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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良缘 第8

 

韩牧:“为什么先去岳家?赵主簿不是说曾家才是义县第一吗?而且姚家是曾家的女婿,我们买粮不得通过姚家吗?”顾君若:“那你愿意拿义县的官田和姚家借粮吗?”韩牧直接拒绝,“不愿意。”“这便是了,”顾君若道:“姚家已经开出了他们的条件,你不愿意,此时去见他们,上赶着找辱吗?”顾君若拿了一块银子交给赵主簿,道:“进了岳家一切听我们的,要是谈得好,我们就在岳家用饭了,这块银子用不上,要是谈得不好,快到饭点的时候你就让人去酒楼里叫一桌酒菜,要最好的酒楼里的最好一桌,就说是岳家叫的。”赵主簿伸手接过,一时还有些茫然,待抬头看到顾君若眼中的深意时,他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不由的躬身应道:“是。”韩牧撇撇嘴,鄙夷的道:“你这一招挑拨离间用的也太低劣了些,曾家和姚家要是不肯上当呢?”“反正我们晚上也要吃饭,这块银子花的并不冤。”韩牧一想也是,俩人都一个赛一个高傲的走了。在后面捧着银子的赵主簿:……不是说没粮食了吗?这么大一块银子能买到的酒菜能和粮食比吗?到大酒楼里去,这么一块银子只够吃一顿,但买成米面,至少能供他们这些人吃一个月吧?他也看出来了,两位都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主,顾君若看着比韩牧强,但也强不到哪里去。赵主簿给俩人安排了县令的仪仗。衙役们才吃了一顿饱饭,正是热情满满的时候,很快就给韩牧撑起了县令的仪仗队。韩牧扫视一圈,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先扶顾君若入轿,他最后进,夫妻两个相对而坐。锣鼓一敲,外面响起一声悠扬的“起——”轿子就晃晃悠悠的抬起来。韩牧皱了皱眉,和顾君若小声道:“还是骑马更好些。”顾君若也小声回答,“那下次便骑马吧。”她也觉得坐轿子不太舒服,上次坐轿还是出嫁的时候。想到这里,顾君若瞥了韩牧一眼,但当时轿子里只有她一人,而且那轿子也宽敞,并不似现在这么拥挤。狭小的轿子显得有些热,韩牧撩起衣角扇风,上下打量过对面的顾君若,吊儿郎当的问道:“你有钱?”顾君若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当时他被圣裁即刻出京赴任时,江家附带了一个条件,除了必要的盘缠外,他们夫妻二人不得携带更多的金银。用江家的话说是,此次外放是惩罚,可观韩牧是否真心悔过,若不做些要求,只做一般的外放,那不过是让韩牧借韩家之势到地方逍遥快活,哪里取到惩罚的效果?所以连她都不能带太多的东西。顾君若瞥了他一眼后道:“这是小婵的,也就只有两块,所以要是借不到粮食,我们只能借用小婵的钱买点粮食度日了。”韩牧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后道:“我回头问一问小北,看他有没有钱。”顾君若觉得玄,当时他们出京时可是被宫里派来的内侍和宫女搜了一遍的,她和小婵因为是女眷所以搜的不是很仔细,小婵又是她的婢女,这才有借口留下这两块银子。小北估计难。江家恨不得把韩牧身上的衣服都剥干净,怎么可能让他们私藏银子出京?义县就那么大,岳家距离县衙也并不是很远,摇晃了一阵,轿子就停下了。韩牧迫不及待地出去,深呼出一口气,觉得舒服多了。他这才撩开帘子扶顾君若下轿,他抬头看了眼岳家的大门,压低声音和顾君若道:“你那帖子送了没用啊,没人出来迎接呀……”一语毕,岳家的大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个青年快步走出来,看到站在轿子旁的韩牧和顾君若,立即迎上来,“可是新上任的县令大人?”顾君若压低了声音道:“这不就有用了吗?”俩人同时抬起脸看向中年人,同时露出了笑容,韩牧还算得体的颔首道:“在下新任义县县令韩牧,这是内子。”中年人立即行礼,同时介绍了一下自己和身后的青年,“小民岳泰,这是犬子景和,景和,还不快上前来拜见县君。”神色冷淡的青年便上前,冲韩牧行了一礼,淡淡地道:“拜见县君。”韩牧随手挥道:“不必多礼。”他左右看了看,问道:“我们要在此处说话吗?”岳泰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连忙侧身热情的请他们入内。一进前院,岳泰就让人去请岳太太,他歉意的和顾君若道:“还请夫人勿怪,实不知夫人上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韩牧就道:“让她和我们一起吧,不必请岳太太过来了。”“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韩牧道:“反正要商量的事也离不开她,走吧,你家前厅在何处?”岳泰没料到韩牧如此直接,懵了一下后侧身,忙请他去前厅。一直神色冷淡的青年也看了韩牧一眼,然后扭头去看顾君若,不知想到了什么,也笑了一下,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了前厅,大家分次坐下,韩牧看了顾君若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便直接开门见山的和岳泰道:“岳老爷,你也看到了,如今义县这样的情况,正是需要士绅乡老们出面的时候,我今日上门来是借粮食的……”岳泰怎么也没想到韩牧会如此直接,顿了一下后忙道:“大人,我听闻朝廷对受灾的地方有赈济的政策,唉,您是不知道,此次水患我岳家亦是受灾严重,底下还有这么多长工佃农要养,如今也是入不敷出啊。”韩牧:“我自然知道岳老爷难,但我也知道,你们家肯定是能借我一些粮食的,明人不说暗话,借的粮食我都能还你,就是朝廷没有赈济粮食下来,我永安侯府也不会赖账的。” 说服韩牧虽然是纨绔,但并不蠢笨,见识摆在这里。他和顾君若初来乍到,和岳泰既没有旧情,也没有人脉关联,想要对方帮忙,那就只能摆下利益,或者以势相逼了。只不过岳老爷似乎不太吃韩牧这一套,一直在哭穷,表示他虽有心帮助县令,却没有多大的能力。最后表示他愿意出借五十石粮食给县衙。经过顾君若的科普,韩牧已经知道五十石粮食对于他和义县来说就是洒洒水,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有些生气,便想发火。一直沉默旁观的顾君若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让他压下脾气,然后抬头看向岳泰,“岳老爷,岳家似乎世代居于义县。”岳泰含笑点头,“正是。”顾君若道:“义县这个地方有些特殊,陈国和齐国与我大周在此交界,虽说这些年三国安定,但些许小冲突是免不了的,比如这次水患,一条河,连着三个国家,而其中我大周和陈国受损最严重,流民混杂在一处,到处流亡。”“这样的情况下,岳老爷明明有能力离开义县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有走,可见岳老爷难以割舍故乡。”岳老爷闻言,深深地叹息一声道:“人离乡贱,我从小居于此,长于斯,岂能说走就走呢?”顾君若也跟着点头,叹息道:“由此可见岳老爷的心。”她道:“此次水患,义县只是受灾的众县之一,朝廷已经知道,我们出来前,朝堂上的大人们已经在商议赈灾之事,只是您也知道,商议到落定,再到筹集赈灾所用的粮食需要一段时间,更不要说运送赈灾粮食了。”“我们这些人等得,但义县的百姓还能等吗?”顾君若道:“良田被冲毁,可以重新耕作,堤坝被冲垮,也可以重新修建,甚至县城没了,也可重建,但人一死一走,便再难回来。”“说到底,义县还是百姓们的义县,只有他们在,义县方有生机,不然他们都死了逃了,这县城成了一座空城,那义县还能是义县吗?”岳泰沉默。顾君若道:“我和县君之所以第一个来找岳老爷,是因为知道岳老爷是乡间有名的德善之人,义县的百姓也都念着您的好,我们也知道,与您借粮赈济是为难您。”“但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和县君初来乍到,手无长物,县衙库房空荡荡,除了找您这个德善之人,我们还能求谁呢?”韩牧忍不住去看顾君若。顾君若却是面无异色,一脸平常,继续道:“不过我和县君也不会让好人吃太多的亏便是。”她道:“这部分钱和粮食算县衙所借,义县总是要还的,便是义县还不起,那也还有永安侯府和朝廷呢。”顾君若笑眯眯的道:“永安侯宠子,必不能看着县君失信于人,家父虽然严厉,但赈济灾县是户部应有之责,他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岳泰就顺势问道:“令尊是?”顾君若身后的小婵就机灵的道:“我家老爷是户部侍郎。”岳泰就安心了。他垂下眼眸思考,顾君若说的不错,他世代居于此,能做对义县好的事,他自然愿意做,只是……岳泰还是有些介意,问道:“县君和夫人为何不去找曾老爷呢?说起来他曾家才是义县第一人。”韩牧:谁说他不找的,他一会儿就去找。顾君若却是笑着摇头道:“在我们夫妇二人看来,岳老爷才是义县第一人。”她道:“我和县君一到义县就听说了,现在县城中的粮价是一百八十文一斗,而义县最大的粮商姚家是曾家的姻亲?”岳泰精神一振,说起曾家的坏话来,“正是呢,这县中的粮铺,十家便有八家是他姚家和曾家的。”顾君若就叹气道:“虽说沔州遭了水患,但这里毕竟是鱼米之乡,其他州县的粮食能够快速进来,这粮价怎么就涨得这么离谱呢?”岳泰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是啊,是啊,而且这粮价是短短一个月时间不到统一上涨的,说什么外面的粮食运不进来,但我义县不仅有陆路,水路也多,十天运不进来,难道一个月也运不进来吗?可见是有心之人操纵。”顾君若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所以县君很是生气,得知岳老爷一直在开粥棚赈济百姓,才说岳老爷为我们义县第一人。”岳泰虽然被吹得飘飘然,心情很服帖,但依旧没有昏聩得一口应下韩牧和顾君若的要求,而是略一思索后问道:“县君和夫人打算怎么赈济百姓呢?”韩牧嘴快,“直接把赈济粮发下去呗,先给他们每人三天的粮食,活下来再说。”岳泰抽了抽嘴角,“县君心善。”他扭头问顾君若,“夫人以为呢?”顾君若温和的道:“县君说的不错,得先让百姓们活下来,安抚住他们,再没有比粮食更好的东西了,所以我们会发给他们赈济粮,然后以工代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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