过的时日是奴最开心的时候…奴还以为再也无福见到陛下了,听娘亲说可以服侍陛下,虽然不好意思说,可心里可高兴了。”

“朕也高兴。以后别自称奴了,该改口臣妾了。”我抱他起身去沐浴。

第二天传令封陶叶为常在,先送回叶府,吉日再和其他妃嫔一同入宫。

事后我派宋不疑打听过,是陶叶的娘亲求了杨老夫人,说陶叶从小与皇上情笃,只求一个机会进宫侍奉,杨老夫人怜爱陶叶,便责人传话入了宫给太后。

不过陶叶如何入的宫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陶叶娘亲出于什么要隐瞒也不重要。这些我也未曾告诉陶叶。

吉日到,各宫嫔妃辰时从青云门入宫,偌大的后宫总算热闹起来。

按先祖规矩,嫔妃入宫前三日不可侍寝。倒没说不可相见,只是没有明目,堂堂皇帝总不好到处串门,因此这三日估摸是见不到的。

虽然这次大选未封皇后,不用行迎娶之礼。我总觉得不该这样接了人进宫,没有半点仪式便开启“婚后生活”。

想了想,唤宋不疑进来,准备吩咐他去准备宫宴,通知各宫嫔妃。

宫里太监也是有排班的,小太监不值班的时候会在宫中住所休息,而大太监在宫外有住处也可出宫去。

我知道宋不疑在宫外有个院子,不大但离皇宫不远。他却不常回去,即使不值班大多时候也在我身边伺候着。前天难得回去了一趟,今儿一早也该回来了。

一道藏青色身影应声入御书房,却不是宋不疑。而是宋不疑带的小太监,小安子。

“奴才回皇上,宋公公昨夜不适,告了假。皇上有什么吩咐,奴才即刻去办。”

“怎么突然不适?可请了人去看了?”明明前日走时还好好的,不像生了病。

“看了,身体倒无大碍,大夫说是近期忧思过度,劳累成疾,只肖好好养几日便好了。”

也是,我登基不久,宫中琐事全需要重整。宋不疑既要统领全宫太监,又要贴身服侍我。在前世怎么也算九九六了,是该休息休息。

我大手一挥体贴地给他批了假:“那就让他好好休息,你跟他说,不用着急回来,养好了身子再回来当差便是。”

“奴才一定转达。只是宋公公,昨日交代奴才时便千叮咛万嘱咐还不放心,只怕身体一见好,就巴巴地回来伺候皇上了。”

“你倒是会替他卖好。朕知道你们宋公公的好,不需要你在这多嘴多舌。”

我笑着打量他一眼,这是宋不疑培养的第一批小太监,一共四个,小安子、小德子、小永子、小福子。都是揭不开锅的贫苦人家,将家里儿子送一个进宫来,兴许还能吃上饭。

来时都瘦骨嶙峋的,如今也都能独当一面了。宋不疑这些年明里暗里也做了不少实在的事,怕真是把皇宫当家了。

“你去安排一下宫宴,朕明日准备请后宫嫔妃一同夜宴。务必给朕办好了,往大了办。”

“皇上,青鸾殿前些日刚修缮好了,气派着呢。可是在青鸾殿办宴席?”

“青鸾殿虽大,却失了亲近。便在枕霞阁吧。”我放下手中的奏则“如今正是赏荷的好时候,朕记得枕霞阁后面的池子有满塘的莲叶,如今莲花该也都开了。”

“嗻。奴才一定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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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霞阁是太祖皇帝为宠妃何氏所建,虽不似青鸾殿大气,胜在精致,别出心裁。

阁顶以白琉璃为瓦,镶绿剪边,殿内彩漆檀木作梁,碎雪白玉作地,凿地为莲,栩栩如生。入阁先是一座镂空雕景的玉质云屏,迦南香木制成的立柱,鎏金卧龟莲花香炉中点着伴月香,更要数壁上一百零八盏水晶灯最是难得。

阁外便是新莲池,月色盈盈,一池莲花,流光涟漪,所谓“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遥遥望去,真如仙境一般。

我从御书房出来,去了太后的寿康宫,与太后小坐了会,便一起往枕霞阁去了。

到时正是黄昏,落日镀金,弦月初上,阁内已点上了灯,还未见阁中人,已闻阵阵私语声,想来人已到齐,正是寒暄之时。

小安子通传道:“皇上、太后驾到。”

阁内四下噤声,恭敬起身行礼:

“臣妾给皇上太后请安,恭祝皇上太后圣体安康,福泽绵延。”

“坐吧,今日为家宴,不必拘礼。”我看着孟姑姑扶着太后坐下,亦坐上主位。

今日只宴后宫嫔妃,自上而下按位分坐,右侧首位便是玉贵人,缕金百蝶穿花大红缎袍配镶宝石如意纹发钗,依旧是一派珠光宝气。

左侧首位是符晏,穿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衫,只用素银冠将发丝挽起,简单素雅,不显简陋只觉得慵懒,若不是在皇宫,大概会觉得是哪家名门出的风流公子。

而后是几位贵人,常在,依次坐着。后面才是答应。

“都到了么?”我问身侧小安子。

“回皇上,除崇明宫的谢贵人身体不便,其他小主都到了。”

“着御膳房同宴会份例一样送菜去崇明宫,不愿来便好好歇着。”我盘了盘手中翡翠手持,“开宴吧。”

闻言小安子招了招手,示意下去。宫女端着精致菜肴鱼贯而入,秩序井然地挨个摆上。

案上佳肴飘香,阁内有舞女踮脚入内做绿腰舞,衣袂飘飘,鼓瑟齐鸣。

宫内设有教坊司,舞蹈向来是极好的。几曲过,太后就起了身,对我道:

“哀家年纪大了,便先回康寿宫休息了。”

太后来参加宫宴,是为了彰显对后宫妃嫔的重视。可若一直在宫宴上,只怕大家都放不开了,因此只露一面便回去。我自然知道太后的用心,亲自将太后送至门口。

再回来时氛围果然放松了些,一些活泼胆大的妃嫔好奇地打量着我。

毕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上次大选不可直视天颜,如今才算是第一面呢。

“皇上,臣妾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说。”下坐有一常在行礼道。

“今日本就是家宴,你有什么放心说便是。”

“今儿诸位第一次参加宫宴,自有特长技艺,何不当众表演,一是可以互相认识,二是博得。”

今日宫宴我私心里是为了庆祝妃嫔们入宫,本未想让他们表演。只是打眼一看,下面不乏跃跃欲试者,阻拦倒是不解风情了,便点头准许。

“臣妾愿抛砖引玉,弹上一首。”提议的常在首先说。下人抬来古琴,置于宴会中间,一曲《双鹤听泉》张弛有度,清越悠扬。

“你是魏卓之子魏承昱,朕记得你,那日一袭蓝衣格外清丽,没想到琴也这般好,当赏。”

“臣妾不敢当,雕虫小技罢了。”语罢尤目光盈盈望向我,眸间似含了一汪泉水。

“朕记得今年上贡的蜀锦有一匹蓝色的,很适合你,明日让人给你送去。”

开头这样好,自然参与得更加积极。后宫三十余人,挨个宠幸都得不少时日,运气不好不知要等到何时。若是今日得了青睐,对以后恩宠还能没有好处么。

而后玉贵妃作羽衣霓裳舞,珠翠璎珞叮当,轻盈灵动,眉目流转之间频频望向我。

顾景庭吹箫,顾景烨舞剑。而后又有人唱了小曲,写了字画。

能通过大选的都不是泛泛之辈,表演可谓赏心悦目。我也觉得自得其乐,多饮了几杯。

饮酒之间总感觉有道视线,低头望去,是左侧坐着的符晏。他被我发现却一点都不心虚,对视一会没移开眼神,只砸吧砸吧了眼,像是好奇我为什么看他。

这倒稀奇。

我给他一个眼神——盯着朕看做什么,有话直说。

他愣了一下,也仰头给我一个眼神。

我差点被气笑了,这才第二面,我与他又没有心有灵犀的默契,哪里看得懂他什么意思。

转念一想,他怕也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整一个鸡同鸭讲对牛弹琴,转过脸去不看他了。

这古代的酒初饮觉得度数不高,没想到后劲却足,我意识到之时酒劲已经上来,我看烛火都重影起来。

小安子见状忙上前扶我,道:“时候不早,皇上可要回宫休息了?”

我不常饮酒,也没醉过,不知自己酒品如何,也担心自己一介皇帝当众说言行无状,纵是后宫美人无数,我怕是也无脸再去了。

忙趁着还剩两份清明,搀着小安子站了起来,身后小太监喊了声什么,一众嫔妃起身恭送,我只摆了摆手。

作为一个有素质的皇帝,就是要最后一个来,第一个走。不然让比自己来得晚的人如何自处,让比自己先走的人如何迈得出脚呢。

我心里独自打趣着,被小安子扶着从枕霞阁出来,看到庭前等候的轿辇,一时酒意上头任性起来,只觉天色尚早,哪有半路就就寝的道理。可是宫中之人都还在宴上,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太后早退,一个谢辞请了病假。

哪怕醉着,我也知道半夜不该去太后宫里。那就去找谢辞吧。

“既然谢贵人身体不适,那便去看看吧。去崇明宫。”我吩咐道。

如果宋不疑在,此时可能还会劝阻我几句。可他不在,下面的小太监哪里敢多嘴,只听了吩咐往崇明宫去了。

坐在轿辇上摇摇晃晃,我脑袋里闪过许多画面,前世的、今生的交织在一起,又想到谢辞,似乎真有了些似曾相识之感,只是如泥鳅一般,我迟钝的大脑怎么也抓不住。

还欲再想,轿辇一顿,到崇明宫了。

小安子机灵,遣了小太监提前知会了一声。待我到时,宫门外谢辞已经带着一干下人侯着。

谢辞一身石青色杭绸素面直缀,头发也只简单挽起,端的一身清贵。他原本身量与寻常哥儿比就高,看起来和一般男子无异,如此打扮更显挺拔。眉眼舒朗,只不爱笑,周身气息显得凌冽。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我迷迷糊糊地下了车撵,见他行了李,动作并不生涩。

盯着他看了半晌,醉意让思绪混乱起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忽然福至心灵,没过脑子便脱口而出:

“你…你怎么,有腿了。”

如此缺心眼的话,清醒的我大概是说不出来的。大概下人们也觉得不妥,大气不敢出低头只作没有耳朵。

“回皇上,臣妾的父亲命木匠做了假肢,让臣能勉强站着,不依靠拐杖也可以行走。”谢辞倒是面色如常。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只是聊胜于无罢了。大选那日多走几步,便戴不住了,只得换了拐杖。”

他看我不甚清醒的样子,知道我怕是喝多了,又低声说:“不然我怎愿在你面前如此狼狈。”

我没听清,只觉得路怎么动了起来,一时站不稳,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步,下意识把胳膊往身侧之人肩上一搭,大半的重量都倚靠过去。

“小主!”身后谢辞的陪嫁春妙惊呼,想上手帮忙扶着,又想起是皇上,迟疑不敢上前。

我不懂她为何这样大惊小怪,侧头向倚仗之人望去,朦胧月色中,立体五官显得格外冷峻,目光却又被柄柄烛光映得柔和。

谢辞也静静注视着我,并未理会春妙。

“皇上醉了,今日便在崇明宫休息罢。”他轻声问道,语气却不是询问,更像低声引诱。

他的声音和人一样,冷冽又带着独有的温和,在燥热的夏夜抚平了我的心绪,我便由着他扶着,跟他进了寝宫。

屋里并不甚亮堂,只有几盏烛灯幽幽照着,应是原本已经睡下了,得了通传匆匆换了衣裳迎驾。

“皇上,那…今晚是…”门外小安子探了个脑袋问,头三日严格来说还没过,大抵是没有这样留宿的规矩。

我此时却没有脑子思考这些,只觉得他聒噪:“都,都退下。”

小安子没敢出声再问,却也没离开,在门口踌躇着,看我不甚清醒,一时也下不了决定该怎么做。

我做皇帝还没做几日,平日里虽撑起一副皇帝架子,没失了体统。内里却没完全接受自己是一国之主,此时醉了酒,见他不听我的,心里烦躁之外还有些委屈。

我又往谢辞身边靠了靠,几乎要贴到他耳边:“你让他们都退下…他们好吵。”

“都退下吧,皇上今晚在这歇下了。”他面色尤冷着,我凑的近却看见他耳尖有些红。摈退了下人,小安子也带人行礼下去,谢辞才看着我问:“皇上为什么盯着我?”

“你长得好看……我好像见过你,是吗?”我眯着眼,退了一步,离远点端详他,试图在模糊的视野里将他勾勒出来。

“皇上已经不记得了罢。”他眉目低垂,掩饰了情绪,其实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脑子里在想他看起来蛮冷淡的,睫毛倒是很长,应该挺扎人的。

想往前一步仔细看看,腿脚却不听使唤,人已经出去,腿还黏在地上。整个人忽的时刻中心往前倾倒,下一刻就要摔向地面。

“皇上!”他的声音第一次显示出慌乱来。

然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和地面接触了。好像又不是地面,有些弹性,像……肉体。

我被吓得一下清醒了。身上并没有应有的疼痛,身下压着的是谢辞。

“你怎么样?”我连忙撑开身体检查他的状况。

身下的人脸侧了过去,一时看不到表情。身体费力地想要蜷缩起来,腿却抽动着,木肢隔着衣物在地面上摩擦着。

我又问了一句,却没有动静。我心慌了一下,将他的脸正了过来。

他果然昏迷了过去。眼睛还睁着,可是黑色的瞳孔已经上翻了一半,眼球微微颤动着,好像还在意识里挣扎。摔倒的脸侧着,挤压到了的缘故,嘴并未合拢,微微张开,瘫软的舌头也探出来了一点。

如果换个场合,合该是个被玩坏了的样子。

前世的常识告诉我,如果有摔伤,最好不要轻易挪动伤患以免加重伤势。但刚刚其实两人摔下之前已有防备,摔得并不算重,我更加的担心是他残肢的情况。

虽然未经同意脱人衣服不好,但这算是我的老婆,又是为了身体安全,事急从权,也只能这样。

我撩开他的衣摆,粗略检查了下并没有血迹,悬起的心放下了一半。里裤没有弹性,不好翻起,我又怕折腾得他二次受伤,索性将整个裤子都脱了下来,他乖乖地瘫软着没有丝毫挣扎。

只是我没有想到裤子之下是这样的。

尽管我对现代假肢的构造不够了解,也被面前简陋的样子吓了一跳。残肢只到膝盖处,伤口并不算很齐整,粉色的皮肉是截肢后新长出来的,显得又嫩又薄,该是十分脆弱。居然直接杵在假肢的木腔中,想来站立或者走路的摩擦都是极为煎熬。

和假肢接触到的皮肉都充血红肿着,不知是不是刚刚摔倒的碰撞,还有几处破了皮。

这简直是酷刑。

这会残肢更是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木制的残肢沉重,在地上拖着,与腿部衔接得不够牢固,并不能紧随着大腿的抖动,更加剧了这种摩擦。

我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把大腿上的系带解开。这残肢是通过系带固定在大腿上,为了加固,系带一直向上延伸,也固定在了他窄瘦的腰间。

我握住假肢,轻轻拽了一下却没拽下来,引得谢辞昏迷中握紧了双拳,喉咙间发出几声破碎的泣音。残肢颤动着,下意识要躲避。

系在腰上怕是紧得很,不解开假肢怕是卸不掉了,于是手探进了上衣,顺着臀腿摸了上去,摸到了他劲瘦的腰身,如今紧绷着微微发凉,一路顺着肌肤与系带探着,终于在腰侧摸到了扣子解了开,不知是不是我手太凉,引得人又打了几个摆子。

我既然决定要卸下假肢,只想动作果决些,让人少受些罪。

我按住另一条完好的腿,下了决心,低着头在他耳边说:“你再忍一忍,卸了这木头,上点药便不痛了。”语罢未管他听到与否,笔直着将假肢用力拔了出来。

受了磨损的残肢红肿又磨破了,拔下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一丝粘黏,皮肤又才接触到空气,似乎加剧了疼痛,谢辞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几秒,又骤然失了力气软了下去,正着的脸又陡然侧了回去,这样剧烈地一晃,瞳孔上翻地更厉害,几乎要消失在了眼眶上方,留下一对空洞的眼眸。

不知怎么太医还没叫来,我怕地上凉,又不敢贸然将人移动,便拥着他瘫软的身体,手臂圈住他不能着力的腰身。人真正昏迷时之所以那么沉,因为毫无意识的身体只会一个劲往下滑去,像没有骨头一样。我把人又往上捞了捞。

一道折腾衣服早已凌乱,被撩起的衣摆散在地上,里裤也被脱了扔在一边。我额头也见了汗。

坐着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小安子才带了太医回来。

“皇上,张御医到了。有几位小主夜宴饮多了酒,两位值班太医都被请了去,奴才又去小主宫里知会,耽误了时间。”

宫里人并不多,我的身体和太后的身体一贯又健康,夜里太医院只按惯例留两位太医值班。今日晚宴饮酒的嫔妃多,出来吹了风,一时不适叫了太医也是有的。我没有责怪,只让太医赶紧进来看看。

几人没想到我抱着他坐在地上,见状也是一愣。张太医倒是反应过来,跪下就着这个姿势检查了一下伤处,又把了脉。

“回禀皇上,谢小主无妨,只是伤处碰撞受了刺激,疼痛会格外剧烈些。这类腿疾会时常作痛,虽已经没了小腿,却会感觉小腿如受伤被碾压一般。想来谢小主平时会经常如此,只需涂抹平时用的药即可。微臣再开一记麻醉的方子,减缓疼痛。”

春妙也回答道:“小主腿疾是经常发作,疼的浑身发抖。可小主生性要强,总是忍着。”眼睛已经泛起了泪光:“小主平时是有用药,奴婢这就去拿来。”

太医检查了无碍,我这才将他的衣摆盖好,将人抱到床上。

遣走了太医,待春妙拿着伤药和煮好的麻醉药过来,我也遣了她出去,将药接了过来。

我扶着谢辞半坐起来,头却没有力气地垂在胸前,我只好捏住他下巴,又伸手将他的唇缝掰开了一些,看得见里面被涎水打湿得亮晶晶的舌肉乖乖缩在口腔里。人也乖乖地,一副听人摆弄的样子。

我突然涌上了想亲吻他,按着将他亲到窒息的冲动,却又觉得这冲动有些不合时宜。

端起药碗给人喂了进去,可能是喝惯了药,人虽没意识,尝到味道竟自己吞咽了下去。来不及吞咽的棕色药水顺着嘴角溢了出来,一路流过下巴喉结,隐没在衣领中。

喉结几次滑动,药终究是灌了进去。我拉过被褥垫在后面,让他靠着,将衣摆重新撩起来,露出两条腿来。

没受伤的腿又长又白,更称得另一条腿可怜起来。

我拿了伤药,将棉花浸润了,按在肿胀的粉肉上。

“嗯呃——”谢辞无意识地长吟一声,麻醉的药效还没那么快生效。

头颈往后一仰一仰地,口唇无力地张开,露出舌尖瘫软着,涎水流出来。

“不要…别碰…”含混着呢喃,原本冷峻的人此刻格外无助。

谢辞意识不清,本能地挣扎起来。我怕他动作间又磕碰到残肢,只得把他抱得更紧,哄着:“没事没事,是朕呢,上了药就好了,没事的…”

手下加快了动作,将伤药均匀地涂在粉红的嫩肉上。麻醉药似乎也逐渐发挥了作用,挣扎的动作慢慢小了起来。

我低头打量他,修长的身体松弛着,失去了警惕的本能,双臂张开在身侧,腿更是不设防地敞着。

已经闭上的眉眼却微微皱着,眼皮下的眼珠颤动着。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凌乱地黏在脸颊,和原本坚毅的五官融合起来,有种凌虐的美感。

口微张着,随着迟缓的呼吸微微张合,能窥见里面的光景。

我没忍住低下头含住了他的唇,将他舌头吸吮出来玩弄着,软烂的舌肉任由我轻咬着。他的呼吸似乎不畅了起来,发出嗯嗯声。

我没有理会,继续在他口中搅弄着。舌尖被吸绞让他生出更多津液,含混着吞咽不下,下意识地排斥外物推拒我的舌头,我顺着咬住了他的舌尖,手摸到他的腰侧摩挲了几下。

他陡然像被刺激到了,腿胡乱蹬了几下,绷直了脚背。

没了里裤的腿间竟渗出了几股尿液出来,打湿了衣摆,温热的液体越来越蔓延开。

我观察了一下他的脸,并不全然是痛苦的表情。才拉了床头的铃铛。

待春妙进了房,看到一床狼藉,一时也不知道该先收拾还是先给我请罪。

我摆了摆手:“让人将热水提进来,再给你们家小主拿一身干净寝衣来。”

待下人更换了床褥,我亲手将人擦拭干净,塞进寝衣里,一同躺上了榻。

我抱着他,既觉得有些心中有些疼惜,又禽兽地觉得他毫无防备任人摆布的脆弱样子格外勾人。在自我谴责和暗暗回味中纠缠着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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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节大家会觉得不适还是亢奋,反正这是我个人的一点xp。如果觉得不适,后面可以避雷谢辞的肉,其他受不会有这样的情节。

上周末又去了景德镇,先是过敏又是发烧不影响我玩得很开心??

上周身体就一直不适,所以前几天没更。这周会尽量多更一些的。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有票票就更好了??

如果有宝想去景德镇的也可以问我,我去了两次了,现在强的可怕。知道的攻略绝对比网上详细且靠谱。

我照例坐在乾清宫召见了内阁阁臣、六部尚书,夏季洪水多发,长江黄河上游水患四起。

这倒是不罕见,古代防汛系统不够先进,每年到了六月就有汛灾,只是大大小小就要看天意。

今年原本也不算顶严重的,只是时间特殊,登基第一年。风调雨顺与皇权息息相关,刚登基就洪灾严重属实不好听。因此更要严肃对待,连番的折子呈上来,一大早就叫了几个官员来乾清宫详谈赈灾事宜。

汛灾首先自然是防洪的问题,怎样组织灾民、展开救援。这些各地都已经在做。而后接踵而来的是粮食问题,粮价飞涨,光饿就能饿死不少人。更棘手的是防疫,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天气越来越热,死了那么多人,稍不留神传开疫病就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我心里倒也有些想法。现代与古代灾情虽有所不同,但道理总是相通的。多发展了那么多年,现代的条例措施无异更加全面科学、高瞻远瞩。

另一方面,除去灾情,其实都是人的管理问题。朝廷的人总是不及灾民人数多的,如何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管理好更多的人,说到底是管理的艺术。这正是我前世所学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粗略一想也有许多案例可以借鉴。

我在心中打好腹稿,尽量精炼地说了说我的看法。

最应该借鉴的一部分是“卫生”的管理。这时候还没有完整的“卫生”的概念,而这恰恰是疫病起始的源头。

现在天气已热,就地找空阔地方,建棚子供灾民居住,既可遮阳避雨又可四面通风。离棚子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挖水沟,作统一的茅房。用生石灰在生活片区铺撒消毒,做好宣传,禁止食用死鱼死虾,尤其是死老鼠,一旦发现立刻焚烧掩埋。

如果有咳嗽发热拉肚子的,及时按照症状轻重隔离出去,不准探视。进出的医护人员必须戴口罩、洗手。

底层负责人就从灾民里选。要做好统计工作,统计灾民情况,还得查账。一切追求高效。

统一的居住、统一吃饭上厕所、时常宣传,会给人一种约束感和集体感,让灾民觉得是有人管的,是有希望的,就不容易乱。棚屋整齐、统计井井有条,也可以给更多这样的心理暗示和引导。

越闲着越容易胡思乱想,做一些蠢事出来。给他们都安排些事情做,安排他们轮流撒生石灰消毒,让人觉得自己在努力下变好,有希望人就有劲。如果还有人捣乱,就直接杀了不要手软,不能让慌乱蔓延开。

……

我原本是按着回忆里大概复述,却越讲越顺,越讲越多,越讲越细。待停下来,接过小安子递上的茶水润了润嗓子,才对下面几位老头抬了抬下巴:“赈灾事关重大,众位爱卿有什么尽可畅言无妨。”

户部尚书郑鸿霖是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看着很是喜庆,平日里张嘴就先是三句马屁,谄媚的作风不太受言官喜欢。听说被御史阮博凯骂大脸蛤蟆。闻言立即躬身奉承:“皇上圣明。陛下心系百姓思虑周全,是天下之幸。陛下之法,从管理、法例、医疗、人心多个方面出发,面面俱到,实乃王道之学。”

我嫌他肉麻不理他,又看了看旁边几个人。

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梅清砚很是老成,长了一副看起来就得是大学士的样子,不紧不慢上前:“臣以为陛下赈灾防疫之方可行,即刻组织大夫学习,将按照陛下统计之法详细记录分派下去。如若时疫得以控制,救的是几万乃至十几万百姓的性命。眼下要解决的是下面人的执行问题。如今青州水患最为严重,朝廷当派钦差大臣前往主持,也给其他州县做出榜样来。”

“先生可有人选?”

“臣斗胆推荐郑大人。”

我看了看郑胖子,总觉得是个马屁王。但梅清砚前些时日给我介绍了一番如今朝堂局势,这姓郑的虽然看着谄媚,实际做事却是雷厉风行十分胆大。是个当得起重任的人。

“臣愿为皇上分忧,必鞠躬尽瘁,将皇上的指示贯彻下去。”看我不吱声,郑鸿霖连忙俯身领命。

随后又细化了一下具体条例。我不过纸上谈兵,赈灾之事每年都有,几位大臣在事实上自是都有一番见解,我只多听少说。激烈之处几个老头吵的粗脖子红脸,我才制止几句。中间放他们去吃了个饭,省得一群老头在宫里晕倒了。

等放了人,我从乾清宫出来时,已过了半日,日头不上不下的,一时倒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小安子看着眼色上前,问:“皇上要去后宫散散心吗?”

我甩了甩手里的串珠,倒是没很想去。早上在崇明宫醒来,谢辞面色十分惶恐,弄得我也有些不自在。这会又累,实在不想见不熟悉的人。

“你师父还没回来?”

“早间小秋子传了消息进宫,师父还发着热,怕扰了皇上正事,还没来得及跟皇上禀报。”

“这么多日还没好。那便去看看吧。正好带朕去参观一下宋总管的宅子。”

按皇帝仪仗从正门出太兴师动众,自然是不方便。但也有其他办法,宫苑后山出去是一片林子,穿过林子就可以出去。平日里都有亲兵把守,其他人进出不得,但身为皇帝自可一路畅通,且亲兵嘴严,也不会让别的人知晓。

宋不疑的宅子我知晓,却没去过,只听说离宫中不远。

太监也是有轮值休假的,小太监不值班的时候会在宫中安排的地方住着,几个人一间,如同后世的职工宿舍。一群小太监挤在一起,自然是不太舒服的。

太监做到一定位置,手里也有点钱了,就会在外面买宅子,休息时候出去住着。在皇宫里是伺候主子的下人,在外面也可以当被伺候的主子。

这是常事。无论是太后还是原主,对下人都阔绰得很,宋不疑这些年当差得力,攒下的银钱不少。因此我一直觉得起码是个三进的大宅子。

我倒没什么意见,人工作是图什么,闲暇时总得花花钱享受享受。

却没想到是个闲月坊里的小宅子。胡同很深,不是什么热闹地方,一路过来周边都没见什么人。门扉也不大,说不上气派,就是小家小院的样子。打了打门,是宋不疑身边小秋子出来,陡然见了我被吓了一跳,连忙行礼,又抬眼偷偷看小安子。

“你看他作甚,是朕不让他说的。难不成宋不疑这朕还来不得了?”

小秋子连声告罪说不敢,却依旧遮遮掩掩地,有点心虚似的。小安子机灵些,只说屋宅简陋怕污了皇上眼睛。

我却懒得再听,直接越过他们走了进去,说了声在外面侯着,他们也不敢真阻拦。

进了门是一个小院子,青石青瓦,不大倒是干净得很,左边种了些草木,并不名贵但也看得出用心打理过,右边有一口水井,如此一眼便将院子看到头了。

院子后面是二层的小楼,里面也没见有什么人伺候着,我便直接进去,打量了一圈上了二楼。扶梯上去是一个小厅,大概楼里从不进外人,寝室的门只虚掩着,人躺在床上睡着,没被吵醒,该是睡得沉。

榻上人只着青色寝衣,脸侧着唇色也有些苍白,眉拢着,确实有几分病颜。我还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当初刚到我身边服侍是也不过半大少年,却沉稳得很,历练了这些年,愈发可靠。

如今换了寻常装扮,竟像个清贵人家的少年。想来如果当初宋家没出那档子事,如今宋不疑也确实是个在闺中读读闲书买买胭脂的公子罢了,又或者这个年纪也可能嫁人作新妇,宋家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却也是有官身的,门当户对也不会愁吃穿,想来过得也会不错。

我也不急着叫醒他,见桌案上放着几本书,就坐过去随手翻动起来。就是几本寻常的左传史记,本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却又觉得不大对。

我在宫中看的书一般都是皇宫藏书阁的,与外面的书并不流通。这几本虽是随处可见的书,却也是宫中制造的痕迹。

宋不疑如若是看得什么禁书,我倒觉得还合理了,毕竟禁书外面是难寻得到的,只能从宫中带出来。可左传史记不是每个书店都有,何必大费周折从宫中带出来呢?

我还在想,床上人却醒了,大概还发热着,脸睡得红扑扑的。迷茫之间看到我坐在桌案前,骇了一跳,连忙要起身行礼。

我知道他倔得很,说也是不听,只得上前按住他,把他按回床上。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奴才这里了?”

“我听小安子说你病得厉害,来看看你,顺便出宫散散心。”

宋不疑听我说话的时候瞄了一眼房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宋主管受了病,来不及掩饰心情。实在是心虚的模样。

又想着从踏进这个院子第一步,就总给我一种适合小夫妻过日子的感觉,打量了一会他紧张的脸:

“宋不疑,你不会背着朕在外面养了人吧?”

眼前人的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耳尖却红了。

我又往后靠了靠:“真养了也无妨,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有心上人是人之常情。朕不跟太后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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