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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心慌人慌乱表心意

 

思忖到此,傅知安的手掌顺着柳庆熙的胸膛往下,摸到肚子的时候,柳庆熙一把抓住他捣乱的手道:“知安,你在摸哪里呢?”

傅知安用手去拨开他的手:“你不想要释放一下吗?”

柳庆熙把他想往下的手放在唇边咬了咬:“能让知安快活,我就开心了。每次看到知安在我手上情动,我比什么都快活。”

傅知安瞥了瞥柳庆熙的裆部,那里被宽厚的衣袍遮住,看不出个所以然。柳庆熙不让他摸,他偏想逗弄一番。

每次要摸到柳庆熙的胯间,他的手都被挡开,傅知安嗤笑:”之前见你蹭得欢快,怎么今天这么羞。”

柳庆熙含糊道:“知安,你别逗我了,我还小呢。”

他说的是年纪小,傅知安却无端想到了另外的地方。他回忆起之前柳庆熙在他身后蹭,那处不像是很大的样子……

不过确实如柳庆熙所说,他还没及冠呢,还小。

说起柳庆熙的年纪,他实实在在还是个少年。受伤抄了一天的家训,又和心上人在床上几番玩弄,早已经累得不行了,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第二日傅知安醒来得反而早,给柳庆熙掖了掖被子,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阳光明媚的天让人心情舒畅,傅知安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看书,这个习惯对腰并不好,二十来岁他就偶尔会腰痛,但他并不想改。

傅知安读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时候,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就见一个仆人向他走了过来。

那仆人已经上了年纪,绝不是柳庆熙手下的人。傅知安隐隐约约猜到了何人派来的,从摇椅上起了身。

果然那仆人说,柳老爷来讨他要昨天在狩猎场的那件衣袍。

傅知安打发了仆人,回了屋里,柳庆熙还没有醒,抓着被子裹成一团。

从地上捡起那件红色衣袍,他才发现上面多了好几个脚印,昨天他进了屋就和柳庆熙做了荒唐事,这衣袍也不成样子了。

他抱起衣袍,心里一番挣扎,最后拿着衣袍去了温泉下流。

傅知安鬼鬼祟祟地拿着衣服,像个小偷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急切地需要找个地方躲藏。

其间还遇到了一两个扫地的仆人,看着傅知安怀里的衣服欲言又止。那分明是柳老爷的衣袍,怎么会在傅公子的手里?

莫不是这傅公子和柳老爷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本来傅知安没想那么多,衣袍脏了,洗了就好了。自己洗的,总比别人洗出来的干净放心。倒不是他怕柳府下人洗衣都洗不干净,对待柳老爷,要谨慎一些才行。

但下人看他的眼神里,总像他偷了情一般。有些人别人不明说,也能看得出蹊跷。

一路上,傅知安的头越埋越低,脚步也越来越快。

他实在是承受不起那些打量的视线了。

水流清澈,冒着热气儿,暖暖的

傅知安把衣袍浸湿揉搓,放在大石头上,取了几颗无患子按压摩擦。不多时,就揉出团团的白泡。

那几个脚印,也在揉搓下,不见了踪迹。

衣袍因沾水而变得沉重,傅知安洗久了也觉稍稍有些疲惫,抬手擦了擦额角,手上的泡泡也沾了点在发丝上,看见水里的清秀的人,头顶上的白泡泡像是雪花落在头上,傅知安不禁好。

只是这笑容还没有收住,就听得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道声音老成,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年龄带来的深沉,傅知安一下子就僵住了,扭着僵硬的脖子往后看,就看见了穿着官服的柳老爷。

傅知安心里一抖,生出玩完了的想法,但明明老爷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他站起身,低着头回道:“早上的时候下人来讨衣服,我便想着把衣服洗干净了再给老爷。”

柳兴预皱了皱眉:“洗衣服这种事有下人做,你来做什么?”

“我想着这种事……我能做,就做了。”傅知安的头埋得更低了,柳兴预只见他那眼睛都被睫毛遮住了。

柳兴预侧了侧身,看见那衣袍被洗得干干净净,上面的水在阳光下还泛着细碎的光和腾腾热气儿。

实在是洗得很认真的。下人未免能洗得这么干净。

“你家从京师搬去江西赣州府后,你爹就让你干这些活?”

傅知安连忙说:“不是的,家母习惯了自己洗衣,但身体每况愈下,就想帮她做点事,这些活儿做久了,也就习惯了。”

说着傅知安不好意思地撇开了头。

柳兴预点了点头:“晒干了就送到我房里吧。”

目光送走了柳老爷,傅知安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里已经很偏僻了,柳老爷住的地方离这里也很远,也不知道怎么的柳老爷来了这里。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见了柳老爷,一句像样的话都没说不出来。

叹气归叹气,他又蹲下去仔仔细细洗衣服。

就在他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把水拧干后掀开一抖时,又听见一道声音。

“知安——”

柳庆熙快步跑过来,见傅知安手里的衣服,脸都绿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傅知安回道:“洗衣服啊。”

柳庆熙皱着眉道:“洗衣服这种事有下人做,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做了?”

傅知安心道,不愧是父子,说的话都如出一辙。他把衣服抱在怀里,拉住柳庆熙的手道:“自己洗的更干净,这衣服昨天被你踩了好多脚印,我洗了好久。你来得正好,哪里有晾衣服的地方?趁着天气好,等衣服干了,好给柳老爷送回去。”

柳庆熙不赞成地盯着衣服看,心里吃味。傅知安看他憋着张脸,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好了,这衣服本来就算是你爹借给我的。我洗干净了还回去也是人之常情,你别闷闷的。”

柳庆熙瘪着嘴把衣服抢了过去,迈着大步走到几棵树下,随手就把衣服丢树枝上了。那衣服在树上凌乱地挂着,一点也不像新洗的衣服,反倒像是挂了几年的破布。

傅知安诶了一声,想把衣服重新摆正。但柳庆熙拉住他道:“没事,我爹的衣服向来都是这样的。他不喜欢把衣服晾得太整齐。”

傅知安将信将疑地被柳庆熙拉着往回走。

柳庆熙找到了傅知安,黏糊糊地就把他抱回房间里,挨着他亲了好长时间才放开。也不得不放开——他还有太多家训要抄。

傅知安在一旁弹琴,他擅长箜篌,大部分时间都弹奏箜篌。心血来潮的时候,也弹古琴。悠扬的旋律让人平静而安宁。

房门大开着,阳光层层地叠进屋里,照在案桌上,张张的黑字在光下反着亮光。

“知安,你说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抄得完。”

“至少两个月吧。”

“两个月未免太漫长了。”

“也许你可以去向你父亲求情。”

“我爹那种人才不会答应这种请求。”

傅知安摊了摊手道:“那没有办法了。”

抄家训这种事,也讲究熟能生巧,写久了就快了。加之柳庆熙身体在日渐康复,越抄越快,比起第一天抄写要强太多了。

在这些日子里,柳庆熙总去柳兴预面前晃悠,以各种理由去晃悠,但最终目的都是一个——让他爹接纳傅知安。

柳兴预没有表现出傅知安一定要离开京师,但对于两人的婚事,他始终表示反对。

这种事被拒绝太正常了,柳庆熙也没因此气馁。还是隔两天就跟他爹讲点老道理。比如说人到了年纪总归是要结婚的,反正他本来就生不了孩子,同女人结婚和同男人结婚没多大的区别。

柳兴预每次都一脸阴沉地把柳庆熙赶出去,柳庆熙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下次找了机会又凑到他爹面前。

后来柳庆熙也做出了让步,他说:“结婚也可以小办,不用把京师里有头有脸的权贵都请过来。请些熟人,办个十来桌就行。”

柳兴预被气笑了,直接离开鹿山,回了柳府。离开前他放言,柳庆熙在抄写完家书之前,不许离开鹿山。

柳庆熙撇了撇嘴,不离开鹿山就不离开,反正他每天都有心上人陪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那日衣服晒干之后,下人就拿去还给了柳老爷。傅知安心里觉得自己失职,再怎么样这衣袍是柳老爷亲自给他的,也要他亲自还才行。让下人代劳,显得他也太没有诚意了。

从那以后,他也再没遇到柳老爷了。后来听下人说才知道,柳老爷啊已经离开鹿山回柳府了。

鹿山本就依温泉而建,要说什么最让人流连忘返,就是那一汪冒着热气儿的泉水了。

但现下傅知安是不敢再去那温泉了,柳庆熙的伤口还没痊愈,两人都没这个福分可以好好享受鹿山的生活。

在鹿山待久了,柳庆熙便有些待不住,他总担心傅知安不舒坦,怕傅知安讨厌待在这个地方。

其实傅知安对于待在鹿山倒是什么都没说,他性子安静,鹿山环境静谧宜人,对他来说是个好地方。

柳庆熙却不信的,他开始日夜抄写家训,好几次趴在桌案上就睡着了。傅知安把他抱起来时,他脸上还沾着不少的墨水。

傅知安有些好笑地用手帕给他擦干净脸,柳庆熙悠悠醒来,哼哼唧唧地抱住傅知安的腰,把头埋在肚子上,眼睛怎么也不肯睁开。

“好了,把脸抬起来,都是墨水。”

柳庆熙听话地抬了抬头,乖巧地把脸露出来。傅知安把墨水擦净,把他抱到了床上。

柳庆熙身上总有股黏糊劲,他抱着傅知安,后者也无奈地陪他一起躺在床上,等柳庆熙再次睡着才起身。

柳兴预都走一个月了,柳庆熙的家训还有一半没抄写完。他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抄家训,睡觉前的最后一件事也是。

不需要多长时间,柳庆熙的眼下就乌青了。傅知安又好笑又心疼,亲自给柳庆熙炖了好几天的汤。

傅知安的母亲原本在西域生活,吃不惯中原的食物。傅知安便想尽办法做些好吃的给母亲,久而久之,厨艺比一些客栈的厨子还要好上很多。

柳庆熙本来对傅知安的厨艺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知安能给我做些吃的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就算再不好吃,我也一定要全部吃掉,万不能让他伤心。

没想到超乎所有人的意料,柳庆熙把汤全部喝完后,又缠着傅知安做了些糖水。傅知安体谅他辛苦,全部都依着他。

这天喝了傅知安煲的汤,柳庆熙的心思活络了起来。这鹿山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待的,傅知安难免会觉得无趣,他可不想心上人一天活得闷闷的。

思忖良久,柳庆熙还是决定让下人去找傅知安的兄长。

傅康倾在京师做了个芝麻小官,找起来并不费劲。若是放在两个月前,柳庆熙是万不能让傅知安和他的兄长见面的。

每当心上人提起兄长,柳庆熙总是装傻。这次他倒主动提了出来:“我辗转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你的兄长了。”

傅知安很是欣喜,眼睛亮亮的,惊喜地拉住柳庆熙的手道:“此话当真,我兄长如今怎么样了?他在京师过得好吗?兄长经常寄信回家,总说他过得好,其实家里也知道这些是安慰话。”

柳庆熙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你兄长过得不坏,虽然官不大,但闲暇时间也多。”

傅知安问了好些关于兄长的话。

但柳庆熙也只是听下人回来汇报,了解得也不多,于是道:“你明天去找你兄长就知道了,我说了也算不得数的。”

傅知安一整晚睡了又醒,醒了就忍不住地在床上翻身,他的动作很小声,但柳庆熙知道他睡不好,留了一根筋,在他翻身时抱住,然后拍了拍他的背,嘴里唱着不着调的曲儿。

傅知安好笑,乖乖躺在他的怀里,不多时又睡着了。

第二天傅知安很早就起床了,这趟去京师城内不能当天去当天回,他心里记挂柳庆熙,炖好两天的汤才下了鹿山。

他这趟没有带仆人,一个人骑着马就下了山。

近夜晚他才到客栈,躺在床上歇息,窗外还混杂着人声。这是鹿山所没有的,一到夜晚,鹿山安静得出奇。

这晚他睡得不好,半夜惊醒后,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跟烙饼似的。

终于要见着兄长了,他想。此次来京师,虽然没能和宋家把亲事定下来,但兄长应该能理解他。至于柳庆熙的事儿,他可还不能跟兄长说。

一晚上睡睡醒醒,傅知安第二天却很精神,早早的就去找兄长了。

傅康倾这个芝麻小官,住的地方也偏僻,他找了大半天,才在下午敲响了兄长家的大门。

岂料兄长根本没有在家,开门的是嫂夫人,她对傅知安印象深,即使两人只见过一两面,也还是把傅康倾的这位弟弟认了出来。

嫂夫人把傅知安邀请进了家里。两人说了些家常话后,就再无可以寒暄的了。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嫂夫人知晓傅知安等不及想见到兄长,便说傅康倾在长春院与几位同僚喝酒,也许今明两天都不会回来,若是傅知安实在想早点见到兄长,就去长春院找他。

这长春院在京师城内可谓是非常出名了,出名到傅知安这么一个在江西的人都听闻过。

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是在一本艳情里读到的。据言,长春院分为北院和南院。这北院和南院都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南院是走旱路的。

若是在之前,傅知安也没什么好在意这南北院差异的,但如今自己走了旱路,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心神一凝。

兄长家就嫂夫人在家,傅知安不好久待,只好出发前往长春院。即使找不到兄长,他也能在那里住上一晚。

京师人也称长春院为不夜城,因那里无论多晚都灯火通明。

也合该兄弟两要相遇,傅知安进了长春院没多久,就在小厮的带领下找到了喝酒的兄长。

傅康倾原本在和几个同僚吟诗作对,吟的是南院一位倌人的诗,诗如下:

旅梦方作还乡梦,觉来仍异乡。

冻云凝古树,残月照空床。

身为思亲瘦,更因不寐长。

迢遥千里外,夜夜到高堂。

正唱着,他就瞥见了很眼熟的身影,一时间不敢认,眨了眨眼睛,歌声都完全跑了调。

同僚见他诧异吃惊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长春院里的小厮领着一位俊人儿走了进来。

那人生得肤白若雪,长春院的灯光把他的脸庞映得发亮,但那眼却被隐在光影之下了,让人迫不及待地想冲过去看他的那双眼究竟是如何让人沉沦。

随着小厮拉开帘子,那人的忧郁双眼看得真真切切,惹人怜惜。

傅康倾咻的从座位上起身,跨着大步飞奔到傅知安面前,双手按着对方的肩看了好一会,激动道:“小安,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我们有几年好的没见了吧?”

傅知安见了兄长也激动,哽咽着回答:“有四五年没见了。”

“让我好好看看,这些年没见,又高长了不少。”说着傅康倾拍了拍他的头。傅康倾很是喜欢拍弟弟的头,拍一下弟弟就会皱一下眉,格外有趣。

但现在弟弟已经比他高了,拍一下也不皱眉了。

傅康倾连忙把弟弟扶着坐下来,向自己的同僚介绍这位弟弟。几位同僚见兄弟二人重逢如此喜悦,也替他们感到高兴。

这一高兴,几人都喝了不少酒。一壶又一壶的酒被小厮端上来,又被几人喝光。长春院的酒和灯光一样,整夜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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