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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那大萧兵士冷笑道︰「你们南秦不是能打吗?对着自己人看还能不能下得去手。」那兵士说完就走了,留下南秦众俘们震惊脸。

「什么意思?是石灵崖军情告急,所以要用我们去做人盾吗?」

「他娘老子的,我就说大萧人心狠手辣。」

「我去他娘的龙腾,龙家军的威名竟是这般来的吗?他是打算将咱们尸首挂在石灵崖上威慑咱们南秦大军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駡了起来。有一兵士突发其想︰「啊,咱们把军袍脱了,就算挂上了,未有军袍谁知道是不是南秦兵,那我南秦大军看到尸体也会不为所动。」

大家纷纷应和。有人喊脱了会冷,有人喊冷死也比受辱强。大家开始脱起来。

曹一涵幽幽说了一句︰「人家真想这么干,弄些衣裳有何难的。要给尸体穿什么,甚至啥都不穿,不是简单得很嘛。挂了尸体就是威慑,管你死的是谁。我南秦将士看到,又怎会无动于衷,战争残酷,谁又会不知道呢。」

众兵士顿时停下了脱衣的手。可别没被挂出去就什么都不能穿了。「刚才是谁提这馊主意的?」

一兵队长坐在曹一涵身边,对他道︰「曹先生,我们虽为阶下囚,但军魂是有,义胆仍在。霍先生是为我南秦牺牲,被大萧所害,这事一定得让皇上知晓啊。无论如何,我们会护着你的。」

曹一涵心里真的感动,自身难保,竟还想着护他。他们南秦的兵士心地多好。霍先生说得没错,权贵玩弄权术,苦的是这些朴实勇敢的兵将与勤劳谋生活的百姓。曹一涵哽咽点头︰「我一定尽力,一定尽力。」他想霍先生了啊,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就这般去了!他想念他,他甚至没能带上他的骨灰和遗物。他若不能完成所托,如何有脸见先生。曹一涵忽然悲从心来,伏膝大哭。

当晚,这一百零三名俘兵加上曹一涵,被运往石灵崖。临出发前曹一涵与众俘看到了龙腾大将军上马。隻匆匆一瞥,他们的囚车便驶起来了。但大家都明白了,原来竟是那位传说中的龙腾大将军亲自押他们去石灵崖吗?那之后他会石灵崖督战?大家顿时更紧张了。

中兰城这头,一连两日,都没什么大事发生。安若晨被劫的事在市坊间的谈论度低下来了。但另一件事悄悄生温。事情还传到了谭氏的耳朵里,谭氏认真一打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来竟是早有这事了,她竟然不知道。

谭氏与衙狱里探望安之甫时,忍不住将这事说了。

「什么?当初薛家来提亲,安若晨那贱人居然敢从中做梗?!」

「可不是。也是丫头听到传言与我说的,我便让她去仔细问了,确有此事。那贱人定是瞧着薛家不错,见不得我们好,欲报復呢。隻她不清楚当初可是我们拒了薛家的,她的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

安之甫咬牙,却是不这般想。「我们拒了薛家的事,媒婆子间定然也是知晓的,安若晨又何必再派人去与她们威胁阻喝。」

「老爷的意思,薛家那头还想再继续议亲来着?」

「定然是如此。媒婆子肯定是拿了薛家的主意想继续谈这事,那贱人听闻了消息,才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隻我们家傻傻的以为拒了便是了结了。」

谭氏可是气不过︰「当真是贱人,如此说来,咱家那些不顺遂的,指不定哪些是她在背后做手脚。」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爹爹和二姨娘在说哪个贱人呢?我吗?」

安之甫与谭氏转头一看,还真是安若晨。

安若晨确认谭氏已收到消息,又听到报她来探监了,于是也认真打扮了一番,光鲜靓丽地过来示个威。她特意带着田庆与卢正进来,后头还跟着两位狱差。那真是威风八面,非常嚣张。

安之甫愣在那,喝问︰「你来做什么?」

「来看爹爹啊。」安若晨一脸无辜,「我们父女许久未见了,爹爹好不容易坐趟大牢,我来看看牢里的爹爹怎么个狼狈可怜,受报应的。啊,听说爹爹挨板子了,舒服吗?」

安之甫怒极,谭氏也气得一指安若晨,正要开駡,卢正一剑便横了过来,差点削点她的指头。谭氏吓得后退两步。安若晨微笑道︰「二姨娘,别指指戳戳的,礼数呢?」

卢正收回了剑,退回安若晨身后。田庆与狱差低语两句。狱差点头,转身去搬了椅子来,安若晨道了谢,四平八稳地坐在了安之甫的牢房前。

谭氏忌惮着卢正,不敢駡,但掩不住目光凶狠,满脸怒气。安之甫也是气急败坏,从前这个任他打駡,只会哭求说「女儿错了,求爹爹责罚」的大女儿,已经在他面前如此张狂了。

安若晨坐下后又道︰「就算不舒服,也该习惯了。听说上回爹爹状告商舶司刘大人,也挨板子了。」

「安若晨,你待如何?」安之甫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难不成上回那事也真有她动的手脚?

「不如何。」安若晨慢条斯理道,「就是来气气你的,没想到二姨娘也在呢,那就一道气气吧。」

谭氏咬着牙,确实是被气到了。她与安之甫互视了一眼。

「如今看你们过得不错,我就安心了。大牢好坐吗?真是托钱老爷的福啊。你们该好好与钱老爷感恩才对。上次挨板子是因为他,这回也是。钱老爷真是安家的贵人,爹爹记得多拜拜他。啊,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听说一件有趣的事,薛家居然向二妹提亲呢,真是太傻了,是不是?怎么会想着跟安之甫做亲家呢。我一时好心,便去找了薛夫人。她说是有高僧批命,二妹的八字好,能扶薛家公子命数。我就笑她真傻,天下的姑娘这般多,怎可能隻二妹的八字好。安家的人,怎么可能好。」

安之甫与谭氏简直气得要七窍生烟,这什么意思?

「当然,除了我之外。我是好的,将军说要娶我,婚书都定好了。回头打完仗,我便随他回京城做我的将军夫人去了。至于二妹嘛,薛家这么好的人家,真的轮不到她,你们等着看吧。」

谭氏又惊又怒︰「安若晨,你要做什么?!」他们拒婚是一回事,但被别人故意搅黄了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做什么啊,我就是要让安家的女儿嫁不出去罢了。安老爷,安夫人,你们不就是想把女儿卖个好价嘛,我告诉你们,一个铜板都卖不掉。听说爹爹拒了薛家呢,干得太好了,就该这般。只不过薛家居然还未死心,你们放心,我会让他们别再来烦你们的。你们让二妹三妹好好在家里待到老吧。转告她们,我这做姐姐的真抱歉,也不是针对她们,谁让她们有你们这样的爹娘呢。不止薛家,以后不会有任何权贵富商人家再跟安家提亲。想用女儿换利,醒醒吧!」

安若晨说完,起身便扬长而去。

安之甫与谭氏瞪着她的背影,待再看不到。谭氏对安之甫道︰「老爷,这事不能忍,绝不能忍。」

安之甫也是恨得咬牙,先前薛家来提亲他是拒了。按钱裴的意思,薛家与他们不对付,如今有事相求倒是厚着脸皮来了,这亲事结了之后也定是从薛家拿不到好处,还是拒了好。他那头有更合适的亲家人选,由他来安排。安之甫先前什么都听钱裴的,可如今真出了事,还是钱裴惹出的事,他拍拍屁股游玩去了,压根没顾及到他这头受难,还有那什么更合适的亲事在哪儿呢,连影子都未曾见过。

安之甫越想越气,谁说从薛家拿不到好处?如今薛家求着他们,彩礼聘金还不是由着他们提。安之甫心一横,不行,不能这般窝囊。不能教那贱人太嚣张,不能教钱裴将他们看低了。薛家这亲事要结!

「你快去打听打听,别让丫头去市坊听那些閒话,做不得准。当初薛家带的哪个媒婆子过来的,直接找她问清楚了。安若晨那贱人说什么不止希儿八字合适,她要做什么?再探探薛家的意思。这些事那媒婆子肯定都知道,待知晓那贱人做了何事,我们再行对策。」

谭氏急匆匆回了府,赶到女儿房中,安若希正在练字。谭氏楞了楞,这女儿近来倒是变了样,安静乖巧许多。之前总闷在屋子里绣这绣那,如今又改好念个书习个字了?

谭氏先不管这些,她问安若希最近有没有见着安若晨。

安若希垂了眼低声道︰「姐姐已经不再见我了。之前每次去也探不得什么消息,总被她冷嘲热讽,我也不爱去了。」

谭氏气得︰「这贱人,当真欺人太甚。」

安若希心怦怦狂跳,也不知姐姐做了什么。谭氏扭头走了,安若希想了想,继续练她的字。一边写一边想着薛叙然给她的白眼,哼,他给她眼色她也没怪他呀,她不小心白过去他便恼了。小心眼。她要把字练得美美的,日后写给他看。

薛叙然在家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坊间传言他当然也听到了。他还是没狠心跟母亲放狠话彻底拒绝,忧她伤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好奇,事情最后究竟会如何。安家就算想赌这口气,难道钱裴能答应?他可是也听说了,钱裴说了要给安家二姑娘张罗婚事。这话是从安家传出来的。还有两家富商在打听安若希的婚事,觉得她这般抢手,八字定是富贵扶运的,想问问他家还有没有机会。这些是媒婆子传的。

薛叙然想起那个一下子在他面前装乖巧可怜,一下子又没把持住原形毕露给他白眼的安若希。就这般的姑娘,还能成香馍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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