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准备敲门的手顿了一下。
印象中,师娘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和老师还有个儿子。
可自打老师带着师娘来到开河县接手鹿鸣书院之后,师娘的性情就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暴躁,易怒。
他们的儿子,更是从来没露过面。
见谢浔走神,姜小小问:“怎么了?”
“没什么。”谢浔恍回思绪,这次没再犹豫,扣响了木门上的铜环。
院内很快传来脚步声。
不多会儿,门打开,是个穿着宝蓝色马面裙的妇人。
妇人正是谢浔的师娘宋氏。
宋氏没见过这几人,只是觉得谢浔的眉眼有些熟悉,但也没多想,开口问:“你们找谁?”
“师娘,是我。”
谢浔这一喊,听得宋氏愣了一愣,随即眉心似有若无地蹙了一下,很快又重整好情绪,“原来是……”
留意到谢浔身后还有人,她到嘴边的“殿下”马上改成了“您”,“快请进。”
厨房里顾院长听到动静,急忙擦了擦手走出来。
当看到谢浔,他老脸上绽开笑容,“我还想着一会儿去接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就自己来了。”
看到谢浔身后跟着杨二顺,顾院长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欠着这小子一个饼。
“哈哈哈。”他大笑几声,走到杨二顺跟前,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小鬼,上次不是吵着嚷着要吃饼吗,老夫今儿就亲自给你做,怎么样?”
“可拉倒吧!”宋氏轻嗤,“就你那手艺,别拿出来祸祸人了,要吃去外头吃!”
说完解下腰间荷包,扔给顾院长后,自己进了堂屋。
顾院长解下围裙,蹲在水井边洗了手,起身后笑看着谢浔,“我们去外面吃饭。”
谢浔多少察觉出来,师娘的情绪不对劲,他点点头。
几人跟着顾院长出了门。
顾院长和宋氏老两口平时省吃俭用,但招待三殿下,不能去太寒碜的地方。
最终挑了家不错的酒楼。
进包间后,谢浔回想起宋氏先前的反应,问顾院长,“师娘她……”
顾院长道,“你别介意,自从鸣丰没了之后,她性情就变了。”
顾鸣丰,顾院长和宋氏唯一的儿子。
“没了?”
谢浔有些没想到,“怎么没的?”
其实是当年顾院长回京之后,得知三殿下被送走,他着急上火,自己花钱请了好多人出京找。
当时他们的儿子顾鸣丰也被他派出去了。
只是没想到,顾鸣丰在半道上遭遇山洪,人被冲走。
最后找到的时候,只剩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唯一的骨肉就这么没了,宋氏哭得肝肠寸断,这些年来心里一直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