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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走狗的绝症离职日记 第124

 

程如一心里已能确认这女子便是当初在齐州害人的“神女”金玉鸾,却理不清她为何会出现在此,更不知她是如何能与和堂主联系到一处的。“装的还挺像的。”金玉鸾瞧着程如一那每个毛孔都刻满紧张的脸,不由笑出声来,锋利指尖直接挑上程如一下颔,嗤笑道:“别装了……迷烟只对身怀内力之人有效,你有内力吗?”被一语道破,程如一干脆破罐破摔的睁开双眼,那张妖娆美丽却又残忍的脸孔霎时映入眼帘。金玉鸾舌尖轻舔唇瓣,像是毒蛇吐着信子挑衅。“真是缘分,刚好上次还没跟你玩够……”金玉鸾指尖戳向程如一眉心,神色轻佻玩味道:“你既在此,看来那个冷脸小哥儿也在唐门了?” 因果纷扰唐门内一片兵荒马乱,最初闯入唐门的江湖散人已跟唐门弟子相互消耗得两败俱伤,此刻又涌现出一大批宽袍大袖形似雅士的人,跟金玉鸾手下的女刺客一同围杀进来。唐珍带着程如清杀得有些力竭,肩臂也被砍伤几处,幸得梁战英等人来得及时救下了她二人。韩衙内上前护着惊魂未定的程如清,梁战英也去搀扶唐珍,唐珍却警惕避开,直挥着圆环刃呵斥:“滚开!”程如清忙解释道:“他们是来帮我们的!”严况打量着情形也对唐珠道:“我们要去找唐惊弦汇合,你若还有力气就自行跟上。”说罢,严况示意众人快走,唐珍一听“门主”二字便连忙跟了上来,严况边走边打量着她,又道:“你没中毒?”“我刚……给人烧完头七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喝水。”唐珍捂住伤口紧跟着众人道:“门主有没有事?”严况道:“目前无事。你可知他们是从何处闯入的?”唐珍思索道:“百鬼堂那边先闹起来的。先是一群鼠辈,但方才那些……”“执花弄月,自命风流,吟风楼。”严况沉声回应,同时抬手一剑挡下一枚暗器,梁战英配合飞身一枪推过去,正中一名手持折扇暗中偷袭之人。“呸……什么吟风楼!唐门的叛徒罢了!”唐珍眼望那人唾弃不已道:“竟被这群乌合之众偷了家……!”“金玉鸾手下杀手也在此,此事恐怕并不简单。”怎料梁战英话音刚落,那熟悉声音竟直接传了过来——“雪如沁!你也在这儿……还可是上天赐予的惊喜啊!”金玉鸾身后跟着手下刺客与吟风楼雅士,她微微摆手示意众人退后不要插手,一双媚眼死死盯着梁战英,狂喜之余还不忘向严况挑逗道:“冷脸美男子,这回你可逃不掉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千里也相会啊……”“妖女!给沈大人偿命!”看着眼前这张令人生恨的脸,梁战英怒火发作提枪便攻,金玉鸾却饶有兴致接过弯刀,飞身上前一把挡下长枪,与此同时,严况也出剑加入战局,与梁战英前后夹击,怎料金玉鸾却忽地抽身一退,抬手一扬,将一块布料抛向严况。严况下意识挥剑斩断那块布料,然睛一看却眉心一紧,梁战英也反应过来愣在原地。那是程如一今日穿的墨蓝衣裳。“严指挥,严大人……你不是很能杀吗?当日单枪匹马杀进我蓬莱新乡,甚至连我养的狼群都被你给一窝端了……”金玉鸾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梁战英指节扣紧枪杆怒道:“你把程先生如何了!”“哥哥……”程如清也紧张得搓起手来,金玉鸾立时注意到了程如清,神色也多了几分玩味道:“这对兄妹生得的确相似,想不到严指挥还是男女通吃啊。”严况冷着脸并未应声,一旁的唐珍却发觉不对,质问道:“我们门主呢!?”唐珍话音刚落,和堂主忽然垂着头从后方人群中走了出来:“唐惊弦也已经在金夫人手上了。”金玉鸾眯起媚眼:“和堂主,这几个漏网之鱼,你是想亲自动手捉回去吗?”和堂主脸色不好,说了一句也不解释扭头便走,在场几人心下已了然,唯独唐珍反应最为激烈,满眼绝望疑惑道:“堂主?你?背叛唐门,背叛门主……为什么?”金玉鸾看着人落寞背影冷嗤一声道:“废物。”同时指尖一动命令道:“把他们拿下!”刺客与吟风楼雅客登时一拥而上,严况立即反应道:“师妹!带他们走”说罢严况反手一剑挡下两名刺客,见梁战英面带犹豫,严况再度正色厉声道:“这是唯一机会,快带他们走!”金玉鸾眼底趣味与残忍同时迸射,唇角笑意也愈发张狂。“走?那可是……一个也走不掉的。”……程如一眼下是熟悉但并不亲切的地牢。他此刻被麻绳捆成了大粽子,只能像只没手没脚的毛毛虫在地上缓缓蠕动,其余人也被捆着,且药效没过都还在昏昏大睡。再怎么心急如焚,如今也只能先焚着了,正当程如一打算闭目养神,却猛然发觉唐惊弦的头颅微微晃了一下,他当即压着嗓子唤道:“唐门主,你醒啦?!”唐惊弦沉吟一声缓缓睁眼,其他人也相继有了些许反应,但大多意识不算清醒,唯有唐惊弦抬起了头。“唐门主,这儿……”程如一不敢高声呼喊生怕惊动门外看守,唐惊弦闻声渐渐清醒,也开始尝试挣断绳索。“唐门主,能挣脱吗?这地牢还有别的暗道吗?”程如一艰难的拱了过去,唐惊弦道:“内力受阻挣不脱。这样,你先别动。”“什……”程如一看着唐惊弦朝自己挪了过来,然后低头一口咬住了麻绳?察觉对方意图后,程如一心说太怪了,连忙道:“要不……要不我来,我常啃骨头牙口好……”唐惊弦尝试几下便放弃了,转而望着还在昏迷的众人低低叹息。程如一见唐惊弦神色逐渐失落悲怆,立即开口道:“唐门主,你的弟子还在等你,你得振作起来啊!”唐惊弦闻言似乎恢复了些许精神,转而又对程如一道:“其实……当年你母亲是对的。今日就是我与虎谋皮的下场。是我害了唐门上下,也连累了你母亲与你三舅一生,就连你也……”唐惊弦想起之前眼睁睁看着程如一被袁善其折磨,内心更是谴责愧疚不已。程如一大抵猜得出对方心中所想,思索安慰道:“做人哪个不吃苦?吃苦少些便是上辈子积德,吃苦当饭便是上辈子做损,倒也没得连不连累这一说。更何况,方才若非唐门主舍命相救,我已是刀下鬼,想是苦甜都吃不到,只能吃贡品了。”程如一倒是惯来的苦中作乐,心里也确实不怨的,然而唐惊弦却忽然唤道:“如一。”程如一闻言一愣,除却父母祖母,还从未有人这般唤过自己姓名,虽感意外可却也应道:“啊,唐门主?”唐惊弦语气挣扎道:“你……能唤我声舅舅吗?”“哦……”程如一心说突然,虽然但是……也不是不能叫,他正调整心态尝试着开口,地牢大门却忽地破开——“和堂主……?!”看清来者,唐惊弦与程如一异口同声,只身前来的和堂主神色躲闪,唐惊弦却目光死死扒在对方身上,先是神色凝重愤怒,随后却又了然一般放声苦笑,与此同时其余人也陆续醒来。红衣唐渺还不明所以道:“这是怎么回事?!和叔,快帮我们解开绳索啊!”唐惊弦仰头叹道:“唐门能被外敌攻破到如此程度,我早该想到是你了。也合理……你恨我……也合理。”

和堂主原本神色还犹豫踌躇,但闻言却猛地抬头愣道:“你知道?!”唐惊弦道:“是为着你那下落不明的弟子……”唐惊弦一语道出,和堂主愣了愣却忽然吭哧一声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却捂住脸蹲了下来,笑声也变成了抽泣。红衣唐渺闻言睁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只轻轻挣动几下复低下了头,明明在他的心中和堂主从来都不是个小人,更不可能是与他们为敌的内奸。而真唐渺跟李三娘和林江月也陆续醒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全都懵在原地。“门主您居然记得,居然还能记得……”和堂主缓缓挪开双手,一个粗壮的汉子此刻满脸是泪,唐惊弦见了却只怒道:“为了一个弟子,你竟然背叛唐门上下!”“对,一个弟子……那门主还记得这名弟子名叫什么吗?”和堂主缓声道:“想来门主也不记得了……她当年为寻门主的姐弟离开蜀中,又因着门主坑害的苍山暮雪谷逃了两名女弟子,身怀武艺的她被抓去充数邀赏,脚筋被挑,清白不在,有苦不能言,有家不能回……她啊,她叫……”“唐霜灵啊……”众人听得愣怔,熟悉名字一出,林江月与程如一的神色各自惊异,而本就接连受挫的唐惊弦面上苍老之意更显,沉声疑问道:“这些……你又是从何而知?”和堂主用力搓着脸皮,试图止住泪意:“那袁善其让唐门探查何彦舟,而我们又顺藤摸瓜查去了枫州,若非如此,我还当她是早早的就死了……原来她没死却不敢回来,最终成了吃人的女魔头,听说尸首被挂在衙门示众了七天……”和堂主苦笑了几声也不再开口,本就幽静的地牢霎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和堂主一撩衣摆转身背对众人无声仰首望天,失心疯般小声暗暗嘀咕。……“啧,真是个疯子……”长剑挑起血花掠过残骸,眼见严况不知疲倦真如阎王索命般步步紧逼,金玉鸾眼底终是流露出几分惧色,手提弯刀连连后退。情势所逼,梁战英最终选择带着其余人暂时逃离。金玉鸾见敌寡我众本以为稳操胜券,谁知一场恶战过后,血气弥散之间,刺客与吟风楼雅客的尸体堆叠错乱,阎王剑下不留活口,纵是一人一剑,竟也杀得对手人仰马翻。“简直是个疯子……”金玉鸾又重复了一遍,眼前之人仿佛没有痛觉更非血肉所铸。不敢再轻敌,金玉鸾在手下刺客掩护下与严况过上几招探得虚实后便立即抽身,让手下在后方抵挡,拔腿奔向地牢方向。见金玉鸾欲要金蝉脱壳,严况边杀边追,身上伤口交错似也不知疼痛疲倦,一路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终至地牢门前,眼看金玉鸾无路可退,严况提剑欲杀妖物,弯刀长剑相接一瞬,地牢大门倏然洞开,金玉鸾一个旋步抽身向后一跃落入地牢。忽来声响打破地牢寂静,下面众人反应不及,金玉鸾已手持弯刀抵在了程如一脖颈上。“严况!”程如一眼尖, 认罪自裁眼见严况受制,金玉鸾立即道:“此人紧要,楼主可要留他活口!”那人闻言剑势一顿,严况也彻底没了力气挣动。“是缠魂镣……”唐惊弦沉声开口,目光再转向那偷袭严况之人,恼怒高声喝道:“应风歌!你这叛徒,竟然是你!”那人闻言却也神色一滞,而金玉鸾则丢了程如一,笑意盈盈上前来亲昵的挽着他胳膊道:“楼主,你总算来了……你再来晚些,奴家怕是要被人生吞活剥了呢。”“严况……”程如一摔倒在地,朝着同样倒地难起的严况爬了过去,严况此刻双手也被那一触即上锁的链子牢牢抻着,他属实在伤得不轻,此刻只能冲程如一微微点头。“应风歌……竟然是你,我当年当真不该留你一条性命!”唐惊弦连声哀叹,眼中冒火的瞪着那人。那被唤作应风歌的青年男子,正缓缓将细剑收入笛中,广袖一扬将金玉鸾一把拥入怀中,先是拉着美娇娘玉手安抚一番,随即才对唐惊弦开口:“唐老狗,当初你逐我出唐门时,我便发誓,待我归来之日……便是老狗死期!”唐惊弦道:“你本为唐门弟子,品行不端屡屡在外欺辱良家,不杀你已是看在师徒情分!”应风歌搂着金玉鸾掌心轻抚香肩,闻言不屑道:“老东西还是老样子,废话连篇。”“老东西早就该入土了,楼主不必在意呢……”金玉鸾连忙附和道。唐惊弦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众人也对眼下情况明白了个大概,程如一依旧锲而不舍爬向严况,待近身去看清对方状况,程如一呆愣片刻,完全不敢相信此时此刻他所看到的场景。“严况……严官人……!”以往他虽和严况并肩也经历过不少生死存亡的时刻,但很少有严况伤得如此重的时候,血迹和灰土几乎覆盖了他整张面容,全身腥甜刺鼻……程如一登时心头一紧,泪意不觉翻涌。“严狗子……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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