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收回本来想挥过去的拳头。他皱着眉毛,问道:“管事,您这是?”
管事仍然是笑呵呵的,“没什么,你呢,明天就不用来了。”
他给周赫塞了个荷包,“姑娘和善,这是姑娘给你的十五两银子,好好收着。”
周赫一愣,拿着银子站在一边,看着还有几分怅然。
管事叹了口气,“你之前说要进徽州的事,我家姑娘记住了,等钱府启程去徽州,你过来找府上的马车就是。”
这便是答应带周赫进徽州了。
如今目的达到,周赫却并不觉得畅快。他心中像赌了块石头,无药可解。
管事在一旁虎视眈眈,周赫无法,拎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了钱府。
是夜,月朗星稀。
钱扇扇早早就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她今天刚把周赫赶走,心中难安。
香炉里燃着安神香,钱扇扇在安魂香下昏昏欲睡。
夜色寒凉,栗青过来看了一眼,见钱扇扇睡着了,给她垫好被子,到角房歇下。
钱扇扇做了个梦。
前半个梦是阖家欢乐,后半个梦家破人亡。
梦中,钱家没了,爹爹死了,刘叔辗转想保下她,但她心中不忿,独自去了京城,她意欲陈诉冤情,但终究是葬身火海。
商贾之家在京城的世家看来就像是脚底的蚂蚁,谁会在乎蚂蚁的死活呢!
钱扇扇醒过来时,胃里犹如火烤一般。
她自嘲一笑,她确实是被火烤过一次。
栗青带着小丫头进来,小丫头端着脸盆,拿着锦帕,准备给钱扇扇梳妆净脸。
钱扇扇见到栗青,赤脚走下床扑到栗青怀里,哭道:“栗青!”
栗青一大早被哭哭啼啼的小姐吓了一跳。
她家小姐自幼受宠,好些年没这么苦过了。
栗青觉得不得了,心道难道周赫走了对姑娘影响这么大吗?
过了一晚上,还在伤心?
她心疼姑娘,带着试探问道:“姑娘可是难受了?”
钱扇扇抱着她不松手,可不是吗?她可难受了,爹爹没了,刘叔没了,常遇哥哥不在了,最后栗青也不在了,只剩她一个人徘徊不定。
栗青心疼道:“姑娘别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是台州找不到好的,咱们再去别的地方。”
总之周赫这种一而再再而来不顾姑娘面子的男人,绝对不能要,不管长得多好看都不能要。
钱扇扇蒙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栗青这是意有所指。
她脸色倏地发白,梦里的记忆十分晦暗,可她仔细回忆,竟然看到了周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