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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一~三)

 

那天吃了什么全不记得。

最后我们打到深夜,椎蒂不甘心地趴在我的身上,控诉nvx人t的不应期机制,我笑着吻他,看着他被迫进入了休眠模式。身t里的小东西渐渐变软,然后因为待机直接回收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去上面的我的tye。

我抱着他躺了很久,直到t内的节律x收缩不再那么强烈,才轻轻放下他,独自前往浴室去清洗身t。

当我路过镜子的时候,看到的好像不是三十岁的我,也不是十九岁的我;我好像看到一个小nv孩,因为找到了玩伴而暗自窃喜,因为有了秘密而暗自满足。

那是十岁的我。

【十六】

天空被一层灰se的塑料膜遮盖了,稀薄的流云在高空中r0u眼可见的快速流动,地面上却闷热cha0sh,令人感到压抑的烦躁。因为有空调这一伟大的发明,我和椎蒂得以窝在房间里隔绝这种氛围。观察椎蒂的饮食成为了我新的乐趣,于是他渐渐变得忍无可忍,在发现打我其实是变相奖励我之后,他跑回了他在阁楼的房间——在两个小时以后就下来了,并且还带下来了他的作业。

看到作业的时候我愣住了,我一直当这小家伙不存在作业呢,结果他不仅有,而且还是小姨夫一手布置的。小姨夫布置的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作业”,而是“工作”。我看了两眼就看明白了。

“真的吗?姐姐你看看你会不会。”于是椎蒂很亲切地攀上我的腿,将他手中的平板举到我面前。

一连串的字符看得我眼花缭乱,我的眉心突突跳着,好像我的身后是一堵黑se的墙:“我,我看不懂……”

椎蒂没有露出失望的神se。我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想明白,这是“悲哀”。

和椎蒂在衣柜发生过亲密关系之后,我又一次做了噩梦。在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心悸的喘息不断喷吐,短促笨重的呼x1声中我甚至感觉到耳中的鼓膜疼痛。我的视线模糊不清,椎蒂在轻声地喊我的名字,他叫的是全名,“司一可”。

他侧身躺在我的身边,两只手合抱着我的一只手。除了我的名字之外,他没有说别的话。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所以我不确定我是一下子将手ch0u出来的,还是一点点慢慢把手ch0u出来的;等我打开灯,抓着衣领喘息的时候,已经和椎蒂拉开了最极限的差距,我只要稍微后退一点就会从床上滚下去。

“姐姐。”我不确定这是我恍惚间听到他在说话,还是他真的在叫我。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找回神智,等我回神的时候我的面前已经没有人了,与之相对,我的身后多了什么。我侧过身去,发现椎蒂背靠着我,贴在我的身后。我稍微挪了挪,得以让我们背靠背坐在一起,我的手掌慢慢贴上他的手背,熟悉的触感让我松了口气。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了,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但是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于是在他两次复述之后,我不得不转过头去,试图辨认他的口型。

“姐姐,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么?”这次我终于听清了。椎蒂没有因为多次重复而表现得不耐烦,他镇定得好像我小姨妈工作时面对最棘手的患者一样,那个状态其实是很迷人的。

我缓慢地摇头。

“……在家时不会。”我艰难地说,“但是每次回来都会。”

椎蒂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可能和我失去的记忆有关?”我表现得手足无措,但是当椎蒂认真地看着我的时候,我似乎不再害怕将这种恐惧说出口,“这两年来每次回来,我都会莫名其妙地难受。”

“以前会这样吗?”

“不知道……”我说。

“我是说,在你失去……读大学的记忆之前,”椎蒂似乎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你也会因为在这里住而做噩梦吗?”

“不会。”我说。

过了一会,我低下头来:“……会失眠。”

那天椎蒂跪在床上,双臂环过我的肩膀,把我搂在怀里。抱着椎蒂让我有一种抱着一个巨大的花瓶的错觉,他是易碎的、美丽的,但他也是稳定而不可撼动的。

此刻椎蒂坐在我的怀里“工作”。他解释说这是对他的测试,相当于“系统维护”的一部分,因为“疗休养”正在度假中的小姨夫没有办法亲自监督,所以把这份材料伪装了一下,变成了请求我帮忙监督的“作业”。

我看着小姨夫发来的,jg心编辑的长文字消息发呆。

“我做好了。”椎蒂不满地拽了一下我的胳膊,“你快拍照发给他。”

我依言照做,在收到小姨夫欣慰的夸赞和诚恳的道谢后继续发呆。

“姐姐,你怎么一直盯着他的聊天框。”椎蒂对此深感不满。我忽然意识到椎蒂从来不肯叫小姨夫“父”相关的称呼。

椎蒂见我在看他,终于满意。他在试图驯化一个人类,在我每次依言照做的时候给我一点甜头,b如现在我就在给他拍照,他会做出很多非常可ai的表情,隔着手机摄像头我也知道他在看喜欢的人。

虽然只过了短短几天,但我好像已经身处天堂,乐不思蜀了。我忘了椎蒂是有监护人的。他的监护人有两个,一个不知道椎蒂不是人,一个不知道我是这种人。

还有两天。准确来说还剩三十七小时不到,小姨妈和小姨夫就要回来了。

如果他们知道我和椎蒂的关系,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呢?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呢?

隐忧像滚烫的开水一样浇入我的身t。发现我浑身僵y,椎蒂疑惑地朝着我走过来,离还在录屏的镜头越走越近。他身后的门缓缓打开了。

外婆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惊得我直接从椅子上翻下去。

在我狼狈地爬起来的时候,椎蒂正和外婆解释我们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外婆以一种复杂的,不满的目光看了看我,又以一种怜ai的,羡慕的眼神看了看椎蒂。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努力摆出一个笑脸:“村里其他的小孩也在放假吧?他们在哪玩啊,我带椎蒂去认识认识人。”

【十七】

村里有五个小孩,辈分不一样。有一个算是我小表姑,也有两个算是我表侄子。剩下的就是普通的表弟和表妹。五个小孩子看到椎蒂都晃了眼,因为椎蒂太好看了:他身上一点也没有日照晒出的斑痕,皮肤细腻jg致像温润的白玉,手指细长看起来适合弹琴。虽然穿着普通的休闲运动服,但在他身上就是撑得起版型,两个字,显贵。

椎蒂不情不愿地跟着我走到他们面前,拖鞋在地上踩出黏糊糊的声音。我调整了一下表情,摆出知心姐姐温柔长辈的模样来:“你们好,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呀?”

于是小杰、天天、乐乐、珍珍和小米粒都报上了名字,椎蒂看向了我。

“你叫什么呀?”我也问椎蒂,笑盈盈的。

椎蒂大约是没有小名的。我总不能越俎代庖给他现编一个,唔,怎么也不能叫他小玩具吧?

“咳,”椎蒂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将脸努力板成小大人的样子,“你们叫我boss就行了。”

五个小朋友年龄不同,大小不一,其中的五分之三显然对“boss”一无所知,小米粒说话还带着口水音,发音笨拙:“波时?”

很好,平翘舌也不分。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椎蒂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天天大约是这五人里原来的老大,此刻觉得自己受了威胁,极其不爽:“你拽英文做什么呢?”

“不是拽,我就是boss。”椎蒂歪了歪头,甚至挑衅地朝着对方g了g手指。

“你!”天天看了我一眼。我朝着椎蒂摇摇头。

椎蒂只是笑。他在思考。我忽然感觉眼皮在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只是片刻我就意识到,椎蒂没有和人类青少年相处的经验,他似乎也打从心底里认为这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

……这到底是有必要,还是没必要呢?

当他将要站在太yan底下,我还是没忍住伸手往他脸上抹一把防晒。我无法确定他是否会被晒伤,就如我无法确定对他来说交朋友是否如小姨妈所说十分必要。短暂犹豫后,我让五个小朋友凑到我面前来,示意他们我要讲悄悄话。

椎蒂乐了,他甚至大方地往旁边走了一步,示意他不需要偷听我讲关于他的事。我对五个小朋友说:“其实他是个小天才哦,已经是希城大学的大学生了。不过他没有什么年龄相仿的朋友,所以可以拜托你们多带他玩吗?姐姐请你们吃雪糕。”

“切。”天天带头走开,乐乐毫不犹豫地跟上,还拉走了小米粒。珍珍犹豫了一下,她的眼里已经露出了初步的崇拜神se来,崇拜的对象——椎蒂。小杰耸耸肩也抬脚离开了,看起来不算很买账。

“你,你是他姐姐吗?”羡慕从她那双还没学会掩饰的眼眸里流淌出来,明明白白地倾泻在我眼前。我一边受用地微笑,一边狠狠地唾弃自己。

“我是他表姐啦。”我说,拿出手机,“你有联系方式吗?我们加个好友好不好,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就发消息告诉……我。”

珍珍犹豫了一下。我t贴地压低声音:“不是什么都要发。就是万一你们遇到什么坏人啦之类的再找我就行。”

珍珍这才点了一下头,和我互换了微信。我的联系人列表里多了一个叫“颂沐鲸”的好友,头像是个闭着眼睛微笑的nv明星。我将备注改成珍珍小朋友,和她挥手说了再见。

几个孩子飞快地跑了,椎蒂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很快追着他们离去。我站在原地看他们跑远,yan光披洒在他们身上,耀眼、明媚,渐渐模糊,欢闹的笑声成为一种热闹的背景音乐,我的眼前渐渐发黑。

回到房间后,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窗前发呆。椎蒂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人们看不出他并非人类,只是觉得他是个长得好看的城里小孩,而不是一个仿生人。我也看不出来。我动心在此之前,在很早很早以前,早在那天那场爆炸,我被他拉住手之前。

椎蒂和天天的区别是什么呢?椎蒂和乐乐的区别是什么呢?椎蒂和小杰的区别是什么呢?面对小男孩我当然喜欢好看的,椎蒂jg雕细琢,像人造雪花,保留了造型的美感又能保存长久,永远不会在手心融化。

当我思考的时候,脑袋嗡嗡的,音叉似的在最深处传递信号,我能听到声音,却不知道它在哪里。我恍惚想起几个少年的人影,白se的,灰黑se的,蓝se的,渐渐在灼热的yan光下烘烤成一团,最后变成邻居家墙壁上广告涂装的颜se,维修家电,回收旧手机,上门开锁换钥匙换锁芯,搬家公司,串成一片的联系电话。

傍晚的时候,椎蒂回来了。红se的防晒服让他鲜yan得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这团火短暂地经过我,直直地走进厨房里去和外婆搭话,隔着走廊我看到他给正在做饭的外婆捏肩捶背,帮她把碗筷搬来搬去,快乐的火焰很快点燃厨房,被外婆打发到一边。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冰凉的蛇一般的触感已经贴上我的脸颊。椎蒂把雪糕在我面前晃了晃:“吃嘛?冰箱里拿的。”

“……姐姐?”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手里的雪糕,“绿豆味的,不喜欢吗?”

然后他将雪糕举到眼前,沿着包装的边沿看着什么,恍然大悟:“哇!都过期这么久了!”

直到看着他把雪糕全部扔进了垃圾桶,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t恢复了知觉。

“……我是不是中暑了?”我不确定地问椎蒂。我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送不出去。

椎蒂摇摇头,将手贴到我的额头上:“症状不对,你没有中暑,也没有发烧。你看起来不舒服。是生理期吗?”

啊,是生理期。

【十八】

我早早地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我感觉到很不安,就像血ye不受控制地不断流失,我能做的只有把准备好的垫子垫在床下。血流到床单上会让我很焦虑,曾经有一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那点血怎么洗都洗不掉,最后我迫不得已只能再次购入新的床单。

我平躺着,把手臂放在小腹的位置交叠,依稀记得公主睡觉的时候是这样的。很快我把双腿曲起,让脚踝尽量靠近大腿根,双膝也努力地并拢,据说分娩的姿势也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自己舒服一点而已,平躺让我觉得不安。

血ye依然在流失,我翻身侧躺,把被子团起来抱在怀里。没有东西抱着的感觉非常难受,被子没有温度,它太柔软不能定型,很快在我怀里扭曲成皱巴巴的样子。我再一次翻身。

“……椎蒂?”我小声问。

他不在。

手机握在手里,开灯的一瞬间视线有短暂的失明。

最后一条消息是“珍珍小朋友”刚刚发过来的。

珍珍小朋友:姐姐,能来石桥这边吗

我点开对话框。

珍珍小朋友:天天说要约boss来这边玩

珍珍小朋友:我们说好不叫大人的。

珍珍小朋友:姐姐,我只是偷偷和你说哦,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珍珍小朋友:姐姐,boss是什么星座的?

珍珍小朋友:姐姐,能来石桥这边吗

我起身披衣服,接通珍珍的电话。

“姐姐!你快来!boss……”

“他怎么了?”

“他,他被天天推下去了!”

“……没有,你别瞎说,我没有推他!”

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身上穿的是什么,有没有穿鞋子。我甚至没来得及打手电光,当我一路沿着石桥跑下来,站到桥墩旁边的时候,椎蒂正半倚着桥洞的石壁,一双眼睛在黑夜里诡异地反光。

不过几个小朋友都在大喘气,看起来都sh透了。珍珍紧紧抱着小米粒,她脸上都是g涸的眼泪,只有手里紧紧抓着的手机还是好端端的。

我举起手机,打开手电光,挨个确认他们。

没等我开口,就听到桥上传来足以传到隔壁村的怒吼。

“天天!你怎么还没si!”

我抓住了似乎在低声辩解着什么的天天。我想问很多,我想说很多。

最后,在他的母亲把他抓过去之前,我只来得及说一句:“你救了他。谢谢你。”

天天好像笑了一下。他得到了一个非常响亮的耳光。

我扶着椎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这时我发现我穿的还是那双蹩脚的人字拖,但是我丝毫不觉得它磨脚了。

在经过珍珍的时候,我甚至不知为何地笑了起来:“他是双子座。”

“真的吗?”珍珍望向我身边半眯着眼的椎蒂。

我没回复。

“姐姐,你怎么知道的我的星座?”

深夜,当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椎蒂略带一些幽怨的话语头顶飘来。

“不知道。”我说,“猜的。”

他没有回复。

“猜对了吗?”我没有睁开眼睛。疲倦带来的困意甚至覆盖了生理期着凉的痛楚。

“……没有。”椎蒂说。

【十九】

疼痛把我留在了床上。椎蒂趴在床沿边看着我。

把药就着温水吞服,我再次翻身,闭上眼睛。

“今天他们带我去了村口的‘基地’跳房子。”椎蒂说。

“天天妈还愿意让他来玩?”

“我都原谅他了,当然可以啊。”椎蒂说,“他们藏了一些三国杀的牌,不过没什么意思,所以天天就拿了手机出来开黑。排位赛……姐姐,你在听吗?”

“……姐姐?”

“抱歉,你继续说吧。”

“……”

“……你不会玩吗?”我终于反应过来,睁开眼睛。

于是,我看到了非常罕见的,椎蒂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jg彩瞬间:“为什么要默认科技产品就会熟练掌握电子产品?是不是当初设计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也需要玩这种游戏?”

我立刻用手捂住嘴。椎蒂拉着我的胳膊不放:“怎么想的?到底怎么想的?”

“……我又不是设计你的那个人,我怎么知道。”我的手被他拽开,笑容就无处藏身,只好大大方方地展现出来。

椎蒂只是盯着我,他犹豫着,露出了一点委屈的神se。

“……我来吧。”我说,“他们的id名是什么?”

换好了新的卫生巾,我在床上窝成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天天还在玩。

“他怎么没有防沉迷?”我问。

“我的也没有。”椎蒂说。

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c作他的账号。段位一点一点升,好友申请很快列起长队。我没有理会,直到天天的匹配邀请发来,信息浮现在聊天窗口。

——大学生,请了代打?

我只回了一个“开”字。

三局过后,天天忍不住开麦:“哥,带咱打排位吧。没想到你这么牛”

我没说话,把手机凑近身边的椎蒂。从我开第一局起椎蒂就安安静静的,此刻我才发现他脸se沉沉,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就在我犹豫的当口,椎蒂却挑起眉毛,对着话筒对面的天天道:“请错人了,带你的是一可姐姐。”

“……卧槽!”对面忍不住了,短暂闭麦后又开了麦,“呃,呃……不好意思,姐,姐姐,能带我们一下排位吗?反正,反正他也是要上分的!”

“可以啊。和我说说你们今天玩了什么。”看着不断加入进来的队友,我忽然感觉心里那团雾状的,莫名其妙的东西消失了。现在的我和外婆家的湖水表面一样平静。

连赢三把之后,我让大家见好就收,打着哈欠放下手机。大概确实受了生理期的影响,我觉得头脑晕乎乎的,洗漱完之后便飞速地闭眼躺下。

“……姐姐。”

“一可姐姐。”我睁开眼睛,看到椎蒂趴在我身边。我有一点头晕,不是很看得清他的表情,“你很会打游戏吗?”

“一般吧。”我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失忆前应该玩得更好吧。”

当我在应用商店里下载游戏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而且这是天然的、自信的好感,和我看到其他似曾相识的东西时那种冰冷的心境很是不同。当我过教程,玩游戏的时候,手指的指尖仿佛也存在着天然的记忆。但这毕竟是新账号。或许我有曾经的账号?但因为没能保留下来,所以也得不到答案。要是能找到那么一个我的账号,曾经使用过,t验过,哪怕里面只有一两个游戏好友也好呢。

一群人背对着我,他们都是一片白se。其中一个白se的人转过身来,她的面目模糊不清,递到我手里的手机画面却是清晰的。

“主任叫我,你帮我保管一下。”

屏幕一点点放大,我逐渐站在战场上,提枪越塔。对面的人忽然从视野si角的草丛一跃而出,顶着一张钟先生的脸。

……

他们快回来了。

【二十】

刷牙的时候,泡沫在口腔里满溢着塑料草莓的甜美香气。

椎蒂靠在洗手台边,将牙刷递到我手里。今天傍晚,小姨妈和小姨夫就回来了。明天早上,我会回自己家。后天开始,我要去新的工作地点报到。

听说我明天上午就要走,椎蒂老大不高兴。他故意伸手拽住我的两边脸颊往外扯,可惜我的脸早不像当年那么软neng,它是坚实的,也是僵y的。八年不见,我发现我的脸上添了皱纹,皮肤粗糙了,rufang开始下垂,甚至不再有满地的落发——因为头上本就不剩多少头发。似乎青壮年的生机还没有到来,暮se便已经找上了门,在身t这个家里悄然潜行。椎蒂拉扯完之后果然失望:“姐姐,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抬手掐了一把他的脸。于是那种熟悉的手感又回来了,指腹扫过光洁的表面,大拇指与食指间的触感像是r0un1e某种抱枕时独有的软和:“还是你的脸捏起来舒服。”

椎蒂的话语在拉扯中变形:“才不呢——”

用洗脸巾擦脸的时候,椎蒂抓住了我的手,示意我稍微低头一点。

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融化在了草莓味的早安吻里。甜美而失真的香味在口腔中彼此过度,在像吞食早点一样吞食彼此之前,似乎是柔软的,危险的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嘴唇,在味蕾上留下了陌生的印记。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椎蒂的面容近在咫尺。他的容貌是b真的,所以他的容貌也是失真的;他卷翘的,此刻微微颤抖的眼睫是失真的,不太稳定的,模拟出来的呼x1声是失真的,所以轻轻靠近我,与我的舌头打招呼的,他的舌头也是失真的。

他只是碰了碰我,我也只是碰了碰他。

“像,像伸舌头b赛。”我松开他,一边x1气,一边笑出声。

“你是说‘哕’yue,三声这样呕出来的那种吐舌头b赛吗?”椎蒂为难地皱眉,“上次小杰和乐乐吃完绿舌头之后b过。”

“绿舌头!他们吃雪糕没叫我啊,我还说过要请客呢。”

椎蒂抿着嘴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直到他以非常夸张的姿态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你没想过请我吃雪糕吗?!”

“……”

“算了。”椎蒂叹了口气,再次拉住我的手,“下楼吃饭吧——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我没有想过要加椎蒂的联系方式。当我从生理期的痛苦中短暂解脱,以一种b较闲适的姿态卧在床上时,椎蒂突然闯了进来,用手拍了拍我身边的床垫:“姐姐,你给珍珍发消息!”

“啊?”

“你出卖我的个人信息。”椎蒂说,“珍珍能给你什么好处?我不明白。”

我慢腾腾地丢开手机,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珍珍很喜欢你啊。”

“我知道。她还追星呢,你看不出来吗?她随便喜欢一下我而已,我是她ai豆的代餐。”

“你不愿意当代餐?”

他看起来越来越生气了。

“不是这个!”椎蒂说,终于下定决心趴在了我对面,手盖在我的手机上,“我拿走了。”

“你要g什么?”我问。

说来可笑,我第一时间的想法是他别把之前给我拍的照片和视频删了,如果他要删掉的话我只能跪下来求他,所以千万不要。

结果椎蒂只是搜索了他的联系方式,加到了我的联系人名单里设为星标,加到我的好友列表里进行置顶,甚至在设置聊天背景的时候还把相册调出来咨询我的意见:“姐姐,哪个我b较好看?”

然后在他“没品味”的犀利评价中,我把头埋进枕头滚了一圈,人还安全,枕头已经滚到了床下。椎蒂放开我的手机,下床帮我捡枕头:“和我发消息!”

“不要。”我说,接过他拍了灰的枕头,抱到怀里。

椎蒂眯着眼睛看我,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在我们沉默的对视当中,珍珍的转发消息浮现在了通知界面。

珍珍小朋友:梗投稿一种关系设定!……

椎蒂蹲在床边,示意我点开一起看。

“看到没有,又是代餐bot。”椎蒂说。他歪头盯着我看。

“我不ga0这些。”我说,“饭圈……还挺新鲜的。”

于是椎蒂再次站起来,懊恼地在房间里徘徊:“不是这些!我不是想说这些!”

椎蒂坚持用我的手机给他自己的手机发消息,虽然只有表情包。我不再看他动作,而是专注于手上用剪刀剪开流油的咸鸭蛋。

发完消息的椎蒂掀开r0u松罐头的盖子,将它递到我的面前:“呐。”

我转头看向他:“这样说话好像二次元。”

“姐姐。”椎蒂yu言又止,“你看起来……”

“嗯?”

“你太紧张了。”椎蒂说,“他们傍晚才来。”

【二一】

我会si的。

钟续知道我g的好事,我将不得好si。

si甚至是一种解脱。

对我而言绝对是。

si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了。首先,从外表上来看,我是一个三十岁大龄未婚nvx,椎蒂是个十二三岁的初中生;从1un1i关系上来看,我是他的继表姐,他是我的继表弟;从实际出发的情况来看,我就一个普普通通上班族打工仔,混底薪的底层职员,而他是重点项目的建设核心,无数实验造就的伟大成果,他甚至是人类的未来。他是仿生人。

“他也不过就是一个负责人而已。”椎蒂说得轻描淡写。

那也就是说还有好几个负责人。想到这里,我越发惴惴不安,胃部的涌动也变得愈发激烈。

“放心啦,没关系的。”椎蒂说。

我却怎么也听不进去。我只觉得要si。

被小姨妈发现,这是一场1un1i的大灾;被小姨夫发现,这是一场实验的事故。

我认识椎蒂就是实验事故。一切都ga0砸了,一切都ga0砸了,一切都ga0砸了。

这下一切都ga0砸了。

腹部像水泥搅拌机一样翻滚,我只能蜷缩起来。我一会感觉自己头晕,一会感觉自己想呕吐,一会感觉浑身发冷,一会又觉得四肢僵y,更要命的是喉咙都开始不受控制,因为过于紧绷带动着脸部的肌r0u也跟着ch0u搐不止。情急之下我拽过身边的空调被,把自己整个人卷了进去。

还是不够暗,还是不够暗。

弓着身子,成了水中游动的虾米,我带着空调被再次卷进毛毯,又试图把外套也批到身上,理智浮在空中听着空调被关掉的声音,椎蒂好像在说话,但是我一点也听不进去,只知道有声音的力量在房间里扩散,它们散s到墙面上,又回弹到床上,被我身外的布料隔绝。

过了很久,我知道其实应该只有一小会,但是对于一个已经忘记呼x1的人来说,已经足够漫长了——窗帘被拉上了。熟悉的黑暗让我渐渐平静下来。椎蒂隔着东拼西凑的茧轻拍我,我知道是他,短短六天的亲密接触我已经很熟悉他了,我知道是他。

我攥紧自己的手心,让自己的呼x1平静下来。呼x1,感受自己的存在。我存在,我的手指指尖抵住掌心,指甲会在掌心留下痕迹。我的胳膊有重量,我的身t有重量。我在呼x1,我慢慢、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气息会喷吐在被子上,然后因为空间的狭小,这饱含水汽的呼x1又会回到我的脸上,提醒我需要更新鲜的空气。

隔着被子,椎蒂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但是他依然坚持以一个固定的频率试探我,大概是隔了半分钟,他又一次开口了:“司一可姐姐?”

“嗯。”我发出一个气音,嗓子疼。

“姐姐,”他问,“你觉得热吗?”

我没回话。

“你觉得很痛吗?”他又问。

我没回话。

“我可以看看你吗?”他再问。

我团着被子转了个面,pgu朝着他。

“姐姐……”椎蒂拉长了尾音,我感觉到有什么压在了床上。他肯定上来了。

“……咳,别理我。”太沙哑了,话也说不清。我勉强用手臂撑起一点身t,整个人跪在床上。

“我就在这里,我不出去。”椎蒂说,他就坐在我身边,“再过半小时,我会重新把空调打开……开睡眠模式,这样声音是轻轻的,好么?”

像他的声音那样轻吗?

我没回话。

眼下我甚至分辨不清我的痛苦,到底是生理期,肠胃型感冒,夜晚下河着凉,失去的记忆带来的恐惧,还是家人即将到来的恶兆?我将从这个超越想象的美好的梦境中醒来了,而且我将永远地醒来。

恍惚之间,我听到了空调启动的声响。椎蒂很守时,我却开始为自己浪费的时间而焦虑,我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或许是我失去了太多,时间在我眼里已经不是沙漏从指缝里流走,而是整桶整桶倾泻到河里的牛n,它的流逝带来的除了惋惜,还有极度的惊异和恐惧。

上千万只蝴蝶在我的脑海舞,它们狂乱而又目眩神迷,在苍白的日光中像一团混乱的乌云,而又因为我的注视而变得支离破碎,最后全都下坠到了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

“姐姐,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不好。”我说。声音无可遏制地发抖着,眼泪浸没在柔软的布料之中。

【二二】

我开始适应黑暗的光线了。

身t逐渐放松下来。我的手指慢慢张开,也可以活动我的膝盖。回到当下的生活好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琐碎的念头,尖叫的情绪因为崩溃而瓦解,全都随着疼痛传到底下,化成浓血流个g净。

“姐姐,”椎蒂的声音近在咫尺,“姐姐,叫一下我的名字吧。”

我念了,但这是破碎的。我不能连续发出两个连续的字音,它们会被ch0u泣的声音打断。

“嗯嗯,我在这里。”椎蒂毫无顾忌,他甚至因此放松下来,在床板上调整姿势。

过了一会,椎蒂的声音再次凑近:“姐姐,你这样趴着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含义?”

“嗯。这样趴着会很累。”椎蒂说。

“……因为这样,”我说,鼻音重重的,“就是被蟒蛇吃掉的大象。”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椎蒂的声音忽然兴奋起来:“真的哎,这么一看的话,确实是好大一头大象!姐姐!”

“嗯?”

“我,我也想被蟒蛇吃掉!”椎蒂说,“我就当一头小象。”

“不要。”

“拜托了嘛。”椎蒂的手沿着被子的外延伸进来一点点。

我蜷起身,把被子拉到自己面前:“蟒蛇吃不了两头大象。”

“我是小象啦,不跟着大象的话,就会被更小更小的蟒蛇吃掉,好可怕的。”椎蒂说,“冰冰冷冷的,shsh滑滑的,还很黑,你难道舍得——”

大象猛地一甩她长长的象鼻子,掀开蟒蛇的大嘴,把小象也跟着卷到被窝里去了。两只象在布料的沙丘里笨拙地翻滚,用象鼻子打来打去,打着打着蟒蛇的蛇蜕就飞到了沙丘之外,不过已经没有谁会在意了;小象在大象身上挨挨蹭蹭,大象用象鼻子裹住小象;睡眠模式的空调微风吹皱弯折的月经垫绿洲,在大床沙漠的中心,它们又变得亲密无间了。

椎蒂的额头贴着我的;我可以看见他眼睛的瞳仁因为调整焦距而骤缩,又在聚焦无效后渐渐放大。已经心满意足的小男孩率先闭上眼睛,手隔着x部贴在我心脏的地方。

我抱着他,脑子里却一遍又一遍地组织语言。一味地藏在蟒蛇里也没有什么用;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怎么也无法变成一顶圆滑的帽子。但是大人不会在意的。大人看见了被蟒蛇吞到肚子里的大象,也会觉得这是一顶合格的好帽子的。

小姨妈还在兴奋地和外婆展示她拍下来的景观:高山流水,鸟语花香,重点是别人的深山就是b自己家乡的深山凉快、清净,更不会有小拖油瓶的打扰——某小拖油瓶正在敷衍他名义上的养父,而某位养父就像一个需要汇报,却被客户刁难的可怜乙方,循循善诱的同时还要努力赔笑。

“小姨夫,吃完饭我想找你单独聊聊椎蒂的事。”我说。

在我开口之前,我已经预演了无数遍。

所以在书房里,钟续因为惊骇而后退,难以置信地朝着我吼出声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什么?!”钟续说,他因为短时间接收了过量的信息而变得语无l次起来,“你,我本来——”

“我很抱歉。”我说。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钟续在五步就能走到尽头的房间里踱来踱去,他看起来是那么焦虑,手足无措,“我是说,你知道吗,他可能永远是这个样子,他不会长大的!他会永远是个小孩子。”

“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我说,“我接受。我愿意负责任。”

“不是,哎!这不是你负不负责的问题!而且你也担不起!我是说……”

“姐姐。”椎蒂打开门,他看着我,“你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他了。”

我没有看身旁的钟续。因为我没有看,所以我也没有留意到他此刻恐惧的表情,那是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人所具有的那种恐惧。我眼里只有椎蒂,他看起来是那么悲伤,以至于我忽然明白,原来被抛弃时是这样令人难过的;我走过去抱住他,把他紧紧搂到怀里。

“我只是想和姐姐谈恋ai而已,”椎蒂说,声音低得像叹息,“好喜欢姐姐,可是姐姐却只想对我负责任。”

“我首先要负责任。”我说。我将两手放在椎蒂的肩上,微微屈膝,和他平视,“我喜欢你,我必须这么做。”

椎蒂的嘴唇紧紧抿着。

“让我和钟续谈一下好吗?”我说,“他们有权知道这一切。如果你是因为背德的快乐和我一起玩的话,那这一切也有必要在这里结束了。我很抱歉……”

椎蒂没有收下我的道歉。他亲了我一下,亲得很用力,我隐隐感觉到他在向钟续表态,但是因为这是对我有利的,我也没有阻止他。

椎蒂出去了。

我再次看向钟续,他那英俊的,让小姨妈一见钟情的脸此刻已经变得煞白。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找回了魂魄似的看向我:“……你不该这样做的。”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钟续说,“他……”

钟续没有出声。他的口型是那么清晰。

——“他是一个魔鬼。”

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什么形容嘛,真的是。

“我接受。”我说。

魔鬼的话就可ai了。为了收割灵魂,他们总是变ren们最心甘情愿奉献一切的样子。我的魔鬼不是神,不是权威,不是纵横人世的通行物yu,而是童话里,最可ai的小天使的样子。

“他的1un1i观就和正常人类不一样,”钟续说,“他——唉——”

“我……”

“你先听我说完!”钟续说,“听着,他可能在你活着的时候一辈子就这样大,就这样的心智,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变得更成熟了。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我是说,他可能会伤害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点点头,郑重其事,“我确认。我接受。但是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我小姨妈,她接受不了。”

“……好。”钟续深x1一口气,“你出去吧。我会联系皿博士。”

……皿博士是谁?

【二三】

小姨夫把我赶出房间。他说要给“博士”打电话汇报情况,我不方便在场。于是我就像一个小孩,被争夺抚养权的父母双双推出书房,在y暗的走廊里等最终意见。

这次等待的不只有我一个人。

走廊的尽头是夕yan的微光。背对着我的,逆光的剪影不知在思考什么,让这幅场景熨烫成油画。我不敢走过去,连呼x1都放轻了;yan光金纱一样披在他身上,在yan台的风中虚虚实实地流动。忽然一下,风就停了。椎蒂回过头,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过来呀。”他说。

我停在原地,隔着几步路的距离望着他。

他依然在笑,朝着我招手。

我在黑暗之中一步一步走向他。黑暗也离他越来越近,连yan光都被乌云遮住,衬出一地灰绿。

一时之间,我没有说话,椎蒂也没有。

“你只是对我有yuwang。”良久之后,他才开口。

还是笑着说的,话音里却不留分毫余地。

“之前,你也没有告诉我,你要公开。”

“我很抱歉。因为根据你在他们回来之前的应激行为,我擅自揣测你是害怕被发现而感到羞耻。”他用手托起我垂在身侧的拳头,试图包裹它们。我才意识到我的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掌心里,掐出好几个半月牙形的印记。

“……真的很羞耻。”我说。

“羞耻只是其中的一种情绪。”椎蒂的大拇指放在我受伤的掌心里,用他的手托起我向上平摊的手掌。

我慢慢地、慢慢地握紧他的手指。眼眶很酸。我眨了眨眼睛,想别开眼,却被他拉住,不得不与他对视。

“一可姐姐,你很害怕。你的恐惧很多,b羞耻远远多得多。”他的声音轻轻的,平静而笃定,“所以,你直接投降了。安抚我,总b被一个你所未知的组织通缉简单。”

我已然失去逃跑的机会,此刻想要辩解,竟也没找到理由,只是徒劳地呼x1着;椎蒂没有给我更多喘息的时间,他的阐述越来越轻快:“你不够信任我,也不够了解我。与其和我做一对见不得光的地下恋人,面对我的威胁,不如快刀斩乱麻,趁早ch0u身。”

他甚至笑了起来:“毕竟你已经得到我了嘛。是时候甩掉这个麻烦了……”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忍不住打断他,焦急地拽他的手。但是我的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心虚?不是这样的,不是,我……

“嗯。你只是不想和我谈恋ai。”他说。

“我……”我无从解释,百口莫辩。一定是有我所不知道的自己的某部分被他察觉了,于是所有的伪装都失去用途。于是我就像被ch0ug了一样徒然地软了下去,连手都下意识松开了。我想说什么,感受到的只有嘴唇上下翕动时,面部神经肌r0u牵扯,齿根发酸的疼痛感。也许这不是疼痛,我分不清楚。

于是椎蒂拉开我的手,把自己送到了我怀里。我已经很习惯拥抱的感觉了,可依然还是会被这一瞬间的温暖所震撼。

“椎蒂……”当我找回理智的时候,似乎yan光也跟着回来了。椎蒂贴着我说话,任由我将手穿过他的腰部,沿着背脊往上,最后搭在他的蝴蝶骨处。

“司一可姐姐。”他的话音一顿,脸颊主动贴着我另一只已经伸到他耳边的肩膀,恼人地蹭了蹭,“你知道……我们的未来还会继续的。”

因为还有很多值得探索的部分。所以,这一段关系还是会继续的。

一瞬间,我好像读懂了他的意思;我是怎么理解到这一层的呢?在轻易挥散“心有灵犀”这种浅薄虚假的答案后,我还没来得及做出更深刻的思考,就被走廊那头的关门声x1引了。

钟续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似是完全没看到我们暧昧的动作,径直将椎蒂拉走了:“皿博士找你。”

房间门再次关上,yan台只剩下我一个人。因为犹疑、惊惧而僵y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我觉得累,于是抬腿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只是,在路过书房的时候,我听到椎蒂的说话声。与和我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那种语气和语调是完全不同的,那是在,那是在——撒娇。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房间的门已经被我打开了:钟续抱着胳膊缩在角落,化身y暗蘑菇;椎蒂的两条腿翘在书桌上,面前的屏幕已经息屏,显然通话刚刚结束。

“姐姐,你来得正好。”椎蒂若无其事地放下腿,转身趴在椅背上,朝我招手,“皿博士同意了!”

我尽量不保持面部表情的扭曲,尽量保持语调的平静:“……所以,皿博士是谁?!”

好吧,完全做反了。

在我尴尬的瞬间,关门声蓦地响起。钟续受不了似的先走了。

椎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项目目前的总负责人,我的创造者之一。”

我幽幽地盯着他:“你之前也提到过这个人。刚刚小姨夫又提到了。”

“嗯。”提到实验组织时椎蒂往往没什么好脸se,此刻他却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皿博士是天才——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当然不高兴!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就是不……

“吃醋了?”

我转过头,看到椎蒂狡黠的笑。可恶!

我掉头就走,被小家伙从背后抱住了腰。

“姐姐!姐姐,”椎蒂喊我,“姐姐……很在意的话可以直说哦?我会都告诉你的。”

没等我回复,钟续就再次打开了门。看到我们俩,他愣了一下,接着抹了把脸,从我们身旁经过。

我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他,椎蒂却努努嘴:“又说什么了?”

“博士让我给她签一份协议。”钟续说,“这项目毕竟是机密。”

我没说话,椎蒂也没有。

钟续在电脑上c作了一下,调出了一份电子版的协议,示意我坐过去。

签名,拍照,就在我纳闷要不要按手印的时候,钟续采集了我的头发,说是回去会收集我的基因序列……大概。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清楚,总不能是我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手续吧?

于是一切b我想象得更快完成了;保密的监督程序甚至还挺浪漫的,就是我每天都要和椎蒂说话,如果我们没见面,我每天都需要给椎蒂发消息。

所以等钟续急匆匆地被小姨妈叫下楼,重回小姨夫身份的时候,我正坐在签完字的书房座椅上,椎蒂跨坐在我身上,一点点亲我的脸。

这可真是太黏糊了,我们亲得难分难舍,直到小姨妈来叫我们夜宵烧烤,才依依不舍地准备下楼。关系被默认的同时,也没有被卷入更深的麻烦中暂时,这都令我感到无b的安心,以至于迟来的分别的悲伤后知后觉地找上了门。椎蒂拿纸巾帮我擦拭嘴唇的时候,我甚至拉住了他的袖子。

椎蒂凑近我:“舍不得我啦?”

“嗯。”我说,我又很难受,“……如果改签的话,就,我觉得也瞒不了小姨妈太久……”

我的语无l次并未影响椎蒂的理解。他用十指把我的每个指缝都填满,掌心相贴。

“想我就对了。”他说,“我也会想你的。每天、每天、每天都想。”

【01】

心理咨询的价格,对于司一可目前的薪资水平来说有些过于高昂。但是,没有记忆的现状也始终困扰着她,使她无法应对基本的日常生活。因为对心理咨询的市场缺乏了解,她只能综合对方的履历,自我介绍中擅长的领域甚至面相来判断这个尝试是否合适。

对于这个阶段的她来说,表达是困难的。停留在高考附近的记忆当然为她积累了不错的词汇量,但就好像情感缺失一般,当每次提问引及自身,她所拥有的只有沉y和沉默。无法描绘清楚自己的感受,在正念的过程中思绪翻飞,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之后,司一可开始觉得自己浪费了钱。突如其来的年纪增长让她无法安于享受,从小养成的jg打细算的习惯也令她不安。咨询师评估她经历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并建议她不必刻意去回忆,也不必刻意去寻找记忆。当她的内心足够强大的时候,回忆就像银行存款里的利息,总会如约而至。

从机构走出来的时候,天气很好,空中甚至飞过一群白se的鸽子,或许是哪里ga0活动放飞的和平鸽吧。司一可驻足看了一会天空,视线忽然落到了十字路口大屏幕的海报上,那是最近上映的一部电影,是这个系列的第四部。司一可改变了行进路线,走进了商场。她看了这部电影。

很遗憾的是,她没有想起前三部电影的内容,第四部也拍得差强人意,影院里到处都有人叹息。幸运的是,她好像恢复了一点对情绪的觉察。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花了钱,抱着期待,却看到了这样的作品,是很失望的。“失望”成了一张情绪的小卡片,收藏进她的情绪词汇库里。

失望的司一可走上了地铁,两次换乘后,她又多了一重情绪,“疲惫”。于是失望又疲惫的司一可回到了她的家。在她幼儿园毕业之前,家里有两个大人;在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这对怨侣竟意外葬身于同一场交通事故;初三那年,她独自回到这个家,第一次做饭就切了自己的手指。去急诊之前,她也不忘带好所有的东西,少了一截手指也不会si,但是没带钥匙就会陷入回不了家的麻烦。因为受伤会变得非常麻烦,司一可不得不谨慎行事。

谨慎的司一可,发现自己在足够失望和疲惫后,还能忘记带钥匙。没带钥匙,半夜跑去找开锁师傅,不得不证明自己无父无母,没有监护人的痛苦仿佛还在昨日。于是她转身下楼,走到他们这幢楼的枣树底下。她用超市的会员卡当做铲子,铲了几土,忽然听到了一楼邻居的呼唤声。

“哪有这样收备用钥匙的,我给你放在我们这花盆底下了。”邻居说,给她指了一盆多r0u。司一可想表达感激,开口竟然先谢了这盆石莲花。

“石莲花可不会和你客气。”邻居说。

脸很红,司一可逃一样地闯进楼梯,一口气蹬回了四楼。这次她把备用钥匙缝进家门口的地毯里,想着这样就能好些了——在看了很多市面价值在四位数的密码锁之后,她几次想要下单的手都停了下来。输密码或者录指纹开锁似乎让她联想到了“泄密”一类的事,令她感到不安。而且,这样的话,意味着还需要请一位师傅来上门换锁。权衡利弊之后,司一可放弃了密码锁的方案,她的备用钥匙也已经缝到地毯里去了,从表面上看确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只带了缝有备用钥匙的地毯出门——她又一次把自己关在门外。而且……她把钥匙缝得太si了,根本拆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下,司一可只能联系开锁师傅。开锁师傅就在小区物业附近,他刚好没事在刷短视频,很爽快地跟着她去开工了。不到二十分钟,司一可又回到了自己的家。新配的钥匙被直接踢到了地毯底下,下单了三位数的猫眼摄像头后,平静的夜晚如约而至。她又可以安心洗漱睡觉了。

她后来一次也没有试过心理咨询。

此刻的她还没意识到,“满足”与“成就感”也是情绪。那些过去困扰她的,令她痛苦的事,最后都会变成可以被解决,可以被处理的普通的事。

【二五】

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在我第四次翻身的时候,门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偏光让我条件反s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开灯时,放在床头柜的小台灯和书本全都被撞落在地。巨大的声响不知有没有吵醒旁人,因为对我来说,剧烈的心跳已经震耳yu聋。

然而,在我面前的,只是穿着睡衣,抱着枕头,从门缝中探着脑袋看我的椎蒂而已。

血ye就像在沸腾后极速冷却,我勉强支撑起自己,甚至感觉到几分窒息。椎蒂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手托着我的胳膊:“你怎么样?我不该不敲门的。”

我甩了甩头,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回神,脸上的表情已然不受控制,扯出一个病态而夸张的大笑来。小姨妈焦急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对上的就是我的这个表情,还有我身边试图扶我的椎蒂。

“大晚上的,怎么了?!”小姨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惧和狼狈,她裹着睡袍的样子也有些不自然。

我等了一会,果然看到小姨夫紧随其后地出现。我脸上的肌r0u已经开始酸软疲惫而自然垂落,渐渐回归面无表情。小姨夫困惑的目光在我和椎蒂之间逡巡一圈,神se明显更多了犹疑和否定:“这是在……”

“椎蒂来找我听睡前故事。”

“我来找姐姐听睡前故事。”

我和椎蒂是同时说出口的,这个说辞我们第二晚一起睡的时候就排练过,原本是用来应付外公外婆的——他们好像一次也没发现过。

“这……”

“没关系啦。”我说,“我等会送他上去。”

小姨妈似乎还打算说什么,小姨夫拉住了她:“就让他们自己玩吧。小可又不介意,椎蒂在她这睡也没什么的。”

小姨妈讷讷地跟着小姨夫往回走,又有些不放心似的看了我一眼。

她显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别太晚了,明天早上你还要坐车回去。”

“嗯,我知道。”我轻声说,“晚安。”

门再一次关上。

心跳声终于显得不再那么吵了。

椎蒂把刚才晾在一边的枕头拿起来,端端正正地铺在我的枕头旁边。当我伸展双臂拥抱他的时候,他凑近我,吻我;我们胡乱地接吻,手穿过腰肢挠彼此痒痒,用脚互相踢踩对方的腿,把被子滚成一团乱糟糟。

“姐姐,”椎蒂的两条腿缠住我的腰,像树袋熊似的挂在我身上,“抱歉。”

“……没有事。”我说,“今天家里有人,我可能,有点太紧张了。”

“你害怕阿姨和老钟么?”

“……”我一时说不出来,于是绕过这个话题,轻轻拨开他,弯腰去捡落到床下的书和台灯,“真没想到你还会来。”

“当然要来看姐姐咯。”椎蒂说得自然,“因为你都走到我房间门口了。是因为我的房间没有空调,你觉得不够凉快?”

我把东西放在床头码好,伸手关灯。

黑暗中,椎蒂再次缠绕上来:“总不可能是不想我吧。”

他把头枕在我的x口,听我的心跳。我试探地伸手0过去,顺着他的头发抚0他。哪怕是他完全压在我身上,大约也没什么所谓。

……但是,我半夜站在阁楼门口,敲门,然后,如果顺利的话,爬上椎蒂的床。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椎蒂在外面不断地拽着被子。我不确定他能不能看清我的表情。

“你好像很害怕阁楼。”隔着被子,我依然能听到椎蒂平淡而笃定的判断,“是因为我睡在这个房间,还是这个房间本身特殊?”

“……说不清。”我说,“我只是,我觉得……”

我有点没想明白。当我站在阁楼门口的时候,我的影子浮现在那扇木门上。那是一只巨大的,黑暗的,没有面目的怪兽,它贪婪地扒着门框,只要稍一用力,就会不受控制地闯进房间里,袭击里面那个睡着的孩子……哪怕椎蒂不是孩子,哪怕椎蒂其实醒着。但是,但是……

“我怕我。”我有些不确定地拉开一点被子,在朦胧黑暗之中与椎蒂眼瞳深处的微光对视,“我……如果我不小心伤害你,我会后悔。”

椎蒂久久地注视着我。他低下头,在我脸上啄了一下,又啄了一下。

“姐姐,我们再玩一次吧。”椎蒂轻声说。

【二六】

走之前,我还是等到了为椎蒂买的第一件礼物。

那是一条绿se小恐龙样式的开襟浴巾斗篷,它是速g的浴巾布,却做成了可以穿戴的斗篷的样子,很适合在海边或者泳池这样的地方玩耍。

外婆用家乡的方言赞赏我,说我是一位会给弟弟买礼物的好姐姐。就连小姨妈也说,“你真的挺会带孩子的。”

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根烫得都快烧起来了,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当着大家的面把椎蒂身前的纽扣一颗接着一颗全部扣上。新诞生的某位小恐龙一点自己动手的意愿都没有,只是噙着笑低头看我,揶揄之味明显。

“好了——所有纽扣都是好的。”最后一颗膝盖上方的纽扣也扣上了,我满意地站起身来,扶住自己的额头,抵御频繁蹲起造成的眩晕。眨眼间,椎蒂已经把斗篷的帽子也轻轻扣上,于是绿se的波浪线成了他流线的脊背,前扑的两爪故意伸到我的面前:“恐龙!耶——”

我笑着看他,我可ai的小恐龙先生。下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呢?中秋?国庆?

……过年?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吓唬姐姐呢。”小姨妈语气轻松,也瞬间打断了我的思绪,“一可,留下吃午饭吗,还是要走了?”

“要走了。”我说,“我去一趟卫生间就来。”

“好,那我叫阿钟把车开过来。”小姨妈欣慰点头,转头出门。

然而,当我上完洗手间,准备洗手出门的时候,某个小家伙也来敲门了。

椎蒂还披着我送他的斗篷,小恐龙把手伸到背后,将那条翘起来的小尾巴抓到手里,塞到我面前:“刚刚想抓这个玩吧?”

我如愿以偿,将小小的尾巴捏在手心把玩,尾巴没有额外填充,只是一片装饰布料,此刻自然地垂落在我手中,可ai极了。

“姐姐。”

“嗯?”

“想把尾巴塞进姐姐身t里。”椎蒂说,身t凑近我,“但是尾巴拆不下来。”

“……是呢。”因为他此刻扭来扭去的摆动,尾巴也就自然从我手里脱离,椎蒂忽然把斗篷从下往上撩起,露出他里面的短k来。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虽然眼馋,但也不得不表示克制:“现在吃的话有点来不及,我要去赶车……”

椎蒂没有理我,他只是自顾自地脱下k子,露出里面那条我最早见过的派大星内k。然后,他把这条内k脱了下来,提在掌心,飞快地对折,叠起,翻转,很快变成了一个可以被完美收纳的,两指宽,两指高的小块。椎蒂大大方方地将这小小短k递到我眼前,笑容灿烂极了:“我送姐姐的。”

我没说话,徒劳地咽了口水,任由小家伙掀开我的裙子,将这个被他jg心叠成和小玩具大t相似的布头沿着内k塞进我的甬道,让汩汩泉水淹没它。

“姐姐,你会好好保管的,对吧?”

我点点头,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一定会的。”

小恐龙自然地转身,又被我拉住了半圆弧形的脊背。

不应该的,我收回手,努力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么,我走了。”

“……姐姐,”椎蒂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住我的手,“我和他们一样送你到车站的好不好,不要在厕所里道别嘛。”

我讪讪点头,磨蹭着腿出了门,心里还幽幽不满:我又没和小玩具道别,不公平呢。

这一次,依然是小姨妈和小姨夫坐在前座,我和椎蒂坐在后座。我把包挡在自己身前,这样就可以遮住下身的异常;椎蒂靠着我,就像一个和继姐十分亲密的继弟那样,把平板举在我们之间。他在c作游戏,可是我一点也看不进去,只记得密闭的车厢里,全都是那gu古老的花露水的香气,这gu香气贯穿了整整一周的假期,藏在外婆的每次洒扫里,小姨妈收纳的衣柜里,外公ch0u烟的yan台上,随小姨夫移动的背包与拖鞋处处留痕,甚至蔓延到阁楼的橱窗,也覆盖在我的枕头上。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想起来,花露水的成分中,含量最高的是乙醇。

此时此刻,椎蒂身上已经去掉了小姨妈不要命似的覆盖在上的重重香味;当我们坐在密闭的车厢之中,我被花露水的香味吵得头痛,椎蒂的怀里却淡淡的,好像什么也闻不到一样。

在我努力放轻放缓的深呼x1中,身tb大脑优先一步感到疲惫,拖着我滑向一片寂寥的白se日光里;在冥想一般没有画面的白se睡梦中,我感觉到椎蒂肩膀的单薄和瘦削,手臂的纤细与柔neng,有一瞬间我已经无限接近那双我曾在夜里偷偷枕过的温暖大腿,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朝着反方向倒去。

“到了,到了。”椎蒂摇醒了我,“该下车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

我的恐龙先生。

【二七】

椎蒂给我发了第一条非表情包的讯息,就是让我把他送的礼物从身t里取出来。此时我已过完安检,虽然伪装并无破绽,但椎蒂依然坚持健康第一的原则,让我为自己的yda0考虑一下,长时间的刺激感觉容易麻木不说,可能的炎症风险也很麻烦——总之,最后我把那条椎蒂的内内收了起来,回家之后仔细洗过,晾g后铺在枕头底下。

我不喜欢和椎蒂发消息。我不知道能和他聊些什么。每次想到他,我就想到热烈的拥抱,他的眉眼,他的身t,他细长的手臂是如何穿过我的x口,纤纤手指是如何挑逗下身的漩涡;我们是如何在那幢房子里胡作非为,在未知的角落里接吻,当我们交换呼x1,睫毛会轻轻扫到彼此。像是想起一块n油蛋糕一样,又或者电梯广告里的气泡水,商场橱窗里漂亮的蓬蓬裙,甚至每个月月中的薪资补贴——我想他,我想得到他,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意义。

每一天,我在无人打扰的角落,看大数据如何揣测我,捕获我:购物车里的小东西越来越多,分享链接也开始以“宝妈”开头,它们挤走了一半的零食,取代稀奇古怪的盲盒,成为我的玩具的一部分,尽管每一次游玩都只是存在于幻想中。

我开始盘算着日子,七月份有三十一天,八月份也有三十一天;每一天都很无聊,只有上班,下班,下班之后我会看电影。电影开场前我会给椎蒂发消息,散场之后能收到他的回复。我们的对话不像姐弟,也不像情侣,不像合作伙伴,但也不至于是仇人。一切平平淡淡,但又例行公事。椎蒂总是表示无聊,人也无聊,事也无聊;我则总是表示无奈,人也无奈,事也无奈。不知从何而来的默契,我们没有打过电话,更没有打过视频电话。互联网不会留下我与看似未成年的美少年出格交流的痕迹,自然也就没机会记录下我和椎蒂在情事发生时的秘密;拜那些从未打开的视频所赐,我对此格外警惕。

离开外婆家的日子,就好像一场漫长的醒酒。新购置的电蚊香杀si了一切,也包括家乡老房子挥之不去的幻觉。过去的许多天我都过得有些恍惚,椎蒂就好像一个令人沉沦的美梦,他擅长在不经意间展现自己的魅力,更擅长在潜移默化中洞察周围的人类,当然,也包括我的喜好。

“你看太久屏幕啦!”他说,两手撑在我身后的沙发靠垫上,“起来和我出去散步。”

然而我的视线穿过他因为弯腰自然下垂的衣摆,落在他那条黑se的运动短k上。我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收回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并拢膝盖。

我的手举在空中,小心翼翼,又怕他误会。

“姐姐,放轻松,想0就0呀。不然,等会他们过来就麻烦了。”椎蒂压低了声音,将我那只手牵过去,一点点落在膝盖往上,大腿边沿,“……喜欢吗?”

“完、完美的腿缝……”我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无他,当我的手从他并拢的两腿之间穿过的时候,感官已在脑海中全速爆炸,刺激得我无法思考。

“再0一会就去散步?”

“嗯、嗯……”

某些时刻,我依然会在洗完澡之后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和椎蒂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短暂,又那么浪漫,以至于在现实中显得失真,一度让我以为那几天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美梦,我只是一个偷了继弟内k的三十岁nv变态猥琐恋童癖而已。

正如无法抵御诱惑的我自己所述,最终我还是买了n油蛋糕和气泡水,发现n油对于我来说开始过于甜腻,气泡水也不如宣传所言美味;商场橱窗里漂亮的蓬蓬裙,只会显得我皮肤暗沉,神se苍老;好在我最终如愿收获月中的薪资补贴,得以将这些浪费的钱财全都弥补回来。生活终究回到它朴素的正轨,直到停泊在它目标之中的下一站。

那天忽然下了大暴雨,整个城市都成了水的盛世;下班的时候,积水已经淹没了我的脚踝。电闪雷鸣中我关闭了所有门窗,在点外卖和自己下厨之间选择了拆开冰箱里的速冻饺子。一道闪电横空出世,将我和整个厨房都照得雪白;又一声雷响彻夜空,轰轰烈烈之中,锅里的水显得十分静谧,只是偶尔冒出一两个泡泡,昭示存在。

我点开手机,看到置顶消息有了新的更新。

椎蒂:姐姐,后天开始我搬到你家住。

我往前翻了两条。

椎蒂:阿姨坚持让我去读初中,交同龄朋友。

椎蒂:我打算选实验外国语,阿姨说这所学校离你现在住的地方很近。

椎蒂:为了方便上学,我准备开学前就过来,

椎蒂:所以,

椎蒂:姐姐,后天开始我搬到你家住。

水沸腾了,震得锅盖咯咯响,一下子就吵过了外界的疾风骤雨。

由于天气影响,在抵达目标地点之前,我的生活无限期晚点了。

【二八】

“好”。

我说。

同样是水汽蒸腾,我却总是怀念和椎蒂一起洗澡时沐浴露的清凉薄荷味。足够冰感的沐浴ye被涂抹在脊背,椎蒂的手会沿着腰肢绕过来,最后慢慢、慢慢地圈住我。我们玩的时候总是不分场合,因此除非偷懒,我们基本都会在玩完之后跑进浴室“冲凉”。

前同事曾经说过,早晨洗澡会冲散身上的“yan气”,对身t不好。那时我正用纸巾去擦发尾上积攒的水珠,没有听见她之前说了什么,也没听领导说了什么。我不喜欢吹头发,总是用毛巾绞至半g就匆匆出门,宁愿保持着这样sh漉漉的姿态,直到它自然风g。在那时的我看来,例行会议与在校时的班会课也没有什么差别:一旦开小差,领导和其他同事就会停止讲话,所有人一起看着你。

但是今天不一样。当我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淋浴间时,甚至有闲心盯着半身镜里的自己。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有男生说我的面相看起来是很重yu的人;当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会故意摊开两只手,向上平举放在x前,夸张地一颠一颠;然后所有人都会偷偷瞄向我。我不喜欢他们说的话,也总是含x驼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逃避现实;当我二十八岁突然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t态并不好看,肩颈也经常酸痛,因此不得不把腰直起来。

其实,当我因为失忆,找工作四处碰壁的时候,我是很想考公务员的:我学历又高,记忆又停留在刚高考结束的时候,这条路正是再适合我不过。

但是t检的时候,医生对着我肩膀上的纹身露出了yu言又止的表情。我当时还以为她或许知道些什么,等到回去的路上才反应过来这是公务员t检。那天t检我还做了妇科检查,当医生问我x生活史的时候,我吞吞吐吐,惹恼了她,最后狼狈地脱下k子,爬上了检查台。当我把腿张开成形,还没来得及感到羞耻,冰凉的手指已经t0ng进我的下身,只是刚一接触就停下了,“有月经怎么不说?”“我忘了。”我当时说,都忘了自己怎么离开的,只记得医生说“你可能是有过x生活史的。”

最后没有被录取,但说的是我存在“其他原因”。

“可能和你之前的情况有关。”当时面试官模棱两可地说。

什么情况呢?我不明白。

肩膀上的纹身看起来是一条弯弯的曲线,下面有两套竖线,再下面又是一条弯弯的曲线,像罗马数字“2”又或者双子座?;但是……当我凑近半身镜,发现顶上这条曲线底下还连着两个小小的点,就像给这个2加了两只眼睛。这两个点实在太不明显,简直就像是画错了。一旦注意到它们,它们的存在感就越发强烈,像在镜中与我隔空对视。我想不明白,于是不再细想,换好家居服后,只身走进厨房。椎蒂很快就到了,他说小姨夫会负责送他。

将水磨糯米粉捏成团,掰下三分之一搓成细细长长的一条;用刀将团条切成b小拇指甲盖还小的小段,像pa0制橡皮屑一样把案板滚满;电台里的主持人轻松谈笑着,我一边听,一边把搓好的迷你小粒们抓起,扔进半碗糯米粉中,免得他们粘在一起。准备好的冰糖放进水中沸腾,只有正常圆子四分之一大小的超迷你小圆子气势汹汹地冲进锅里。第一次煮开,打散的j蛋花在气泡中绽开;第二次煮开,两勺新挖出的酒酿在煤气声中融化。第三次煮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按照教程说的放入枸杞。早就备好的藕粉兑水化开,放了半碗倒入锅中,忽然感觉量实在做了太多。在我准备关火的时候,门铃声同时响起。于是我将锅盖扣上,熄火去开门。

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行李箱上的椎蒂。他的胳膊支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对着我绽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我也忍不住笑了,连忙抬头去看来送他的小姨夫。

“阿南今天没来,她值班。”

“嗯,没关系,我知道。”我将门彻底拉开,“进来坐一会吧?”

“不,不。我把椎蒂送到就好了,这就走。”小姨夫忙不迭地往后退,生怕自己打扰了什么似的。

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椎蒂从行李箱上跳了下来:“我会尽量不给姐姐添麻烦的,放心吧。”

显然小姨夫不是很放心,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电梯口,犹豫了一下看向我:“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好。”我说,目送他上了电梯。

不知为什么,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我的身t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说来可笑,我老觉得老旧小区的电梯是很容易掉下去的;下一秒,一颗小pa0弹就不管不顾地朝我袭来,我只好把他赶紧推进门去。门刚一关上,椎蒂就环住我的脖子,踮起脚开始吻我。

“好想姐姐。”椎蒂低声说,又亲了亲我,好像言语表达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我却想起锅里的酒酿圆子来,又惊觉自己的手刚好停在椎蒂的pgu上,一时之间也震撼于自己的无耻。椎蒂发现我动作越来越僵y,于是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上下打量我:“怎么了,一可姐姐?”

“……我做了酒酿圆子。”我小声说,反握住他牵过来的手。

椎蒂意味深长地笑。接着,他凑到我脸前,故意大声地亲了我一下,留下响亮的“啵唧”声。

“那就吃酒酿圆子吧!我喂姐姐吃,好吗?”

【二九】

酒酿圆子入口是甜的。温热的yet滑入口中,粘稠地熨帖着口腔表面,圆子软糯却有韧劲,往往需要咀嚼两下才能磨碎;然而,吞咽不及时,圆子便会一个沾着一个贴在后槽牙上,随着咀嚼融成一团;在将要吞咽的时候,它竟然是苦味的;漫天的苦涩让人完全忘记它曾经入口也是甜的,吞咽时更错觉它要划伤口腔。

“姐姐,姐姐,”椎蒂轻轻推了推我的头,试图阻止我,“别再吃了,停一下吧……”

我伸手抹掉流至下巴的酒酿,抬膝向他爬去,伏倒在他身边,趴着看他。椎蒂说停就停了,他的脚踩在我的小腿骨上,轻轻磨蹭着,不一会便绕到我的小腿肚后面,缠住我的双腿。

“姐姐,”椎蒂盯着我,“你难受了。”

我望着他,想说话,但喉咙里还是一gu苦味。

“我感觉再不停的话,你甚至会有危险。”他的手伸过来,盖在我的手上,“不是想打断你,但……姐姐,你快乐吗?”

他的手慢慢扣紧我的手:“这种濒临极限的感觉会让你快乐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他的手朝着我的身下探去,很快0到了一片sh滑的泥泞,于是他叹了口气:“这么久没见,太想我了?”

“……想你。”我说,声音和石头上磨出来的一样。他翻身撑在我的身上,轻巧地一顶,飞速地动作起来;快慰逐渐覆盖全身,给所有的感官染se。当我伸开双臂试图抱住他时,才发现自己两眼满是泪痕。

椎蒂与我紧紧相连。哪怕他自身没有摆动,小玩具也会在t内旋转和震动,照顾y部每一个渴望欢愉的点。我能感觉到tye随着时间流逝分泌得越来越多,不一会就开始视线模糊。有什么拂上了我的眼睛,我不适地眨了眨眼,看到椎蒂的手指sh漉漉的。此刻的他哪怕撑着身t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也依然像个孩子似的,眼中只有观察和好奇,不见半分ye。“你哭了,”他说,“一可姐姐,你在伤心。”

于是他把x膛凑近我,我得以侧过身,把脸埋入他腹部的位置。少年的腰肢纤细,腹部0起来又是如此柔软,让安慰我的椎蒂显得那么脆弱和渺小。我可悲地意识到眼泪真的可以在眼窝处堆积,最后变成一颗一颗豆大的水泡,不管不顾地随着引力往下砸。椎蒂的手放在我的背部,他轻轻地拍着,一下又一下。

不知为什么,我的呼x1渐渐平静下来,开始跟上椎蒂拍背的节奏。渐渐的,被褥的濡sh,汗津津又含着tye的沉重身t,空气中的食物香气都回归了我的脑海,我甚至听到房间里空调运作的低声轰鸣。

“你感觉好点了吗?”椎蒂问。

“下次不玩酒酿圆子了。”我感觉到有些失落,却不知道这种失落是从哪里来的,“感觉哪怕是加了桂花也……”

无法去除深埋在舌根的苦味。

“要不,要不试试别的?”我说,“ad钙n?营养快线?o泡果n?可尔必思……”

“姐姐!”椎蒂抓住了我因为举例下意识抬起的手腕,“一可姐姐,还是稍微认真一点吧。如果你还打算采用刚才那种模式,不管灌入的是什么yet,最后都会窒息哦?”

回答他的只有我的无言以对。我看过很多k0uj的视频,那些nv人看起来也不像会窒息的样子,那些x器看起来b椎蒂要狰狞那么多,吞咽起来也不至于如此。想到这里,我又一次撑起身,爬到椎蒂下腹处蹭了蹭。

这一次我回想着喝n茶时候的吐息,一口一口地吞咽着,便再也没有受到阻碍,甚至到结束都没有yet溢出,g净得不可思议。当我直起身时,椎蒂正懒懒地躺着,半眯着眼睛看向我。

“所以,为什么会养成在嘴里憋一大口,然后再往下吞的习惯?”他问。

“……我平时也不是这样喝东西的。”我皱着眉,“缺乏练习?”

椎蒂闻言却直接翻了个身,背朝着我:“拒绝练习,直接晚安。”

“等一下啦,至少要洗个澡清洗一下……”我赶紧去拉他。

“我刚来我们就把床单ga0这么脏,等会你打算怎么睡觉呢?”

“……睡沙发床好了,明天开始我铺一张垫子。”

“哦~”椎蒂意味深长地拖长音,“你准备好了呀。”

“……那是生理期的垫子!”我揽着他闯进浴室,打开花洒让水淋到我们身上。热乎乎的水浇在脸上,似乎有什么气也消了。

“姐姐,”椎蒂说,“好开心,今天开始又可以一起睡觉了。”

“嗯。”我说。

“所以,姐姐,你开心吗?”

“开心啦。”

至少现在是吧。

【三十】

椎蒂的行李箱里是他的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当然还有我买的斗篷——小姨妈说他喜欢得不得了,在家几乎天天穿。当时我只是敷衍地应了,手指却想也不想地飞快保存了她发来视频。小恐龙在河滩上快速地跑过,尾巴一扬一摆地在pgu后面摇晃着,不一会又绕回镜头前,伸出两只手:“嗷呜!”

“那是老虎吧,不是恐龙吧?”我忍不住回复说。

“那姐姐觉得,恐龙应该怎么叫呢?”

“嗯……嗝?”

“这是打嗝吧……”

“嘶——嘶嘶——”

“这是蛇吧?”

“嗯,是哦,那我也不知道恐龙怎么叫……”回到现实,我从行李箱里拎起这件浴衣斗篷,看向椎蒂,“你真的天天穿?”

“啊,这个呀……她太夸张了,隔天穿的,又不是不用洗。”椎蒂撇撇嘴,忽然意识到什么,“姐姐,你送的斗篷太实用啦!因为很喜欢所以才——”

“我知道,但是……”

“一可姐姐。”见我面露难se,椎蒂主动凑了过来,“要不你买点别的,以后我只穿给你一个人看,好嘛?”

我咽了口口水,话音也迟钝了起来:“你怎么知……算了,你来得太突然了,我,我还——”

椎蒂咯咯地笑,指了指我手里的手机,示意我点开购物车的界面:“明明早就收藏了一堆,却一直不肯下单。”他在我脸颊边亲了一口,双臂环上我的肩,“如果我不来的话,姐姐就什么也不会做,全靠想象力?”

然而我的关注重点已经偏移。太久没有见到的椎蒂了。在忘乎所以地满足自己之后,我才有闲心这样注视他。他离我那样近,t温、呼x1、流动的感情,一切都存在、亲切而且真实。他的皮肤有时在我看来微微发光,但似乎只是因为肤se和特定的光线;当手靠近他的时候,触及痒处,他甚至还会下意识躲一躲。当我的视线从腰腹移回到x口,试图再次去看他的脸时,我忽然发现他的下巴在动。他在说话。等我反应过来时,一个吮吻已经落在了他的下颌线。嘴唇hanzhu肌肤,下巴一时没动,椎蒂停了声,整个房间也因此安静下来。我一路亲过去,等回神时椎蒂的下巴上已经红了一片,后者此刻颇有些不满地看着我,也颇有气势地在我的脖颈上依样画葫芦,痒痒的,似乎我还感觉到有牙齿磨过的痕迹。

“……公平了。”椎蒂说,一pgu坐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下巴上的红痕,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它不会消不掉吧?”

“不,相反,”椎蒂说,“会很快消失。”

“哎?”

“因为不消失的话,会激发凌nveyu。”椎蒂不情不愿道,“皿博士改的。”

……那真的是一个很懂的人。

但是我不喜欢椎蒂提到我不认识的人,于是我转移话题,视线再次落回了行李箱上:“晚上去逛超市吧?把生活用品买全。”

“只买生活用品不太好吧?”椎蒂慢吞吞说,“我下个星期就要开学了,不如再买点文具?”

“是,但是文具的话果然还是网购b较好吧?”我说,“品种多,而且很划算。”

“去商场的话,当然是可以都去的吧?”椎蒂晃了晃我的手,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姐姐,你有没有丝巾?”

我摇摇头,于是椎蒂的五官一下子搅在一起。

“怎么了?”我问。

他移开眼睛,我立刻跑到化妆镜前一看:“……椎蒂!”

脖子上红了一片,范围又特别大,用蚊虫叮咬真的很难解释。我难以置信地看了又看,又转头查看面前的椎蒂:果然他身上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那要不我们晚上再出去?”他眨巴眨巴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其实没关系的,戴上口罩别人也认不出你是谁……哎呀!”

围绕着茶几,我和椎蒂再次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这一次,以我跑得过于着急,腿肚子磕到桌角告终。当椎蒂拿来止痛喷雾的时候,我一口咬在他的鼻尖上,结果我刚下嘴就后悔了,所以到头来仍是轻轻的。

……完全变成撒娇了吧,这样。

椎蒂也在我鼻尖上捏了一下:“没有变长。不会撒谎呢,姐姐。”

【三一】

记录一次寻常普通的约会,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

当我看到那块斜靠在文具店角落里的白板时,一切故作轻松的平静都归拢到了另一个角落,黑暗的y影在心中停泊,碾碎一池粼粼的快活的光。我下意识抓住了椎蒂的手,几次转头那块白板也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姐姐,你想买白板?”椎蒂问,面露好奇之se。显然,那些小文件袋、镶嵌着什么小东西的各se水笔并不能x1引我的注意,那些眼花缭乱的记事本也令人厌烦。如今的文具店确实处处都是j肋,还不如cha0品馆至少会卖些水杯、发饰、小玩偶,还有好看的、颇有设计感的可ai帆布袋。

但是我的视线还是停留在白板上,长久的。

于是椎蒂松开了我的手,跑去看了这东西的价格。不一会他就回来了,朝着我努努嘴,示意我低头听他说话。我也下意识地凑过去听,只感觉到热烈的呼x1靠近耳畔,在稍显冷清的文具店里显得失真。

“太贵了,我们还是网购吧。”椎蒂说。

“小姐,真的不再看看吗?”见我们有意要买,店员急急地从收银台那边走出来,将那块巨大的,一米多长的白板展示给我看,“双面的呢,还有一面是黑板,你看——”

不,不是的,这不是黑板,这叫绿板,黑板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绿板……我的瞳孔骤缩,身t完全僵y在原地,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代,绿板,绿板,我高中的时候就很讨厌看黑板,只有在老师放幻灯片的时候我才会停下来看屏幕,因为每次当注意力集中到有粉笔的绿板上时我就会走神,就像现在这样。

“小姐,小姐?”店员的询问声锲而不舍,一只手在我眼前徒然放大。我的眼睛迅速地眨动着,也连带着让我的身t回到了可活动的范围里。椎蒂这才放下手,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问:“要不还是别买了?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在店员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讪笑着离开,椎蒂一路沉默,我们就这样空着手回到了家里,一进门椎蒂就把手探过我的裙底,神情愈发复杂:“……一可姐姐,你好sh。”

裙子都快黏在我的大腿上了,我也知道。

窘迫和无措之下,我只能下意识地拉了拉裙子,别扭地换上拖鞋,走去开卧室的空调。椎蒂自从搬来就一直和我睡一个房间,倒是也省电。我一言不发地走向浴室,褪下因为濡sh早就粘在一起的内k与安全k,至少它们让我一路还算t面;打开风暖的一瞬间,我忽然想起自己遗忘了重要之物,于是不得不把门打开一条缝:“椎蒂?”

小男孩就在门外,他似乎早有预料,已经将浴巾连着挂浴巾的衣架一同递给了我,声音里还带着一点渴盼:“可以和你一起洗吗,姐姐?”

我只是犹豫了一瞬,他便像是意会了什么般退开了,声音在关门的瞬间逐渐遥远:“我先玩一会,你等会可以一起来。”

我不确定,也许不是这句。风暖,浴霸,温热的从头顶浇下来的雨让人感觉到安全,紧绷的肌r0u也在逐渐变得放松下来。高中的时候我曾不慎在讲台上踩落粉笔滑倒,整个场面非常的滑稽,但是当时我的头磕在绿板上,肩膀撞到粉笔槽,疼痛伴随了很久都未曾消逝。看到绿板我会想起同班同学大笑的目光,还有那起起落落的漂浮的声音。我很意外这份经历能遗留这么久的威力。

当我穿好睡衣,戴着g发帽走回客厅的时候,椎蒂正熟练地c作游戏手柄完成他吃金币的竞速跑游戏。他此刻正跪在沙发上,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而金币的金se和跑道的蓝se也交相辉映在他的面容上。

我想这一切依然是安全的,椎蒂很快就要去上学了。很多人的朋友是在学生时代结交的,尤其是同龄的朋友。椎蒂也会的,他是那么友ai、敏锐,而且理所当然地品学兼优,更何况他如此英俊。我能想象五天后他会如何地受欢迎,情书将如雪片飞满他的ch0u屉,而传奇本身却在球场肆意玩耍,不会表现出超人的水平,但依然稳健、灵巧,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人t的美学。只是一瞬间我便想到了三年的鲜花与掌声,但此刻这位仿生人却一无所知地留在他继姐的家中,陪伴着这个y郁、脆弱并逐渐衰老的nv人。

“姐姐,你来了?”他说,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我落座,“双面都是白板的大白板,我买了一块,明天应该就到家了——自作主张了,不喜欢的话,我会退掉的。”

“……总要试一试才知道。”我说,拽住了他的衣角。

后悔了,刚才应该一起洗的。

【三二】

转眼之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当天我像一个合格的监护人家长一样请了一个上午假,和背着书包的椎蒂一起出门。这将是小n牛双肩包最轻的一天。

椎蒂不愿意读初一,他登记在身份证上的信息显示他应该读初二。本着交朋友应当从新环境开始的原则,我试图与他和校长协商,但显而易见,椎蒂有自己的想法。

“我可以和b我高一个年级的人交朋友,也可以和b我低一个年级的人交朋友,这个不用担心。”椎蒂说,朋友在他眼里好像是什么超市的促销商品,打折的时候可以买一送一,“初二也可以交朋友。你和司阿姨一样紧张,为什么?”

然而没等我回应,椎蒂自己就快速地反应过来。他拉住了我的手,把头靠在我的x口。但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没有朋友”,对于失忆来说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高中交过一个朋友,她叫沈一心,我们熟识也是因为名字。但是两年前当我尝试着联系她的时候,她再三推辞,我不得不详细和她说明了情况。最后沈一心约我去了希城老工业区那边的一家小酒馆,装修十分朋克。我几乎认不出她来了,八年改变了她很多,她整了容,化了美美的妆,穿露肚脐的短t恤和迷你裙,脚上却是一双尖尖的长靴。她的头发像橘se的焰火,在蓝绿se的灯牌前闪烁。

“我记得你当年戴眼镜的……”

“激光,开眼角。”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鼻子也隆了。”

“……还有哪里?”

“其他的地方没动啊,”她笑了,“你看不出来吗?哦对,有隆x。”

我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试探x地陈述过往:“你说你很喜欢你的眼镜。”沈一心说过她喜欢她的黑框眼镜。她喜欢她的马尾辫。她ga0不懂卷头发的nv生在想什么。她说,穿着暴露真的很贱。她说,整容的人真是超想不开,当然,还有那种谈恋ai的,快要高考的年纪怎么能谈恋ai呢?

“高中毕业之后你就和消失了一样没有消息,之前同学聚会你也没有来呢。”她漫不经心地说,“你还记得那个谁吗?就是当年那个……”她举例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我现在已经再次忘记他们的名字了,印象里是当年高中很受欢迎的几个男生。

“后来我谈过了;都不行。”她开始细数他们的不行,有的x格小气懦弱,有的家里都是奇葩,当然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在床上都表现得十分一般,有时她不得不哄一哄他们,才好方便行事。

当我们坐在那里聊天的时候,又有人想要和我们“喝一杯”。当那个人坐在沈一心的另一边时,我就起身告辞了;当年高中将要毕业的时候,我就暗暗在想,等毕业以后,如果她不来找我,我可能不会再和她联系。

这八年,她自述曾试图找过我,但是我从来没有回过她的消息。听说我失忆,她就松了口气,告诉我当时只是想让我帮她写写课程作业,因为我肯定不会答应帮她写毕业论文。“你知道吗,现在的毕业论文超便宜,我花了六百块钱就买到一篇,b我身上这衣服还便宜。”

这并不令人意外。从头到尾,唯一令我意外的就是,我竟然真的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她。这或许意味着……我在失忆的八年里有了关系更亲密的朋友。

“既然你弟弟说了想读初二,就读初二吧。”校长最后定下了,“我会和他班主任打招呼的,可能等十月多的时候,他要去参加竞赛。”

“冬令营吗?”我喃喃道,“他还太小,我觉得……”

“这个我和他养母已经商量好了,”校长的神se忽然冷了下来,他瞥了椎蒂一眼,声音又低又浑,像念咒似的,“这孩子实在出se,我是准备把他挂到高中部的高一,然后跟着初一或者初二的学生一起上课——你认为呢?”

那还不如让他读少年班呢。我心说,面上却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和我小姨什么关系?”

“……都是朋友嘛。”他顿了一下,慢腾腾地说,“去年过年,司南还来拜访过我们家——我老婆和她关系蛮好的。”

原来校长是那个jg神科医生的老公。

“……如果椎蒂同意的话,”我说,“就这么做吧。”

因为不是初一,没有陪同出席开学典礼的必要;因为没有住校,所以省去收拾行李的麻烦。将他送到对应班级的时候,我看着面前的班主任老师恍惚了一下,他好像已经很老很老了,是不是该退休了?怎么还在做班主任?

“天呐,你是,你是——”

“司一可。”我报上我的名字。还记得中考那天,他长久地看着我,颇有些不放心,反复确认我有没有带准考证,好像我有多么的不靠谱一样。

“对,对,”他的眼光闪烁了一下,“这么久了也没来看看老师……最近过得怎么样?这是?”

“我表弟,新来的转校生,椎蒂。”

“哦,哦,是你。”他点点头,瞥了一眼椎蒂,又问我,“去哪发展了?”

“就在希城。”我报出了我的本科和博士学历,丝毫未提失忆和如今那份黯淡的工作,果然被他迎进教室。

我不敢多看孩子们背后那块巨大的绿板,尽管它上面已经全是黑板报的涂鸦;我只好一个又一个地去看那些孩子。从刚才开始他们就一直好奇地看着我和椎蒂,我们是多么神秘啊。然而在我看来,他们每一个都b我、b椎蒂、b班主任要神秘得多。他们的眼神是清澈的,是求知的,也是无畏的。我感到恐惧。

“这是你们已经毕业十五年的学姐了,”班主任老师先介绍了我,然后复述了一遍我的学历,果然听到几个孩子惊讶的欢呼,当然也有“嘁”的嘘声,大概是因为希城顶上还有首都大学,“有什么要和学弟学妹们嘱咐的吗?”

尽管我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学了些什么,但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怎么说,是班主任老师最需要的。于是我故作轻松地说:“不要上希城大学,会变得不幸。可以的话,我也想上首都大学。”果然,气氛一下子被我炒热。上次听见这么多掌声还是高中毕业典礼上获封优秀毕业生的荣誉,但那些掌声在台下太过遥远,不会像现在这样近,这样清晰。于是我冠冕堂皇地讲了一些通用的学习技巧和方法,接着提到班主任老师多么多么辛苦,希望大家对他好一点,保送他安稳退休。雷鸣般的掌声将我送下讲台,在短暂的几步路中,我与椎蒂擦身而过。那一刻我望向他,他也凝望我。他在笑着,我的心却逐渐下沉。

“这位是椎蒂,你们的新同学。”班主任老师说,“和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诚如你们所见,”椎蒂扯了扯自己身上这件t恤,指了指上面印着的几个字,“刚刚那位学姐,其实就是我姐。”

一瞬间,气氛被再次引爆,“我姐姐最好看!”看热闹不嫌事大,正在兴头上的同学果断将那行字喊了出来,换来了椎蒂的胡乱点头:“啊对对对。”笑声、尖叫声、口哨声在班里炸裂,我似乎隐隐听到了“骨科”这样的字眼;班主任熟练地控场,我看到椎蒂去了传说中“后排靠窗、王的故乡”的座位;教室里竖条条的座位安排甚至没有同桌,小姨妈是否忽视了当今中学生的学业压力?

气氛并没有掉下来;椎蒂也很顺利地融入了环境。我知道,对他来说,在这里保持着“学霸姐姐的天才弟弟”人设,并不是什么难事。站在走廊上,看着里面热闹的人群,我知道我该离开了。

我总要离开的。

【三三】

“是的,都很好。”我说,“椎蒂完成作业很快,基本上只需要半个小时……对,他说在学校蛮开心的,在班里也交了几个朋友。”开学过了两周,小姨妈给我打来视频电话。不一会儿,小姨夫就出现在了屏幕的对面。他看向我,下意识在屏幕里逡巡一圈,发现椎蒂竟不在我身边,露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

“椎蒂每天放学都要和新朋友一起踢球。”我解释道。大概在开学第一周的第四天,也就是周五,椎蒂将小n牛书包交到我手上,指了指他身后那几个站在那里等他的少年。黑白相间的足球和小n牛书包是相同的颜se,在其中一个男孩的脚下飞速地旋转,很快凌空而起,弹在另一个男孩大腿上,于是他们飞快地打闹起来。

“姐姐,我和他们玩一会再回来。”

我点点头:“大概几点钟呢,你要回来吃晚饭吗?”

椎蒂眨眨眼睛:“当然啊。”他转过身去,又像是想到什么,“我带钥匙了,所以你想出门的话,也没关系!”

原来初中生的书包也会这么重吗?我掂了掂怀里的书包,尝试将它单肩背在背上。椎蒂朝着他们跑去,风灌入他略显宽大的衣摆,让他变得更像、更像人了一点。

当我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有个男孩子走过我身边。没有办法忽略他,因为他实在太胖了,又矮又胖,五官淡的几乎看不见,唯一的优点就是还b较白,让他看起来更像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包子。尤其是现在天气依然很热,夏季校服完全贴在他的身上。

他也背着双肩包,两只手r0ur0u的揣在包带上,胳膊像小j似的展平,随着行进偶尔摆动。这其实是一个很乖的动作,因为怕有点沉重的书包滑下去,才会这样捏紧包带的。两条黑se的包带有点眼熟,我似有所感,侧过头去,发现他背的竟然也是小n牛。和我给椎蒂买的书包一模一样。忽然,怪异的变扭涌上心头,我瞬间觉得这个包变丑了。

胖胖的男孩显然走得有些吃力。他注意到我在看他,细长狭小的眼睛也露出了有些尴尬和窘迫的神se,淡的看不清颜se的眉毛都微微拧起了。我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等着他从我身边走过去。但他没有。

“你,你是椎蒂的妈妈吗?”他喘了一口气,问我。

我的神se冷了下来,尽管“椎蒂没有妈妈”“关你p事”“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这些话语脑海里来回打转,我最后还是说:“我是椎蒂的姐姐。你有什么事?”

“哦,果然是姐姐。你看起来好年轻。”他点点头,“他们一般踢球会到六点半左右,今天他们和椎蒂说五点半就回去,估计不可能的。”

我笑了一下。他便继续说下去:“那几个人在学校里都不好好读书的,平时考试只能考60、70多分的样子,我们现在考试都是120分制的,他们连合格都没有。”

“椎蒂多少分?”我不动声se。

“啊,你说开学考吗?他没在家说吗……”小男孩终于犹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多少分啊?我不知道哎。”

“满分。”他说,“除了语文和英语都是满分。语文和英语都是因为有作文才不满分的。”

我转头看向他:“你和椎蒂不是一个班的吧。你几班的?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似笑非笑:“他们班的人都认识我,我也是邵老师的学生,是你们的学姐,开学给他们讲过话的。”

小男孩这才努努嘴,有些不高兴地扭头:“……三班,屈辰冽。”

“椎蒂认识你?”我问,“你很关注他?”

“……和他一起玩的有几个人是我们班的。”他显然答非所问。

“他抢了你的朋友?”

“不,没有,不是,我不和他们——”

“他考得太好了?”我说,看向他。

“……之前都是我年级第一的。”屈辰冽终于说。这孩子别别扭扭的。

我点点头,不以为然:“你以后会发现,做第一越来越难,这种机会也越来越少。”

屈辰冽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瞪大眼睛看着我。

“虽然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说,“椎蒂交什么朋友是他的自由,我不会g涉。倒是你的家人,好像在等你吧?”

他的身后是一辆款式低调,牌子却令人陌生的车。我看不出一部车的好坏,但从保养的程度上来说,大抵是十分名贵的。更何况,这辆车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打扮十分t面的贵妇人,她看到屈辰冽一直在和我说话,神se充满了焦急和考量,仿佛我是什么深渊,要将这孩子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我的叛逆。于是我率先一步向她点头示意,微笑,摆出成年人礼貌的架势来,朝着一边的屈辰冽使了个眼se:“你也该回家了吧?”

屈辰冽不情不愿地缀在我身后。我单肩背着椎蒂的书包,自己的手提包则拎在手里,表情与我这些年所见的家长相b也毫不逊se,不卑不亢:“您好,您是屈辰冽这孩子的家长吗?”

在对方犹豫的点头之下,我跟着甩出一句自我介绍:“我是椎蒂的姐姐,来接他放学的。刚刚碰到你们家孩子,就和他简单聊了两句。”

“椎蒂?”对方忽然反应了过来,“就是这次0底考的年级第一?”

“对。”我说,轻松地笑了起来。

“哦,哦……你是他姐姐,”贵妇人打量了我一眼,“平时都是你接他上下学?那椎蒂的父母呢?”

“他俩挺忙的,毕竟是科研教授和护士长嘛,”毕竟这么说也没说错,省去一些麻烦的信息,透露对方想要听到的,“而且我的房子里学校近一点,他就先住在我这里。”

“哦,哦,”她终于在考量之上,有一些恍然大悟的意思了,“那椎蒂平时的辅导都是怎么做的呢?有给他报什么培训班吗?不对,你家里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是不是认识很厉害的老师——”

我逐渐不耐烦起来。还以为是什么人家,最后也不过就是包装jg致一点的暴发户,se厉内荏,败絮其中。看着她的神se不停变换,我忍不住打断她:“椎蒂是校长请过来的,他年底要去参加竞赛。与其参加培训,不如给孩子多点自由发展的空间。”

“所以是这个孩子天生喜欢学习?”她露出了欣羡的神se,这目光落在我身后的小男孩脸上,就变得复杂起来。

“看我g什么!我已经很ai学习了!”屈辰冽小朋友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扯出来的,一看就是应激反应。

我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肩,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出格,于是下意识地扯话找补:“……弟弟他偶尔也这样。别着急,好好g0u通。”

我话音未落,贵妇人的声音也从另一边传来:“看你两眼还不行!好了,那个家教应该已经快到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她走过来搂她的孩子,朝着我匆忙地笑笑,似乎是被孩子出言顶撞让她有些难堪。我没有等这辆车开走,而是转身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

一个新认识的小男孩就这样被我抛之脑后。很快,我的注意力就回到了等会和椎蒂一起吃的晚饭上。

那天蒸了一笼包子的我,并没有想到一个月后椎蒂会带一个小男孩回家,他说这是他的“朋友”。

“姐姐,这是屈辰冽,我新认识的朋友。”椎蒂说,“希望姐姐喜欢他。”

【三四】

椎蒂每天放学都会和朋友们一起踢球。对他来说,四处活动,不会一直被人盯着照看的感觉,大抵是十分自由的。因此当我在送他上学的时候,他再次露出了为难的神se。既然如此,我也就省去了每日的接送,甚至在心情不好的生理期,连早晚餐都可免去——椎蒂会看食谱给我做。

日子平淡的就像每天早上冲泡的蜂蜜水,带着健康回甘的甜味,但也在日复一日中变得枯燥。新的工作也难免遇到令人焦头烂额的部分,我已经过了可以任x0辞的年纪,只能y着头皮将委屈抗下。

“姐姐已经做得很好啦。”椎蒂会这样仰着头,抬手够到我的头发,然后搂住我的肩膀。新同事养猫,会炫耀她的猫是多么美丽,而且会为她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我想那是她没有养过仿生人,猫可不会做饭。

我从没有想过和任何人透露我们真正的关系;告诉小姨夫只是因为我该si。但是我不知道、也没法控制椎蒂是怎么想的。他就这样在没有事先通知,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把屈辰冽领到了小区门口,所以今天我才会接到那个有点莫名其妙的陌生电话。

“您好,您是椎蒂的姐姐吗?我是屈辰冽妈妈,现在在你们小区楼下等您,嗯,这是……哦,这是南门。方便现在过来吗?”

不明所以的我,想到我后来找师傅配了一把门钥匙给椎蒂。我很怕门锁,因为我长期一个人独居,如果不小心没带钥匙,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但是现在好多了,我不会再为一把钥匙而烦恼。我揣着钥匙,知道椎蒂包里也有一把钥匙。他的钥匙扣上有一个小小的足球,我浏览购物网站的时候看到,就顺手买了。

然而现在这个曾经见过一面的贵妇人再次找上门来。我一眼就看到椎蒂和屈辰冽在聊天。和圆圆的、驼背的、说话气喘吁吁的屈辰冽相b,椎蒂像竹,像玉,像任何谦谦君子一样的事物,他甚至有点白到反光,显得虚幻如梦了。

我快速收回目光,专于应付眼前的贵妇人。她与我寒暄几句,大意是说椎蒂又考了年级第一,屈辰冽认为椎蒂学习方法很好,应当和椎蒂一起学习云云;她想邀请椎蒂去他们家做客,但不知道我们家这边怎么考虑等等;总之就是两家人先一起吃个饭,交个“大人朋友”。

屈辰冽拉着椎蒂在一旁聊天,话题已经从足球明星和赛事转移到了学校里的老师。我在聊天界面中调出小姨夫,和对方打视频电话;因为我知道像眼前的这位家长,不会因为我b椎蒂年纪大一轮就把我当做真正可以做主的监护人看待;在一位母亲眼里,只有另一位母亲或者父亲才是与她平等的。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贵妇人因为小姨夫的英俊小小吃惊了一下,我还是在心底暗笑;于是她听到了“听他姐的”“没事,听她的”“她说了算就行,这孩子我们管不了”等话后,不得不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我忽然觉得自己后背很疼,如果我有尾巴的话,连尾巴都会一起疼。但她没说什么,只是问我对椎蒂怎么看,愿不愿意椎蒂先上他们家去吃饭——我也可以一起来。

“不用了。这个问椎蒂的意愿就好。”我说,将已经把话题转到“班里那个谁”的两个小朋友叫回来,“椎蒂,屈辰冽妈妈说想你去他们家吃饭。”

“吃完饭我会叫我们家司机送他回来的。”贵妇人示意了一下那辆一直停在小区门口路边的车。

椎蒂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我一眼。他忽然揽住屈辰冽的肩,看向我们:“我和屈辰冽商量好了,我们一人去一天对方家里,周末就去图书馆学习,怎么样?”

“图书馆?这不行,周末辰冽还有课呢……”

“那就先试试周一到周四吧。”我说,“今天椎蒂跟你们去,明天屈辰冽来我们这,好吗?我会准备晚餐的。”

“那、那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本来也是要准备的嘛。”

“周二、周四,我叫保姆上门来帮你们准备菜吧?顺便你的份也准备了,我怕辰冽吃不惯。”她笑了一下,语气里却有不容拒绝的意思。

“好啊,我……”

“不要啦阿姨!我很喜欢姐姐的饭,还说要邀请屈辰冽尝尝呢。”

“……是啊是啊!妈妈,别老叫人家阿姨跑来跑去,又要开工资又要付邮费——”

“好了,si孩子,别想着替你爸省钱!”贵妇人一下子板起脸来,“上车!”她大概经常板着脸,导致她朝着我和椎蒂笑的时候,笑容也和没有展平一样皱皱巴巴的。

不知为什么,我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独自回到家后,我从床头柜的ch0u屉里掏出了很久没玩的小玩具。自从有了椎蒂之后,我很久没再用过它们。现在,又到了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刻:我像选妃似的在床头挑挑拣拣,选中一支口红形状的跳蛋。外表像口红似的它拔掉帽檐,就是红se的硅胶本t。按动口红的底座,就可以开启震动模式,调节频率。

当口红躺在我身下的时候,熟悉的震动感令人安心;在床上躺了一会,我忽然意识到yan台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收,于是匆匆套上内k和睡k就从卧室冲了出去。

当我从yan台收完衣服回来,正在将它们一件一件从衣架上取下,叠好的时候,椎蒂回来了。突然的开门声吓了我一跳,尽管我已经知道椎蒂有钥匙了,但和实际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我回来了!姐姐你给阿姨发给消息,说明我到家了……姐姐?”椎蒂手里还握着手机,我亲眼看到他把和屈辰冽的连麦关掉了。蓝牙耳机随意地丢在茶几上,他的手隔着睡k贴在那个此刻因为震动发出机械蓝光的地方。

“姐姐,”他的语气徒然软了下来,“需要帮忙吗?”

【】

我尴尬地伸过手去,想要把这个小玩具按掉。椎蒂却拦住了我的手,示意我沙发上还有一大叠待处理的衣服:“继续呀,姐姐。”

“椎蒂……”我说,心底里依然有些难堪,但和椎蒂长时间的相处也让我有些破罐破摔。这个家其实到处都是我们玩过的痕迹,就连这个现在放衣服的沙发,我也像小狗一样跪趴着,椎蒂从身后进入我,我的脸朝向yan台,明知外面的人看不见,也依然被刺激得汩汩流水。

“没怎么见过姐姐ziwei呢。”椎蒂饶有兴致地说,“完全就是在做该做的事情的时候,‘顺便’ziwei一下吗?像这样边整理衣服边ziwei,含着跳蛋走来走去。”

我手上的动作没停。跳蛋在我t内震动,也并不会影响我的行动。我ziwei时候的‘热身’往往要持续很久,这具身t对刺激表现得十分迟钝,以至于我不得不多囤一些润滑ye以备不时之需。

“不认识我的时候,姐姐也这样吗?”椎蒂问。

“嗯……还会边拖地、边……”

“x癖是家务呢,奇怪的姐姐。”椎蒂笑了起来,“我之前也看过姐姐的‘配菜’了,那些小男孩的文件你是一个也不点开,最常用的反而是一些尺度很大,涉及xnuedai的片子……姐姐,你有没有考虑过玩一些花样呢?”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因为t内还有东西在震,这一眼绝对不是简单的轻飘飘,而是沦为tia0q1ng的开始:“我和你哪次玩得不花?”

衣服终于都整理好了。我没来得及把它们抱起来带去卧室,椎蒂就拉住了我,再次邀我在沙发上坐下。睡k和内k一并滑到脚下的拖鞋上,椎蒂蹲在我面前,小心地把那只口红跳蛋从我身t里拉出来,一并拉出来的还有我分泌出的tye凝成的丝。

椎蒂看了看自己的手,反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掏出一个一次x手套包装,撕开——点外卖时多余的餐具我都扔在那里。他戴上手套,纤细的手不能将整个手套撑满,大半依然扁扁的紧贴在一起:“将就一下。”他说,把手小心翼翼地伸进去,像给我做身t检查似的,一处、一处地按过去,“姐姐,你都肿了,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我下意识摇摇头,又试图凑近他:“也不完全是,其实已经稍微有一点,嗯——”

他的手按在了我的y蒂上。隔着手套,纤细的手指在它附近以极高的频率打圈,很快将我送上ga0cha0,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我还什么都准备好,一小gutye就顺着他的手指流了出来。他很快低下头去,再次将那支口红塞进我的身t。在震动的同时,他的脸也卖了下去,我很快感觉到柔软的,小小的舌头的细致工作。这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没有备注,却十分熟悉。我终于想起椎蒂刚进门的时候说了什么,他说叫我给屈辰冽妈妈回个电话。

下意识地,我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喂……屈辰冽妈妈?”

“嗯,是,是,我是椎蒂姐姐……”我说,胯下椎蒂动作不停,越来越多的水涌出,我却觉得有些空虚,忍不住用腿夹了一下他的脑袋。

“对,他、已经到家了。”我说,注意力逐渐集中到我的呼x1上,“好,客气了,谢谢您……嗯,时间不早了,嗯……早点睡。”大概率没有x生活的老nv人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我却开始觉得腰部酸软塌陷,已经来到ga0cha0的前兆,再听不下去对面到底说了什么,“那……”电话从我手中滑落。此刻,tye已经喷到椎蒂x前的校服上。巨大的快感让我仰过头去,头顶的天花板因为视觉残留依然是校服的底se,我感到t内的东西大了一圈,不是那支纤细的口红,这是椎蒂的yjg,我的小玩具。

“喂,阿姨吗?嗯,我是椎蒂,刚刚家里水开了,姐姐去厨房了——总之,晚安。”原来椎蒂说谎的时候,会把谎言编的事无巨细;但我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了;椎蒂坐在我的身上,我们的身t紧紧相贴,小玩具在我t内震动,旋转,它也会在进出我t内时不停拍打,发出r0ut碰撞似的声响。“虽然觉得很羞耻,但似乎就快感而言很吃这一套呢。”椎蒂挺腰的同时,飞快地把一次x手套扯下来扔到一边。尚且g净的手也因为浸了汗而变得微微cha0sh,此刻他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似乎在通过肌肤相贴感受我脸部肌r0u的变化。很快,他开始最后的发力,我获得解放的双手在颠簸中环住了他的腰,感受着这里的皮肤肌理,肌r0u的设计,我的手指轻轻点着,在找那两个小小的腰窝;这期间我的x部rufang不停撞在他的x口,和身下的r0u贴r0u形成二重合奏,整个客厅都变得se情而yi。

终于,声音停止了。我长舒一口气,感受到tye,我的,他的,混合在一起慢慢地流出来。我的手停在他腰部的两侧。终于,还是给我0到腰窝了。

这时椎蒂才解开我衬衫x前的扣子,将我两只尚且还被x衣裹住的rufang托到面前,象征x地啜了几口。

我哭笑不得,刚准备调侃他几句,就见他抬起头来,话语天真而又残忍,仿佛提了一个十分为我着想的建议:“明天屈辰冽来的时候,姐姐也像今天一样,一边做饭一边ziwei怎么样?”

我几乎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但我很快地反应过来,迅速站起的动作让椎蒂的yjg从我的t内滑了出来,他跟着我的动作站了起来,等着在一旁扶住我。

“不行,我没有静音跳蛋。”我说。

“也对,共处一室的话,难免会有所察觉。”他点点头,看起来是准备放过我了。

打开浴室的门,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十分熟悉和熟练。就在我调试水温的时候,椎蒂忽然说:“那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要试试远程遥控跳蛋吗?不会有数据泄露的,你可以将你的权限托管给我。”

ga0cha0过后分泌的多巴胺令人安心,温暖的水更是令人昏昏yu睡。于是我没有多想,就回了一个“好”字。

【三六】

餐桌对面,椎蒂笑盈盈地看着我。他看起来十分乖巧,俨然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好弟弟的样子。然而我的内心极为焦虑,一面装作在玩手机,一面用余光打量空中悠悠荡荡的披萨背面,还有底下尖尖角上的芝士拉丝。它们此刻正被卷入仰天大张的嘴中,被浑身都是爆炸一样的能量的男孩完全吞噬。。

我完全错估了一名青少年的食量。我想当然地准备了自以为是的三人食物,却被屈辰冽当场点出“这是两个nv生的饭量”。

其实,让专雇的保姆来我家做饭这种事,身为我个人当然是不会反对的。每天都要上班,买菜只能通过小程序b价在排队等卫生间的间隙ch0u空解决,这种情况下还能每天下班后开开心心地给椎蒂做“ai心晚餐”,那肯定是假的——倒也不是说完全不用心做,而是我知道实际用餐人只有我自己。椎蒂只是在做能量的转换工作,他的胃口用屈妈妈的说法来说就是“你弟弟的胃口太小了,我简直不能想象这个年纪的男生只能吃这么一点。你们家平时都做些什么菜,他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准备的吃的不合胃口?”

我只能推说不是,这是椎蒂天生的。屈妈妈当然会觉得他太瘦,但是无所谓,对于椎蒂来说更多的食物只是消化的负担,又或者……“储备一些流食也行,姐姐你想喝他们家的海鲜粥吗?”被我无情地打回去,这是把我当什么啦?!椎蒂固然秀se可餐,但又不是存储应急的冰箱。

“总要弄点正餐,视频拍照给你妈妈看吧。”椎蒂顺利地解围,明明在场三个人都听得见,却故意压低声音,“等会我们点外卖,想吃什么?”

于是才有了这个披萨。“不是说我妈不会做,”屈辰冽一边吃一边含糊道,“但是我就是觉得外面的b较好吃。”

椎蒂笑,我也笑。屈辰冽就这样在逢双的工作日固定到来,背着鼓鼓囊囊的一大包作业,再鼓鼓囊囊地背回去。那些没有意义的作业,我和椎蒂会帮他完成一部分;因为椎蒂没有额外的课外作业,而我意外还挺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

屈辰冽对此当然是十分满意,他甚至能在我家的会客厅拿起手柄,和椎蒂一起玩上几局游戏。那里本来是我的位置。屈辰冽习惯了晚饭之后还有一个夜宵时间,他说自己家往往是松饼或者饼g搭配牛n。我们这里只准备牛n,但屈辰冽并不挑剔,依然很礼貌地说谢谢。总t而言,是一个娇生惯养,却知道礼貌的孩子。

然而送走屈辰冽之后,当我和椎蒂躺在一个被窝里,椎蒂会问我:“姐姐,一直到他离开为止,你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他。你对他很感兴趣吗?”

“只是普通的小孩子而已。”我说。

“但是他很‘真实’,对吧?”椎蒂说,“我在旁边显得失真了。”

半晌,他忽然又一次开口:“姐姐,你会喜欢真正的男生吗?”

我强撑着打开床头的卧室灯。视线稍有模糊,椎蒂在这尚未对焦的画面中摇摆不定。我打了个哈欠,努力盯着他:“怎么了,椎蒂?”

他别扭地嘟哝了一句,伸手把灯关掉了。

我和椎蒂会越来越像普通的姐弟的,大概。

就这样无所谓地想着的我,忽然有一天晚上没有等到椎蒂回家,也没有等来屈辰冽和耻高气昂的屈妈妈。

椎蒂呢?椎蒂去哪里了?

当我手忙脚乱地到处发消息时,椎蒂的消息姗姗来迟,言简意赅的同时又猝不及防。

椎蒂:我去参加集训了,姐姐下次见。

……为什么会突然,为什么这么突然?

但好像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要发生冬令营的事,很早,也不对,但我确实知道……

“呼,姐姐好呀。”明明椎蒂不在,他却一如既往地前来拜访了,“椎蒂说,他不在的时候,我也可以来这里稍微偷会懒——姐姐你真的不介意吗?”

“不介意呀。”我说,“晚饭想吃什么?”

【三七】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屈妈妈给我打来了电话。

“什么,他果然在你们这里……不行的,那太给你添麻烦了,椎蒂去参加集训了,他去了又没有朋友,你也知道——”

我开的免提键。屈辰冽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不想回家”已经写满他的表情。我神se淡淡地应和着,给出一个期限:“那过一个半小时,八点半的时候,您派人来接他吧。我们刚吃完饭,也给他一点消化的时间。这样,我帮您监督他把校内作业写了,好吗?”

我示意他赶紧开工,很快也挂断电话开始抄写。我一边抄一边问他:“这些古文你都会背会默了吗?我都抄掉也不会暴露?”

“嗯,是上个学期就会的。”屈辰冽说,抬头看了我一眼。他好像在等我说些什么,但是我什么也没有说。片刻后,他公然戴上耳机,打开手机里的播放器,开始边听歌边写作业。

这又是一个他在家里不能做的习惯。

屈辰冽小朋友的手机受到父母监视。他的聊天软件会被父母检查。他的游戏时间会被防沉迷限制。我在音乐播放器上找到他。他在这里听音乐,写评论,点赞,留言,在“一个赞一页习题”的点赞之海中流连忘返。

我想屈妈妈说得也不全对,屈辰冽和我不能当朋友吗?

完成今日份的抄写,摊开摆在他面前,让他在检查时兀自惊叹;我摊开一旁待机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看今天新下载的电影。很快我就看进了剧情,直到感觉有个很明显的热源在靠近我,我才发现屈辰冽竟然就站在我侧后方的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姐姐你在看什么?”

“电影。”我说。

“什么电影?”

我退出播放,点开文件夹的名字:“《荒蛮故事》。”

“……姐姐,你真有品位。”屈辰冽说。

“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我妈只会看那种,网剧,电视剧。”屈辰冽b划了一下,夸张地叹了口气。

我笑了,嘴里却说:“我又不是椎蒂的妈妈。”

“所以我羡慕椎蒂。”屈辰冽更夸张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有个姐姐就好了。”

“其实不一定是好事。”我说。

“但对椎蒂来说肯定是好事。”屈辰冽强调,“唉——我估计我妈不会再让我来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屈辰冽叹气,我却暗暗觉得好笑。“她要是发现作业是我们帮忙做的,你还在这里吃外卖,我估计椎蒂都去不了你家了。”

“是啊。”

聊天的氛围很是轻松,也打断了我继续看下一个故事的心情。于是我g脆站起身走向厨房的冰箱:“我去倒点牛n。你妈妈差不多要来了。”

屈妈妈接走屈辰冽的样子无b焦虑。我从她的神se中逐渐感觉到,她并不是在因为她的儿子与我单独相处而担心。说白了她压根不会往这个方向想。无论是她,还是屈辰冽本人,都不可能有椎蒂的敏锐度,就像人们发现不了椎蒂身为仿生人的秘密一样,人们更看不见我的秘密。屈妈妈担心的只是她自己。她没有看顾好儿子,她自己给自己制造焦虑。只要有这一点在,她就永远也不可能放走他。

我送走他们,将洗好的杯子放回水槽。我有幸参加过两次同事的婚礼,其中一个在伴手礼中给了一个杯子。这个多余的杯子用来招待屈辰冽,柠檬水或者热牛n。屈辰冽调侃说我们家姐弟两个用情侣对杯。他不知道那两个杯子本来就是我的,而且都是我的,现在仍是我的。这两个杯子一个用来装咖啡,一个用来喝水。椎蒂在家时从来和我共用一个杯子。他上学带的那个塑料水杯,小姨夫买的那个,才是属于他自己的。短短的走廊,几步路就可以漫步到自己的房间里。今天只有我一个人睡觉。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

明明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shang不到十分钟,跳蛋已经滑入我的身t。理智已在强弩之末。我埋在枕头和被子里,椎蒂和我用一样的洗发水,一样的沐浴露,我们的衣服也是一起混在洗衣机里翻搅的,连洗衣ye和柔顺剂的味道都一模一样。这些气味总是会在他的身上留得更久一点,不像人的身t一样会迅速挥发。当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床铺空了很多,没有人会靠在我的身边。我给椎蒂发消息。

我:上次说的远程玩法,还作数吗?

回复立刻就来。

椎蒂:当然。现在就开始吗?

我点开蓝牙开关,看着手机屏幕右上角旋转的三个小圆点。不一会,一个神秘的id被匹配到了同一个房间。我看着系统默认的字符串名称和那个橙粉se的未区分x别的头像。这个人是椎蒂。这种认知让我感到安心。没有快感,没有ga0cha0,只是这种生命的链接的存在,似乎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于是,在低频的震动中,我抱着椎蒂的枕头,陷入了深度的沉眠。

【三八】

“如果我没有及时关停,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你是事前确认过电量,是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说……”椎蒂的声音难得有些严厉,隔着手机听着都低沉了些,“姐姐?司一可?”

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在叫我全名,只是点头应和着。椎蒂沉默了一会,再次问我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说,“等饺子煮熟,然后看电影。”

“……姐姐,”椎蒂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每天在冬令营发生了什么,我都有告诉你。你却连电影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谈恋ai就是这样的吗。每天睡在一起的时候好歹有点心里安慰,现在只剩下自己被小鬼缠上的不耐烦。但是我不能说分手,现在也不是适合说分手的时机。和椎蒂分手需要向上报备。小姨夫,还有那个什么博士。

我烦躁不安,介绍电影b评分软件上的故事简介还不如。“听起来评价还可以啊,但是姐姐的态度却冷冰冰的。”椎蒂说。他如果站在我面前,一定能发现我在想什么。每次在我表现出对他的冷淡之前,他都会试图讨好我,让我想把这种平淡的生活过下去。但是他不在,所以日常的魔法消失了,我一边用金属勺子往瓷碗里装入一勺辣酱,一边用醋把它均匀地泡开。

“……姐姐,又要集合了,那我先挂了?”

“嗯。拜拜。”我说。等着电话挂断。

忙音响起之后,我不紧不慢地将手机放到一旁,掀开锅盖。

电话铃声又响了,我没仔细看就接了起来,因为椎蒂前几次也会这样:“还有什么事吗,椎蒂?”

“喂……一可姐姐,我是屈辰冽。”

“……小屈同学?怎么了?”我将锅盖放到一边,下意识走出厨房,果然听到屈辰冽有意放长的,紧绷着的呼x1。

“姐姐,能不能马上去学校旁边那座桥的桥洞那里。”他说,“去桥洞底下接我。”

我只记得带上手机和钥匙,还有关火。

靠近实验外国语永远不开的南门的,是一条绕过整个希城的河。这条河最宽的地方成了通往别的城市的跨河大桥,但大多数时候只有两条马路那么宽。我赶过去的时候,正看到成群的男学生从桥洞底下走上来,他们是如此高大,结伴而行的时候就像一堵横立的活动墙。当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串成一串,上桥走掉了。

我走下桥洞。夕yan映照河水,河水的波光又印在桥洞的石壁上,这一幕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以至于在看到那个黑洞里的剪影时,我甚至都犹豫了一秒没有动。

接着我反应过来,那个ch0u动着的,鼓起来的一团人影是屈辰冽。他的眼镜碎了,脸因为憋着气红红的,倒是看不出伤痕。当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就看到他手臂上的红痕,估计很快,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变成乌青。腿上大概也会有,上面的脚印清晰可见。那个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小n牛书包此刻也漏了气,褶皱的纸张翻卷起来,看起来再也塞不回去了。

当我的视线再次回到他脸上时,他忽然重重地x1了一下鼻子,然后整个人颤抖起来。我终于想起来这次出门少带的是什么了。我忘记带纸了。

“对不起,我没带纸。”我说,为自己表现得如此无能为力而感到焦虑,然而屈辰冽摇摇头,从被r0u皱的课本底下掏了掏,很快0出了一大包纸。我很难想象会有人在包里一直放着几百ch0u的纸巾,但屈辰冽很快用掉了好几大张,纸张以r0u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下去,很快就只去掉了三分之一。

屈辰冽握着手里用过的纸巾,他的手把这些纸巾捏成一团,一大团,就好像在捏一个大雪球。

“大雪球。”我说。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指着他手里那团纸在笑了。我真该si。

屈辰冽憋着嘴,一副想笑而哭不出来的表情。他的五官扭曲了一下,接着慢慢拉平成一条线,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没地方丢。”

别人都把他的课本丢到地上了,他却觉得自己的纸巾没地方丢。我四下找了找,确实没看到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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