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后悔
昭平望眼欲穿地盯着远方艰难行来的人, 直到看清了那张泪痕斑驳的脸,心中的不安彻底到达了顶峰,她颤抖着声音开口问道:“皇兄他人呢?”
谢玄元原本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情态, 听到昭平的声音才像是找回了几分活着的实感般, 用略微红肿的棕灰色凤眼瞥了她一眼:“他伤得很重,朕命人先将他送回寝宫了。”
暴君看起来不欲多说,可那样子分明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由于孪生兄妹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昭平心中本就有不妙的预感。如今预感得到证实, 脑中紧绷的弦像是一下子被拉断了,她强自维持镇定, 继续追问道:“那皇兄他……会没事的吧?”
谢玄元像是被陆昭平问住了。他缓缓停下脚步, 一言不发的地上前替她解了被封的穴道, 却再不敢直视那双和自己的心上人极为相似的眼睛。
良久, 他才低声道:“朕也不知道。”他此刻唯一知道的是, 无论陆长平接下来能否醒过来,他都会一直陪在对方身边。哪怕最后,他不得不把人送回南楚好好安葬,他也得叫人把南楚帝身边的位置给他好好地腾出来。
在心中做好了这最坏的打算, 谢玄元反倒显出了异乎寻常的镇定。就好像他所有的眼泪, 都在方才的大火里, 在陆陛下的身边流得一干二净了一般。
可是陆昭平却远没有暴君来得淡定, 一想到自己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现在正命悬一线生死未卜, 她的面色变得惨白, 慌乱间泪水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顾不得腿还酸麻着, 她头也不回地朝着暴君的寝宫跑去。
”陛下, 要拦住吗?”搀扶着暴君的宫人并未立刻阻止陆昭平, 而是极有眼色地等着自家主上发号施令。
谢玄元望着陆昭平远去的方向, 纤长的手指微微收紧,握紧手中的那块翡翠平安符:“叫她去吧。算起来,他们兄妹也有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
待到谢玄元缓步回到寝宫的时候,太医们已经给陆长平用过药、开好了方子。他这次伤得很重,过程中竟一次都未曾醒来过。
谢玄元在偏殿听着太医院的太医令战战兢兢地向他回禀南楚帝的病情,竟渐渐地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似乎自他们二人相识起,那南楚帝便总是一副温柔体贴又无所不能的模样。
无论是武功还是治国理政都挑不出错处,甚至就连女装和下厨做饭也能做得有模有样。正是因为他总是表现得过于完美,使得谢玄元常常产生一种自己的皇后什么都会的错觉……
可哪有什么人是天生无所不能的呢?
陆长平之所以能将一切做得那么好,不过是因为他总是习惯性地承担责任,做照顾人的那一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