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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少将我不会再离开你

 

或许是因为法尔林近来在军部风头正盛,又升为中将不久,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可用的副官,于是调职的这件事办得格外快。在半打开的盒子里闪闪发亮。

门边,江赦搂着法尔林的腰,微微挑眉,随即莞尔一笑。

他说:“求之不得。”

一阵风吹起了纱帘。

病房里,刚穿到这个陌生世界来的江赦坐在病床上,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金发军雌,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然而落在那双琥珀色眸子中,却宛如波光粼粼的湖泊,闪动着,好似一个眼神便能夺人心魄。

下一刻,他朝他看了过来。

于是江赦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您的眼睛很漂亮。”

军雌明显的愣住。

后来,江赦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有关他的事情。从废星到军校,再回到废星。

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那天起,这只军雌就一直是他的指明灯,他的方向,为他驱散了前程的迷雾,让他摆脱了迷惘,重新振作。

纱帘缓缓落下。

江赦摩挲着法尔林戴着戒指的手指,紧接着与其十指交扣。

“我爱你,”他低声道:“法尔林。”

一阵酸涩涌上眼眶鼻腔,法尔林回握住江赦。

“我也爱你,江赦……”

他们都曾在布满迷雾的黑夜中独自前行,却也在相遇的那一刻,成为了照亮彼此的光。

或许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从今往后,不再分离。

岑岭踉跄着被推进了会面室。

这间看守所所有地方的灯光都很暗,唯有会面室的白炽灯亮得让人睁不开眼。手腕上的铁铐很冰,身上的囚服布料粗糙,磨得人浑身不舒服。

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烦躁。

“你好。”

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岑岭撩起眼帘,看向说话的虫族。

桌边,银发军雌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翠色的狐狸眼里盛满了笑意与算计。明亮的白炽灯下,岑岭清楚的看见了他肩章上的一颗银星。

是位少将级别的军部高官。

“您好。”岑岭揣测着眼前这位少将的来意,同时不动声色的在他对面坐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弗尔伯斯。”银发军雌微笑道:“我已看过你的判决书了,坦白说,我是军部派来的说客。”

岑岭眉眼微动。

“学校那边想把你强迫雄虫的事情影响压到最小,以免波及到学校的声誉。当然,不要误会,这不是把你当弃子的意思,毕竟这样处理对你未来的发展也很有利,顺利的话,之后你依旧可以进入军部任职。”

沉默片刻后,岑岭道:“需要我做什么?”

弗尔伯斯碧色的双眸在岑岭身上转了一圈,眼尾微微上挑,唇角翘起,像极了一只满腹狡猾算计的狐狸。

“认罪。”弗尔伯斯笑着道:“接受对方的所有指控。”

岑岭毫无犹豫道:“不可能。”

弗尔伯斯道:“为什么?就因为你是被冤枉的?”

岑岭愣住。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面前的军雌却好似被他这副模样戳中了笑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岑岭同学,你看起来很惊讶。”弗尔伯斯笑道:“但事实就是这样,不只是我,军校里很多虫族,下到你的老师同学,上到管理层,都很清楚你是被冤枉的。”

岑岭道:“可我还是要被送上法庭,并被要求认下自己根本没犯过的罪。”

弗尔伯斯歪了下头,白炽灯的灯光在他宝石般漂亮的眸子里晃动着:“小孩子。”

岑岭眉头微蹙:“什么?”

“你不会以为只要自己是清白的,正义迟早会来到吧。”弗尔伯斯道:“诬陷你的是只雄虫,还是只b级雄虫。光凭这一点,他想让你死,你就绝不可能翻身。”

岑岭抿了抿唇。穿来这么久,他已摸透了虫族这畸形又极端的雄尊雌卑的社会形态,他必须承认,这个叫弗尔伯斯的少将说的没错,他现在的身份是雌虫,而诬陷他的是雄虫,光凭这一点,他就绝无可能从眼下的情况脱身。

什么法律,在雄虫的优先级面前,全都形同虚设。

实在可悲。

弗尔伯斯见他不语,以为自己说动了他,食指指尖点了点桌面:“现在你脱困的唯一办法,就是认罪,得到认罪态度良好的减刑。军部和学校的管理层会想办法把你捞出去,只要避过这一阵子风头,最多一年,你就能出狱并回到原本的生活步调中。”

岑岭道:“一年。”

弗尔伯斯笑了笑:“这已经很快了。”

岑岭摇头。

“多谢您的好意,恕我拒绝。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不会认,也不想认。”

银发军雌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他打量着岑岭,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确定?”

岑岭道:“我确定。”

沉默。

片刻后,弗尔伯斯笑着耸了耸肩,并没有过多纠缠,站起身:“还有两天时间,如果你改变了想法,可以随时通知看守联系我。”

岑岭道:“多谢。”

弗尔伯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会面室的门吱呀一声关上,银发军雌的身影消失,会面室里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岑岭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

可那双绿色的眸子,狐狸般狡黠的目光,笑起来有酒窝的脸颊,却莫名其妙的、毫无原因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弗尔伯斯。这真是只奇怪的雌虫。

明明与他素昧平生,却愿意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出手相助,给他一条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路。

岑岭很承这个情。如果他真的是雌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这个提议。

但……他是真的不需要。

三天后,法庭中,空气低沉肃穆,旁听席中时不时响起窃窃私语声,手上镣铐冰冷的闪动着头顶投下的灯光。

岑岭站在被告席上,抬起头向高处看去,高处身着法官袍的虫族高高在上,以漠然的眼神望着他。

“——就是他。”

证人席上,先前被他救下的虫族眼神闪躲,手却坚定的指向了他:“就是他逼我把西尔学长引导器材室的,因为……因为他的僵化症比其他的雌虫来的更快,所、所以他起了歪心思,想要强迫西尔学长……”

比起被诬陷的委屈,岑岭心中更先涌上的是荒谬的笑意。

于是他忍不住弯了下唇,低头轻笑起来。

军校的器材室里,被所谓的学长前辈们逼迫下跪时涕泗横流的雌虫面孔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最后却与站在对面亲手指认他的虫族面容重合,真是有够讽刺的。

法官的声音自高处响起:“虫证物证确凿,被告,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岑岭平静道:“没什么值得辩解的,因为他说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

“不可能出现?”

“因为我是雄虫。”

这话方一落地,旁听席里的窃窃私语声忽然无限放大,无数双眼睛自后方刺向他的后背,如同一根根尖锐的矛。

情况彻底翻转的瞬间,岑岭也从这场循环了不知多少次的、一年多前的噩梦中苏醒过来。

床头的电子钟亮着幽幽的蓝光,凌晨四点三十,窗外的天空蒙着一层不真切的灰,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鸟叫声。

昨天整天直播,睡得很晚,现在又因为噩梦惊醒,这会儿满打满算也只睡了四个小时。

头很痛,但岑岭已不想再睡了。

他拿起床头的光脑,认证登录后,开始漫无目的的刷帖子和视频消磨时间。

刚穿越那段时间的事情实在太刻骨铭心,几乎已成了他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先是被误认为雌虫,当成黑户关进看守所,后来进了军校,又被好心救下的雌虫与另一只雄虫联手诬陷,重回看守所故地重游。

这倒霉到家的一切经历好像都在劝他在这条路上回头,不要再继续向前走。

而岑岭也的确很听劝,从法庭上无罪释放后,他拒绝了校长的挽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退学,放弃了近在眼前的仕途,转而走上了主播的道路。

一年多以后的现在,岑岭凭借着a级雄虫身份和过硬的游戏技术稳坐平台。

岑岭笑了笑:“上赛季排行榜道具。一般玩小号的时候,岑岭都会把这金章收起来,这次头疼加上心里郁闷,一时间竟然忘了收。

“我去。”f道:“这么帅,能让我看看吗?”

岑岭爽快答应:“行啊。”说着摘下了领口上的金章,扔给了面前的虫族。有了这番交谈,岑岭主动开启了下个话题:“哥们儿,我看你技术挺厉害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这id?”

f把玩着那枚小金章,闻言一耸肩:“没招,工作变动,出差去了其他地方,荒废了好几个赛季。最近有空了才回来玩的。”

他把金章还给岑岭:“没想到一下就排到排行榜第一的大神玩家,我是不是还挺幸运的?”

岑岭笑了下,横竖无事,有个聊天对象也挺不错的,于是继续了话题:“这会儿还在游戏,今天不上班吗?”

f道:“准确来说,是值班到这会儿才结束。”

岑岭有些意外:“夜班?”

“差不多吧。”f笑嘻嘻道:“不过活儿我都丢给和我一起值班的家伙做了,我偷懒摸鱼,就是为了这会儿回宿舍打游戏养精蓄锐呢。”

岑岭忍不住也笑了:“怎么感觉你有点儿坏呢。”

f道:“不能怪我,是他太卷了,天天认真工作不说,还一点儿活都不给我留,我卷又卷不过,不如摆烂得了,还能打打游戏呢。”说着,他拍了拍身边的狙击枪。

游戏里爱说话的多,但说的大多都是废话,能这么轻松聊天的对象还是极其少见的。岑岭心中的郁闷少了许多,下一个安全区刷新,这间监测站依旧在安全区范围内,用不着跑图,他干脆又拉了把椅子过来,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和f坐着聊天。

f显然也挺久没和谁聊过天了,一打开话匣子就合不住。听他说,自从出差外派到外地后,天天各种乱七八糟的工作一堆不说,虫际关系还复杂的要命。好在跟他一起工作的同级虽然是个卷王,但也确实很踏实负责。

多亏如此,f少了很多工作上的压力,刚好最忙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他闲得无聊,又不愿意去搞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干脆回来打打游戏,浪费浪费宝贵的时间。

岑岭对此完全理解。他身为雄虫,又有信息素等级和外貌的优势,各路想要勾搭他的雌虫私信几乎挤爆了他的后台信箱。同台的那些主播朋友几乎都是雌虫,不好走的太近,之前岑岭没一点防范心,也没把好友的警告放心上,与一个雌虫主播走的比较近,结果被对方缠上,各种表白倒贴,一副岑岭不娶他他就不罢休的架势,属实是把岑岭吓得够呛。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和哪个雌虫太接近、双排更是绝无可能。

雌虫不行,雄虫的圈子其实也很难融入,甚至可以说,更难。岑岭懒得搞那些世故,干脆只交表面朋友,平时自己排自己玩,还乐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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