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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宋清淮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方才的期待已经融化成了一尊残烛,彻底回天乏术。

“我还有事,不用等我了。”傅识均的声音短而急促。

电话那头一阵兵荒马乱,杂音多且急,似乎是在医院。

宋清淮扯了扯干燥的嘴角,“谁会等你,我都吃饱了。”

蜡烛跳跃的火苗噗地灭了。

宋清淮没开灯,就着外面路灯隐隐绰绰照进来的光吃完了饭。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宋清淮看到了推送。

得益于傅识均的人气居高不下,不刻意隐瞒行踪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聚光灯下。

狗仔把傅识均没能回来的原因写得明明白白。

宋清泽竟然出事了,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难怪傅识均着急忙慌,连约好的晚饭都来不及吃。

宋清淮点进微博,娱记一向喜欢夸大事实,除去那些夸张的部分,他简单还原一下事实。

宋清泽酒吧失意买醉,和醉酒路人发生冲突,被啤酒瓶开了瓢,估计要剃光头缝针了。

“噗。”

照片配的是十几的高清大图。

宋清泽化了妆,但因为流血,好心路人给他擦了脸,妆容斑驳得白一块黄一块,再被照妖镜似的镜头一拍,看起来这位好心路人都比他适合娱乐圈。

这娱记实在狠,无修高清图就这么挂着。

宋清淮记得这家狗仔,当初追在屁股后面黑他,他出事后也是这家狗仔恶有恶报

宋清泽自出道起就花了大价钱把有可能成为自己黑料的历史痕迹人为的一一抹去,他的包袱太重,总想塑造一个完美无暇的明星,结果现在自己给狗仔送流量。

宋清淮一边吃瓜一边又吃了几块小排骨,郁闷一扫而空,看到他过得不好自己就舒服了。

要说天底下最令人愤懑不平的大概就是伤害过自己的人比自己过得幸福美满,好像让安守本分的好人成了笑话。

现在来看,老天奶还是公平的。

不知道医院现在乱成什么样,宋清泽最在意他那张脸了。要不是自己行动不便,真想他的死亡

片场人多不适合谈事情,宋清淮什么也没说,接过衣服换上了。

张岭护着他出去,车就在片场门口,车窗玻璃贴了单向的膜,外面看不到里面。

门一开,宋清淮钻进去,某人只穿了件毛衣,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宋清淮腹诽,这人是退出娱乐圈了吗?怎么整天这么闲地乱晃。

因着这件羽绒服,宋清淮没有开口,他一坐稳就把衣服还了。

傅识均睁开眼睛,又把衣服丢回去,“洗干净再给我。”

宋清淮不客气地继续裹好衣服,淡淡的木质香包裹着他。

这件羽绒服对他来说真的太大了,像一张小被子暖呼呼的,他的脸颊逐渐有了血色。

宋清淮复工的事很快传到了微博上,片场的路透恰好拍到他抱着暖水袋跟着剧组工作人员挤在一起烤火取暖的一幕。

橙红色的火光印着他的脸洁白如玉,乌黑发亮的眸子盛满了暖意,不知是谁拍的图,角度和光线都恰到好处。

微博底下全是舔屏的。

【哥黑过糊过就是没丑过。】

【好帅!真是帅如维纳斯黄金比例般的奇迹。】

【我是宋清淮的狗,主人求你打小狗吧,求你疼疼我。】

【srds又忍不住拿某天才ls的照片出来挨霹一下,当初到底怎么好意思发艳压通告的?】

宋清淮只扫了一眼,指尖一动保存了照片,拿去发了个朋友圈:我不回消息很正常啊,哪个捡破烂的不忙?

朋友圈刚发出去没两分钟,经纪人电话就进来了。

“综艺那边也准备复工了,怎么样?能撑得住吗?”

宋清淮解开羽绒服丢进洗衣机里,然后开了免提放在一边,“你是真的在关心我还是意思意思?”

“我是意思意思关心你,给个准话,我好回复节目组。毕竟他们也够厚道了,居然一直挺着不换人。”

宋清淮往里面倒了一瓶盖洗衣液,想了想又倒了一瓶盖。

经纪人听着这边乱七八糟的杂音,莫名其妙地问:“干嘛呢你?”

宋清淮摁下洗衣键,拿起手机,“我在给债主洗衣服还债。我身体还成吧,不上山下海的应该没事。”

“还上山下海呢,这次你别想去危险的地儿,你知道把导演吓成什么样吗?他请了好几个风水大师,天天在做法,还跑去港城请了一尊神,以为节目得罪了哪路小人。”

宋清淮笑笑,挂了电话。

洗衣机敬业地滚动,但宋清淮越看越不对劲,洗衣机怎么吐了?!还有……还有衣服怎么成团了,这是打算组合出道啊。

他顿觉不妙,连忙溜进厨房偷了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东张西望发现安全后,把那件看不出原样的衣服塞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出去扔进了路边的不可回收垃圾箱。

他拍了拍手,有一点点心虚地回屋了。

三楼书房落地窗后,目睹案发经过的傅识均:“……”

后期拍戏时,剧组一切正常,宋清淮渐渐把蚂蚁这件事忘在脑后,张岭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其他人也没机会下手。

转眼一个月过去,今天是宋清淮最后一场戏。

南峪扮演的太子赵凛因在朝中遭到陷害,皇帝下令命他闭门思过。

这个惩罚并不大,但却极为损失他作为皇储的威严。

太子因此郁郁不得志,此时沈如是已经同他互相爱慕,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这次的意外反而成了两人感情升温地机会。

然而这天晚上,以三皇子为首的叛军突然袭击了皇城。

太子寝宫走水,赵凛遇刺。

外面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急速升高的温度烘得门窗都变形了,沈如是从外面闯进来,精致的脸庞满是灰土,昂贵的赤衣烧掉了一截衣角。

因赵凛喜欢他穿赤色,所以他每天换着穿不同样式的红色衣物。

“你……我不是让你走吗?你回来作甚?!”太子一着急,呕了一口血。

沈如是用唯一一处干净的衣袖给他擦去血迹,侍卫都被调去了前殿,他弯下腰背起太子。

“我带你走,我们走。”沈如是在太子殿养了大半年,好不容易长了点肉,但还是瘦弱的过分。

他背着比自己高的爱人,一步一步蹒跚地往外挪。

眼瞧着门口就在眼前,后花园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活捉太子!”

他们若从这里出去,必定和追兵碰个正着!

沈如是愣住,此刻前有狼后有虎,没有一点生机。

太子似乎已经放弃了,拔下头上的发簪,“你挟持我出去,三弟心悦你,他的手下不会杀你。”

沈如是睁大眼睛,挣脱了他的手,脸上满是决然,“不,你当我沈如是是什么苟且偷生之辈?”

他扒掉了赵凛的外衣,把他塞在一个隐蔽的角落。

“沈如是!孤命你走,逃得越远越好。孤对你一直是虚情假意,只是为了骗三弟,你可听明白了?!”

“赵凛,我不在乎。你的感情与我无关,我亦然。你若有幸,替我看看大好河山。若你不幸,黄泉路上也算有伴。”

随后,他毅然拔下怀里的匕首,割了一段发丝。

赠尔青丝,结为夫妻。患难与共,永不相忘。

沈如是不再看他,披上外衣,故意弄出声响,往后花园去了。

赵凛握紧手里的青丝,脸上闪过一丝郁痛,然而他很快又重新冷静下来。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坐上那个位置必须要努力筹谋,他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他也没想到阴差阳错下,沈如是成了最后一步。

他喜欢沈如是,但这个喜欢放在皇权面前不值一提。

何况,如果他真的放弃了那个位置,他的其他兄弟也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所以,他没错……

自古权力变更伴随着血流成河,三皇子带着叛军势头大好,但最后皇门被堵,赵凛带着人来了个瓮中捉鳖。

三皇子被削掉了一个手臂,神情疯癫,“是我小看你了,你把我们都耍了!”

赵凛身着铁血盔甲,手持宝剑,闪着锋利银光的剑身不断地往下滴血。

“拖下去,赐叛军赵昀永守皇陵,非召不得入皇城。”

“等等!你不想见沈如是吗?他为了你死咬着不肯开口,你猜他怎么死的?”

赵凛握着剑的手收紧,三皇子没错过他的变化,他疯疯癫癫地嚷嚷:“被我手下的士兵一个个轮流弄死的!不过一个小倌,要不是当初我救他出来,他就是个伺候人的下等玩意儿!”

噗嗤!

一阵剑光闪过,三皇子满口鲜血,他嘶哑地“啊啊”了几声。

“别让他死了。”

赵凛吩咐人,而后自己抢了匹快马,一路狂奔回太子殿。

“我沈如是爱慕谁是我的事,和他无关。”

“自由?什么是自由,和心悦之人在一起就是自由。”

“我从不后悔,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赵凛,江南的桂花糕不错,来年我们一起去尝尝吧,顺便带你去瞧瞧我的家乡。得早些去,免得你当了皇帝真就没了自由。”

“旁人可没这份殊荣,你就偷着乐吧。”

青年温润动听的嗓音仿若还在他耳边回响。

沈如是骄傲,从未松口说过爱他。

那样一个妙人,最后还是葬送在他的手中。

梅花树下,绝色无双的青年好像只是睡着了,只要在他耳边喊一声用膳他就会伸个懒腰,慢吞吞地起来。

赵凛替他整理好衣服,突然,袖子中掉出一块喜帕,上面绣了一对比翼鸟。

喜帕的角落被沈如是用金线拓了两人的名字,上头全是折痕,不难想象应当是他极度痛苦下攥紧手心留下的。

沈如是那时在想什么呢?

赵凛紧紧搂着他,滚烫的泪珠一滴又一滴地砸落,却发不出声音。

“赵凛?”沈如是微弱的呼吸似有若无。

赵凛连忙抱起他,往外跑,他想说撑住,他们还有未来,还有很多时间。

“我知道,你会来的。”沈如是已经看不到东西了,他一口一口地往外吐着血,很烫很烫,赵凛擦不干净,只好脱了衣服抱着他。

“几个皇子中你最聪明。没关系,我……”

他想说,我不怪你。

没有sp;没有赵凛,他过的还是那样的日子。

在太子殿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令他心甘情愿赴死。

美好是用来铭记的,不是为了拥有。

沈如是瞪大眼睛,未尽之言再没有出口的机会了。

他为了等他来,已经尽了全力。

“啊啊啊!”赵凛恸哭。

沈如是最喜欢春天,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他终究在他喜欢的日子里沉沉睡去,再不见春光。

“卡!!!”

片场细细碎碎一阵抽泣声,演戏的魅力就在于此,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但那一刻当真入了戏。

宋清淮“biu”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着:“给孩子冻成老寒腿了都。”

镜头为了隐晦表现沈如是的悲剧,他的外衣是松松垮垮披着的,露着两条大白腿。

张岭拿着大衣上前给他裹成了熊,一下子击溃了片场中的悲伤氛围。

刘导特地叫人准备了鲜花和红包,“恭喜杀青,从此以后星途坦荡、财源滚滚!”

宋清淮笑着接过,“导演,其实您跟我说后半句就成。”

而后他又郑重地鞠了一躬。

现场乐成一片,宋清淮就像个活跃气氛的乐天派,有他在的日子基本都很欢乐,所以大家都舍不得他离开,工作人员排着队上来找他签名合照。

宋清淮好说话,基本是来者不拒。

南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学弟,东北见。”

《再会》综艺录制时间无声无息地杀来了。

他回来了

他肾不好

宋清淮被他的心情感染,也有些着急,拉着他往前迈步。

然而他一着急就容易失去平衡,傅识均扶着他,“慢慢儿来。”

“我喊三二一。”宋清淮也学着陆绪风他们喊口号,两人终于配合得默契了一些。

其他两组也跟着一起,口号声在空旷的场地回响,像集体军训,生出了一种热血沸腾的义气。

导演看得很感动,可这是恋综!不是兄弟冲冲冲!

为了激发一下嘉宾们的互相扶持、互相关爱的信念,他拿着喇叭喊:“除了老婆跑咯

宋清淮的手突然被拽住,他惊讶地回头,“怎么了?”

“导演没说不能拒绝邀请。”傅识均沉声说,目光直白地盯着他,眼里含着宋清淮看不懂的内容。

这是傅识均第一次在镜头前露出这样不讲理的一面,几乎可以说崩了他一直以来的人设。

导演摸了摸下巴,立刻会意,“确实没有这个规则,选舍友是双方的。”

宋清淮不解傅识均怎么突然变卦,他艰难地抽出手,“我已经答应绪风哥了,他和我认识这么多年,难得叙叙旧。”

傅识均手心一空,心也跟着跌落谷底,无穷无尽的晦暗在眼底翻腾,他什么也没说。

宁铮选了南峪,剩下的都是女孩子。

傅识均为了避嫌,让她们先选房间,剩下那个他自己住。

他目睹宋清淮毫无戒心地和陆绪风进了房,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隔绝了视线。

东北天黑的早,傅识均在房间外站了好一会儿,摄像大哥敬业地跟着他,摄像机都冻没电了。

摄像大哥哆嗦着提醒,“傅老师,咱回吧。”

“有些人注定是要离开的……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陆先生只是哥哥,您懂吧,您应该相信他的。”

摄像大哥在他可怖的眼神下吓得闭上了嘴。

跟着拍摄的工作人员是最了解嘉宾们私下关系的,毕竟他们需要具备极高的观察力和敏锐度,对于八卦,他们肚子里装了一箩筐,不过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罢了。

温度还在持续下降,傅识均落了一身雪。

“在雪地里不到半个小时人就能冻僵。”

傅识均突然开口,摄像大哥应了一声,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跳到这个话题。

好在不需要他想明白,因为傅识均回房了。

嘉宾们回房,摄像大哥们的工作就结束了,只要放个摄像机在房里直播,等十一点后关闭。

屋子里暖和,傅识均的直播回复后,一群cp粉涌进来。

【悲伤小狗强颜欢笑。】

【别太爱了,你真的,我哭死。】

【谁截到刚刚傅影帝在雪地里的图啊,跪求!】

【我我我,姐妹私聊我。】

【我也要,求私!】

【傅哥咱不哭,我去他们直播间帮你盯着,清君侧cp永不言败!我cp的爱情由我守护!】

宋清淮和陆绪风脱了鞋子爬上炕,两人又喝点小酒。有摄像头在,他们都没提敏感话题。

直到关了直播,陆绪风急不可耐地问:“你俩怎么回事?我刚从山里出来,就看到微博上乌泱泱的消息,他们说你被歹徒打得重伤?”

他的担心都快从眼里冒出火光来。

宋清淮下意识揉了揉手,他已经在努力忘掉这件事,假装从未发生过。

每天太阳升起,他还是那个宋清淮。

但创伤就像薛定谔的箱子,你不揭开,永远不知道它到底能影响你到什么程度。

“没事了,我恢复得还可以。”宋清淮攥着酒杯,转移注意力。

陆绪风问:“你和傅识均现在关系不太好,因为你堂弟?”

宋清淮哑然,没想到陆绪风人在澳洲这么多年,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还是了如指掌。

陆绪风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就知道,以前我看他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宋叔叔好心,他就是一条丧家犬,不知好歹的东西。”

宋清淮有些惊讶,宋清泽以前很会讨好人,哪怕自己以前也是很宠他的。

至少在宋家出事以前,他们一家还是和和美美的。

然而陆绪风显然有别的看法,或者说他知道了什么。

“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爸爸的秘书,当年事发后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存在的痕迹也被人为消除,我不信有这么巧的事。”陆绪风拉起被子给他盖上,“但是我的行动好像引起了不知名人物的警觉,对方故意放假消息诱我过去。”

宋清淮无法想象这其中到底有多困难,陆绪风竟然一直没有同他说过,还单方面断掉了联系,他眼眶有些湿润,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别哭啊,你叫了我十几年哥,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第二件事。”陆绪风同以前一样揉了揉他的头,“我查到了点蛛丝马迹,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

宋清淮更好奇他第一句话,“第一件是什么?”

“哈哈哈哥的秘密岂能随便告诉你,想知道可要付出代价的。”陆绪风压着他的肩膀一起躺下了。

虽然两人躺在一个炕,但中间隔了点距离。

宋清淮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绪风哥,以后别走了吧,陆伯伯可想你了。”

陆绪风侧撑着头,吹了个简单的旋律,“那不行啊,老头子肯定要逼我相亲的。我不乐意,不想带孩子,也不想随便为了某个人安定下来。”

宋清淮翘起嘴角,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大哥。

“不过,如果有个人愿意陪我冒险,我就愿意为他安定。”陆绪风说完关了灯,道了晚安就不再说话了。

因此宋清淮并没有把他那句话往心里去,伴随着身边人浅浅的呼吸,他的思绪坐上了时间长河的小船,晃晃悠悠回到了二十三年前。

人幼时的记忆大多都是模糊泛黄的,偶然有些却像彩色的糖果纸,闪烁着甜滋滋的光。

宋清淮的母亲告诉他,他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受候就受到大院里的关注,都在猜是不是小公主。

隔壁傅家夫妻俩去年刚添了新丁,宋清淮出生是喜上加喜。

两家关系好,傅识均刚会走路就整天晃悠着来找清淮弟弟。

宋清淮刚出生的时候像个掉皮的猴子,傅识均有些嫌弃,“丑弟弟。”

傅伯母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你那时候比小淮还丑。”

傅识均不信,坚持淮淮比他丑,每天都要抓着他的摇篮喊:“丑歪歪。”

小清淮一见到傅识均就笑成个小老头。

周岁抓周的时候,小清淮越过一堆东西,像雷达似的精准抓住了小识均的裤脚。

“的的。”小清淮吐口水。

“他叫我哥哥!叔叔阿姨、爸爸妈妈你们听到了吗?”他不嫌淮淮丑了,一把抱住他。

几个大人哭笑不得,只能说这俩孩子投缘。

宋清淮长到两岁,鸡狗都嫌的年纪,两人成天在大院跑。

大院门口有警卫站岗,每个角落都有守卫,大人们十分放心,也没有过多看管。

宋家和傅家家大业大,一般两个小孩都是佣人带。

那时正值三四月份,满大院飘着桃花香,桃子冒出了个尖儿。

宋清淮整天背手像巡视领地似的,抓着自己的兔子玩偶,眨着好奇的眼睛,围着桃树转悠。

傅识均去他家找他扑了个空,来回找了一圈才看到宋清淮正对着桃树流口水。

“淮淮。”傅识均已经能清清楚楚念他的名字了。

宋清淮看到熟人仍旧一动不动,他只远远地喊:“识均哥哥。”

桃花的香气随春风摇曳,宋清淮眨着葡萄似的大眼珠,傅识均原本想教育他这是别人家的桃子不能摘,但在这个眼神下他败退了。

“你想吃哪个?”

“那个,和我书上的最像。”

宋清淮已经开始学习儿童绘本了,站在树下观察了一下午,找到了他最满意的桃子。

桃子有点高,凭两个土豆丁够不到的。

宋清淮将希望寄托在傅识均身上。

傅识均蹲下来,伸出手:“我抱你起来,你就够得到了。”

宋清淮重重点头:“嗯!”

“识均哥哥,你抱稳点哦,我,我害怕。”宋清淮颤颤巍巍,他其实都想放弃了,可是来都来了,他不想轻易放弃,会被傅识均笑话。

幸亏傅识均平日里爱跑爱跳,力气也比一般孩子大,把他抱得稳稳当当。

宋清淮感受了一会儿,随即放下心来,伸出小胖手够那颗鼓鼓的小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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