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愤恨虽未完全散去,可刚才那种受到欺骗所产生的强烈憎恶似乎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冲淡了些许……
谢玄元犹豫片刻,最终没有叫来殿外候着的刀斧手,而是唤来了一名手捧纸笔的宫女。他盯着陆长平,最终咬牙挤出一句话来:
“朕给你解释的机会。但你若是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或是胆敢再骗朕,今日就将你和南楚派来的人一起吊死在城门上。”
崔越一听这话,立时替陆长平争辩道:“陛下,国书上白纸黑字写着您与长公主成婚之后两国为兄弟之邦,互不攻伐,您怎可如此背信弃义?”
暴君之所以是暴君,就是因为他行事残忍且不讲道理啊!
陆长平无奈地瞥了一眼崔越,心道这人果然是个铁憨憨,然后听话地拿起笔来开始写自己半真半假的遇袭经历。
反正死无对证,一切自然是他怎么说怎么有道理。
……
当他写到那些黑衣人欲对他行不轨之事这段时,谢玄元的脸色骤然变得奇差无比。
陆长平生怕对方误会了什么,连忙加快速度写自己是如何在那些人精虫上脑放松警惕之时,用仅有的几招护身功法保住了清白之身,而后逃出生天。
还顺道编了一段逃跑途中不慎被黑衣人放出的毒烟毒哑了嗓子的悲惨经历放在最后。
会武功这件事,因着之前在山神庙中帮暴君点穴止血早已经暴露。
但他功法高深收放自如,在暴君面前展现出来的样子也不过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弱女子。
而且看样子,暴君也根本没有对这件事刨根问底的意思。
陆长平洋洋洒洒写了几大张宣纸,总算将前因后果解释得清清楚楚。
他才刚停笔,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崔越忍不住又一次冒死进言道:
“陛下,事情已经明了,长公主失声是奸人下毒所致,并非故意欺瞒。还请陛下允许臣带长公主暂时回南楚医治,待长公主病愈之后再返回北卫。”
然而他说完,只换得暴君高高在上地斜睨了他一眼。
谢玄元此人狂得很,根本未将人放在眼里:
“送亲使这是瞧不起我北卫?区区哑症而已,我北卫有何治不得的?朕看把人送回去,只怕她这辈子都不肯再回来了。”
崔越仍不死心,据理力争道:
“我南楚皇宫的御医医术高明,更兼南楚气候温暖盛产各类药材,不似北卫苦寒之地药材匮乏。长公主是我国陛下唯一在世的亲人,若在北卫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有损两国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