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兰斯菲德道。
秦墨便在那张玻璃茶几旁坐下了:“明天就要出发了,有几件事还需要向您汇报。”
兰斯菲德点点头,示意他说。
“最近崇远的小动作不停,霍尔顿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先运烟草,过了玉笛海道,在珍珠码头换货。”
兰斯菲德挑眉:“原本不就这样打算的。”
秦墨道:“是的,但我觉得崇远很有可能会在玉笛海道找我们的麻烦,那片峡道又窄又长,船只很难变化队形,一旦开火,伤亡会很大。我的建议是增加火炮弹量的同时,准备护卫艇,这样我们的载货量也不会受到影响。”
这是杜邦与菲斯家族第一次正式从香林航运,阵仗大点也无妨,兰斯菲德稍作思索,果然同意:“可以,还有其他事吗?”
秦墨笑笑,站起身来作了一个赏心悦目的绅士礼,他宽大的掌心向上摊开,向兰斯菲德邀请道:“另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您一同共进晚餐。”
兰斯菲德轻轻垂下眼睫,睫毛在夕阳光辉下,投下一层淡淡阴影。
他大方的应允道:“好。”
兰斯菲德站在秦墨面前,蓝眸深邃,沉重,好似浓墨重彩的情绪要从里面蔓延出来,却被他压抑,如燃烧的烟头,被指尖掐灭。
秦墨垂眸,牵起他的手正离开,兰斯菲德却在身后停住了,用了几分力度拉住了他。
“这件风衣你穿着,在海上风很大。”兰斯菲德指了指他的椅背上,那儿搭着一件黑色风衣。
秦墨看向自己的短袖,其实他并不冷。
但是心里却突然生出不合想法的眷恋。
“天要黑了,的确有些凉。”秦墨缓缓说道,他漆黑的眼眸温和缱绻,有一种要将人溺死其中的暖意。
他拿起兰斯菲德那件薄款黑色风衣,搭在自己的肘弯处,翘起唇角,英俊的脸在暖橘夕阳下柔软而迷人,他保证道:“我明天会穿着它的。”
于是他们相视一笑。
唯美的画面仿佛要在此刻定格,远方的海,天空的金色云朵,都像是照片里的背景。
他们双手交握,一起向房内走去。
寂静无人的阳台上,风又哗啦啦的吹开了笔记本,隐约看见“程温”二字,最后的落日余辉冷冷清清地洒在木地板和蓝色的绣球花上,渐渐昏暗。
昨日本是天晴,今日却下起了雨来。
阴暗闷闭的卧室,精美的淡紫色窗帘没有拉开,了无生气的垂落着,光洁如镜的黑色地砖上铺着土耳其手工地毯,钻石偶尔一闪,亮光刺在兰斯菲德的眼眸上,他才颤了颤纤长浓密的眼睫毛。
床上是凌乱的痕迹,还残留着欢爱后的体温。
银发美人披着一件细腻雪白的柔软睡袍,光裸的脚尖踩着掉落下来的枕头。
烟圈从殷红的唇里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