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
此时议事厅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杨慎行便示意她不必拘束。
“前些日子我太忙,侍卫队与光禄府的首次合兵武训也没能去瞧瞧,此时得空,正巧就问问你当日情况如何。”
其实,七月廿一日晨间首次合兵演武结束后,当日下午沈蔚就命人将一应情况汇总记好,并呈文到杨慎行处。可他想了解的,绝非公文函件上那一条条的输赢胜负。
苗金宝想了想,衝他笑得无比坦然:“毫无意外,输得可惨可惨了。您知道,侍卫队这些年都是在打混,这才刚起头,轻易追不平光禄府的。”
“可我瞧着,沈蔚……与你,这几日心情都还不错。”杨慎行暗暗垂下眼帘,唇角笑意淡淡的。
两日前兵部那头已上陈奏议,目前各方势力已对伤残士兵的追加抚恤问题展开了角力,想必不日就会有定案出台;其余的事情,台面上与台面下也都在各行其是。
这几日瞧着沈蔚开怀的模样,想必沈珣之已向她转达过了。就不知为何仍是躲着他?想不通,略气。
苗金宝自是不知他在想什么,隻笑眯眯地重重点头,老实应道:“侍卫队风气大改,我俩自是心情好的。那日输给光禄府是意料之中,不算丢人。沈蔚说了,丢掉的场子往后慢慢找回来就是。”
“嗯,那就好,”杨慎行若无其事抬眼瞧向苗金宝,似是随口一问,“光禄府那头可有为难你们?”
“除了不肯放水之外,并没有为难的。倒是沈蔚才要为难他们呢!”苗金宝忽地哈哈大笑,复又略倾身探过去一些,压着嗓音道,“这不明日又要去了嘛,她早上还跟我说了个极其下流的法子。”
“什么法子?”其实杨慎行更想问的是,有多下流?
“她说,明日若咱们的人一场没赢,届时为了保住最后的尊严,她就亲自下场,指名单挑张吟!”
照合兵武训的规矩,将官们一向甚少亲自上擂台与人单挑的。
杨慎行略一挑眉,双臂徐徐环在胸前,腰身僵直地靠向椅背,不动声色地接口:“哦?为何不是旁人,偏偏是张吟呢?”又打算如何个下流法呢?
“她说,单挑前先立战书,就说若张吟赢了她,她便提着聘礼上他家提亲,保管吓得张吟变‘张输’!”苗金宝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这法子是不是很无耻?”她可喜欢了呢哈哈哈。
虽明知这话不过就是随口胡闹,杨慎行却仍是听出了一股绿云罩顶的危机感。
“没有姑娘家提聘礼上人家里提亲的道理。”他暗暗磨牙,极力维持着面上的笑意。
苗金宝一惯是不大懂看人脸色的,听他这样讲后,仍是在那里捧腹大笑:“杨大人不必在意这些小事的,由她作死去吧哈哈哈。”
杨慎行双臂仍是环在胸前,一径拿指尖轻叩着自己的手臂,眸心隐隐转凉:“那,若她当真打不过张吟呢?”这事可不能由她,否则作的人是沈蔚,死的人却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