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告退。”温青刚见了礼要走,突然想起,“哦对,陛下,臣的伞呢?”
左晏衡突然想起昨夜那重如山的伞,和与那人谈笑风生的花长祁,更还有眼前和睦相处的这位,只静默了三个喘息,便拍桌而起,“温青!朕是没让你吃饱还是没让你穿暖,你堂堂太医,朕堂堂皇帝,一把伞你也要同朕计较,朕看是笑脸给多了就大了你的狗胆子,信不信朕也让你举着伞去龙德殿前跪着!”
怒火来的猝不及防,温青看着毫无理由发飙的左晏衡,连忙保命道:“不要了!臣不要了,臣告退。”
“不要了?朕还能少你一把伞不成!”左晏衡气上心头。
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温青不知自己踩了他哪条尾巴,索性直直退去。
左晏衡咬牙指着他的背影,“你看看,你看看,他还敢给朕撂脸子!”
司沿垂着眸子,尽可能的降低呼吸频率,争取不让自己掺合到他怒火中。
左晏衡斜眸瞥了他一眼,“你也给朕滚!”
司沿低了低脑袋,利索的领命滚了。
因为花长祁的那副画,长鹿阁一夜都没静下来,再加上萧凤棠饮了酒,睡得并不安稳,现在回了温府,无人打扰,一觉竟然睡到了夜里。
新竹早就给体贴的他温好了粥,就等着他醒来。
萧凤棠轻轻睁了眼,被子里氳氤的热气舒服的人浑身发软。
无力感充斥着四肢,如同回到了那个冷宫一样,但他清楚的知道,这是温府,是他上辈子从未触及过的地方。
虽不知轨迹为何偏离,但现在少有的满足竟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萧凤棠侧蜷身子,自己用力抱住双腿,直到将身上的那丝无力彻底驱逐,才坐起身来。
黑发如墨一般散于消瘦的后背,新竹听到动静,在外轻问:“主儿可是醒了?”
“嗯,进来吧。”
新竹没进,转身远去。
萧凤棠大概猜测他又是去备饭了,只好撑着身子穿衣。
新竹端着漆盘,脚步匆匆的再次出现,漆盘上放着满满一盅百合小米粥,“主儿昨夜饮了酒,温大人交代,要多吃些养胃的。”
三月的夜风像个钝刀子,刮在身上依旧不好受,萧凤棠给他倒了杯热茶,“可是又一直守在外面?”
新竹开心接过,特意避着没有碰到他的手,“没有,主儿睡几个时辰新竹有数着呢,刚过来就听见动静了。”其实他早就守在外面了,他许久未沾酒,他担心若是不舒服身边没人伺候。
萧凤棠拧不过他,“以后要守,便在屋里守,知道你在旁边,我睡起来也更心安。”
心安?主儿这是说瞧着他安心,新竹蓦地笑出一口白牙,“得,那新竹以后就在屋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