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段腰粗的大圆木四分五裂,斧头轻点另外一截圆木,斧尖扎进木头,手一提,将它提溜到木墩上,咔嚓又是一顿劈砍。
他下盘极稳,已经劳作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双腿酸累,早有同行汉子躲懒堆柴,就他力气不值钱一般肆意挥舞,春寒时节,他倒是热腾腾,汗水从麦色额头蜿蜒而下滴入胸怀,似是掉入深渊不见踪迹。
黄昏办事
“哥,封霆大哥。”柱子摸着肚子打了个嗝儿,跑得急,灌了一肚子风。
见封霆收势转身,他比手画脚的:“你快回去看看,你家门口有个后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后生?家里有人啊。”封霆剑眉蹙起,想起什么,斧头一甩,卡在木墩上:“我先回家一趟。”
“好好,去吧封哥。”一起做事的两个汉子连连摆手,他们可不敢为难封霆。
这人几天前还空手捶死一头二百多斤大野猪,他们不比野猪结实。
封霆腿长,又是个劲儿大的,几个大步就走出别人十步远,不多时就瞧见了自家门外的一团。
地上那人裹在被子里,瞧不见模样。
封霆上前两步,用脚踢了踢,被子里钻出个头来。
他居高临下,猛地就看到一张白皙清秀的脸。
估计是捂在被子里,脸上有两抹绯红,衬得眼睛水亮,似乎下一刻就能挤出泪花来。
封霆手指动动,总感觉看他这泪汪汪的样子,心里不太平,赶紧出言扭转了自己注意力。“你在我家做什么?”
“封霆。”沈常念也喊了一声。
两人同时出声,一声粗犷,一声清澈。
封霆明明嗓门更大中气更足,却没来由的在对方出言的时候闭了嘴。
“我在等你,你来了,我就能进去了。”说着,他翻了个滚,爬起来却踩到被子,向地上摔去。
封霆眼疾手快,一把提溜起他:“明明是男子,怎的跟小鸡仔一般孱弱,没吃饭么。”
见沈常念推搡,封霆却没松手:“你哪个营区的军户,来我家做什么——”
“我是沈常念。”他扒拉封霆的手,但如蜉蝣撼树奈何他不得。
封霆手一松,沈常念?“沈老头家的。”
沈常念趁机甩脱他,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封霆嘀咕:“是你啊,不过我俩黄昏办事,怎么现在就来了。”
说得像是他多着急来嫁给他。
他没看出来沈常念的窘境,只走在他前面:“被子收拾一下,平白无故躺地上发什么病。”
沈常念讪笑,肚子忽然有几句不太好听的话想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