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噗通一声,两人进入血池后便没了声息,白发男子靠在自己的胳膊上,神色慵懒地看向还在不远处的姬远:“他们怎么说服你帮他们的?”
姬远双手环胸站在半空中:“那小东西说帮我追那个女人。”
白发男子像是听到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一般,猛地大笑出声,笑的前仰后俯,笑的姬远脸色变得奇臭无比才停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你竟然让一个小你几千岁的小辈帮你追女人…这真是。”
“很好笑吗?他要是不厉害,怎么把你追到手了?”姬远反问。
男子愣住了,然后想了想:“这倒是。”但后面他又觉得不对:“我这属于愿者上钩。”
还不等两人掰扯清楚,他们身下的血池突然开始猛烈的震荡,遍布血池的锁链被震的哗哗作响,一根接着一根,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猛地钻向血池深处。
白发男子皱起眉,他看向自己半边与“树”融为一体的地方,金色的血液蜿蜒不断地向下流淌,随后被剑吸收,那“树”还在不断地继续蚕食他的身体。
“你打算怎么办?真就永远留在这里了?”姬远飞到男子面前,也看到了人与树连接地方的景象:“这玩意是…魔神借你的血做出的新肉–身?”
“不全是,是我的血还有一些别的魔物的肉,堆成的这东西,看上去挺恶心的吧。”明明就要完全被吞噬进去,男子的表情却还显得有几分轻松:“不过不用担心,巨阙吸收了我更多的血,哪怕我没了,这剑也会一直插在祂心口上,给祂找不痛快。”
姬远听他说,也看了两眼那把因为吸收了太多主人的血已经变得有些奇怪的大剑,这把剑是当年那开天辟地的古神用的斧头做成的,也算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神兵。他甚至还记得当年凤揽亭在魔渊里找到那块铁时脸上的笑容,明明满脸是血,看着那块铁的眼神却还是熠熠生辉。
后来他把铁做成了剑,带着剑在魔渊里大杀四方…这已经成过去式了吗?
姬远有些感慨,随着“树”底下的血池沸腾的越来越厉害,白发男子神色也就越来越难看。
“澜悲,要是封印封上了,你就彻底出不来了。”姬远突然说道。
“嗯,我知道。”
“你不害怕吗?”
“……别在这关口问我这个问题。”澜悲拿着的那把巨阙突然冒出了金色的光芒:“别看我,别问我,等这件事过去以后,你们只管欢呼就是,也别想我。”
“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疯狂地生长起来,像是要把空间内的一切都吞噬进它的身体之中,姬远看着男人的身体一点一点被吞没进去,最后变成了一颗跳动着的,金色的心脏…
姬远明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也正如澜悲所说尊重他自己的选择,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冒出了想要把他拉出来的冲动。
明明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跟他当年认识他的时候相差甚远,他还是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
只是他的手抓了一个空,他看着自己的手,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类常说的一种感情。
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