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力作用》cater2
授课课时不过两小时,从适应的将身体漂在水面到灵活的驾驭着蛙泳动作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自尊心使他留在游泳馆,而何天的怂恿又让他坐在了一米八的池子边。毕竟对于身材修长的白河来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安静如鸡的坐在岸边,小口的抿着茶水。目镜被他小心的收纳在一旁,带着自己镜子的崽,沧桑地目睹着小学鸡怪叫着炸水池,屁大点的小胖子灵活的在小伙伴面前秀起了自由泳。心情不甚美丽的被保温杯热气熏脸后,白河拧上盖子,吐了口浊气。
他在自我较劲的练习后默默恢复着体力,目光几度鄙夷的落在跟女孩子打情骂俏的何天,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眼角。
意外也在那种让人懈怠的状态下发生了。
白河脖子上挂着的手机不知道怎么掉进了池子,突变让惯是冷静的他放弃了思考,一头扎进了水里。
水下略微浑浊的视野让他有些费劲的对抗着浮力的作用,巡视的目光最终定在沉底的手机上。堪堪蹲下的人刚摸到手机的边,就感觉到小腿抽筋的刺痛。他蠢蠢的想要先浮上来,身体却在慌乱中失去了平衡,双臂溺水了似的扑打着水面,期间被迫灌了一肚子的水。
呛得鼻子发酸的白河听到头顶一声呼唤,熟悉又陌生的坚实臂弯圈住了他,将人拉到了一旁。窦嘉声音不小的朝着他喊话,对着怀里呆呆看着自己的人露出担忧的表情。
白河的双手攀上窦嘉的肩膀上,人止不住的咳嗽着,他艰涩的眨着眼睛,借力靠坐在岸边。连碰倒了水杯都没注意,抽气的按住微微曲起的右腿。
平日在眼镜遮掩下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这回抖搂了个彻底。湿漉漉的白河看起来稚气不少,咋一瞧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可怜兮兮中还带上几分可爱。打湿的头发早就没了形状,光洁白皙的脸庞浮现出迷茫无助的神情。断断续续的水珠沿着发丝滑落,描摹着他面部的线条。
水痕泪辙一般挂在脸上,让人生出几分心疼的心思。窦嘉记性不错,却打心底觉得眼前这个眼尾飘红,目中含泪的人,叫他有些为难。他的手抹了抹白河脸上的水,也不管周围人不加掩饰的视线,挣着半身准备上岸。
“窦嘉,我手机还在池子里面。”白河尴尬的抿了抿嘴唇,还是压低了声音向窦嘉请求道。他心理暗暗骂了一顿不知道蹲在那个犄角旮旯的混蛋何天,目光闪烁的看着眼前人。
“别急,这卖的隔水套质量都过关的。”这头身上还挂着水汽的窦嘉重新戴上目镜,怕白河着急还匆忙补了一句。“哥,别担心。”转身就扎进水里,不大一会儿人就把手机物归原主。
白河尴尬来尴尬去,倒也变得脸皮厚了起来。围观的吃瓜群众很快散去,角落里就留下他俩和零星几个深水池高端玩家。
拿到手里的玩应还能正常开机,运行也没什么大问题,倒是让白河松了口气。他表面还盯着手机,余光却观察着窦嘉的动向。
被观察的人没有上岸,手脚麻利的揭掉目镜,大大咧咧的凑到白河的腿边。白河疑惑的眼睛移到了被窦嘉握住的小腿。
“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水温太低了。”
窦嘉的手臂架起白河痉挛抽搐的那只腿,小心的按摩着肌肉,掌心从膝窝滑到脚踝,触碰的指尖力道轻缓温柔。
白河一时间控制不住表情,在他俯瞰的视角下,能够看到窦嘉浓烈的眉眼和高耸的鼻梁,滴答滑落的水珠歪歪扭扭的留下痕迹,小孩却是不在意的专注于当下,澄澈的眸子满心满眼的装着白河。
无法伸直的腿在一番揉捏下渐渐恢复知觉,窦嘉见效果不错,也是笑着抬起了头,那个小小的梨涡又一次浮现在脸上,让白河有些移不开视线。
好可爱啊,他好像在发光。
白河将那张灿烂的笑脸印在脑海,害臊的因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而垂下了头,事实上窦嘉弯下腰的姿态,投影依然是高大的。很微妙,他在一个看起来和温柔可人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身上看到一丝悸动。
“一会可以热敷一下,会舒服点。”
窦嘉眼见着白河能够自如的抬起腿移到岸边,负责的嘱咐道。他甚至还用手背碰了碰,条理清晰的解释。“你这应该是游泳时运动量过大,频繁进行屈伸活动,过度劳累导致的肌肉紧张。”
“我也不是卖弄学问,哥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嘛。”
白河瞧着那不作假的关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无惆怅的接道“报的班也就是小半个月,蛙泳学的半斤八两,有点急了。”
“这样啊,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看看什么的。”
窦嘉的手忽然伸到白河的身后,作势要抱住他似的,骤然紧张了的白河绷紧了身体,却听到了水杯被扶起来的声响,脸上掩饰尴尬的笑了笑。
他觉得窦嘉的提议可以解决自己的困境,也就没客气的应了。
“也好,承你个人情,有机会请你吃饭。”
小地方的游泳馆说道不多,临近中午,白河和窦嘉去吧台附近冲了碗泡面充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白河在交谈中倒是对眼前人有了新的认识。窦嘉说自己原来是想走运动员的路子,现在还有二级运动员的证件,不过爸妈觉得太苦了,还是让他端起了书本。
窦嘉诉说着自己的经历,倒也让人在那张没有阴霾的脸上窥得几分惆怅。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又是化身“小太阳”对着白河格外捧场。
下午的练习可算不再是无头苍蝇瞎撞了。窦嘉坐在一边仔细盯着白河的动作,不时讲讲要领。
“这里的动作,要调整。”
眼见着白河的身体随着动作移动了半个身位,窦嘉紧缩的眉头却未能舒展开来,他走进了些,手掌没入水里。“还是不对,脚,这里要动起来。”
言简意赅的人在水流中轻易地抓住了白河的脚,泡了一天的初学者早就失去了温度,骤然靠近的热源让白河受惊的蜷缩脚趾,慌乱间失了分寸。
这使得他在学游泳的短暂时光里,再度“品尝”到游泳馆的珍贵“原液”。狼狈浮起来的白河满脸通红,被呛到是其一,刚才摸索着触碰自己的温热手掌,更叫人心烦意乱。
这和之前的救助有所不同,窦嘉的手是热烫的。
水下的阻力使得一系列的动作变得缓慢而清晰,像是一帧帧播放的影像。他敏锐的感知到那些细节,属于窦嘉的双手擦过自己有些僵硬的小腿,掠过脚踝的皮肤,将自己的脚触碰。那种指尖划过的酥麻像是一阵不规则的电流,让他的心跳受不了的错了一拍。
窦嘉倒是一如既往的直男,他不甚在意的抻了个懒腰,口头上学究的重复着要点。他的讲解更直白生动,比起那些挂名老师更有经验。眼见着白河出神的盯着水面,就打算亲自上阵为他讲解。
“你看看我的动作,这块理解了就很好过去,别跟水过不去嘛。”窦嘉笑嘻嘻的看着白河,唇畔的弧度也俏皮的紧。
窦嘉习惯性的拽了拽泳裤的边角,这个说不上好坏的小动作让白河的眼睛跟着举动看向腰腹。他可以清晰的看见窦嘉沟壑分明的腹肌以及性感的人鱼线。水珠讨巧的滚落,将那一寸寸肌肤舔舐。一种糟糕的想法击中了白河,他想要去触碰那具漂亮精壮的身躯,甚至不无心动的幻想着对方的反应。
喉结因吞咽而滚动,夹杂着探寻欲望的目光落在窦嘉转身时露出的结实背脊。在肌理勃发的力量中触发了更为隐晦的情绪。
天棚投射的亮度挥散而下,光与影诗性的裁剪成波光粼粼的碎片。水流裹挟着那具强健的身体,以一种恰如其分的柔韧接纳了他。那双破开阻力的手臂舒展滑动,半身翻脚蹬夹水的节奏亦是严丝合缝,就连换气时微扬的头也不见半点狼狈,窦嘉从容不迫的游完一周,触壁停下。
“哥,怎么样?”
他直起身子,远远地朝着白河挥手,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精气神十足。虽然刚出水整个人湿漉漉的,但在白河眼里倒有些像是家养的大型犬,一脸求表扬的兴奋样。
“厉害。”
白河毫不吝啬的赞叹,忍住了想要摸头的蠢蠢欲动。这种喜爱有点突然,虽然对自己性向一清二楚,倒也不至于猴急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多看窦嘉几眼就要扛回家似的。
“哎,不是说这个,我是想说有没有来点灵感什么的。”
窦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人先害臊上了。他脸上还挂着叫白河有些昏头的甜甜笑意,加上骨子里的礼貌作祟,让他说话时还往岸边的方向倾身,简直又乖又治愈。
“嗯,差不多懂了。你地对我有信心啊。”被寄予厚望的人蹲下身子,同窦嘉对视。打肿脸充胖子倒不至于,只能算提前给人发点安慰剂。
这就叫:说话的艺术。
等白河再度尝试的时候,体验是好上不少,也不那么僵硬的发生“沉船事故”了。这让责任心爆棚的窦嘉小有成就感,招呼着练的差不多白河去洗澡。
一天的练习接近尾声,小有收获是好事。不过澡堂子的坦诚相见,倒是白河没有想到的。
这一天,白河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终于想起了被澡堂子支配的恐惧,和在没有隔间的空间中赤诚相见的屈辱。
窦嘉的动作很快,实际上走出泳池目镜和泳帽都卸了个干净,剩下的也就是脱掉泳裤。他的储物箱位于下方,白河眼见着人行云流水的脱了个干净,然后蹲下身在打开柜门。
离得近了,大腿肌肉绷紧时筋肉隆起的雄壮,俯视而下轻松看见的臀肉,满满登登的塞进白河的视野。窦嘉习惯于这种自在的状态,他摸出毛巾搭在肩膀,拿出了装着洗浴用品的收纳袋。
这时候后知后觉意识到白河杵了半天的窦嘉,终于得空向对方投去狐疑的视线。心里有鬼的白河三下五除二的脱了个干净,也拿着东西进了澡堂。
之前白河能赶上个时间差,不是那么尴尬的直面人很多的澡堂。如今和窦嘉一路,不得不在交谈声不休的空间里打开花洒。
调试好的水流倾泻而下,温热的液体卸掉身体的疲乏,白河的位置挨着窦嘉,在水汽蒸腾中眯起眼睛。他的眼镜不好带进来,索性就赖着窦嘉找处地方。
白河的目的也就是冲冲身子,公共泳池难免有点心理负担,热水一泡,乏累上涌更加动作迟缓了,就连窦嘉的声音也反应了半天。
“既然今天哥在,也就有人帮我搓背了。”
他的声音穿插在哗啦啦的水声中,而白河这个高度近视在高斯模糊的世界中迷失,直到那个名为搓澡巾的陌生事物递到眼前。
白河照猫画虎的套上,好奇的摸了摸那粗粝的质感。他摸索着碰到窦嘉的肩膀,耳畔是窦嘉半点不客气的话:“我不怕疼,哥看着来,就搓后背。”
回应他的是白河含糊的一声嗯。他这种白净的长相时常叫不太熟悉的人错估了力气,还没开始大展鸿鹄,就怼的窦嘉抽了口冷气,耸起肩膀。
毕竟是大理石材质的墙壁,淋上水是有些滑的,他人差点被这隔山打牛的架势呼到墙上。吃一垫长一智的窦嘉学乖了,扶住了放置物品的沿,手绕后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我准备好了,这次绝对没问题。”
“疼了你跟我说啊,别撑着就好。”白河也只能打好预防针,附身使劲。
入手的触感是紧实而富有弹性的,肩胛的轮廓像是拥有生命的山峦,每一处起伏都饱含着让人惊叹的力量。那光洁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蜜色的肌肤在热气熏染下沁出一层诱人的红色。
过度贴近的距离,除去近视的借口还有白河的私心。他摩挲着,将窦嘉的后背摸了个遍,没有布料隔绝的左手几次碰上窦嘉的腰窝,由于视力问题而放大感知,捕捉到身下人一瞬的僵硬与颤抖。
窦嘉顺遂的随着白河的动作扭动着脖颈,任由那白皙的手指划过侧颈,流连腰腹,甚至于在后庭按下一个旋踵即逝的痕迹。
这种变相揩油的过程对于白河来说结束的太快,婉拒了对方搓背的邀请,他草草结束了冲洗。实话说,再这么负距离接触下去,他不知道理智还能不能战胜欲望。在这种地方起立,别说失去了同窦嘉接触的机会,他可以直接社会性死亡了。
直到他换完衣服,指尖仍似有若无的残留着那种微妙的触感。
虽然窦嘉还是日常性的同自己道别,白河却很难在微笑着挥手之后,遏制住自己的泛滥狂想。哪怕呼吸着户外的空气,他的脑海中仍是浮想联翩的充斥着窦嘉的裸体。
日,今天睡觉有材料了。白河唾弃的在心底吐槽着自己。
事实上晚上他连游戏都没有打,摊在自己的大床上烙煎饼。
也不知道是年轻人禁不起撩拨,还是盛夏晚风拂面过分醉人,那浑浑噩噩闭上眼睛的人,在梦境的池水中再度与窦嘉相逢。
真可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身处的位置是平日练习的角落,周遭处处熟悉,又陌生到空无一人。没过小腿的液体带来丝丝凉意,白河在这种诡异的寂静中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潜意识中,某种渴望呼之欲出。
他穿着居家的衣服,短裤上甚至沾着点点水渍。身下的水池在眼里从澄澈见底扭曲成一团模糊的阴影,什么东西扣住了自己的脚踝。
那种恐怖氛围在一个别样的吻中消散。白河清晰地感受着一下又一下的碰触,自脚背到膝盖,隐藏在水中的人终于在愈加肆意的靠近中暴露了自己。
池水的深度忽然变成了未知,但梦大都没有逻辑。
白河有些无措的感受着窦嘉渐渐向上的趋势,短裤的缝隙滑进了一只湿润的手,那满是水汽的人挤进了两腿之间,薄透的衣衫被水流濡湿,朦胧的渗出肉色。白河眼都不敢眨的垂下了头,害臊的瞥见对方胸前的两点。
窦嘉对自己展颜一笑,双唇开合倾吐着无法被白河听清的话语,他的眼中饱含着热烈的情绪,像是要将白河溺毙。白河心如擂鼓,对于未知既期待又畏惧,他只能看着窦嘉的双手借力似的碰上自己的大腿,手指剐蹭过腹股沟的敏感地带,几度要碰到更加不可言说的地方。
纯粹又饱含着欲望的眼睛蛊惑了白河,他抚摸上窦嘉的脸颊,如愿以偿的戳弄上那小小的梨涡。
窦嘉在诉说中将双手转移到白河的肩膀,最后整个人贴合到对方身上。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那近在咫尺的喘息,窦嘉的声音不再是那种清朗的样子,变得性感低沉,每一声都清晰的炸开在耳畔。白河的喉结被唇齿流连,贴近的人轻咬慢舔,穿插着幼稚的吮吸。
黏糊糊的吻和热烫的吐息,明明最初贴合到身上的时候还是一片寒意,却在人撩拨的抚摸与勾缠下热了起来,似乎不甘心于屈居一隅,那个贪心的嘴轻轻的抿过白河下颚僵硬的线条。
慌乱中,后仰的白河欲拒还迎似的躲开,这也使得他再度迎上了窦嘉的双眼,黑亮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泉,晃着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年长者故作成熟的外壳在亲近中被一点点敲开,柔软的糖心溢出同样味道不差的脆壳。
糟糕透了。白河慌里慌张的在心底抱怨。
他被梦境中的人牵着鼻子走,以至于错失了主导的被环抱住,贴合的胸膛传递着血脉上涌的声响,大胆迈出一步的唇舌纠缠令白河惊骇的睁大了双眼,惊呼中,人被拉着倒向了水池。
一瞬间,坠落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泳池。那飞溅的水花像是破碎的镜面,盛装着阳光金箔般的光亮与热度,在白河浅色的眸子中宿命般走向陨落。
陷落的身体得到了缓冲,窦嘉的怀抱踏实又令人留恋。他们在水下拥吻,发丝摇曳,气泡上涌。透过液体折射出来的微光将两人包裹,连同萦绕周身的微尘将画面推向至臻的高度。
白河感受到腰间的力量,那是窦嘉的双腿,他依附于自己,像是陶醉于耳鬓厮磨的缠绵。浮力让白河轻松的托起了窦嘉,紧紧箍在腰身的手拉近了彼此,他凝望着对方紧闭双目的沉迷模样,感受着柔软在口腔内部的搅动与侵占,仿佛掌控了这个强大又温和的犬系男。
时间悠长到既可以让一个吻变成天荒地老,也可以短暂的像是黄粱一梦。画面真实的像是确切的发生在现实,脑海中每一帧的细节都清晰可见。
水面之下的细小旋涡,被水压增添负荷的躯体,沉浸其中而无法自控的漂浮与摇晃,伴随氧气在唇舌的过渡下渐渐消弭的过程,所有的所有,将埋藏心底的渴求一点点剖析拆解。
在静谧角落滋生的欲念,像是一张网,一个困局。
而境遇的变化放大了他掩盖在玩笑下的真实想法,他对那张笑脸的喜爱超越了友谊的界限,甚至在混沌梦境里让窦嘉的赤诚双眸溢出情色的绯红。
错乱的后续有些狗尾续貂,白河不知疲倦的索取,一点点改变了那张阳光朝气的脸。红艳的双唇显然是被过度使用,无法遏制的气音夹杂着青年撒娇似的抱怨。
“哥,不……不要了。”
那是白河最后听到的话语。
那个荒诞又情色的梦,成为白河回归现实时的癔症。
他同窦嘉越走越近,又与心里所预期的位置越来越远。即便可以是同吃同行的关系,却并不能乐观到肖想那样的亲近。索性踢掉了何天这个没什么用的工具人,日日同窦嘉黏在一起。
这天,白河没等到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小孩,搜寻的目光逐渐夹杂了情绪。他轻车熟路的走到吧台,见底的保温杯还没来得及续上,匆匆一瞥的目光先结上了霜。
窦嘉难得没守在观望台工作,他脱掉了橘黄色的工作服,整个人泡在池子里,似乎是刚游完。
早就将工时摸得一清二楚的白河,眼见着他在角落里同别人相谈正欢,眉飞色舞的比划着什么,声音由于距离的缘故并不清晰,只是能感受到对方心情不错。
站在一旁的人附和的点头,后来干脆是蹲坐下来,凑近了窦嘉。宠溺的摸着他的头,指尖不规矩的滑落到后颈,甚至借着玩笑的姿态环抱住窦嘉,压倒自己怀里。
那场面搁别人眼里或许还算童趣,带着黑色泳帽的窦嘉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海豹,虽然身体高大,却是无害又温顺的蹭着那人的掌心。甚至由着对方架在腋下,作势要把自己拎出来。
精壮有力的腰肢覆盖上白皙纤细的手掌,肤色差显眼到有些刺目。
白河知道触摸的手感与温度,甚至了解窦嘉腰侧的敏感。那些有趣的反应一度是自我慰藉的资本,现在却是被人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
我的脸应该很难看,白河想。脸上挂着未干的水痕,挥发带走的热量让他的体感温度直线下降,比之于更甚的,是心底的阵阵寒意。
那个模样俊美的青年人显然注意到了白河,他眉眼带笑,颔首示意。远远看过来的眼神,戏谑中透着种有恃无恐的轻蔑。背对着白河的窦嘉一无所知的同青年说着悄悄话,嬉笑间让人“壁咚”在墙上。
那是一个圈禁的姿态,小孩一无所知的接受着他人的搂抱,谈笑间眯起了眼睛,也在耳语中得了什么信号,枕在那人的颈窝。
“窦嘉,我还以为今天你有事没来呢。”
白河并不是受不得挑衅的类型,只不过相安无事不符合自己的处事逻辑,他搁下了杯子,主动的凑到两人跟前。
“啊。”窦嘉的反应倒是一如往常,他由着身边人勾肩搭背的姿势,小小的惊呼一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哥,今天唠到兴头,到忘了和你打招呼。没遇到什么困难吧?”
白河瞥见那人暗中搞小动作的手,怒极反笑。
“还好。”
“这位,不介绍一下?”
窦嘉舔了舔嘴唇,眼睛在气场不和的两人间巡视,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这位是……”
“赵冬辰,窦嘉的哥哥。”抢话的人面色如常,也不觉得有什么冒犯,甚至还反客为主的招呼起来。“你就是白河是吧?久仰。”
理应老老实实被介绍的的人主动承了白河的话茬,说话掺上去三分技巧,里外里都是划清界限的意思。嘴里冠冕堂皇的久仰,也不知道仰个什么东西。
而白河对赵冬辰的不喜,在对方伸出手的示好中到达顶点。
递过来的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白河被那骤然施加的力道逼得皱起眉头,草草松开。
窦嘉并未察觉出其他,在交谈中揭下泳帽。解释自己赶上串休,又对赵冬辰盛情难却,才一时间忘了同白河的约定。
实际上白河也没有多占理,口头上的君子协定作不作数都是由人定的。他动作学得差不多了,和窦嘉保持联系不过是暗恋未遂罢了。
赵冬辰长了张斯文败类的脸,看起来叫白河还是要大一些,言谈上透着股成功人士的自得,几次故意的插话,把话题引到了和窦嘉成长的趣事。
白河并不吝啬花时间精力去了解窦嘉,不过这种形式的炫耀排挤就免了。他在那侃侃而谈的氛围中放空了大脑,像个孤独患者自我拉扯。
潜在情敌打着请客旗号要钓走自己的小豆荚时,白河人生头一回学着留人,拉下脸皮试图“耍无赖”。
他没上去放话,只是可怜兮兮的抬起小脸,懵懵懂懂的朝窦嘉看过去。
所以说习惯真是叫人感到害怕,不过是日常吃吃喝喝的热闹就让人错觉的以为从来如此。窦嘉接收到讯号,出于失约愧疚的心态,主动邀请了白河一道。
小镇的夏夜依然是热闹非凡,赵冬辰开车带着两个人去了附近一家评价很高的烤串店,坐定的时候语气娴熟的同店家调侃,显然是老主顾。
窦嘉兴致勃勃的翻看着点菜单,不时偏过头询问着白河的喜好和忌口。很快就把要吃的敲定下来,他主动去拿了冷饮,给每个人的杯子斟满。
“大学生活过得怎样?还适应吗。”
赵冬辰接过杯子,稳稳当当的放在跟前,显然没有要喝的意思,他只是专注的看着窦嘉的脸,眉眼含笑的问着。
“就还好。”窦嘉小啜一口,抬眼应了一声。
“和集训比起来差的远了。”
“学的东西有点难,我虽然不像你那么聪明,但也不笨啊。”
赵冬辰听着窦嘉小声嘀咕的话,唇畔的笑意扩大了几分,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白河和窦嘉是一个学校的吗?之前听说有一起讨论过专业问题。”
“我们不是一所学校,不过专业方向比较接近,答疑解惑的能力还是有的。”白河坐的位置正好靠近过道,他主动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餐盘放在了桌子上。
窦嘉也没客气,先手拿了烤的滋滋冒油的肉串,他平日吃食就是无肉不欢,在座的倒也见怪不怪。
“是好事,也能提点提点。”赵冬辰慢条斯理的吃着,将白河抽出纸巾放到窦嘉手边的动作尽收眼底。
“之前说毕业后去我那工作的事情考虑的怎样了?”
“我没想那么长远,以后是靠自己找工作或者考研都有可能。你已经很照顾我了。”窦嘉舔了舔挂着酱汁的嘴唇,被赵冬辰的发问弄得一愣,虽然这么些年来聚少离多,但是关心是做不得假的,只是很多事情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之前伯父让你放弃运动员的事情我知道你心理很不好受,毕业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你一直的愿望吗?”
“说不后悔的是假话,但错过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不是好事。”窦嘉难得正色,诚恳的和一同长大的邻家哥哥讨论着过去和未来的事情。
白河敏锐的察觉到窦嘉些许的反常,他似乎并不喜欢来自赵冬辰的关心,像是个鼓起勇气跑开长者庇护伞的小孩,闹哄哄的踩着水花,却一步三回头的顾忌着对方的感受。
“是我着急了,有些话讲的太早。”赵冬辰把上来的烤串往窦嘉的方向推了推,叹息微不可查。
白河有些插不上话,校园里侃侃而谈的老学长现在像个锯嘴葫芦,碳酸饮料在舌尖炸开的气泡溢出苦味,胸口也有些发闷。
“我知道冬辰哥是为我好,虽然我不能说出一个确切的方向,但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总会有答案。”窦嘉大大咧咧的拿起酥脆金黄的菜卷,开口打破可能陷入的僵持。
“好,不管是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的想法。”赵冬辰显然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肯定不讨喜,他干脆自己退了一步。
“是我不好,约你出来吃饭,反倒像是来说教了。”
“白河有空可要带带窦嘉,他学东西可上道了。”
白河迎着赵冬辰的目光,恍恍惚惚的点了头,耳朵里钻进了男人玩笑的后话:
“小媳妇修完学业,毕业就结婚啊。”
“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窦嘉急匆匆的咽了那口水,慌里慌张的摆手,耳尖明显红了。
白河意外的发现平时没脾气的窦嘉这般脸皮薄,他倒不会当真,只是想着赵冬辰同小朋友的亲密,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年代了,还信指腹为婚那一套啊,再说我又不是女孩子。”窦嘉嫌弃的往白河那边靠了靠,凑近的脑袋倒像是枕靠在他的肩膀上似的。
“果然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赵冬辰笑眯眯的看着反应激烈的小孩,真假参半的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现在的确不兴封建婚俗那一套了,自由恋爱嘛。”白河打哈哈的应和,自然地揽住了窦嘉。怀里的人捧着杯子顿顿顿,自己找个舒服姿势往白河那窝了窝。
白河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得意个什么劲,好像扳回一城般扬眉吐气。细究起来赵冬辰不过是比自己早认识窦嘉几年,却无端让他产生一种矮人一截的落差。可能喜欢这件事本身就会让人患得患失吧。
小店的吃食的确称得上是一绝,谈论间餐盘堆叠,饮料见底。白河远超过往常食量的吃撑了,整体上说来了不亏,反正赵冬辰结账。
出来的时候体感温度明显下降了不少,马路上没有什么车了。
“我送你们回家吧,这个时间段车不好打。”赵冬辰打开车门,冲着窦嘉和白河说道。
窦嘉吃的蛮开心的,拉着白河坐到后排,也不允许他推辞,笑嘻嘻的说要带着白河压榨他的剩余价值。
难得有机会比肩而坐,车窗外的灯光洋洋洒洒的照在窦嘉的脸上,白河聆听着小孩兴致高涨的讲话,看见他给自己指曾经就读的学校。
今天的体验很微妙,他好像通过赵冬辰看见了不一样的窦嘉,在只言片语中捡拾着属于对方的生活碎片,一点一点完成着拼图。他喜欢参与对方生活的感觉,但是并不想做一个如同赵冬辰一样对窦嘉生活指手画脚的家伙。
然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白河正听得意犹未尽,身旁侃侃而谈的人忽然停了下来。
“快到了哎,我还没聊够呢。”窦嘉的眼睛落到窗外的风景,有些意犹未尽的抿起嘴唇。倒是有些不甘心的为自己才讲了一半的学生年代做注脚。
“其实我上学的时候除了学习都挺厉害的,还在文化节上表演了。”
“嗯,我知道你很厉害。”白河被他的样子逗得发笑,控制不住的用手摸了摸那一头微卷的发丝,还是主动向赵冬辰道谢,同窦嘉说了再见,有些许依依惜别的意思。
他刷卡进了小区,本想着慢悠悠的往家门走,脚步却随着回想愈发轻快。有些冰冷的手指盖到热烫的脸颊,完全消解不掉升温的趋势。对窦嘉越了解便越喜欢,甚至于控制不住表情的笑了出来。
“明天见到他的时候,再多了解一些吧。”
“哥今天到的好早啊。”
窦嘉有些意外的走近了白河,黑亮的眸子装着满当当的喜悦。
“昨天睡得早,安排的事情都往前推了推。就提前来练练。”
白河耸耸肩膀,顺势挨着窦嘉坐了下来。
“这样也不错,下午这个时段来的人还不是很多啦。”
窦嘉点了点头,散漫的抻着懒腰,在日常的安逸中远眺晃动的水面。
“我昨天自作主张拉着哥去吃饭,反而冷落了你,怪不好意思的。”
青年有些歉意的摸着后脑勺,看着白河的眼睛有点闪躲,显然是为了这句不大好开口的话做了一番心理斗争。
“还好啊,我都不知道你小时候那么可爱啊。”
“是过节有十个节目给家人们表演的‘大明星’。”
白河摇了摇头,反正打翻的醋瓶子叫他自己个扶起来了,也并不想抓着这样的疏漏不放。他说说笑笑的转移了话题,温柔的眉目映在窦嘉的眼中,真挚的让对方有些晃神。
“小的时候表现欲望还挺强的。”窦嘉主动给自己挽尊,有些托腮的动作摸到自己热烫的侧脸。
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有些话不好当场问,谈到工作的事情上你好像不大开心。”
“只是有时候会想,稍微反抗一下就能避免错失机会,为什么还要顾及他人的感受呢。”窦嘉直视着白河的眼睛,鬼使神差说了心里话。
“啊……我不能,也……不应该。”
“让大家都开心的方法有很多,当初那么选也没问题。”
窦嘉不自在的摸着脖子,说着说着越来越真情实感,语毕,还嗯了一声自我肯定。
实际上还是在意。
白河一时间不知道眼睛该往那里落,似乎对着窦嘉低落的脸就忍不住想伸出手抱抱他,将整个人揽在怀里才能叫自己踏实起来。他深吸了口气,躁动的手指只是安抚的落在窦嘉有些俏皮的发旋,有些犹豫的回应道:
“我好像,也很难给你什么肯定的答复啊。”
“可能人活着就是要有点遗憾才算完整?”
白河的话用着反问的语气,却不是真的询问着什么人。“我好像喂毒鸡汤的成功人士哦。”他浅笑着看着面前人,状似轻快的接上前文。
“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随着话音,他摊开手掌,给窦嘉看掌心的一道疤痕,白色的痕迹经年累月却没有消失,像是天生如此。
“如果我那个时候再小心一点,没有受伤的话,我的朋友就可以捧起那个奖杯了。”
描摹着那道痕迹,故事娓娓道来。
“是以前很流行的飞叠杯的比赛。”
“我们参加的双人组,他妈妈特意回国来看的,因为父母离异,相聚的机会很难得。”
“可是我偏偏摔了那么一跤,手连展开都很吃力。”
“我至今还记得他双眼通红的样子,已经很难受了却反而安慰我。”
白河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些抖颤,他深吸了口气,攥紧了右手。
“后来啊,我们交换了位置,别别扭扭的完成了比赛。”
“自那之后,我总是在强调,这不是运气的问题,是我不好。”
窦嘉的思绪随着白河的故事走远,似乎很难想象谈论什么专业知识都信手拈来的白河会有这么一个受挫的经历。
他出神的看着白河的开合的嘴唇,想要为白河做辩白。
“这很难避免的吧。”
“你又不能预知未来。”
窦嘉舔了舔嘴唇,腹稿都没打的脱口而出:“至少你尽力的完成了那场比赛,这也很重要。”
“我说,你好像总是能轻易的宽慰别人啊。”白河无奈的摇头,看着窦嘉的眼神更加沉静如水,每当他试图去靠近窦嘉,总会发现对方那种为他人释放的光太过明亮,以至于内焰的高温灼伤了他自己。
“你可以接受别人的遗憾,甚至可以贴心的安慰我。”
“自己的事情反而不那么上心了。”
“如果是你自己的想法,他们也会尊重的。”
白河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这张脸,贴近的距离让交错的呼吸声都好像有了回应,他从未如此渴望去表达一种带着力量的语句,不想大男孩在为过去的种种选择而迷失。
如果一定有一个人去拉窦嘉一把,为什么不可以使自己呢?
窦嘉的表情有片刻的松懈,他在这种小孩子交换秘密一般的交谈中看见了白河的更多方面,也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心。那种在不经意间冒头的悸动又开始了小鹿鞠躬,狂奔乱撞。
“哥就是连说教都和别人不一样啊。”
开始思绪万千的小“豆荚”,慌里慌张的应和着,忽然觉得两个人贴合的双腿大有升温的趋势。
不得了的进展。
耳畔属于白河的一字一句,像是穿过石缝的光束,温柔又直白的照射进心里的一方天地,让阴霾驱散,明亮的让人有些恍惚。
“我啊,有些意外于你是有鸵鸟心态的类型呢。”
“明明很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我偶尔也会心痒,坐在塔椅上巡视的样子蛮酷的。”
“那话怎么说来着?‘一览众山小’。可不只是站得高,还是实实在在守护了那些游玩的人。”
这种别具一格的描述让窦嘉顿时睁大了眼睛,意外于白河孩子气的说法,他好像重新认识了白河,眼前人连发丝都是崭新的。
“其实也没有想的那么潇洒啦。”他弱弱的补充,“景区人不少,要保持紧张。”
“这样反而更能显示出你做的很好啊,不是收到锦旗了嘛。”
“沙滩标兵。”
白河忍不住笑了出来,越发被窦嘉支支吾吾的样子可爱到了。
“不能亲眼看见的我才是真的遗憾好嘛。”
“会有机会的。”关心则乱,窦嘉抓着白河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以后可以去我兼职的地方找我,管吃管住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不腻歪。”
“好啊,我可以守着你。”白河笑眯眯的点头,掌心的反握住对方的手。
“海边的话,应该会有很多海鸟吧?我倒是因为生长在内陆没机会见到。”
“是蛮多的,有是浩浩荡荡的飞过去,像是一块块补丁。”
白河为窦嘉的形容忍俊不禁,嘴唇抿起像是一只端庄的猫咪。
“实话说,我今年最开心的事是遇见你。”
“最开始感觉有点过分热情,接触多了,意外的是个很可靠的人哎。”
“是越了解越想深交的类型。”
白河说这话,眼睛都舍不得眨,想在窦嘉的脸上看出什么。不过想要的答案总是求索艰难,窦嘉只是懵懵懂懂的品味着那句话,眼眸干净又清澈。他只得作罢,怀揣遗憾的自己给自己递台阶,“我很少夸人的。”
“嗯。”窦嘉中肯的点点头,受用的弯起嘴角。“我有往心里去的。”
那个捉摸不透的进度好像因为谈心缓慢而细微的变化了,也有点像是白河自我安慰的一种错觉。可能,大大咧咧的家伙或许有细腻敏感的地方,却在大多数时候是那个聆听大于品悟的笨蛋。
“那,要不要今天也一起出去吃啊?”
“总吃些没营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哎。”窦嘉耸耸肩,自然地发出邀约,拿走了白河的储备粮。面包虽然馅料充足,但对于伙食来说,过于单调。
“去喝一杯啊?我请你吃石锅,超下饭。”
“好啊,我酒量可比你强。”白河眉眼弯弯,顺势应了邀约。
是两个人的饭局呢。
他倒是难得享受着午后的和煦微风,听窦嘉眉飞色舞的讲起未说完的话。上学的时候也一本正经的为艺术节准备了很久,结果预赛的时候才知道道具组准备了惊艳全场的苏格兰裙,硬是臊着脸跳完滚蛋,唯庆幸自己谦逊没去抢c位。
长街绿化做得很好,树荫投影下来,两个人被庇护在一片荫凉中,窦嘉有时说的激动了,还会一把揽住白河的肩膀,主动说起悄悄话。
白河被领去的店铺有着不错的装潢,隔断很好的做了留白,给人留下来私人的空间。菜上的也不慢,石锅豆腐嫩滑不碎,咸淡适宜。舀一勺盖到米饭上,入口即化,和食堂的饭菜差十个小当家。
“其实他家的酸菜也是一绝,不过可能会慢一点。”
“垫一垫先喝酒好了。我没上白的,先礼后兵。”窦嘉举起杯子,笑嘻嘻的撞了白河的,高高兴兴地听个响,就干掉了。
热烈的氛围也感染到白河,他放下筷子,也像模像样的走了一杯。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喝的就是这个凉劲。
“我可以对瓶吹,但是可能地轮到哥架着我回家。”
“一起睡马路牙子也有可能。”窦嘉又撬开两瓶,客客气气的给白河展示那排整整齐齐的瓶子。
“难顶啊。”白河抚掌而笑,赶紧配合着往回推了推。“不行就退,不用勉强。”
“说点我好奇地,不接受他的橄榄枝,是已经有了未来计划了吗?”
“也算是有吧,想好好念完大学,踏踏实实的找份工作。”窦嘉有几分幼稚的吹了吹啤酒溢出的泡沫,坦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交过心的,总是多几分认同感。“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工作最好自己找咯。”
“白哥呢?之前听你讲专业问题的时候,好像计划挺充实的。”
“嗯,暂且走一步看一步,计划赶不上变化呀。游泳就算是计划外的事情。”白河挑眉,慢条斯理的挪了挪酸菜的位置,抬头应道。
窦嘉一边主动给白河夹菜,一边不无遗憾的跑题。“我们要是一个学校的就好了,这样的学长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哎。”
“既然认识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啊。之前也留了联系方式。”
“你哥我,老现充了。”白河眼睛落到满登登的饭碗,笑意快溜到眼尾。
窦嘉抿着嘴唇,也是言笑晏晏。
他们天南海北的聊了很久,酒瓶也空了不少。原以为会退回去的啤酒,反而是叫两个人喝了个干净。窦嘉算是喝多了情绪激昂的类型,搂一搂抱一抱完全不避讳周围人大量的视线。口条也变笨了,咋咋呼呼的喊着白河的名字。
“我买单,你别去。”
“哥……我说,我请客的。”
白河又能怎么办呢?小孩压在身上的重量说不上多沉,有些执拗的借力起身,能看出来意识还在,就是留下几分清明他可说不准了。
“好,好。让你结账。”他凑到窦嘉耳边,小声安抚着对方。“我们先去前台。”
“八号桌结账。”窦嘉摸出手机,把支付码调了出来。憨憨的冲着前台小姐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