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安跪了下去,如实道:“回宫路上,儿臣给灵儿买了一头驴子,那驴不听话,冲撞了灵儿。”
脑袋被驴踢这种话,终归是不好听。
但又不能撒谎。
萧晏安太清楚他父皇的秉性。
父皇宠灵儿,是因为灵儿出生那日,南凉打赢了胜仗,寓意不同寻常。
再加上,灵儿生得确实可爱讨喜。
但这份宠,并不具备爱屋及乌的连带关系。
父皇宠的是灵儿,跟他这个灵儿的兄长没什么关系。
他若是敢撒谎,一旦被查出来,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信任,马上就会功亏一篑。
试想,一个能亲手杀了流落在外已经毫无威胁的孪生兄弟,并且逼着跟皇家没有半点牵连的另一个儿子去北齐为质的帝王,城府怎能不深?
想到替自己去了北齐的阿白,萧晏安暗暗攥紧手指。
总有一日,他会亲自将阿白接回来,让他堂堂正正出现在皇家玉牒上。
“混账!”
裕和帝雷霆大怒,“灵儿是朕的女儿,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朕让你带她去听课,你给她买驴?”
萧晏安无话可说。
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灵儿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想要一头驴。
垂下眼眸,萧晏安道:“请父皇责罚。”
裕和帝深深看了萧晏安一眼。
花家那位三姑娘花惊雨,太子跟他提了几次,说想娶为正妃。
本来以花家的门第,蒙了祖荫的国公府,花惊雨又有个当太子少师的叔父,太子正妃的位置她坐得。
可惜还没等裕和帝下旨为太子赐婚,花惊雨就在一场赏花宴上落水,被七皇子萧晏安所救。
当时一大半宾客都看着。
为保花惊雨清誉,萧晏安便当场许诺,愿娶她为妻。
裕和帝一直觉得,这件事是萧晏安早有预谋的。
可他找不到证据。
但找不到证据,并不妨碍裕和帝对这个儿子心生嫌隙。
当下听到萧晏安让他责罚,裕和帝正好借题发挥,眼神冷厉,“滚去外头跪着,灵儿何时醒来,你何时再起。”
萧晏安默默起身,去了昆玉殿外跪着。
这会儿虽已经下晌,日头还是烈,晒得人头昏脑涨。
萧晏安跪在那,身姿笔挺,半点不见萎靡疲态。
——
国公府。
前来听学的世家子弟和皇子们散去后,花惊雨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内院。
头顶突然有暗影罩下。
花惊雨抬头,就见太子萧晏凌正站在她书案前。
花惊雨忙起身屈膝行礼,“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