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都没料到,北齐竟连面子工夫都懒得做。
等在皇城门口迎接的,连个正经官员也没有,就只有几个太监。
为首的金鳞卫脸色阴沉,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憋屈。
却听其中一个太监道:“今日八殿下入京,我朝陛下特地设宴,命奴才们来接殿下前往赴宴。”
他说着,看了看为首的金鳞卫一眼,“至于诸位,就在此止步吧,殿下既已到了我朝,我朝必定将殿下视为上宾,皇宫禁地,闲杂人等就不必跟着入内了。”
那嚣张又傲慢的态度,看得金鳞卫们怒火中烧。
可偏偏又不能发作,只能忍着。
一个个憋得面色铁青。
匆匆将裕和帝亲笔的国书交给为首的太监,金鳞卫们调转马头,含恨而归。
江喻白下了车,跟着几个太监往里走。
皇城很大,正常而言,入了城就得换乘步辇,鲜少有人会从皇城门口走进去的。
然而江喻白就这么做了。
当然不是他自愿。
为首的太监一脸歉意地解释说今日皇宫设宴,入宫的大人们多,步辇安排不过来,只能委屈八殿下步行了。
江喻白并不反驳,只默默在前头走着。
他天生的温柔皮相,再加一双轮廓柔和的杏眼,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没脾气好拿捏’的错觉。
几个太监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数。
南凉果然送了个软柿子过来。
宫宴设在明光殿。
明面上是接待江喻白这位远道而来的南凉皇子,实则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是齐皇想借他来彰显国威,振奋朝臣的手段而已。
因此,殿内给江喻白设了个坐席,位置设在角落里。
北齐风俗席地而坐,朝臣们坐的是由竹编而成的精致席子,为了防止移位,四角还用了青铜瑞兽席镇压着。
给江喻白准备的,却不是席子,而是南凉主人屋里常给下人赐座用的矮凳,也叫杌子。
本来角落的位置不显眼,但因着江喻白的席位特殊,一下子就成了全场焦点。
他落座的时候,北齐大臣们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有人上前与他寒暄,口中尊敬喊着八殿下,眼里却毫不掩饰嘲讽与鄙夷。
前排位置,眉目艳丽,衣着华贵的四公主宗政姣正被其他姐妹簇拥着。
有人起哄道:“盛京多少儿郎一见四妹妹便走不动道,甘愿做你的裙下臣,不知这位新来的南凉质子如何?”
宗政姣瞥了说话的三公主一眼,“八殿下远来是客,三姐莫要开如此荒唐的玩笑。”
她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悄悄挪向了江喻白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