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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女涤心

 

“祖母!您可算回来了,孙儿想煞您了!”

还没进门,我撒娇的话儿就脱口而出,脱了披衣,投入迎接我的祖母怀里,小孩儿心x上来,我将方才被打之事对她一通诉苦,后进屋的周洸听见了,指着我说我不守信用出尔反尔,明明答应了不提此事的……他这番话却是侧面印证了我所言非虚,周老太君呵停他,查看了我身上的伤势,不悦道:“孩子年末就及笄,眼看就是个大姑娘了,姑娘家最ai面子,再这样动辄打骂,被外人瞧见像什么样子?以后倘若她来管家,在下人跟前颜面何存?”

短短一段话,周洸从中迅速提炼出几个要点,一则是母亲大人似乎有要将周府交给自己nv儿的意思,二则是在警告自己,不准再打骂自己nv儿了。

他连忙哈腰认错:“母亲说得对,儿子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寒露时节,冷风瑟瑟,咏柳堂乃招待短客之所,眼下无客要走,自然也就久呆不得。周老太君00我的手,感到一丝凉意,问我饿了不曾,这大半夜的,我怎会饿?不过既然她这么问了,我唯有点头说饿。周老太君叫周洸去准备汤锅兔r0u,她左手拉我,右手牵一位白衣观音似的nv子,先前这nv子一直呆在暗处,我不曾发觉,待她走到光影里,我才看清她的样貌,雪肤神颜,人间谪仙,她似乎不ai笑,连回老太君的话都一副清肃模样,不笑时冷若冰霜,却因与自身疏离气质完美契合,故显得格外惹人注目,外人瞧了也不会怪罪她的不通达,好一朵世外出尘之花。

我本就av子,眼下见到个美nv子中的美nv子,更是挪不动脚,我笑问祖母:“这位姐姐是?”

周老太君道:“她是我从庵堂里带回来的董nv,名唤涤心,我瞧她jg通佛法,索x请回来暂住府中,这样我想礼佛,也就不必跑大老远去庵山了。”

董nv,就是尼姑,我瞧nv子长发飘飘,想来是带发修行的那类。

我搀着祖母来到幽栖楼,这里是给涤心暂住的处所,有两层,一层待客,二层用于居住。

进幽栖楼之前,下人就已经布置好一切,汤锅早在正央桌上煮沸多时,东南西北各摆了一盘生切的兔r0u片,并几样这个时节没有的蔬菜,东西两方各放了一个炭盆取暖,主人进屋,仆人们自发替她们宽衣拉座,椅上均垫了裘毯,筷子由银打造,耐用的同时,也能顺便检测饭菜有无问题。

周老太君坐在东座,涤心坐在西座,我则坐于南座。我吃饭之时像得了落枕一样,头一直往西扭,观察着涤心的一举一动。周老太君纵横商界半生,岂不知我这点小心思,她用银筷夹起一片兔r0u,在铜锅里涮了涮,喂到我面前,我不得不回神,张开嘴巴吃下去,笑着说好吃。

“听说你在外头沾惹了些花花草草。”周老太君道。

“祖母消息就是灵通。”我也不遮掩,“不过二娘可不是花花草草,我答应过她,要领她过门的。”

涤心不动声se的抬眸睨了我一眼,后又低头默默吃她的素菜。

“你还想把她领进门?”周老太君轻笑,“我问你,你与她结情时,她知不知晓你的身份。”

“知晓。”

“那你如何保证,她是为你,而不是为周府而来?”

我愣了愣,沉溺在热恋期的人容易忽略一些外人一眼就识破的把戏,旁观者清,经祖母提醒,我才忽然觉得潘可人有些举止的确可疑,譬如她在周洸来找我时跑到他跟前下跪,大庭广众之下道破我跟她的关系,这不是变相在b周家接纳她是什么?

“我保证不了,但也绝不自谦,我不信她没有半点动心。”我信心十足道。

“谁给你的底气?”两旁侍nv涮了兔r0u要夹给周老太君,她摆摆手,兔r0u就被侍nv送到了我和涤心的碗里,“你喜欢nv子,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府中丫鬟们何其多,你瞧上哪个,祖母都可以许给你做通房,外头的nv子不知根不知底,到时你被骗了,还要帮其数钱。”

“祖母未免将我瞧得太笨了些,我有分寸的,祖母c心商号就够累了,我这些风流事,就不必劳烦你老人家了。”

“孙儿大了,嫌祖母烦了。”周老太君笑着向左右侍nv抱怨,又说长途奔波人困马乏,她这把老骨头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要回自己堂屋休息。

周老太君在侍nv的搀扶下离开,幽栖楼剩我和涤心面面相觑,我瞧她碗里的兔r0u一口没动,问她何故。

“出家之人,不碰荤腥。”

“这里没有你的同门,你偷偷吃一口,没人知道的。”

涤心转过头,那双冷眸盯着我,不悦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能说无人知晓?我饱了,周小姐若未用完,请自便。”她起身,没给我半分颜面,径直爬上阶梯往二层去,留我一人坐在冒热气的汤锅前善后。

我捏着筷子,呆呆看着她上楼直至身影完全不见,好冷淡,好无情,好喜欢。

我就这点不好,见一个ai一个,也常常因此而陷入自我贬低的轮回中,我经常骂自己这样huax,跟男的有什么区别?每每这样问,身t里立马就会有另一道声音跳出来反对,凭什么只能男的huax?huax本就是雌x的天x,因为这样才能选育出最优质的后代。可我又不打算生孩子,又凭何huax?虽然不生,但这个本能还是在的,况且我是huax不n情,我也不会骗她们,她们若肯和我在一起,我会一视同仁地对她们好,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抓鱼我绝不去杀j,我就是天生粑耳朵圣t。

还没到手,就想要齐人之福?自我贬低人格杀伤力依旧很大地说,自从进府,你瞧她正眼看过你一回吗?人家摆明看不上你,你还想热脸贴冷pgu,冷美人是好,可你有能耐得她青睐吗?

“怎么没有!?”我拍拍脑袋,打散那消极的想法,一个人包揽了所有剩菜,吃得一片不剩后,有些想念潘可人了,提脚往府外走,谁料刚到门口就被家丁拦下,说二老爷下了命令,没他的允许,不准我踏出府一步。

周府占地颇大,正门出不去,我趁其不备随便寻个小门或墙头也能逃出去,周洸早知道我有后手,他也有应对之策,就是派人告诉我,倘若我敢踏出府门一步,去找那潘家小娘子,他就敢撤了潘大嫂的职,让她们一家卷铺盖滚出凤城。

为此,我找到祖母,求她帮我,谁料她反问我一句:“今日你有我可以求,来日祖母不在了,你遇到难事,还能求谁?自己的人,自己想法子去护,若护不了,就该放她走,何必连累她跟你一起受苦?”

祖母不愿帮我,我走投无路,知道该是培植自己势力之时了,没有权力脉络,就算在自己家,也毫无说话的分量。

我老实在家中呆了两日,因不放心潘可人处境,怕我不在,杨二又纠结一伙人去sao扰她,我偷偷花一百两打发几个护院以去取我落在李庄的东西为由,让他们换班之时替我去照看潘可人一家,前两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第三日,护院回来,还带给我一封潘可人的亲笔信,我打开一看,竟是她要与我一刀两断。

“潘二娘要嫁给陈府的痴傻公子了,那还是她原先未婚夫的弟弟。”

“不可能。”我断然道,“她不会这样做的,定是有人教唆她!”

护院道:“她起初是不肯,可……”

“可什么?”

“可大老爷出面,以小姐你的名义和潘二娘恩断义绝,说了好一番难听的话,潘二娘以为你始乱终弃,一气之下,就答应了陈家的求亲。”

“大老爷?他不是被赶出去了吗?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奇怪。

“大老爷眼下住在陈乡,那里是陈府的地界儿,他又欠下陈府赌坊好多钱,为还债,他就g起了b良为娼的缺德事儿,他借着周府的威严,在外头强抢了许多还不上陈府钱的好人家nv儿,把她们都送到了楚馆里头以se事人,陈府因大少爷横si,心有不甘,就惦记着让潘二娘嫁进门服侍他们的痴傻二少爷,由大老爷亲自扶轿,这会儿想来也快到陈府了。”

我一听,急得半刻都不想再等,跑去府中马厩,牵出一匹马,跨上就走。我骑着马直直冲出府门,守门的家丁被吓退到两边,深怕葬身马蹄不敢阻拦。陈家离这里有十里地的路程,我扬鞭策马,恨不能飞到潘二娘身边阻止她。

耳边风声呼啸,驱驰了有半柱香工夫,终于叫我瞧见那大红喜轿的影子,我骑马挡在轿子之前,喜轿停下,我翻身下马,在周湮大骂我不要碍事时,我先发制人,摆出一张笑脸:“大伯,帮外人撬自家侄nv的媳妇儿,这不太好吧?”

周湮蔑笑:“你的媳妇?就算我不替陈家来纳她,你以为,你就能娶她了?”

“怎么不能?”三下五除二打趴试图阻拦我接近轿子的人,我掀开帘子,朝里面端坐的nv人伸手,然而在瞧见她那冰寒刺骨的眼神时,我蓦得一愣,心里没来由一酸,“我来接你了楚楚,他嘴里没句实话,你不要听他的。”

潘可人透过凤冠的垂帘与我对视,神情淡然到令我害怕,她说:“我跟你走,然后呢?”

“我带你回李庄,我们一起生活,我会努力赚银子养你。”

潘可人沉默,她越沉默,我越是没来由地感到恐惧。

“你连自己的出入都不能自如,又如何保证我跟了你不会受苦?我要的,是进府宅大院,你既然不能让我进周府,那我就只能自己想法子进陈府了。”眼前的潘可人绝情到令我觉得陌生,她瞥我一眼,道,“劳烦太岁让让,别迟了我的良辰吉时。”

我辛苦奔波到此,浑身的汗水还没g,就被她迎面泼了这样一盆冷水,宛如置身冰窖,通t寒凉。我悻悻松开帘子,牵着马退到一旁。

周湮幸灾乐祸地瞧我一眼,不忘落井下石道:“看见没?就算没我从中作梗,她也不会当你媳妇,毛都没长齐的nv娃娃,也想学别人ga0荆钗之风,你够格吗?”

喜轿敲锣打鼓地被送进陈府,我没回周府,骑着马远远跟在后边。

陈府本就没落,又si了大男儿,家中一脉只剩个痴傻二男儿,指望傻子复兴家业是不可能的,所以古稀之年的陈老爷决定给二男儿找个老婆,生个孙儿好继承家业。可惜托媒婆找了许久,对方一听男方是个傻子,就算再有钱,也说什么都不肯嫁过来,陈老爷没办法才把这事交给周湮,没想到周湮的馊主意倒多,他听闻陈府大少爷有个未过门的妻子,既然大少爷是那人克si的,那就该那人来负这个责。

周湮找到潘可人前,打听了一番她的事迹,惊奇地发现她竟然跟自己二弟的nv儿有染,报复心上来,他说什么都要拆散她俩。故意说了一些刺痛她的事实,让她看清摆在她们之间的鸿g0u,潘可人从始至终无悲无喜,默默写了一封信交给他看,周湮看了,见是她给周粟的断席信,她还问他这样写满意与否,反客为主,主动问起陈府如今名下的产业有什么。周湮大致说给她听,潘可人动心,同意出嫁,决定之果断,倒令周湮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了。

弟弟娶过世兄长的未婚妻,这桩婚事本就见不得光,所以陈府也没大c大办,只自家之人和助其达成此事的周湮坐在一桌,简单吃了顿饭,陈老爷给了周湮些赏钱就打发他走了。那穿新郎服的傻子二少爷被下人哄着说是同他做游戏,仆人把他推进新房,锁了门就偷笑着离开此处。

彼时,我坐在陈府的院墙上,边喝着一坛从陈家后厨里偷来的酒,边往新房方向看。夜se正浓,房中烛火通明,新娘的剪影映在纸窗上,一如之前般婀娜多姿。

但一想到这份婀娜多姿不再属于我,我心里y暗的占有yu就从潜意识里爬出来,叫嚣着不准不可以,在看到那傻子的身影离坐在床边的nv子越来越近后,醋意战胜了理智,去他的礼义廉耻!去他的循规守矩!我把喝光了的空酒坛砸在陈府院中,引得养在院子里的狗大叫,后院的家丁全被x1引过来查看怎么回事,我趁机溜到新房,用胳膊肘砸开上锁的窗,推窗翻进去,从背后给了傻子一手刀,将他打晕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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