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乎意料的是老师并没有责怪他,反而是校长在查了走廊附近的监控之后,那几个欺负他的学生被连夜请了家长。
后来他才知道是因为他的学习成绩好,接连几次模拟考试都是全市第一。
所以校长和班主任对他寄以厚望。
只要苏染能够在高考中获得全市第一,那么学校的声源就会再上一个档次和那些小打小闹比起来,任何东西都阻挡不了校长的仕途。
似乎也就是那一夜之间,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学生敢欺负他了。
高中三年,他都没有再回过那个小乡村。
后来高考的分数出来之后,他如愿去了首都大学。
然后考研,出国留学
他在学术上的路越走越远,却感觉到愈发的孤独。
奶奶过八十大寿的时候,他从国外赶回来,再一次见到了大伯母一家人。
他看着大伯和大伯母如今上了年纪变得佝偻,表哥勉强考上了一所末流大学,近些年在跑保险年纪轻轻便将自己喝成一个啤酒肚的大叔。
他看着多年后父亲又和母亲复合。
看着当初泼辣的母亲早就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太太,正慈爱的替哥哥一家带着孙子。
看着哥哥大学毕业开了一家小餐馆,娶了一个不算漂亮的老婆,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
他突然就不恨了。
酒席上。
原本当初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这会儿无一例外都在卑微的围着他转。
仿佛如今苏染的一句话,就可以主宰着他们的生死。
不仅仅是亲戚们。
这些年因为在国外工作,越来越多高中的同学企图联系上他,他们或是痛哭流涕的道歉,又或者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当初那个带头欺凌他的同学高三下半学期便辍学南下打工,后来回到小县城开了一家洗车店,如今见到谁都是点头哈腰的。
在生活的逼迫下,所有的人都被磨平了棱角。
越来越多的电话求他。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苏染当初受到的苦。
就连苏染自己也忘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开始尝试着和自己的过去妥协。
没什么好妥协的。
逃脱了过去的苦难,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可他依旧没有朋友,不知道该如何正常的人际交往,他害怕家庭,甚至不喜欢别人离自己太近。
时间匆匆过去,却依旧没能够让他彻底的新生。
他孤单了很久。
直到最后还是没办法和自己的童年和解
——
苏染揉了揉眼眸。
他究竟是有多久没有做梦了?
旁边凌栾安睡得迷迷糊糊中本能的抬起手来摸了摸苏染的额头,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暖暖的贴着苏染安慰道:“没关系的,不痛不痛”
“怎么了?”
宋佑压低了那略含睡意的声音问:“是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