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视线落在湿泞的上
似是预判到云栀的反应,郁柏泽又恢复了散漫不经心的样子,挑眉笑道:“看我多喜欢你。”
心头一惊,云栀眼底晃过惊慌,连说话都不利索:“我……我要去上……上课了。”
说着不管眼前人还半跪在地上,云栀跳下书桌就往外边走。
郁柏泽起身一把拉住她手腕,她身形一晃定在原地感受着身后人的t温。
他气息太过强烈,完全不能忽视,苦橙花的味道越来越强烈,而后听见他说:“那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一颗心拼命地跳着,云栀觉得郁柏泽在明知故问,可还是y着头皮回答:“不不是,没有。”
郁柏泽也不恼她说谎,右手伸进云栀衣兜0索着,云栀以为他还要来,急忙拉住他手腕,闭着眼睛,说:“我,我还疼……”
话音刚落,就听见郁柏泽嗤笑一声,慢慢从她手心将手腕撤出,从衣兜出来时指尖多了个东西。
他举着那东西在云栀眼前晃晃,说:“我在拿我的东西而已。”
云栀眉心一跳,睁开眼睛瞧见他手心里的东西——一张被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
那是她给他的回信。
准确来说,的确算是他的东西。
云栀盯着那张纸条,眨眨眼,讲:“你的东西你拿走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便挣脱郁柏泽桎梏,打开教室的门走了出去。
郁柏泽站在原地没动,将纸条放在上衣口袋,单手cha兜垂眼盯着地上白团去看。
半晌,他笑一声从兜里将手机拿出来给人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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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柏泽跟他装药一样都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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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栀一路小跑进教室,见语文课已经下课便去讲台前跟语文老师解释清楚。
语文老师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对于九班的学生来说,只要能活着就可以,其他不央求。
“阿姨还好吧?”苏嘉言见云栀回来,连忙趴在桌子上小声问她,“没出什么事吧?”
云栀绷着小脸,将刚才种种在脑袋里清除,摇着头小声说:“没有。”
苏嘉言眼睛根本没有睁开,一副被别人x1gjg气一样点点头,又重新趴在桌子上睡觉。
云栀好心地将衣服搭在苏嘉言身上,可下一秒她就跟诈尸了一样,猛地转过头看着云栀讲:“周五司劭说他家ga0了个什么什么会,让我们去玩,你要去吗?”
一番惊吓过后,云栀歪头看苏嘉言,眼神无意识地落在虚空一点,云栀咬着下唇出神。
“怎么了栀栀?”苏嘉言抬手在云栀眼前晃了晃,以为她时间不方便,“不去也没事,左不过就是司劭瞎扯出来的,又不重要。”
云栀晃过神,看着苏嘉言:“你娃娃亲老公的邀请你要拒绝吗?”语气实在是软的轻的不像话。
苏嘉言:“……”换第二个人,或许已经打他了。
苏嘉言在他们圈子里的同x人缘并不好,每次聚会都会拉上云栀一起当个伴,如果云栀不去,苏嘉言就会落单。
她也记得,苏嘉言说过,家里有意识的让她跟司劭多接触,不要成天处成跟兄弟一样。
这次是个好机会。
想到这儿,云栀喉咙滑动,慢吞吞开口:“我觉得你不应该拒绝他。这是一个接触的好机会。”
苏嘉言满头问号听着云栀用郑重语气跟她讲的话,半天也没理解什么叫“接触的好机会”。
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云栀又能跟她一起去吃好吃的了。
周五放学,云栀给妈妈云锦打了通电话,告诉她要去同学家玩,和嘉嘉一起。
云锦听到苏嘉言名字后没过多阻拦,只是在电话那头又嘱咐几句,便将电话挂掉。
“阿姨说什么?”苏嘉言好奇地将耳朵挨近云栀的手机,可还是没听到几个字。
云栀挂掉电话,切成微信看一眼,红点并未亮起,她舒心呼出一口气,将手机按灭。
一连几天,云栀都没再收到郁柏泽的消息,包括传信纸条。
云栀很庆幸是这样,因为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妈妈和外婆。
“没说什么,让我晚上不要给你们添麻烦。”云栀握着自己的书包带子,讲。
苏嘉言笑笑:“不麻烦不麻烦,就喜欢跟栀栀待在一起。”
云栀笑一下没在说话。
正值周五傍晚,晚高峰势头渐起,学校的人流量b往日增了两倍,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小贩叫喊声萦绕在两人周围,
两人站在学校门口等了好半天,苏嘉言有些不耐烦:“司劭开个车怎么那么慢。”
云栀站在一旁不言语,只是让她再等等。
话音落下没几秒,街对面便稳稳停下一辆大g,引擎轰鸣落进人的耳朵里,与此同时大g响起几声喇叭声。
被引擎声x1引,两人齐齐望向那辆车。
漆黑车身线条流畅无b,强悍车身宛如一只猛兽蓄势待发那般,不止两人,其余人的目光也被这辆车所x1引。
不多时,驾驶窗落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窗沿,指尖夹着根烟,点点猩红若隐若现,卷起的衣袖将一截小臂露出,流畅肌r0u线条包裹其上,充斥着力量感。
他侧脸望向这边,鼻梁上架的那副墨镜将脸挡了大半,整个人疏离又冷清,像是没有温度的一块儿冰。
云栀眯眼看,待到看清楚的那一刻,一颗心猛然颤起,手指猛地握紧。
接着,后座窗户落下,另外一人探出脑袋,热情似火朝着这边喊一句:“媳妇儿,带你去看大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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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柏泽:今天是继续装的一天。
熙熙攘攘街道上,人cha0涌动。
云栀呆愣在原地,手指紧紧揪着书包带子看着驾驶位上弹着烟灰的郁柏泽出神。
她怎么就忘了司劭是郁柏泽si党。
一旁的苏嘉言看着朝这边不断招手的司劭,咬牙切齿低骂一声。
“司劭,你犯什么神经!”苏嘉言一把捞起云栀的手往街对面走。
云栀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苏嘉言握着手腕踉踉跄跄跟在她身后。
越过车流,云栀被苏嘉言带到车前而后松了手。
“你那么大声g什么!”苏嘉言一把揪住司劭胳膊,恶狠狠地说:“我不是你媳妇,你别瞎喊。”
司劭大半个身子被苏嘉言扯到窗外,他抬起一条手臂挡着脑袋,一边笑嘻嘻地说:“哎呀,现在不是迟早是嘛,别打别打。”
庞大车身将天边余晖遮了个彻底,只留下暗影拢在云栀身上。
云栀不敢抬眼去看任何一个人,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似有若无的苦橙花味飘进鼻腔,熟悉感再一次充斥周身。
呼x1急促起来,喉咙也变得有些g,她吞咽一口津ye,还是抑制不住那狂乱的心跳。
“上车。”
一道冷声响起,云栀一颤。
接着脚边滚落一截烟蒂,带着猩红,微弱白烟擦着她鞋边升起。
“哦,对对对。”苏嘉言像是刚反应过来,她转过身拉起云栀胳膊,笑声说:“栀栀我们先上车吧。”
云栀睫毛颤颤,眼神瑟缩着抬头看向苏嘉言,嘴巴张了又合。
苏嘉言以为她有话说:“怎么啦,栀栀。”
云栀余光撇向车里的人,那人看见她好像没什么过多反应,只低着头摆弄手机。
云栀摇摇头,嘴角向上挑起,露出笑:“没事,上车吧。”
苏嘉言抬眼看一眼坐在后座的司劭,刚想把人g到副驾,就听见郁柏泽再一次开了口:“让她坐前边。”
苏嘉言扭头看向郁柏泽,张大嘴巴:“啊?”
郁柏泽依旧那副话少的样子,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人,说:“她不是晕车?”
云栀抬头看向郁柏泽,两人视线在镜子里相撞一刹,云栀没躲,依旧看着他。
嘴唇紧抿着,看着郁柏泽侧脸,这人总会犯浑。
经过提醒,苏嘉言才想起这件事,虽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郁柏泽会知道这个,但还是很诚实的把云栀往副驾带:“哦,对对对,栀栀晕车。”
“我没事,嘉嘉”云栀被苏嘉言推着,她扭头解释:“我坐后边也可以。”
在人面前,尽量和郁柏泽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
苏嘉言一脸严肃,连语气都带着几分郑重:“出来玩总不能不舒服,听话坐前边。”
云栀被强y的塞进副驾,“哐当”一声响,车门合上时,云栀兜里手机震动两声,进来一条消息。
y:【一句话没多说,看我多乖】
眉心一跳,云栀盯着那个“乖”字瞧,眼神左移看向郁柏泽那张冷脸。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假正经。
车身挤过人流,驶离闹市区,云栀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目不斜视。
司劭看着前座两人表情古怪,苏嘉言以为他又犯病,低声说:“你g什么这幅表情?”
司劭看她一眼,没理她,直接朝着开车的郁柏泽说:“我说,你在这儿又装什么呢?”
说完这句,不等郁柏泽回他,指了指云云栀,而后他就一连串的开始说:“你俩不是以前见过,怎么装不认识呢。”
苏嘉言蹙眉拍了司劭一巴掌:“我怎么不知道她俩以前见过。”
虽然在学校里没人不知道这俩,但……除了被记名还能有什么交集?
云栀侧脸看一眼郁柏泽,将怀里的书包紧了紧,朝着司劭笑了下:“可能忘记了吧。”
司劭“哼”一声,满心不悦:“在酒吧里那么大个美人投怀送抱两次还能忘,呵,郁柏泽你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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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大片大片洒下来,在前窗映下一片橙红。
一时之间,车厢内落针可闻。
细长手指圈在沉黑方向盘上,郁柏泽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下颌线流畅锋利,将侧脸g勒立t,一双乌黑眸子沉沉,其中情绪不明。
乌发散下,云栀抱着书包靠在椅背,脑袋抵在玻璃窗看着天边孤雁。
眼睫轻眨,云栀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人影,眼神逐渐模糊,思绪翻飞间她被带回遇见郁柏泽的那晚。
被带回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一晚。
5月20日。
初夏。
云栀因为要补贴家用照常到酒吧兼职。
夜晚灯光总是绚烂多彩,一阵忙碌过后,云栀靠在酒吧天台一脚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楼下重金属音乐声、人群吵闹声透过那扇厚重铁门透出来,传到云栀耳朵里。
“栀栀,我看你也不像太缺钱,怎么会想来这儿兼职?”一起的小姐妹递给云栀一瓶汽水问道。
云栀接过水轻声道谢,递给陈可一根bangbang糖后开口道:“可能是妈妈把我养的太好了,让我看起来像有钱人家的小孩儿。”
陈可笑一声,“撕拉”一声撕开bangbang糖外包装,将圆球塞到嘴里,朝着楼下扬了扬下巴,云栀顺着她视线往下看。
酒吧门口站着三个男生有说有笑。
而后,便听到陈可说:“你看,这才是富人家养出来的孩子。”
夜晚光线太过昏暗,瞧不清几人身影,可路灯下站着的那人云栀一眼就瞧出是谁。
附中学生会主席郁柏泽,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郁柏泽单手cha兜站在路灯下静静听着另外两人说话,昏h灯光子头顶落下,将他身影拉的细长,他时不时笑笑而后又变安静。
像一座雕像,在暖热初夏却依旧带着冷意。
“这三个,可是咱们酒吧常客,哪回来了都得买好多酒。”陈可转动嘴里的bangbang糖说道,“在咱们酒吧不知道充了多少钱了。”
云栀抿着嘴唇,双手搭在栏杆上静静看着楼下三人交谈。
渐渐,三人停了话声,抬腿往酒吧里走。
转身之际,走在最后的郁柏泽突然抬眼往天台上瞧上一眼,漆瞳冷凝恰好与云栀视线相撞,而后错开消失在了黑夜里。
双手猛地握紧栏杆,云栀一口气闷在喉咙,待到郁柏泽身影消失才将那口气缓缓吐出。
黑暗是所有事物的保护se,唯有在黑夜里一切发生的一切才让人觉得有故事。
云栀呆愣着被陈可喊回神,随着陈可下了楼。
深夜的酒吧最是热闹,灯光摇曳音乐刺耳,失情、多情、寻情是酒吧里每天都在上演的曲目。
云栀将托盘里的酒放到桌子上,朝着沙发上的人微笑点头:“您要得酒,祝您玩儿的愉快。”
座上的光头左拥右抱被怀里的公主喂了口酒,将眼神落在云栀身上。
那眼神让云栀有些厌恶,她往后躲了躲。
因为酒吧活动,今晚的服务员统一是nv仆装,腰侧镂空露出几块肌肤,短裙堪堪遮住大腿,半漏不漏最让人遐想。
五彩灯光扫s,却依旧遮不住云栀姣好面容,唇红齿白,一双狐狸眼不笑时也g人,明显的学生样,让人脑补出一场家庭破碎打工维持生计的故事。
在这里,每个人都想做一次“英雄”。
光头笑着0了0云栀搭在身前的手背,眼里是遮不住的揶揄:“妹妹那么小怎么就出来工作了?是不是家里有困难?你看哥哥能帮帮你吗?”
云栀有些被吓到,一下就把手缩回来背在身后,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像一只被吓到的小白兔。
光头似乎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满,将怀里的公主放开,站起身来盯着云栀:“有什么不愿意的?”
酒jg加持下,光头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都来这种地方了,都出来卖了,装什么矜持。”
云栀脸se涨红,缩着肩膀往后退,眼神根本不知道落在哪个地方。
光头看见她这幅样子,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汪,心间痒意更甚,他大步跨过桌下酒瓶伸手想要抓云栀。
云栀心里慌了,将托盘举到身前抵着光头动作,可丝毫用处都没有。
周围人像是对这种状况司空见惯,没人出来阻止半分。
“老子看上你,是抬举你,你还横上了。”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伸手抓着云栀。
云栀退到栏杆上,退无可退,眼看着光头手就要伸过来,云栀心里一横将托盘砸在了光头脸上,而后拼命往楼下跑。
“c。”光头捂着被砸中的眼睛叫骂一声,随即去追云栀,“n1taag砸我,老子今天抓住你非扒了你的皮!”
音乐声渐渐舒缓,许是到了煽情阶段。
“咚咚咚”楼梯台阶不断被砸向,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不断响起来。
身后叫骂声不断传来,眼前的台阶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头,云栀第一次觉得这截楼梯如此之长,长到如登天梯。
黑发散开,乱糟糟搭在云栀肩头、后背,鬓边碎发被析出的汗水洇sh,一双眼通红眼角蓄满清泪,她从未如此慌乱过。
光头声音越来越近,只有几步之遥。
云栀扶着墙壁,哭出声来。
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可谁也不能,所有人都是这酒se场里的看客,他们巴不得每天都看到这样的情景。
双腿泛着酸,x前的蝴蝶结早已散开,云栀为数不多的力气快要耗尽。
很快,光头便追赶上。
漫长无终的楼梯尽头出现一抹身影,暗影浮动中他身影拉长至云栀脚下。
心底中中浮现在心头,云栀擦一把sh润眼角,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一把扑进身前人的怀里。
无论怎样,此刻都是她的救命稻草。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云栀双腿发软,沉闷音乐声尽数在她耳边褪去,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眼前人那颗心脏的跳动声。
身前人被她撞得踉跄,可还是牢牢接住了她。
宽阔x膛将她紧紧裹住,大掌护在她腰后,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将她冰凉肌肤暖热,好闻的苦橙花香气浸在云栀鼻腔里。
她哭着,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眼睫微颤挂着sh泪,云栀紧紧攥着他衣角,瞳孔颤颤撞进那双含情眼里。
“救救我,求求你。”
“郁柏泽,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