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下来,山神庙中的二人皆是一身冷汗,只不过一个人是疼得,而另一个人则是被那凶险的伤势给吓得。
等到黑衣青年彻底从疼痛中缓过劲来,意识恢复清明,眼神也不再似刚才那般带着刺。
在看到陆长平身上短了一截的残破衣裙还有行走间隐约露出的白皙小腿之后,青年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加晦暗难明。
他沉默了半晌,哑着声音开口:“这身裙子,我会赔给你的。”
陆长平原本还沉浸在救人一命的喜悦中,冷不防听了这句话,瞬间被拉回现实。
他自小在南楚皇宫长大,竟不知道宫外边的人都这般小气。被救了之后不说千恩万谢,至少也要表现得态度诚恳些。
可是眼前这人,被救了之后连个“谢”字都不说,竟然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会赔他一条裙子。
南楚皇宫中,比他身上这件更华贵的衣裙要多少有多少,他好心救人怎么可能是因为图他那条破裙子!
“你在不高兴?”黑衣青年隔着帷帽专注地望着陆长平的眼睛,清冷好听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困惑,“是因为我害得你失了名节在怨我吗?”
紧接着,他像是终于开了窍一般,试图宽慰陆长平道:“你不必担心,若是有人胆敢因为此事说你的闲话,我替你将他们杀了便是。”
暴君
陆长平听黑衣青年这般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形象已经到了何种岌岌可危的地步。
荒郊野外的山神庙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子”那方还衣衫不整、春光乍泄,这场景光是脑补一下都叫人两颊泛红。
经那黑衣青年提醒,陆长平总算又找回了点扮演女子的自觉。他生怕对方揪住“名节”这个话题不放,要对他负责,赶紧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谁料到黑衣青年的思路极其跳跃,见他只是摇头,问道:“你不会说话?”
不是不会说话,是怕开口之后让你的少男心碎了一地……
陆长平不忍揭露残酷的真相,只好将错就错地敷衍点头,拾起火堆旁一根还未燃尽的枯树枝,蘸着地上残留的草木灰写了几个字:“不用对我负责。”
黑衣青年看着那字呆了一瞬,而后像是被陆长平的不识好歹给气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谁打算对你负责?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说罢便侧过身去,继续吃手中剩下的半个烤鸡腿。
出人意料的是,即便是饿得狠了,青年的吃相也并不难看。
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啃鸡骨头的场景,竟让陆长平无端想起南楚皇宫里自己养的那只护食的小黑猫。
这人脾气虽然差了些,但看起来非但不坏还有几分可爱。陆长平笑了笑,决定办正事要紧,不和这人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